95.被激怒的他。
印漓並沒有完全暈過去,但是一路卻被人扛在肩上,腦袋充血不說,腰腹更是被硌得難受,到了半途再支撐不過,暈了過去。
印漓醒來的時候,不知道已經是什麼時間,身上的不適感還很強烈,但也沒有特別重的傷的感覺。
「醒了就別裝死,不然一不小心真死了,可就活不過來了。」
印漓聞言皺眉——是王旭。
印漓才發現自己側躺在地上,手上被捆了細細的繩索,很緊很結實,一點掙脫的餘地都沒有。印漓撐著地坐起來,打量周圍以及王旭。
這是個封閉的小水泥房間,沒有窗戶,門一關也偷不進光。房間里唯一的照明工具就是一個聚光手電筒,往上放在桌面,光在水泥板上折射,倒也算亮堂。
房間里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角落堆著一堆髒兮兮的被褥。王旭這時候倒了些酒,拿了袋花生米,正在慢悠悠吃著。旁邊站著個乾巴巴的小孩,頭髮枯黃地耷拉在腦袋上,已經是深秋了,他卻還是只穿了件長T恤,一看就是大人穿剩下的,除此之外,身上再沒一件多餘的東西。
印漓一看,就知道這是之前出現在他們車前的那個小孩。
印漓把視線重新放到王旭身上,王旭瘦了很多,臉色也憔悴很多,從一個吃穿無憂的貴公子一下變成了最混亂地方的那種混混。
「你想怎樣。」印漓的聲音很嘶啞,之前被扛著走了太遠,胃液倒流,說話的時候喉管都有灼燒的刺痛感。
王旭丟了一顆花生米進嘴裡,張著嘴喀吧嚼著,唾沫翻飛,看上去非常噁心。印漓皺眉,因為王旭以前是非常注重這些裝逼細節的人,即使他本身就不是什麼紳士,卻還是會裝得人模狗樣。
一個人,真的能在短時間內改變得這麼多嗎?
王旭卻不知道印漓所想,聞言只是得意地笑:「我想怎樣?嘖嘖,聽聽這語氣,高高在上的,吆五喝六的,多大的能耐啊,不就是攀上個男人,你尾巴還翹上天了啊!」
印漓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知道,如今的王旭已經陷死在偏激的泥潭裡,什麼道理都聽不進去。他只相信他自己認定的道理。
印漓根本不想跟王旭掰扯什麼,是,王旭恨他,但他又何嘗不恨王旭?這麼多年,王旭對他從來當個傭人一樣,他自知家境不好,要靠王家救濟,也任勞任怨。可這後來的事情,有哪一樣是他故意做的?都是他們王家咎由自取,可他們從不反省自己的錯處,只知道一味怨天尤人!
王旭想要保持以前的日子,卻不願付出相應的努力和汗水。貴公子的日子過慣了,落到塵埃里,並不會醒悟那些日子有多麼難得,而是抱怨付出的得不到他期望的回報。
「呵呵,你得意又怎樣?風水輪流轉,不是嗎?」王旭喝了一口白酒,滿足地吧唧了幾下嘴巴。
印漓沒打算激怒王旭,這是不明智的。於是他沒吭聲,就看著王旭一個人自我陶醉。
王旭覺得印漓怕了他,笑得更加開心:「你以為你活得光鮮亮麗,又是名車又是豪宅,還上電視。你都快覺得自己是國王了吧,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吧。但你看,現在你還不是在這兒。還不是在你看不起的我的腳邊?」
印漓冷冷看著他。
王旭卻也不惱,笑道:「說起來,你也夠可憐的。」
印漓眉頭微動,不知道王旭要幹嘛。
「看看你。」王旭伸出只手來,打算跟印漓掰扯:「你媽懷著你的時候,你爸就跟別的女人搞一起了。你一歲的時候,那個女人肚子也五六個月了,還是個男胎。這事兒你可不知道吧,我也是前不久才聽我爸說的。印家人也真夠狠的,你爸喜歡那個女人,你奶奶又只想要個孫兒。你跟你那個弟弟相差不到一兩歲,你奶奶當然要抱兒子喜歡的那個。
可這樣一來,你就成了礙眼的東西了。於是你知道,你奶奶想了個什麼辦法嗎?」
印漓呆在那裡,半餉沒有動作,他告訴自己這應該是王旭故意編排來騙他的,可是自己心底卻忍不住地去相信王旭的話。
