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成功地通過寧沖和顧長老的死將底下的人全部鎮住，即便是天吳短時間內也不太可能出什麼幺蛾子了，收攏完軍心的燭龍這時候才寫了一封信給句芒，告訴他自己已經清醒過來了，並且燭龍也沒有瞞著他接下來準備撤軍的事情。不僅是如此，就連沒有告訴天吳和底下那群人的另一件事燭龍也直接在信上通知了句芒，那就是他撤軍並不是直接撤回水族的地盤，而是準備入侵火族，哪怕不能消滅掉夕雲最起碼也要讓他沒辦法策應金族兩族聯軍的攻勢。

收到信后，句芒雖然對燭龍提出的要入侵火族有些不感冒，可是對於撤軍的提議還是十分贊成的。這段時間不僅是水族大軍人心惶惶，他麾下的三萬人馬也已經有些不穩定的跡象了。如果不是因為這些人都是他的嫡系，換作任何一支木族軍隊此時只怕已經開始出現逃兵了。

不過不感冒歸不感冒，句芒對於燭龍所說的大好機會也不準備反對，正如燭龍提到的，別看如今風神氣勢正盛，可他登基成為赤帝名不正言不順，若是之前還有個火族大長老在中間作為緩衝，可是日前燭龍派到他身邊的間諜已經發回情報，說是烈碧光晟被軟禁，失去了這層緩衝后，他一個外族人，同時還有赤帝赤颯怒以及火神祝融的血仇在身，最作死的是還玷污了火族亞聖赤霞仙子，要知道連神帝和木族聖女那點情事曝光后，神帝都沒辦法保住空桑仙子，如今這位風神乾脆將火族亞聖納入房中，如果不是剛剛經歷了一場近乎滅族的大戰，赤帝和火神一同隕落，火族已經是元氣大傷，否則此時火族境內的烽煙只怕沒有十處也有八處。

而排除了火族這個不大可能給夕雲借力的勢力，如今他手下也只有數萬水族水師以及跟著龍神的數千龍族精銳，這點兵力雖然已經足夠夕雲鎮壓赤炎城的火族勢力，可是對上燭龍手下的三十萬水族精銳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要知道能被燭龍選上的可都不是什麼炮灰部隊，武裝到牙齒都是最基本的要求，黑甲兵再強對上這種級別的精銳以一敵十也是極限了，再加上木神在木族的地盤上隨時能調來大批部隊，如果不是夕雲這個風神的威懾力確實大了點，句芒恐怕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燭龍。

可問題就是在夕雲這個風神身上，句芒有些左右為難。雖說木族不像水族那般強勢，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地入侵到龍族的地盤上，可是木族同樣臨著東海，說起來和龍族也算是鄰居，當然他們是不會承認龍族這種蠻夷的，可是對於龍神的實力句芒還是有最基本的認知的。真要打起來龍神肯定不會是任何一位大荒十神的對手，可是憑著龍族的秘術，句芒毫不懷疑龍神有能力暫時拖住一位真神。

而現在站在燭龍這邊的，包括他句芒在內也只有三位真神，還得算上燭龍自己才行，被拖住了一位，剩下兩個真神有多大把握能將風神這個在旬月內連殺兩位真神的凶星收拾掉？反正句芒自認為兩個自己也沒戲，如果是和土族的那位黃龍真神對陣的話，憑著屬性相剋他還有幾分信心，可現在很有可能對上已經隱隱有取代燭龍成為『大荒第一神』的風神，老實說句芒還真沒多少把握。

不僅是如此，連燭龍手下那些城主長老都知道的事情，他句芒又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關於風神是朝陽谷水伯的妹夫這種事。要是換個時間句芒還不至於被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弄糊塗，可是眼下可是關係到他能不能順利接過青帝之位，說得更嚴重點乾脆是關係到他身家性命的大事，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應該小心謹慎才是，句芒可不想事後再後悔自己太過魯莽，雷神是怎麼死的別人不知道，他這個理論上的參與者還能不知道么，無非是為了個女人沖昏了頭，可仔細想想，自己如今和雷神當時面對的局勢何嘗不是異曲同工，雷神為了個女人沖昏了頭，自己若是為了青帝的位子疏忽大意那還有什麼資格嘲笑那個莽夫？

