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帳暖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又那樣毫無預兆！

「啊啊！」方撩完帘子我便後悔莫及，我一手僵浮半空，一手驚嚇過度的猛捂主雙眼。

榻上，榻上竟然躺著個白花花的同身雙頭怪物！其中一個頭還、還跟鳳狐狸長得一模一樣！

聞聲，榻上的雙頭怪物驚然頓住，竟霎時分成了一男一女兩個活生生的人形！

耳邊即刻又是一陣尖叫不斷。

我忍不住張開一點指縫，透過縫隙偷偷探眼，原本佔位上面的鳳狐狸已然下來，旋即扯出一條衾綢覆身，嚴實地蓋住了自己和蜷縮在身下的嫵媚女妖。

鳳九霄見我亦是一驚，忙故作鎮定地正聲問道：「小雪，你怎麼來了？」

大約是我突如其來的出現正好撞上他們做『好事』，兩人驚嚇有餘，鳳九霄的聲音也變得怪怪的。

鳳九霄假作咳嗽，隨即擁身上的衾綢更緊道：「那個，我和這位姐姐剛才正在一起修鍊，你先出去一下吧！」

回想兩人之前抱作一團交頸嘿咻嘿咻的畫面，我不由又憶起之前托某人之福被一個熱心婆婆教授閨房之事的場景，不由得更加熱氣上竄，燒紅了整張臉。

我急忙放下帘子，直覺頭暈目眩得厲害。「對對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我這就走！」

我遂連忙埋頭沖了出去，險些磕倒在門檻上。

寶寶聽見裡面這麼大的動靜趕忙化作人身，敦敦敦跑了進來，急聲問道：「怎麼了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他一邊問，一邊伸長了脖子朝屋裡張望，我趕緊拽起他狂奔出去，閉眼寧神道：「沒什麼！」

停在一處轉角屋檐下，我拍拍胸口，強摁住裡面『撲通撲通』狂跳不已的心臟深呼吸。

寶寶不明所以地一把掙開我的手，水汪汪的大眼睛甚是莫名其妙的直盯著我看，「姐姐你看見什麼啦？把你嚇成這樣！是不是狐狸哥哥不在裡面，還是，還是你碰著其他什麼妖怪了？」

見他一臉稚氣的支頤苦思冥想，嘴裡念念有詞：「這一路來都沒遇到什麼妖怪呀，難不成你在裡面碰到了一個很厲害的妖怪？咦，不對呀，狐狸哥哥不是妖王么，他才是最大的妖怪呀······」

我趕緊制止了繼續深究，可是總不能告訴他我剛才正好撞見了別人行床笫之歡的事吧，他不過還是個小孩子，連床笫之歡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呃，那個，我、我剛才看見蛇了，兩條蛇在打架，你知道這種事碰上了準會倒霉的，所以我就趕緊跑出來了。」

「哦，那你看到哪條蛇打贏了么？」

小孩子果然好騙，看樣子已然被忽悠過去了。

「呃，這個我······我怎麼會知道呢，我見著他們打架就······」

「九霄哥哥！」

「跑出來了啊·······」

我話剛到一半兒便被寶寶脆生生的一聲『九霄哥哥』生生打斷，到嘴邊的話漸漸沒了聲兒。我僵硬地轉頭瞥了眼身後，鳳九霄已然穿戴好了一切追了出來，我連忙回頭默默祈禱。

「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想我啊，寶兒？」

「當然有想！姐姐都找不見你，所以我們就來這裡找你了。」

我下意識的想要躲他，所以遲遲不肯轉身。方才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這麼尷尬的事，虧他這個當事人之一能這麼快便鎮定自若地出來見我這個當事人了！

「小雪雪，你想我了？」他說話很輕，異常的溫柔。

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應答，便乾笑兩聲硬著頭皮轉身，「呵呵······」臉上的紅雲似乎依舊攀上不下，夜風習習涼意拂面，帶走多餘的熱氣，頓時舒服不少。

依舊不敢抬眼瞧他，我側目一旁，如臨大敵地靜靜愣在原地。腦子裡翻飛的全是他過往種種，以及方才床榻之上他與那個女妖光溜溜地纏抱一團的樣子。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經此一提醒，我才恍然想起自己千辛萬苦的跑來妖界，便是找他幫忙的，果然僅憑我一人什麼事也辦不好呢。

