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劣質惡魔，消失的她
卡米爾覺得自己必須要非常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沒有大喊出聲，這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非常扯淡的事情。
「我為什會是你的聯姻對象？」顯然卡米爾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我剛剛已經說明過了，小姐。」肯尼表現出了他的紳士風度，「人魚的記憶力不只局限於七秒。」
好吧，這個笑話不太好笑，卡米爾倒是沒忍住笑出來，一下子氣勢就弱了很多。
「即使真的有聯姻這種事，你看上去並不是那種聽命於別人的人，為什麼要用這種事來嚇唬我？」卡米爾恢復鎮定，一邊緩慢推斷，一邊觀察肯尼斯的表情。
「當然是因為我不討厭你，和那些嬌滴滴的大小姐們相比，你皮實多了，」肯尼斯笑眯眯地看向她，「我們在一起生活的話應該很輕鬆。」
並不是，卡米爾視線劃過肯尼斯細微的挑眉。這句話是玩笑話，並且剛剛他在說到卡米爾的母親的時候顯然是帶有厭惡情緒的，卡米爾不相信他不認可母親的做法，但是又會做同樣的事。難道他真的想要試試綠帽子怎麼戴比較潮流？
如果不是和母親相關的，而人魚一族又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那麼還有一個可能……布拉德利？
想到那個人卡米爾還是有些皺眉的，現在她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情緒了。
無論是哪種原因，顯然現在肯尼斯都不會輕鬆放過她的，卡米爾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往上撞，她是習慣了伊西鐸了，每次都想讓別人幫助自己。
「好吧，如果是和平相處的話，聽起來並不是什麼糟糕的事情，」卡米爾穩住聲音，「然後呢，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肯尼斯微笑，像是在嘲笑卡米爾的天真，「我不告訴別人你的身份對於你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好處。」
好吧，卡米爾認栽，反正打不過別人的人就要妥協唄，卡米爾一向最擅長的就是順從，布拉德利也是，肯尼斯也是，沒差別的。
沒差別嗎？卡米爾微微皺眉，將心中的鈍痛感都扔在腦後，「我的同伴還在那裡，至少把他們也都送回去吧。」
卡米爾剛提出請求，就是一陣敲門聲，進來的是一位精靈，他身形高大，走進來的時候有些急促。
肯尼斯向卡米爾眨了一下左眼，他生的好看，眼睛里像是裝了星辰，緩慢眨眼的動作像是引誘一般，「你每次來找我都被撞破。」
卡米爾一瞬間沒道理地紅了臉。
肯尼斯看著精靈從卡米爾身上移回的目光，開口，「今晚很熱鬧？」
「不如你這裡熱鬧，」精靈嘲諷一句，然後對卡米爾開口，「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卡米爾眨眨眼，一臉無辜。
「你不看看你的夥伴嗎？」精靈看了卡米爾一眼，「還是說他們已經不是你的同伴了？」
卡米爾僵硬了臉，看向精靈，「他們……」
「他們沒事，」精靈打斷她的話，「不過我可真不希望你出現在這裡，」然後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笑眯眯的肯尼斯，輕聲，「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卡米爾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肯尼斯，回答了精靈的話，「我要去。」
肯尼斯笑笑，揉揉卡米爾額前的劉海，「他每次說話狠，但是什麼狠事都沒做過，還是個總挂念別人恩情的人，你不要驚慌，」然後從一邊取了一個斗篷，披在卡米爾身上，幫她戴好帽子，「你一會兒不能說話，也不能摘掉這個。」
到時候就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的了，卡米爾心想。
「否則的話就讓你的同伴作為代價，」像是無意提及，肯尼斯用手撫過卡米爾的臉緋，在唇角用指尖蹭過，「卡米爾你知道的吧。」
知道什麼？卡米爾看著肯尼斯那雙和她相似的眼眸，漸漸平靜，像是有什麼東西將她壓得喘不過氣，「我知道。」
