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當頭棒喝(求推薦!求收藏!)
荼牛兒摸著腦袋,一臉茫然地走了。看他那神情,似乎覺得梁嘯傷還沒好,腦子很不清醒。
梁嘯卻不理他,繼續練習開弓。對於這種小孩打架的事,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一晃又到了晚餐時間,梁嘯將囚徒的晚飯搬到東廂房。為了補充營養,他特地提前結束了半個時辰,趕到城外抓了幾條又肥又大的鯉魚,煮了一鍋又香又濃的魚湯。他原本是想讓老娘弄個紅燒鯉魚的,可是一看家裡的鍋,他還是放棄了。
漢代的鍋又叫釜,很深,適合煮,卻不適合翻炒,煮魚湯沒問題,燒魚卻不行,魚在裡面根本放不平。漢代有各種醬,卻沒有醬油這種東西,只適合蘸著吃。梁嘯雖然不太習慣,卻也沒什麼心思去搞這些小發明,只能入鄉隨俗,將就著吃了。等將來有錢有閑了,再來享受不遲。
囚徒端坐在案后,看著梁嘯將杯盤擺好,叫住了正準備退出去的梁嘯。
「等著,我有話要對你說。」
「喏。」梁嘯應了一聲,坐在一旁,洗耳恭聽。
囚徒卻沒了下文,端起碗,慢慢的吃起來。他吃飯的時候很有儀式感,一舉一動,都像是經過嚴格訓練似的,不差毫釐,感覺不像是在吃一頓粗茶淡飯,而是在享用大餐,而且是和最尊貴的客人在一起。
梁嘯見他遲遲沒有說話,只好主動開口。「不知桓君……」
「食不語。」囚徒打斷了梁嘯,瞥了梁嘯一眼。「你母親沒有教過你嗎?」
梁嘯的臉抽了一下,有些臊得慌,又有些惱怒。說句話而已,有必要這麼上綱上線嗎?
囚徒也不理他,不緊不慢的吃完后,將碗里的每一顆米都吃得乾乾淨淨,將魚湯喝得精光,就連每一根刺都舔得乾乾淨淨,不帶一絲魚肉,整整齊齊的擺在托盤裡,又起身凈了手,挪到一旁,這才直起身子,對梁嘯欠身致意。
「飯香湯美,請容我向令堂致意,回來再與你說話。」
梁嘯愣住了。今天囚徒的行為有點怪,讓他心裡有些發毛。
囚徒也不理他,起身出了門,走向廚房。梁嘯連忙跟了出來,看著囚徒站在廚房門,躬身行禮。又看到老娘梁媌在圍裙上擦凈了手,一本正經的還禮,兩人再三致意,囚徒這才退了回來。
梁嘯看得莫名其妙,卻又不敢怠慢,莫名的拘謹起來。
囚徒回到屋中,示意梁嘯在他對面坐下,咳嗽一聲,這才說道:「聽說你要和人決鬥?」
梁嘯點點頭,反問道:「桓君就是為了這事?」
「咄,小子無禮!」囚徒沉下臉,嚴厲的喝道:「長者有問,正面回答便是,豈可不答反問?」
梁嘯尷尬不已,滿面通紅,只好躬身致意。他雖然不明白囚徒在幹什麼,但是看他這麼莊重,恐怕不會無的放矢。
「回桓君,確有此事。」
「你是不是覺得無足輕重?」
「不過是小兒戲耍,何足掛齒。」
「那麼,你知道對手是誰嗎?你知道他最擅長什麼武技嗎?你知道決鬥的具體地形嗎?你能確定他能否恪守決定的規則,與你一對一的對決嗎?是生死決定,還是點到為止?」
梁嘯懵住了,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你雖然沒有父親,卻有母親。如此生死大事,可曾事先稟報你母親?」
梁嘯臉色一變。生死大事,難道胡來真會以死相搏?
「看你這樣,應該是什麼也不知道了。」囚徒搖搖頭,一臉失望。「原本以為你還有些小聰明,現在看來,連匹夫之勇都算不上。射藝練得再好又有什麼用,遲早還是個填溝壑的廢物。我倒無所謂,只可惜了你母親,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卻不知道你根本成不了大器。婦人就是婦人,見識終是差人一籌。」
一聽到囚徒貶低老娘梁媌,梁嘯再也忍不住了,長身而起,大聲道:「桓君,何必欺人太甚。我母子雖然沒什麼大智慧,卻也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桓君見識高明,又怎麼會落得身陷囹圄,寄人籬下的地步?落魄至此,仍大言不慚,桓君不覺得可笑嗎?」
囚徒靜靜的看著梁嘯,不怒反笑。
「我剛才說錯了,你雖然蠢笨,卻略有勇氣,至少還有一份孝心,知道維護自己的母親。不過,你只知小節,不知大義。如果後天你死在金匱山,又怎麼維護她呢?」
梁嘯語噎,瞪著囚徒半天沒說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言之過重了?」
梁嘯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是的。」
「也許吧,這次我可能過慮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除了以軍功入仕,別無出頭之路。戰場兇險,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尚不能保萬全,而欲以輕忽之心,蹈必死之地,焉能長保?」
梁嘯眨眨眼睛,反駁道:「這又不是戰場……」
「你既然立志以軍功入仕,就應該從現在開始,培養自己的謹慎之心,將任何一場衝突都當成生死之戰,慎重對待。否則,你以為無足輕重的一次決鬥,很可能會成為了你最後一次戰鬥。」
梁嘯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吐了出來。他聽懂了囚徒的意思,胡來也許不可怕,但是輕敵卻非常可怕。對於一個只能從軍立功的人來說,輕敵就是取死之道,任何一點疏忽,都有可能帶來殺身之禍。
「多謝桓君。」梁嘯怒氣全消,恭恭敬敬的給囚徒施了一個大禮。「敢請桓君指點。」
「兩軍相爭,多算者勝。」囚徒坦然的受了梁嘯一禮。「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於今之計,你應該想辦法弄清對手的真正意圖,才能有的放矢,對症下藥。」
「那……怎麼才能搞清楚他的意思呢?」梁嘯有些撓頭。「我跟他不是很熟,現在又結了仇,他總不會告訴我他想幹什麼吧?」
囚徒微微一笑:「欲知敵情,莫善於用間。」
梁嘯愕然。為了對付一個胡來,連間諜都用上了,是不是有些太誇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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