如果只是燭龍手下那些城主和長老在傳謠，說得再繪聲繪色句芒頂多也只是半信半疑，可是在迎娶了龍神后，那位如今已經被大荒視為荒淫無道之人的風神又放出風聲，封出一大批帝妃的頭銜，其中可不僅僅包括了五族聖女和亞聖，就連那些稍微有點名氣的美女都『榜上有名』，其中甚至有天吳的女兒若草花在內。

說來可笑，在這份榜單出來后，大荒的十大妖女榜就從所有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這份帝妃榜，當然五族聖女和亞聖自然是沒人敢提起的，可像是流沙仙子洛姬雅這類原本就沒有什麼好名聲的妖女可就沒這麼好待遇了。

當然對於某些女人而言進了帝妃榜可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事實上就句芒知道的就有好幾個試圖將自己的名字加到帝妃榜裡頭的，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那個水族有名的蕩婦西海鹿女。其他幾位多少還對風神這個新晉真神外加凶星轉世的形象有所畏懼，可西海鹿女畢竟是水族出身，對於夕雲這個在水族受封的風神相對了解些，也知道他連雨師妾這位有名的龍女都收入房中。

或許是覺得自己和雨師妾的所作所為也不過是伯仲之間，而她對自己的相貌也頗為自負，想著既然夕雲這個風神能將雨師妾封為帝妃，那麼接納她也不算是什麼出奇的事情。於是乎便準備了一封情意綿綿的長信外加一條自己的貼身香帕給夕雲送了過去。

如果僅僅是這樣，無論夕雲是接受還是拒絕事後也不過是被人茶餘飯後談笑一番也就罷了，可偏偏最讓人難以置信的結果出現了，夕雲在收到西海鹿女的長信和手帕后，竟是直接向送東西的人問了西海鹿女的所在，然後施展咫尺天涯的威能，將一隻破鞋砸到了還在床上做著美夢的鹿女臉上，生生將這水族有名的蕩婦砸得破相了，事後鹿女耗盡珍藏延請了幾位法師巫醫都沒能救回她那張被砸得破相的臉蛋。

也正是在此事之後，夕雲連殺兩位真神，已經隱隱有取代燭龍成為『大荒第一神』的名聲才算是正式定了下來，被大多數人所認同。可是施展『咫尺天涯』這種傳說中的招式用來教訓一個蕩婦，這位風神神上的威能如何已經沒有誰膽敢懷疑了，若是太囂張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出手給個教訓？別的真神或許還要顧忌一下身份，而這位風神在大荒的總體印象已經從任性到雄才大略再到瘋子了。

更讓人膽寒的是這個瘋子還有『咫尺天涯』這種防不勝防的招式，誰還敢招惹他？就算是句芒這種真神也不敢保證自己能隨時戒備另外一位真神的襲擊，稍有不慎即便是擋住了第一次也得當心第二次第三次，不知何時才算結束的暗殺。

一方面是準備對付的敵人有隨時能逃走的能力，另一方面是自己人裡頭還有個不穩定因素，也難怪句芒會對燭龍的計劃沒有什麼信心。

不過燭龍顯然也意識到句芒在擔心什麼，不過他也沒辦法給句芒他所要的證明，他用來對付夕雲的王牌雖然強，可是隨時要面臨走火入魔的威脅，燭龍也不敢賭自己給句芒看的這一次不會有風險。當然直接告訴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秘密一旦說出去就不再是秘密了，句芒作為最強底牌的不死神蟒獸身雖然強，可並不是沒有弱點的，要是一個不好提前泄露出去，就連燭龍自己也沒有信心能對一個隨時能用『咫尺天涯』跑路甚至是偷襲他的真神怎麼樣。

好在燭龍別的沒有，作為前任的『大荒第一神』的威望還是很足夠的，至少在被夕雲面對面地擊敗之前，願意相信燭龍的人也不在少數，剛好句芒就是其中之一。沒有經歷過燭龍最為張揚那段時期的人根本不會知道燭龍這個玄水真神是怎麼一步步地在大荒中樹立自己『大荒第一神』的形象。