披著斗篷的卡米爾跟在肯尼斯身後，然後看著精靈將露比和威爾驅逐。
「我們還有一個同伴在這裡，」露比大聲呼喊，「我們還不能走！」
「你的那個朋友已經離開了，」精靈先生淡淡開口，其餘的精靈將他們二人圍在中間，安靜地用弓箭對著居於中間的兩個人。
「是你？」露比認出了精靈，「上一次遇到的也是你，那個時候……你還和柏莎說過話？」她說到這裡又有些不確定了，她有些不安，似乎想象不到為什麼三個人中精靈只對卡米爾說話了。
「這是很正常的事啊，」肯尼斯側身來到露比面前。
露比才看到這位看起來和卡米爾有莫名相似的青年。
肯尼斯微笑，「她是人魚，自然不會被精靈討厭。我還要拜託你帶一句話給找他的人，精靈的寶石在我這裡。」
露比睜大眼睛，詫異地看向肯尼斯，「我不相信，柏莎怎麼可能是人魚！這太荒謬了！」
「你只要記住這些了，反正你們也不會再見面了。」肯尼斯看了眼周圍的精靈，示意動手。
卡米爾站在遠處一直安靜地看著露比的表情，從驚慌到憤怒，最後到暗淡。
威爾則像是知道會發生這些事一樣，相當安靜順從。
最後卡米爾看到站到她面前的肯尼斯，「你把我後路都斷了。」
「我只是幫你乾脆點，」肯尼斯微笑。
「你憑什麼說她再也見不到我了！」卡米爾有些憤怒，她越激動，肯尼斯似乎越發平靜。
「傻孩子，」他彎了眼睛，「即使沒有我，布拉德利也不會讓你回去啊。」
「他說過我可以隨時回學校，」肯尼斯這話說得太肯定，卡米爾都忍不住降低了氣勢。
「他怎麼可能放過你，」肯尼斯唇角弧度更勝，說到這裡他卻不再解釋了。
卡米爾腦子亂亂的，跟著肯尼斯回到了住宿的地方。
這次的房間只有一張床，卡米爾主動去沙發那裡睡，可惜的是這次沙發雖然很大，但是硌得慌，卡米爾眯了眼睛縮成一團裹著從肯尼斯那裡取來的被子。
一晚上睡得頭暈的難受，卡米爾清醒的時候肯尼斯已經收拾好了，手裡拿著一個發光的小球捏來捏去。
「你清醒了？」還是肯尼斯先打的招呼，「睡得不錯？」
怎麼可能，卡米爾內心翻了個白眼，然後去洗臉刷牙。
等她換了衣服走出來，肯尼斯也起身，「我們走吧。」
走？卡米爾反應了一下想起來應該是說比爾先生的事情，於是也快跑了幾步跟上。
和肯尼斯在一起的好處是，他們不用走的，而是出了門口就直接來到別墅門口。
卡米爾向後看了眼，告訴自己這並不是小X當的任意門，只是空間魔法。
「科林先生呢？」卡米爾探頭沒有發現那位的身影。
「他當然是處理這件事了，」肯尼斯有些不理解卡米爾的腦迴路，「難道你以為我會親自處理嗎？」
哦，卡米爾強迫自己不要去理會這傢伙的欠揍的語調，「所以說比爾先生是有嫌疑了？」
「在事實查明之前這裡的每個人都有嫌疑，」肯尼斯推了門走進別墅。
裡面非常安靜，並沒有人的身影，而在肯尼斯剛剛走進后，科林就突然出現單膝跪在肯尼斯面前，「結束了。」
肯尼斯點了點頭，科林就利落起身為他帶路。
卡米爾在後面跟著他們，一步一步上了樓。一靠近樓層就能聞到相當濃烈的血腥味。
卡米爾有些狐疑地看了眼科林，不知道這傢伙到底做了什麼。
科林依舊面無表情地，為兩個人拉開散發氣味的房間的大門。
更加濃烈的氣味幾乎撲面而來，卡米爾捂住口鼻卻依舊有點噁心感。
這裡是書房，她昨天看到過的，那個掛著巨大畫像的地方，一個三米高的正方體玻璃容器內，渾濁的黑紅色溶液中，一個人身魚尾的美麗人魚像是看不到他們的存在，眼神死寂地看著前方。
是標本？卡米爾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這個人魚突然動了下胳膊，然後從在容器內的漂浮物中隨便拿了什麼，吞咽下去。
卡米爾看得清楚，那是人類的小腿。
太噁心，卡米爾向後退了一步，躲在肯尼斯身後，她不害怕屍體，但是害怕怪物。
「怎麼會有那麼噁心的人魚，」卡米爾小聲開口。
「人魚？」肯尼斯似乎笑了笑，「這種東西怎麼會是人魚。」
卡米爾注意他在對待那些「水手」的時候都沒用過這樣厭惡鄙棄的語氣，「難道不是嗎？」
「是把人類強行變成人魚的實驗，需要用大量的血肉供養著，否則就會很快死掉，」肯尼斯走到那個容器面前，他似乎看不到那些渾濁的液體，女人空洞又哀怨的面龐以及她身後那些漂浮物。
「這種東西是該毀掉的，」肯尼斯輕聲開口。
「唔唔唔！」卡米爾聽到一陣掙扎聲，這才發現被捆綁在角落的比爾先生，他穿著深灰色的衣服和書櫃的顏色混在一起。
肯尼斯卻像是聽不到他的掙扎聲和用頭撞擊書櫃的聲音。
「消失吧。」
卡米爾看著因為死亡而身體漸漸漂浮在水面的女人，突然一陣驚慌。
在哪裡呢，有相似的場面。
是在哪裡呢。
「用血肉供養的人魚。」
是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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