王旭見印漓這表情,一下樂了。
「你奶奶就請了個跳大神的,說你是印家的災星。還往你肚皮里扎針,這麼長的針啊。老太婆是個狠人,你那時候連路都還不會走,她也下得去手。」
印漓的眼睛倏然瞪大,顯然記起了自己腹部的那個傷疤。
王旭搖著腦袋:「可惜啊,你沒死成。你媽給你救了回來。不過也算成了一半,他們離婚了,你那個后媽住進了你們家裡,遺憾的是你那個弟弟還是沒保住。說起來,你得感謝你那個沒出世的弟弟啊,要是他出生了,你現在指不定在哪旮旯窩著呢。還讀書、大學,字都認識不了一個。
呵呵,這些事兒,你不知道吧。不然你也不會到了快上初中了,還哭著想要你爸媽復婚呢吧。」
「你胡說。」印漓嘴皮抖動,無力地說出這三個字。
「還不信啊?哈哈,我告訴你吧,你家那個死了的小三,就是我爸介紹給你爸的。當時人家年輕時尚,跟你媽完全是兩個層次的人。」
「你閉嘴。」印漓突然瞪著王旭,如同被踩到痛腳的小獸。
王旭站了起來,走到印漓跟前,毫無預兆地一腳踹了過去。
「啊!」印漓痛呼一聲,側倒在地,如同蝦米一樣蜷縮了起來。好在他的手是被綁在身前,不然只會更加難受。
王旭卻因為印漓的難受而開心起來,他仰天大笑,又踹了印漓幾腳。
這個過程中,那個小孩驚恐地蜷縮在牆角,眼中含著淚水,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而且他明明在發抖,卻還要扭頭看著他們。
王旭踢了個痛快,頭髮亂糟糟搭在額前,眼中裝滿了興奮的光芒。
「哎。」王旭收回腳,叉著腰長出了口氣,嘿嘿笑道:「爽!」
「聽不得我說你媽是吧?我還就偏說,你能怎樣,能打得過我?能掙脫你手上的繩子?呵呵。」王旭得意一笑,掌控一個人生死性命的感覺,真的太好了:「你媽就是個蠢女人,當初明明自己是正牌,那時候村委什麼的,比現在的管用多了。她大可以去鬧啊,結果呢,二話沒說離婚,屁的好處沒撈到一個,凈身出戶。」
「誒對了,讓她凈身出戶的主意,也是我爸出的呢。其實我爸也是為了你爸好啊,畢竟這些事兒,要是你爸自己不來求,我爸也不會費這個心思。就跟你說我們家一樣,咎由自取。你這輩子前二十年的痛苦,都是你爸自找的,你爸跟你奶奶故意加諸在你身上的。」
「你不是二十四孝子孫嗎?你不是想要他們的親情嗎?可惜你這輩子都得不到,因為這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東西。印漓,根本就沒人愛你,沒有人期待你降臨到這個世上,你對他們來說只是累贅、是個詛咒!」
「還有一個秘密,你知道你媽死於意外,可你知道,她原本是可以獲救的嗎?可惜呢,舅舅不願意出醫藥費,醫院沒法進行手術,她就那麼死在了手術室的門外邊。嘖嘖,真慘。」
王旭抓起印漓的頭髮,把他的腦袋扯起來,揚起聲音笑道:「喲,哭啦?哈哈哈!瞧你這個蠢樣,從小就娘們兮兮的只知道流眼淚,果然是個喜歡男人的賤-貨。」
王旭說完,砰地一聲把印漓的腦袋撞在地上,然後晃悠悠開門出去了。
印漓的額角撞破了,鮮血涌了出來,跟眼淚混在一起,裹著塵土在冷冰冰的水泥地面上,慢慢凝固。
印漓的視線一片模糊,鼻尖都是塵土和血液的腥味。身上又冷又疼,可是他卻一點都不覺得難受。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他從沒有想過這樣的事,他的童年,雖然沒有父母的陪伴,但是他自以為過得還算不錯。他沒有感覺到來自親人的惡意,他以為那就是理所應當的親人關係。
可是現在一切都被顛覆了。原來是這樣,原來不止他,就連他的母親,也是印家私慾的犧牲品。原來他的母親,是這樣離開時間的。
為什麼?他們到底做了什麼?還是說,這一切只是因為印豪清想要錢財、想要更好的日子?這些東西,比人命還重要嗎!
