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那個長相親切的人
人和人之間的相處是需要共通性的。
愛慕,厭惡。
接近,分離。
接受,拒絕。
熟悉,陌生。
好意,惡意。
一切的情感,都是由兩個人共同作用的,單憑一個人的喜愛,不能使兩人都認同,同樣的,單憑一個人的厭惡,也不能否定另一人的想法。
不論有多少外界的干擾,一切的核心終究還是當事人,喜歡也罷,討厭也罷,不是旁人所能干涉的東西。
這兩日,民間的傳聞很是火爆。
據說,鳳家消失許久的小姐突然回去了,出落的亭亭玉立,絕色佳人當之莫屬,只是小姐彷彿身子不適不願開口,鳳家家主正公開幫鳳家小姐招婿,希望沖沖喜,以此減輕小姐的疾病。
據說,皇太子紅炎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太子妃的原因是因為他心裡有喜歡的人,始終將太子妃的位置保留給那人,而且,近期,皇太子紅炎向皇上求賜婚,被皇上打了幾十板子抬了回來。
據說,鳳家小姐拒絕了所有求婚的對象,鳳家家主勃然大怒卻毫無辦法,鳳家小姐長期處於被軟禁狀態。
據說,皇太子紅炎在傷勢稍好能夠行走之後,再次入宮請旨賜婚,於是傷上加傷,確確實實的被抬回了太子府,皇上大怒,欲罷掉紅炎太子之位,被勸阻,此事稍歇。
據說,太子求婚的對象是鳳家小姐,鳳家小姐不願嫁人也是為了皇太子,兩人的愛情故事被說書人編寫成冊,終日在茶館酒肆傳頌講述著,讓大家切實體會了一把八卦貴族的情感歷程的愉悅,而且不知為何,這些民間謠言越傳越大,根本無法壓制。
「該死的!」黑暗壓抑的房間,淡淡的鐵鏽味和說不清的甜腥氣息比起原來越發的濃重,黑暗模糊了視線,等眼睛稍稍習慣了這濃墨般的黑色,首先會注意到的就是這空曠的令人難過的房間里,只有一張椅子,另外,角落裡不知為何,有一個巨大的鐵籠。
「皇上息怒。」初晴依舊是原來那副冰冷的模樣,完全沒有因為身體里多了什麼靈體就表現出不同的模樣,他眼神彷彿無意識的掃過角落的鐵籠,裡面的人好似在熟睡一般,完全沒有聽到這邊憤怒的吼叫,連動都沒有動彈一下。
「息怒?這麼一點事都辦不成還叫我息怒?!」男子一腳踢翻了椅子,做工良好的木質靠椅瞬間出現了裂縫,在下一刻分崩離析,破碎成一片片。
「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腳,不然這樣的謠言不會傳播這麼久。」初晴淡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這樣的場景出現過太多次,他早已見怪不怪,面前的男人向來陰晴不定,喜歡的事務也可以在下一秒親手毀掉,完全無法分辯他的珍惜是什麼標準。
時間最久還沒有被毀掉的東西,不,應該說人,恐怕就是她了吧。
再次看向角落的鐵籠,裡面的人微微扭動了一下,隨即慢慢的支起身體,抬起頭,滿頭的銀色髮絲緩緩流瀉著分開,露出裡面精緻卻完全沒有神採的臉龐和雙眼。
和許蕭瑤極像的丹鳳眼,卻比她的雙眼精緻魅惑的多,彎彎的柳葉眉,殷紅的唇抿成薄薄的線條,肌膚勝雪,白皙且透明,纖細的手指,圓潤卻透明的指尖,最為引人注目的恐怕就是那雙墨黑的眼瞳了,明明有著極北的特殊的銀髮,卻並不像初晴一般有著晶瑩的銀瞳。
黑色,濃重的黑色,普通的黑色瞳孔大多數都是深棕或淺棕色,但是她的黑瞳是切實的黑,那是將深夜的色彩吸收濃縮出來的色澤,那樣壓抑的顏色簡直不像大自然中會自然出現的顏色。
尤其是那雙眼不帶感情的看著你的時候,很容易讓人心生恐懼,好似黑洞一般將一切的生物都吸引進去,那樣不受控制的狀態令人不寒而慄,這樣的她,就連初晴,都是不想要接近的。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狀態的呢。
分明記得剛開始她決定將自己的思想和精神都拋掉的時候,他還是很支持的,在那時,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若是她保留了自己的意識,很容易被那個男人套出什麼話,然後殺掉,最好的保命方式,就是什麼都不做。
可是這樣的效果漸漸地顯露了出來,那個男人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對她的執念一天天的加深,雖然和自己做了交易,但是很明顯,這樣的情況,那個男人分明不打算將她還給自己了,不僅如此,他對與這樣的她,竟然十分欣賞。
