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偶遇大俠（一）
身後傳來出水的聲音。
「少俠，」塗水鈺怕他穿了衣服就把自己戳死，解釋道：「我什麼都沒看到，真的。」
沒有回應。
「少俠！我只是認錯了人！」塗水鈺恨不得立刻轉身抱著溫澗的大腿證明自己的清白。
溫澗調整了一下情緒，回道：「姑娘和誰的關係這麼親密？」出口卻仍是諷刺。
還有戲！還有戲！能活命！塗水鈺欣喜若狂，語調假裝鎮靜的說到：「我二哥。」塗水鈺聽到背後又沒了聲音，緊張的趕緊補充：「在下是青龍幫弟子塗水鈺。少俠天人風姿，武功蓋世，不知高姓大名！」
溫澗啊！塗水鈺問完就自己給出了答案，之前那幫人進來叫的不就是溫澗么！他就是和二哥齊名的夕閣少主啊！不過這大概就是自己最後想出來的問題了吧。塗水鈺閉眼等死。
「嗯。」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
「啊！」塗水鈺捂著肩膀倒地。「溫大俠！我真的不是......」
咦？塗水鈺躺在地上動了動被拍的肩膀，還能動。
溫澗的嘴角微微抽搐。
「溫大俠請。」塗水鈺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的站起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溫澗進了塗水鈺的房間，塗水鈺下樓去端早飯，順便找人來修門。
塗水鈺的包袱敞開著，上面一件嶄新的夜行衣，幾件顏色亮麗的衣裳的角，還有一塊塗天宮的牌子。
「溫公子，我進來了？」塗水鈺的聲音響起。可憐自己進自己的房間還要先通報一番。
「嗯。」
「溫公子，今天是米粥包子。」塗水鈺自然的在崇拜者和丫鬟的角色中來回切換。
「別亂叫。」塗水鈺可以切換自如，溫澗卻不能自己忍受在「少俠」、「大俠」、「公子」里雲霧。
「在下溫澗。」
「大俠就是大俠，不報門戶在下也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夕閣少主。」塗水鈺一邊擺筷子一邊不忘拍馬屁。
「你和塗伯鈺什麼關係？」聲稱自己是青龍幫的，又拿著塗天宮的牌子。腦中隱約出來一個白胖的女孩兒。
塗水鈺以為他知道自己把他當成了塗伯鈺，心裡不爽，清了清嗓子高聲道：「江湖人眼拙，說我二哥濁世佳公子，不知大俠才是真絕色！」說完不斷的偷瞄溫澗的表情。
溫澗仍是冷麵。她果然就是那個一直跟在塗伯鈺後面的小女孩兒。
難道誇的力度不夠大？塗水鈺苦惱。
「你和塗公子走散了？」
「不是。我自己出來歷練，武林大會時再和我二哥相聚。」
塗水鈺拿起一個包子，忽然發現溫澗還沒有動，手就半路轉了個彎，把包子遞給溫澗，自己重拿了一個。
「近日江湖動蕩，你先與我同行。」溫澗接過包子，仔細看塗水鈺臉上一派稚嫩，機靈雖有，修為不足，聯想到以前塗伯鈺的袒護之情定不會放她一人出來，確定她是偷跑出來的。
「確實動蕩，我昨天跟著大俠，看到你受傷了。」塗水鈺避開一起走的話題，想起昨天草地上的血。
「跟著我？看到我受傷了？」溫澗第一次遇到把跟蹤講的這麼理直氣壯毫不心虛的人。他很想問，你那隻眼看到我受傷了？但他忍了。
「那是之前受的傷。」溫澗回答。
「我會點醫術，萬一有毒就不好了，大俠讓我看看？」
溫澗很想問她，你剛才還沒看夠？但是塗水鈺確實出於一片好心，溫澗只得又忍了：「無妨，快好了，沒毒。」
塗水鈺剛才看到了溫澗洗澡，很想做點事情彌補一下，最重要的是能讓溫澗減輕對她的恨意，所以越發的殷勤：「溫大俠，讓我看看吧。沒毒最好，我還能抓些葯讓你的傷口好的更快。」
溫澗吸了口氣，閉上眼睛，拉開袖子。
「大俠，我看病不用閉眼運氣的。」塗水鈺好心解釋。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溫澗在心裡說道。睜開眼睛，看到塗水鈺正認真的看著他的傷口。
......再忍這最後一次。
「大俠，你這傷確實快好了。」塗水鈺看了半天，「不用用藥。」
我早就說了......溫澗感覺自己很無力。
「大俠年輕氣盛，傷口雖小，流血過多也實屬正常。」塗水鈺開始瞎謅。
溫澗默然。他沒有告訴她，最大的傷口其實被袖子蓋住了。塗水鈺心安理得的吃起包子。
「大俠你的粥夠不夠喝？我的粥可以給你。」塗水鈺見溫澗的粥快要見底，忙把自己的碗遞過去。
「塗姑娘不必如此。我知你不是有意為之。」
「那...我們兩清了？」塗水鈺小心翼翼的問。沒想到溫澗這麼好糊弄，一個包子一碗粥就過去了。
「大俠心胸坦蕩，不與我計較，在下感激不盡！」塗水鈺怕溫澗後悔，站起來收拾包袱就想走。她才不和溫澗一起上路，這種自殺性行為和向二哥宣告我在這裡你來抓我啊根本沒有區別！
「塗姑娘，柳門在找上任門主被殺時在場的人。」
「嗯嗯。」關我什麼事。
「有傳言說，塗宮主當時在場。」大伯在場？
「塗姑娘覺得柳門抓塗宮主容易，抓塗少俠容易？還是抓你容易？」
......這麼明顯的答案還用問？
「溫大俠，你的行李在哪兒？小的幫您一併收拾了？」塗水鈺放下手裡的包袱，眼睛里全是諂媚。既然知道，為何不早說？我行李都收拾好了！
「不用收拾，我們再在這兒住兩天。」溫澗瞥她一眼，放下筷子。
塗水鈺：「大俠果然天人之姿，連放筷子都如此美撼凡塵。」
「...你可以出去了。」溫澗一點兒都不喜歡塗水鈺誇他。
「大俠......可你坐的是我的床。」
溫澗很想亮劍出來，讓塗水鈺知道自己是不好惹的。但是塗水鈺一直摸著身上的麻布衫，心思明顯不在他將要出劍的手上。
「大俠，江湖中人是不是都穿的像我這樣？」塗水鈺問道。
「是。」
「要不要再加點東西讓我一看就很厲害，沒有人敢來惹我？」
溫澗心想你和我一道走還有誰敢惹你？！手上卻把塗天宮的牌子扔給了塗水鈺。
「大俠，你為何如此冷淡？」
那你還要我怎麼熱情！溫澗感覺自己的劍已經迫不及待了。
塗水鈺坐到桌旁，「大俠，你面有隱色，傷口很痛嗎？」
溫澗緩緩的轉過臉，「塗姑娘，你二哥一定很辛苦。」
塗水鈺呆了呆。溫澗氣質清冷出塵，與二哥不相上下。若說二哥皎皎如松間月，那麼溫澗更像是冰山上潺潺的雪水。
「我...我二哥怎麼辛苦？」
「和你講話辛苦。」溫澗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