兩行眼淚冷冰冰地匯入血色。
在這一刻,印漓怨毒地希望,印家那兩個親人、長者,不得好死。
DWSQJ·129·DWSQJ
景榮收到薛羅發的信息,轉手又發給了他爸那邊,然後根據薛羅的描述,以及地面的痕迹,成功找到了薛羅的所在。
景榮到的時候,發現錢勇躺在地上,登時心裡緊了一下。
「沒事,他是我弄暈的,誤會。」薛羅先給景榮解釋了,然後又說了情況:「往前我就沒跟上去了,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而且我弄丟了助聽器,跟你去也是個麻煩。我就在這裡等著,有聯繫警方嗎?」
景榮臉對著薛羅,言簡意賅:「有爸聯繫。」
「嗯,那應該沒問題了。」薛羅拍了拍黑虎的腦袋,對景榮說:「你把黑虎帶上。」
「嗯。你小心。」景榮說著,牽起黑虎就往土坡上走去。
他這一世沒有那些槍械武器,但是刀子卻還是帶了的。此時他手持短匕,弓著腰警惕地前行著。沒過多久,他就發現了一個修建在一個山坳后的小木屋。木屋不過三米見方,茅草頂,頂上還堆積著厚厚的落葉,要不是黑虎警醒地停下腳步,景榮還不會發覺這個東西。
景榮眼睛一眯,細細看了那個木屋周圍的環境,那裡的確有人出入的痕迹,不過周圍沒有守衛。按照薛羅描述的,難道這一次真的只有王旭一個人?
呵呵,穆寒把王旭的仇恨挑撥得很好,但是好過頭了,也讓他有些掌控不了了吧。
景榮悄無聲息地靠過去,然而踹開房門的時候,卻皺眉了——裡面並沒有人。
木屋裡有行軍床和一些木頭箱子,裡邊有些米面和鍋碗瓢盆。看樣子也才用過不久,但是景榮拿不定主意,這是獵戶的臨時居所還是王旭他們的藏身地。
景榮心頭懊惱也越發急切。他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拍拍黑虎的腦袋,讓黑虎再四處聞找線索。
景榮沒有注意到,他開門的時候,門后的一根極細的細線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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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漓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直到眼前被遮擋了視線,他才看到面前出現了一個小孩。
小孩從牆角挪了過來,近了看才發現,他身上有很多新的舊的瘀傷,甚至還有很多疤痕。他赤著腳,髒兮兮的,腳趾甲里滿是灰泥。
印漓看向小孩的臉,很普通的一個孩子,但是那雙眼睛卻很漂亮,眼珠子是難得的純粹黑色,像兩顆黑色的寶石。
那小孩看了印漓好一會,然後伸出髒兮兮的手,往印漓嘴裡餵了一個東西。
印漓嘗出來了,是咸花生米。大概是這孩子趁王旭出去的時候,偷偷拿來的。
然後小孩又伸出手,抹了抹印漓的眼睛,是在給他擦眼淚。
印漓微微笑了起來,他看著眼前這個孩子,突然又覺得自己算幸運的,至少他有了景榮、有了景家和薛家人的愛護。而這個孩子,才是真的可憐,也不知道是王旭從哪兒找來的。
「謝謝。」印漓對小孩笑了笑。
小孩一愣,明顯瑟縮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好奇地看著印漓,就像是無法理解印漓這句話跟這個笑容的意思。
「我叫印漓,你叫什麼?」印漓試圖跟小孩說話,也許能問出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小孩卻是轉著眼珠,沒有回答印漓的問題。印漓心中不免有些擔憂——難不成,這個孩子是因為腦袋有問題,才會被拋棄淪落至此的嗎?
