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幫我吩咐廚房燒浴水,我要洗澡。」段歸秋吩咐。

「好的!」管茅紫點頭。

「你順便陪少爺我一塊洗吧!」他拋了個媚眼。

管茅紫面上平靜無波,像是毫無所動,腳步卻是快速朝他走來。「你想得美!」

「砰!」地一聲,段歸秋的額頭腫了一個包。

【第二章】

十一年前,古家堡堡主以十兩銀買走了四名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她們以為接下來就要過著為奴的苦日子,卻不知來到建築在半山腰上、高聳入雲的城堡內,過的卻是千金大小姐的生活,生活起居有人打理,錦衣美食,茶來伸口、飯來張口。

不過,或許在生活上她們的確是過著比以往優渥上千倍的生活,然而她們每天天未亮就得起床梳洗,先是暖身拉筋,跟著師兄姊練習固定套路之後,才是早膳時刻。

她們一進堡就被分派不同的師父,用完早膳,就跟著師父學習武藝,一直持續到傍晚,夕陽歸西為止。

一日復一日,生活緊張得連喘一口氣都嫌多,師父們嚴格得一點小錯就把人鞭打得傷痕纍纍,大家都提著心、吊著膽地用心學武與其它相關知識。

古家堡從百年前就四處網羅無父無母的孤兒,在小小年紀身子骨尚未僵硬時就開始訓練,長大之後就是可用的保鏢之材。

與古家堡簽訂保鏢契約為一年一簽,視用途與被保護者周邊環境來決定簽約金額,一人至少千兩起跳,這筆錢是屬於古家堡所有,除此以外,雇約者需每月給予百兩於保鏢作為生活費,食宿也都是僱主全權負責。

古家堡的保鏢個個武藝高強,就算行走險惡江湖也從容餘裕,故有私人要求,卻又不想明目張胆地公然招顧保鏢者,大都會透過關係介紹,「租」用古家保鏢作為私人護衛。

這些打小就被「賣」來古家堡的孩子,並非沒有「贖身」的時候,只要被僱用的時間等同於在古家堡「白吃白喝」的時間,就可以成為自由身。

通常到了這個時候,只要不是太過鋪張浪費,身邊都小有積蓄,不管是發展個人事業還是婚嫁,都沒有什麼問題。

在古家堡十一年的歲月中,管茅紫曾有一次受雇為私人保鏢,時間為一年,這一年不算在吃白食的時間內,故她還有九年的時間是屬於古家堡。

不過九年後,她就二十九歲了……

管茅紫攀在窗欞,手轉著梅花,細數年歲。

到那時,她就真的成了老姑娘了,想嫁人恐怕也不容易,若是妹妹們能跟她在差不多的時間離開古家堡的話,也許她們可以一起做點小生意,至於保鏢這工作,她倒是無心在「退休」之後再繼續。

這是個讓人神經緊繃的工作,畢竟只要一個閃失,僱主的生命就會受到威脅,古家堡的契約上有一條明白地寫著:若僱主意外死亡,保鏢必須陪葬。

誰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況且就算出了差錯想逃,古家堡的人脈布滿天下,想從蜘蛛網中逃走,難如登天!

「老姑娘,你還真是優閑!」段歸秋擠來她身邊,共靠著窗,還搶走了在她指尖轉動的梅花。

「主子優閑,下人自然也優閑。」管茅紫淡道。

她雖然被雇為保鏢,但段老爺要求她以丫環的身分隨侍在段歸秋身邊,非危急時刻不可透露自己的身分。

會私下避人耳目僱用,必定是有難言之隱,身為保鏢嘴巴就是要緊,好奇心更要降到最低,所以無人知曉段老爺如此用心的原因。

「有沒有人說過你個性很冷淡啊?」段歸秋轉過身來,改以背靠窗,斜睨著她。

她的個性並不冷淡,只是這樣的工作必須大膽謹慎,故只要在執行工作時,她一定收起真性情,讓自己淡如清水。

這也是堡主對她的要求,他怕她的多事個性會讓自己與僱主雙雙陷入危機之中。

管茅紫微垂下雙眸,盯著前方尚未見到荷花生長的蓮池,不語。

說真格的,在控制情緒方面,她倒覺得自己遠遠比不上身邊的主子。

他人輕浮、老愛亂說話,害她動了氣,數次攻擊他不說,但他卻彷佛不痛不癢,照例對她嘻皮笑臉。

這個人是沒有脾氣嗎?她很好奇。

她真的是冷淡得像冬天的冰冷白雪--|得不到響應的段歸秋撇了下嘴。

以前他覺得那些丫環們太啰唆,吵得他耳根不得清靜,故全都辭退,但這回來了個蚌殼轉世的,卻又少言得讓他煩躁。

或許不是因為她少言,他煩躁的主因是他想多知道她一點事,但她卻什麼都不說,就連當他懷疑她身懷武功時,她也是面色波瀾不興,輕輕搖頭而已。

真是保密到了家啊!呵!