就好像自己親手製作的人偶娃娃一般的保護著,玩弄著。
「怎麼了,許久不見,我的人偶是不是越發精緻美麗了?」見初晴愣愣的看著角落鐵籠里的女子,男人哈哈一笑,走過去將手伸了進去,捏住女子的胳膊將她拽到了鐵籠的欄杆邊,惡劣的將女子胳膊上的衣衫撩上去,雪白纖細的手腕就露了出來,那男人噙著笑,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初晴緊緊地握緊了拳。有些時候,這個男人會作出這樣刻意惹怒他的舉動,若是他真的表現出來生氣的模樣,他反而會作出越發過分的行為,但若是不理會他,他卻會因為無聊而停止,就到現在看來,剛剛那樣的行為算是最惡劣的了,更加過分的,倒是從來都沒有過。
「你的精神倒是練出來了,這樣看來,我還真得防範著你哪一日將我捅死呢。」男人果真無趣的放下了女子的手臂,靠在籠子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女子,「剛開始我還以為我抓住了一直小野貓,沒想到這兩年倒是越來越像是個人偶娃娃了,這樣看來,還真是挺新奇的。」
女子從頭到尾對他的行為都沒有任何意見,只是淡漠的看著他,不管他笑還是發怒,她都一直沒有任何錶情,精緻美麗卻表情呆愣,果真,像個精緻的人偶娃娃。
「皇上,外面的事情該怎麼辦?」這男人始終將這房間叫做裡面,只要是房間外都叫外面,就連皇宮,他都不認為是自己的,好像只有這房間,才是自己的一般。
男子撩起女子的一縷髮絲,輕佻的放在唇邊,「不怎麼樣,既然他們要玩,就讓他們玩好了,紅炎不是和她的女兒聯手了么,那就隨他們去吧,我要讓他們知道,就算他們想玩,也逃不出我給他們規定的場所。」
不知是對女兒這個詞有了反應還是男人的動作太過親昵,女子身體微不可查的抖了一抖,讓格外關注他的男人立刻陰沉了臉色,狠狠地揪下女子的幾根髮絲,看到她雖然微微皺了皺眉,但是反應卻沒有剛剛那樣強烈,男人憤懣的在喉嚨里低吼,剛剛破碎的椅子在男人的氣壓下粉碎成了一小堆粉末。
「為什麼!啊!!」初晴緩緩的退了出去,房間里果真傳出了嘶吼的聲音,還有咚咚咚踹牆的聲音,這,幾乎是每次都會有的現象了。
明明知道她只會對自己的女兒有反應,又何必一次又一次的去試探她。初晴對於男子的想法很無法理解,冷靜的吩咐一旁神情驚懼的侍女等一會往房間里放一把椅子,他神情默然的離開了這裡。
就算他知道,只要是看到過她,鐵籠里的女子的人都會被那個男人殺掉,但他並不介意,那些侍女,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不是么,就算他曾經,也是連一隻鳥,都不忍心殺死的人。
「雖然他的意思是放任他們,但是在我的立場上,他們若是太簡單的合作,並不是好事。」初晴看了看手頭的資料,想到自己身體內的另一個靈魂,難得彎了唇角,「若是要解決掉他,自然是一次性讓他完全不能再次出現比較好吧。」
所以,就算要犧牲掉一些人,哪怕那些人可能是許蕭瑤身邊的人,他也在所不惜,他想要保護的,只有那一個人,僅此而已。
身後侍女發出的微弱的求救聲,也被他拋在腦後,不去理會,沒有閉牢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光線照射了進去,掐著侍女脖頸的男子臉龐難得被照亮,此刻的他詭異的微微笑著,那張臉雖然並不俊美,但是卻格外親和,只要看到就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想要去親近他。
這張臉,和墨芮泫在極北見過的那名同樣喜歡穿青衫的男子的臉,分明一模一樣。
客棧里,懷胎三個月的某孕婦正眼饞的盯著桌上的酸梅,想要再多吃幾粒的想法格外明顯,瞥瞥身邊的墨王爺,發現他正端起茶杯喝茶,於是伸出一隻小手手,慢慢的探向桌上的酸梅,但是...
「咳咳!」墨王爺斜睨著眼提醒自家王妃,自己可就坐在身邊,那麼明顯不可能看不到她的動作的,許蕭瑤委屈的收回了手,眼巴巴的盯著那盤酸梅,垂涎欲滴的同時又欲哭無淚,瞪著濕潤的眼睛看向墨芮泫,「為什麼放在這裡我卻不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