印漓又問道:「你知道我們是在哪兒嗎?山裡?哪個地方?」
小孩依舊懵懵懂懂地看著印漓,愣了好一會,又跑回桌邊,抓了一大把花生米,一顆顆要餵給印漓吃。
印漓心中難免失望,知道問不出什麼了。但是面對這個小孩的善意,印漓卻也做不到冷面相對——他喜歡小孩子、小動物,也從不會主動去傷害誰。
也許在別人看來是懦弱,但這就是印漓。
印漓吃了幾顆花生米,之後搖搖頭表示自己不要了。小孩疑惑,大概在他看來,這個花生米是非常美味的食物,他不明白為什麼印漓不要。
小孩猶豫了一下之後,把花生米塞進了自己的嘴巴。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小孩如同受驚的兔子,一下跳了起來,跑到牆角抱著膝蓋蹲在那裡。
王旭去而復返,手裡多了一根滿是銹跡的三角鐵棱。
「操!」王旭另一隻手上還捏著一個穿著線的玻璃球,玻璃球碎了,只剩一小半掛在線上。
王旭把那小半玻璃球往地上一扔,罵道:「你那姘頭,找得倒快。」
印漓心中燃起希望,景榮找來了?不過下一秒,王旭的話又把他打入深谷。
「不過可惜了,他找到的只是一個假貨,而且他一到就會觸發機關,我只要把這個門一鎖,神仙都找不到我們在哪兒。」
印漓抬頭看著王旭,眼中滿是恨意。
王旭卻很得意:「就是這樣的眼神,這種充滿仇恨卻又無能為力的眼神才是屬於你的!」
王旭把手裡的鐵棱往桌上一人,卻在看到桌子的時候眉頭一皺。
「小王八羔子!偷吃我的東西?」大概是小孩在桌上留下了什麼痕迹,王旭一看就發現了,於是扭頭朝著角落的小孩走去。抬腳就踹,毫不憐惜。
小孩蜷縮著身體,護著腦袋和胸腔,顯然已經習慣這樣的毆打。如果是一般孩子早哭鬧起來了,可小孩卻一聲不吭,只默默流著眼淚,承受著王旭施加給他的痛苦。
他就像小時候的印漓,他們一開始接觸的就是這樣的世界,所以就把這些暴力當做了理所應當。印漓小時候也想過,人是不是一輩子都要過這樣難以忍受的生活?
砰!
