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解毒

第三十七章 解毒

婁西陽將莫桑前一路抱回王宮,顧不得許多宮人或躲閃或直白的打量目光,砰的一聲將宮門踢開,急急喚道:「阿媽,阿媽!」

臧儀娜聽得兒子焦急的語氣,便從神龕前站起身來,問道:「怎麼了?」

她問著,鼻尖便聞到了一種十分冷腥的味道,原本恬淡的臉色猛然一變:「——這是……怎麼會有這種味道?」

婁西陽動作極為輕柔地將莫桑前放在榻上,轉身將臧儀娜扶了過來:「阿媽,先別說這麼多了,她中了蛇毒,您救救她罷!」

「好,我看看。」

臧儀娜應著,摸索著將手放到了莫桑前的額頭上,起初是驚異,然後是不解,後來卻是越發變得凝重起來。

婁西陽在一旁看得心焦,卻又不能打斷阿媽,只得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

「巴爾蛇本是至毒之物,身上無一不充滿了劇毒,她正是中了巴爾蛇的血毒,我,無能為力……」許久以後,臧儀娜嘆道。

「阿媽,難道說……」婁西陽看著阿媽的表情,心裡漸漸地浮起一個不好的預感。若是她就這麼去了……婁西陽看著那個難得安安靜靜睡在榻上的女子,腦中回想起她那颯爽的英姿和明亮的眼神,忽然覺得命運著實不公,著實不公!

「……辦法還是有的,只是有些難辦。」臧儀娜有些猶疑地開口。

「您說!」

這是哪兒?

莫桑前頭痛欲裂,捂著像是快要裂開的腦袋坐了起來,使勁搖了搖頭,眼前的一切才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原來是一處極為簡潔的住處。

她掃視著這個房間,竟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覺。抬腳正想下床,莫桑前忽然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她竟然,沒穿衣服!

不不不,其實這麼說也不對,至少她的身上還是纏纏綿綿地裹了個白色的袍子,像是被子一樣蓋在她身上……

此時她的雙腿裸露在空氣中,半空虛垂著搭在床沿上。莫桑前將衣服攏了攏,自皮膚上傳來的柔滑觸感讓她怔了怔。

等等!

莫桑前眯起了眼睛,伸手往衣服裡面摸了摸,嘴角猛然一僵。

入手果然一片絲滑!

她記得剛剛正在那所謂的巴爾神廟趴在那條大蛇上給它開洞呢,怎麼就到了這裡來?而且這裡的擺設也不像是漠北的風格,難不成……難不成她又掛了?然後再次穿越了?

FUCK!

死一次還不夠,自己的事情都沒做完,難不成又死一次?!她莫桑前不僅沒在自己身上見到什麼牛人身上應該出現的光環,卻是覺得自己真是好生凄慘!

吱呀一聲,門開了,驚醒了床上正自我感傷自我哀憐的莫桑前。

她順著房門打開的方向看去,只見得一個穿著白袍的長發男子走了進來,俊臉上表情淡淡,看到她坐了起來頗為驚訝,輕輕挑了一下右半邊長眉,隨後再無動靜。

男子端了一盆水進來,放在床邊架子上,終於開口,道:「既然你已經醒了,那便自己來清洗吧。」

「洗啥?」

莫桑前問了一句,忽然覺得自己身上的袍子有些熟悉。她看向那個男人身上一模一樣的袍子,修長的手指來回指著,十分不可置信,便有些結結巴巴:

「你……我……這個……」

男子清亮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的動作,卻是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長長的黑髮柔順拂起,光澤閃動,認真道:

「是,我的。所以別忘了還我。」

……

莫桑前洗完臉,看著一旁坐著的男子:「請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解毒。」

「那是誰將我送來的?」

「漠北婁將軍。」

「哦……閣下怎麼稱呼?」

「風即墨。」

還真是簡潔!莫桑前心裡暗道,隨後又道:

「那麼,我的衣服……?」

「上面都是蛇血,扔了。」

哦,扔了。聽得風即墨淡淡的語氣,莫桑前點點頭。她一向對這些身外之物不重視,雖說那衣服扔沒扔不甚要緊,但是眼下還是有著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那這……是誰……?」

「我幫你換的。」

「……」

這是從蕭逍之後第一個能將她說得啞口無言的人,並且還是個大帥哥,可惜了是個面癱。莫桑前一面想著,一面打量著風即墨。真是個大美男,看著便很是清爽的樣子,有種清高而又不讓人覺得疏離的感覺。那一襲簡潔白袍穿在他身上,卻是變成一種毫不起眼的陪襯了。