說實話比起神帝這種以前就已經有過的概念，燭龍用自己的行為讓所有人默認了本不該存在的『大荒第一神』的形象，這種成就也未必就比接任神帝的成就差多少。不過世人往往只會記得第一，哪怕這個第二自己創造了這個位子也很少會有人能記住。

哪怕燭龍在這個時代名聲最盛的時候已經是僅次於神帝，可是千百年後別人會記得這一代的神帝是神農氏，而他燭龍最好的結果也就和當初水族那位開創了御神攝鬼**的大巫師差不多，被人偶然提起幾句。這是心高氣傲的燭龍所無法容忍的，為了不屈居於黑帝之下，他設計讓黑帝『閉關』，為了不屈居於神帝之下，他主導了大荒近百年來的種種大事，為的就是取代神帝神農氏，名正言順地坐上神帝之位。

當然有些遺憾的是在他完成『外王內聖』之前神帝就已經駕崩了，這讓多少有點想從他手中奪取神帝之位的燭龍有些惋惜，不過他這輩子都是在為坐上神帝的寶座奮鬥，哪怕是神農氏已經死了他也不會因此而停止自己的計劃，相反還在夕雲的勸說下加快了速度，最終提前發動了這場本該在木族和火族都完成帝位交替后的戰爭。

然而讓燭龍痛恨不已的是，當初勸說他提前發動戰爭的就是夕雲，而在戰事最要緊的時候背叛了他，導致戰局徹底崩壞的同樣是這個他親自賜封的風神。當然燭龍也選擇性地忘記了他之所以在朝歌城下駐馬不前同樣是為了防備，同時也有心想坑夕雲一把。可惜的是沒等他安排在夕雲軍中的後手發動，夕雲就乾脆利落地幹掉了祝融，並且在之後氣勢如虹地將雙頭老怪也幹掉了。

就連烈碧光晟這隻被燭龍認可的老狐狸也沒能脫身，如今在各族高層中對這位火族大長老的處境最樂觀的猜測也是被軟禁，那些比較悲觀或者說比較幸災樂禍的乾脆是堂而皇之地宣稱烈碧光晟已經被夕雲幹掉了。反正當時夕雲還沒有展現過他那招神乎其技的『咫尺天涯』，這幫幸災樂禍的傢伙正是當初跟隨著火神和戰神的那伙人。在火神戰死後，他們也跟著戰神刑天選擇投靠到白帝的手下，只是剛成立時足以和燭龍分庭抗禮，聲勢浩大的『三族聯盟』如今已經被人通稱為『金土聯軍』了，偏偏他們也沒什麼底氣好反駁的。

若是火神健在也就罷了，可如今火神已經仙逝，剩下戰神這個小神級高手獨木難支，而夕雲如今正是風頭正盛，連『金土聯軍』都得和他拉關係，避免他再度投向燭龍的陣營，這種情況下哪裡還願意為他們這包括僕人在內才一萬多人的『閑雜人等』得罪一位已經是『貨真價實』的帝君？

況且按照現在的『火族』和『金土聯軍』的關係，『三族聯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成立，若是那時候在『三族聯盟』中還有他們這些餘孽在，這讓已經是赤帝的風神神上怎麼想？會不會覺得他們是有意地羞辱他？考慮到這些，即便是本該為自己爭取些什麼的『火族餘孽』也放棄了努力。他們之所以願意跟著火神和戰神奮戰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火族能繼續存在下去么？

如今雖然換了一位赤帝，而且這位赤帝也不是什麼好人，說得難聽點就是個昏君兼暴君，可奈何人家實力夠強不是么？在習慣了強者為尊的火族人的概念中，只要赤帝的實力夠強，別的都是小事，這也是為什麼烈碧光晟已經謀劃了幾十年時間，一方面提高自己的聲望，另一方面也在不斷貶低赤帝的名聲，可最後還是被近半的火族城主貴族所反對？不就是因為他不夠強么？

雖然烈碧光晟也早早地意識到了這點，甚至為了在眾人面前擊敗赤帝，不惜放出了封印在赤炎火山中上千年的赤炎金猊獸，奈何最後還是功虧一簣，反而讓赤帝暴打了一頓，就連不少他原先信任有加的部下最後都選擇背棄了他，這其中和火族人那種強者為尊的概念有多少關係也是見仁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