王旭正打得起勁,突然腦袋上就挨了一棍。他悶哼著踉蹌倒下,錯愕地看著他身後站著的印漓。印漓一側腦袋滿是鮮血,被捆著的雙手拉著王旭扔在桌上的那個鐵棱,正雙目赤紅地盯著王旭。
印漓見王旭倒下,手中的鐵棱也掉在了地上——他雙手掌心相對被捆著,根本拿不穩東西,剛才那一下,打傷了王旭,也讓他的手被划傷了。
但印漓沒有感覺到太過的疼痛,大概是情緒上的緊張掩蓋了身體的疼痛,他現在無暇理會這些痛覺。
「起來。」印漓跑過去,雙手艱難地拽起小孩。小孩身體蜷縮著,大概剛才因為疼痛、又或者是被踢到了什麼地方。印漓拉了一下竟然沒有扯動他。
「快走啊!」印漓大喊起來。
那小孩似乎被嚇到,以往的恐懼經歷趨勢他,當大人這樣嘶吼的時候,他必須聽話才能避免挨打。
於是小孩忍著疼痛站了起來,印漓連忙拉著他往門口走去。
然而還沒走到門口,印漓覺得手上一松,那孩子被不知何時醒來的王旭一腳踹飛了。
王旭頭還在冒血,神情更加猙獰瘋狂。
「跑?你能耐啊?跑啊!你跑我就宰了這個小王八蛋,跑哇!」王旭聲嘶力竭地怒吼著,揚手就要用手裡的鐵棱去打那小孩。
「不要!」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印漓跑過去撞開了王旭,護在小孩的跟前。
但印漓不打算就範,他拿起了桌上的那個酒瓶,對著王旭。他雙目赤紅,憤怒和恨意翻滾在他的雙眼。印漓這輩子,沒這麼恨過一個人。可現在,王旭、印豪清,還有他的奶奶,承載了他全部的恨意。
「呵,我好怕啊。」王旭弔兒郎當,根本不把印漓的武力當一回事。說完就舉著鐵棱打了過去。
印漓瞅準時機往旁邊一閃,手裡的酒瓶狠狠敲向王旭的頭部,然而他的力道沒準,只打在了王旭的肩上。王旭側手一推印漓,又一腳踹向那個小孩。
印漓氣急,手裡的酒瓶一下朝王旭扔過去,酒瓶砸在王旭身上,砰地一聲又掉在地上,碎了滿地。也徹底激怒了王旭。
「想當英雄?我成全你。」
王旭轉身看向印漓,印漓這時候也沒了懼怕,大吼一聲沖向了王旭。
王旭沒有防備,一下被印漓衝倒,鐵棱也掉在了一邊。印漓手腳不便,急紅了眼,張嘴就咬。
「啊!」王旭一聲慘叫,又是掙扎又是拳打腳踢。
印漓卻只管咬著不鬆口,他心想:就算死,也要扯掉王旭的一塊皮肉,決不能便宜了他!
印漓承受著王旭的攻擊,被王旭甩開的時候,他的嘴裡還叼著一塊肉,那是王旭的耳朵。
「啊啊——啊啊!」王旭捂著耳朵慘叫著,一邊瘋牛一樣攻擊印漓。
印漓這一次完全沒了招架之力。鐵棱砸在身上的疼痛完全無法想象,每一下他幾乎都要暈過去,卻又在下一下的時候被生生疼醒。
最後,印漓只覺得自己被狠狠摜在地上,然後眼前一暗。並非是昏厥過去,但是疼痛卻瞬間遠離了他,他感覺得到王旭的腳踢過來的力度、感覺得到鐵棱砸下來的力度,但是卻感覺不到疼痛。
而且,他明明還清醒著,眼前卻昏暗一片,黑暗從眼角四周開始蔓延,鯨吞蠶食那一點光明。他甚至看不清近在咫尺的王旭的臉,只看得到一片黑影。
我要死了嗎?
印漓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這個念頭讓他覺得恐慌——不能死,我不能死,我死了景榮怎麼辦?他會很傷心的。
印漓的神思恢復清明,疼痛感覺回來了一些,但卻做不出任何動作。
印漓看不到,他的腦後湧出了大片的鮮血,在水泥地上觸目驚心地蔓延著。
王旭只當印漓死了,卻並不覺得害怕。
殺人的感覺是這樣的啊,捏死一個人的性命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啊。王旭陶醉其中,看著那些蔓延開的血色,心臟出現了一種詭異的歡快情緒。
「嗚嗚……」
一陣幼獸的嗚咽聲打斷了王旭的陶醉,他低頭一看,是那個小孩,這時候正蹲在印漓身邊,流著眼淚摸印漓的臉。
「呵呵,兩個沒用的東西。你既然這麼心疼他,就陪他去吧。」王旭說著,走到小孩身邊,又是一腳踹飛了小孩。
這一次,小孩匍匐在牆邊,半餉沒有動彈。
「死了,都死了。哈哈哈!」王旭瘋狂地大笑著,看了屋裡一眼,拿著鐵棱開門出去了。
殺人的感覺太好了,他覺得,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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