我強制壓抑住過多的情緒，終於漸漸切入正題，懨懨道：「呃，鳳、鳳狐狸，我想問你關於我阿翁的事，我阿翁他還沒死對不對？你一定知道他的下落，你告訴我他在哪裡好不好？」

「還有誰陪你來的妖界？」他不答反問。

「是青音姐姐，還有靈姬······」

話音未落便突起一襲厲風擦耳而來，堪堪揮向鳳九霄。鳳九霄偏頭躲過，隨即與忽然偷襲的青音打了起來。青音哪裡是他的對手，然而偏偏鳳九霄像有意讓她一般，光躲著青音的襲擊卻不還手，兩人你追我趕的直打到了一丈開外。

「你們別打了，別打了！」

鳳九霄一把拽住青音揮來的長鞭，就力一扯便將青音扯到了跟前，赤手制服住了。

背著身，也不知道青音對鳳九霄說了句什麼，便見他驟然神變。

我急忙上前阻止，「鳳狐狸，你快放開她，青音姐姐沒有惡意！」

鳳九霄轉頭看向我說道：「她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青音？」復神色複雜的回頭看了眼青音，遲疑鬆開手。

「青音姐姐，你怎麼了？自從來了妖界后你就一直怪怪的。」

青音收回手中的長鞭別回腰間，默默不語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鳳九霄良久。

「就是她，還有你派來我身邊的桃花精靈姬，帶我進的妖界，來的這裡。」

「是么？」

看來她倆已經解決了那個古怪的鬼婆婆，卻見靈姬一手按著肩頭緩緩從身後走來，約摸是被傷了，快速上前朝鳳狐狸抱拳下跪道：「妖尊！」

緊隨其後的，還有先前遇到的那個鬼婆婆，拄著骷髏手杖一踱一踱地走了上來。

「鳳狐狸，你這妖皇殿除了那個鬼婆婆，怎麼一隻妖也不見？沒人看守嗎？」

鬼婆婆也叫鬼奴，從小便跟在前妖王，也便是鳳九霄父王的身側，自鳳九霄坐了這把交椅后亦一直守著他這個小主子，忠心不二，情同養母。

鳳九霄在前面走著，淡淡道：「懸峰之外是雷電加交的結界，真有能者擅闖妖皇殿來，再多的妖兵守衛亦是虛無。」

「懸峰底下有處洞穴便是通往結界裡面的，如你所說，如果那處洞穴被其他人知曉了，怕是在你還未知曉的時候敵人便圍堵了整座妖皇殿了。」我小心提醒著他，聽言妖界分裂兩派，如今尚有許多妖不甘受他統治，如若反軍來襲，不僅他這妖王的位置坐不穩了，怕是他也會凶多吉少。

他突然回頭看著我，「那處洞穴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我，另一人早年不知所蹤，如今你們竟也知道了。」

「我不會說出去的！」我急聲辯解道。

但見他勾唇邪笑道：「彥晦那老狐狸，他以為仗著自己在狐族的那點輩分，就可以為老不尊呼風喚雨，就算想奪下這個位子，那也得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我提起的心未落地便瞬間又提得更高，「那萬一，萬一他真的攻上來了你怎麼辦？」

「他還沒有那個命去發現那處密穴，更妄想爭位。」他手挽了白花草，緩緩朝我走來，臉上神情轉瞬由狂放不羈變得陰柔嫵媚了幾分，修長的手指輕觸我的臉頰，冰涼的感覺清晰無比。忽然又想起了他與那女妖纏綿床榻的畫面，我忍不住偏頭躲開，又見他輕笑一聲，潔白的手臂懶懶地搭上我肩頭，在我耳旁輕聲吐氣著，「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對嗎小雪雪？」

我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分明生得那樣俊美非凡的一代妖君，究竟為何偏偏獨愛紅裝，時而邪氣張狂無人敢違，時而又嫵媚勾魂性同女子，變換在兩個不同角色之間。

「你說的千機洞，我們真的能從哪裡知道阿翁的下落嗎？」我別開臉岔開話題道。

鳳九霄一邊把玩著手中的草，一邊悠悠道：「千機洞里有位千機老人，傳聞通曉古今，只不知未來，只要能找到他看看當日竹屋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就清楚了陸吾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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