大概是因為莫桑前毫不遮掩的視線弄的風即墨有些不自在,他垂下眼睛看著桌子,開口問道:「你現在還有沒有頭疼的感覺?」

莫桑前聞言仔細感知了一下,搖搖頭:「沒有,除了剛醒的時候有些難受。」

「好。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些事情。」

風即墨猶豫了一下,道:「巴爾蛇的蛇毒很強,具有很大的破壞性,而且中毒者都是難逃一死……」

「等一下!」莫桑前伸出手來打斷了他的話,想了一想,慢慢問道:

「……你的意思就是,我能活下來是很幸運的了?」

「是。」

看到風即墨點頭,莫桑前卻是笑了起來:「那麼這樣要命的毒物都沒能取得了我的性命,當真是好極了。」

「可是,後遺症便是你身上的武功已是廢了。」

莫桑前聞言怔了怔,心頭像是被重鎚猛然擊了一下,噹噹作響,震得她眼前一片發黑,恍惚間聽見自己的聲音問道:

「那麼,日後我還能練么?」

「能是能,但是達不到原本的一半程度。」

風即墨想起那次看到她在戰場上與婁西陽打鬥的精彩場面,心裡也有些不忍。但就算是他,也沒有這個能力讓莫桑前的身體回到以前的水準。

「好。我知道了。」

莫桑前答著,心裡卻是浮起了深深的無力感。試想在這樣的亂世里,唯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有底氣做自己想做的事,說自己想說的話。更為重要的是,如果以後都是這樣的話,她以後還怎麼再尋找剩下的寶物?還怎麼回去報仇?!

寶物……莫桑前心裡一驚,直直看向風即墨,急道:「我身上帶著的那兩枚玉佩呢?」

「等你可以下山之時便會交還於你的。」

好吧,看他現在的意思是不會給自己了。莫桑前看向風即墨,料想他不是那樣藏著不給的人,而且她現下已是如同廢人一般,由不得她不信。

這樣想著,莫桑前便也低下頭來,看向桌子上風即墨方才看去之處,一隻顏色素凈的茶盞靜靜地立在那裡。

風即墨往窗外看了看,道:

「時辰到了,該解毒了。你體內還有剩餘的一點殘毒,再行兩次就會全數逼出來了。」

莫桑前聞言點點頭。

嗯,解毒這種事情,她以前在金庸古龍小說中經常看到,想來也就是那樣吧?

風即墨起身走到床邊,道:「過來。」

莫桑前怔了一下,畢竟這麼一個大美男站在床邊對自己招手說過來這樣的畫面實在是有點引人浮想聯翩哪!

她乖乖地走了過去,聽從黨的指示,聽從組織安排。她坐在了床上。

風即墨坐到床沿上,轉眼一看見她一動不動坐著,便皺了皺眉道:「趴下去。」

「趴下?」

莫桑前反問一句,心想解毒不是坐著就能解的么?為何今兒個這美男給她解毒非得讓她趴下?這樣看來,即使她是穿越到了另外一個時空,即使這個時空里有著很多類似於小說里的情節,但是看來和小說里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啊!

於是莫桑前便趴了下來。隨後感覺到美男的手靈巧地在自己背上遊走著,帶來陣陣暖意。

這手法類似於按摩但又不是完全相同,讓莫桑前舒服得直想嘆氣。她閉著眼睛,完全沉浸在這美妙的感覺中,很快便昏昏欲睡,隨即感到背上某處傳來一陣鑽心疼痛!

莫桑前悶哼一聲,感覺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似乎是有什麼不安分的東西在裡面撞著,游著。

風即墨也聽到了這一聲悶哼,放緩了手速,輕聲道:「忍一忍罷。」

「嗯。」

莫桑前沉悶的應了一聲,便覺得身後又傳來一陣巨大的痛楚,隨即冷汗便是一陣陣流了下來,很快打濕了她臉頰下面的枕頭。

此時風即墨眼前卻是一副極佳的風景:

但見那俯在床上的女子黑色長發柔柔披散著,薄薄的衣袍勾勒出一段削肩細腰,腰背之間畫出一段美好的弧度,像是倒扣了兩個玉碗一般。

然而他看著這一幕,眼神又是這般清涼,誰也看不透他那樣清涼如水的眼裡究竟藏著怎樣的心思。

沙漠里。

戴著銀色面具的男人看著眼前奄奄一息的大蛇,笑道:「怎麼,威風凜凜的巴爾神蛇怎麼變得這般凄慘?」

巨蟒金黃色的蛇眼戒備地盯著它身前的男人,黑色的信子吞吐著。奈何它受了重傷加上在沙漠里暴晒了這多時,早已是奄奄一息。

男人卻是笑了笑,道:「你若是不想就此死在這裡,我還有一個辦法,那便是——」

陽光忽然變得十分毒辣,他那銀色面具在光線之下是一片白茫茫,聲音越發蠱惑起來:

「若你答應為我所用,事成之後,便會讓你重返漠北,繼續做這逍遙自在的巴爾大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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