再看她一身樸素的妝扮,烏黑長發僅以髮帶束於頸后,就讓他執梅的手莫名地癢起來了。

察覺到他手部的靠近,管茅紫立即凜神。

好緊繃!段歸秋暗中低笑。根本是從頭到腳都是處於戒備狀態嘛!

他只是偶爾喜歡逗逗她,說點渾話吃吃豆腐,有必要這麼防著他嗎?

手上的白梅枝便插入耳後,襯托晳顏更為嬌麗。

「真好看!」他情不自禁由衷地讚美。

管茅紫微微一愣,突然覺得耳根有些熱意。

「少爺,你這樣每天無所事事,是不是該……該找點事給奴婢做?」

他無所事事,害得她也跟著無所事事,自從有了她之後,奶娘更是兩三天才來一趟,於是他告訴她,掃灑整理的事,奶娘來的時候再做給她看即可。

這就像是為了應付父母,而臨時抱佛腳的兒子一樣。

「找事啊?」段歸秋兩肘撐窗,兩手托腮,「你衣服也洗曬好了,奶娘今兒個又不會來,我看……你跟我一起上街逛逛吧!」

「是,少爺!」管茅紫回身自衣箱中拿出外衣為段歸秋披上。

早春的氣候猶寒,衣物未穿暖的話,一個不小心就會傷風的!

「你呢?」段歸秋見她依然是一襲薄衫就要與他出門,不由得好奇。

「奴婢穿這樣就行了!」

耐寒也是訓練之一,要不穿得厚重,行動就不可能靈活,故現下的春寒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萬一傷風可怎麼是好?」

「無妨,真的!」

「你若傷風,就得換奶娘來照顧我,我可受不了她一天到晚在我耳旁碎碎念。」段歸秋抓了一件披風為她披上。

男人的披風在她身上顯得過大也過長,在地上這樣拖行,勢必磨損臟污。

「奴婢真的不用!」她抬起手來想推卻。

「閉嘴!」段歸秋低喝,「主子的話敢不聽?」

「奴婢不敢,但……」但也沒道理讓他披衣還為她綁結吧?到底誰才是主子啊?

「別跟我啰哩叭唆的,又不是上了年紀的婆婆!」段歸秋佯裝不悅道。

長指靈活,沒兩下就打出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她從未聽說主子服侍下人的!這讓她十分錯愕,更覺得這男人實在特別!

「我猜,你不會沒半件外衣吧?」段歸秋歪著頭望著她。

「奴婢不需要!」

「該不會你冬日也僅是如此穿著?」

「有需要時會套上暖襖。」

有需要是指多冷?下大雪?真是個訓練有素的姑娘啊!

只是想到她為了練武,必須忍受寒冷,就讓他感到心疼。

「我們走吧!」段歸秋低聲道,率先走了出去。

一出門,恰好一陣冷風迎面而來,凍得他臉龐發緊,自身瞥行於身後的管茅紫,她依然是抬頭挺胸,彷佛真的不畏寒冷。

「還真的不怕冷!」他在嘴上咕噥念著,「但我不會坐視不管的!」

「就這件吧!」

段歸秋手捻下巴,狀似滿意地看著管茅紫肩上披著的湖水綠色、下擺綉有貞潔白梅、內里鋪棉的暖披風。

白梅實在適合她,尤其她冷冷淡淡的小臉,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色,與在寒風中傲然挺立的梅樹多麼相像!

「多少錢?」段歸秋問綢緞莊老闆。

「少爺,我並不需要……」管茅紫未竟的下文被打斷。

「你存心讓我的披風在地上變成破布嗎?」

段歸秋的頭歪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由上往下,十分猙獰地瞪著她。

他威脅的模樣不只看起來一點也不恐怖,反而讓她甚覺突梯好笑。

嘴角一松,正要笑出來,忽地想起自己的身分,立刻又強硬抿緊。

唉!真可惜,還以為可以看到她真心的一笑。段歸秋心中暗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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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丫環好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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