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終章
第六軍特種機甲部隊的眾隊員們,發現了一件事。最近他們的老大,也就是被稱為帝國男神的顏硯顏少將,神情恍惚、行為異常,常常訓練的時間,找不到人,吃飯到一半,開始發獃,大半夜裡,找人pk。
綜上所述,等等諸如此類,英明神武的顏少將閣下根本不會犯的錯誤,都不可思議的發生了。自稱有經驗的老隊員們觀察數日,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這笑容,怎麼看怎麼寒摻人。
於是,不到半天的時間裡,整個飛船上的人見面后的第一句話都是。「哎,你知道了嗎?」「知道了。」這樣猶如地下組織般,神神叨叨的對話。
在被自己的士兵用注目禮一路送至餐廳后,顏少將終於從神思恍惚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他先是低下頭上下掃了眼自己的穿著,燙熨妥帖的常服,衣扣齊整,鋥亮的軍靴,與平常沒什麼不同。
「查理,」顏硯問身後的副官,「我臉上有印記嗎?」
查理立刻搖頭:「少將您臉上非常乾淨。」
顏硯眯了眯眼:「那你們一個二個看我的時候怎麼跟看猴子似得?」
查理:「......」
顏硯掃視了一眼四周相互間暗暗擠眉弄眼的士兵們:「既然大家都這麼閑,從今天起,體能訓練加倍,機甲拆卸與組裝一天一次,機甲模擬戰改為三天一次。」
話音剛落,四周頓時一片哀嚎聲。
「查理中尉,」顏硯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的副官,「三天一次戰後總結,請記得按時上交。」
查理在心裡流下寬麵條淚:這明明是少將您的工作。
沒了不明所以的注目禮,顏硯心情愉悅的踏進餐廳,視線掃過餐廳大堂時,僵住。一身純白休閑服的邵柏英,在黑衣保鏢的陪同下,正往餐廳外走。
雙方遠遠地一照面,顏硯下意識的就想躲開對方的視線。
邵柏英在顏硯面前停下腳步:「顏少將。」
顏硯莫名覺著邵柏英的聲音李有股咬牙徹齒的味道,是他的錯覺嗎?他想了想,擺出一個自認為完美的笑容:「邵先生。」
邵柏英面無表情的臉......更加面無表情,只是周圍的空氣驟然降了二度,周圍貌似吃飯,實則圍觀的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兩人側身而過時,邵柏英隨意問道:「少將最近很忙?」
「還好還好。」顏硯下意識的回道。
邵柏英抿緊了雙唇,臉上冷的能掉冰渣:「既然不忙,怎麼總見不到少將,我差點以為,少將是在躲我。」
顏硯:「......」
好吧,他確實是在躲邵柏英,主要是對方那句『邵柏英傾慕你』給他的衝擊太大了。他自認為,跟對方接觸不多,兩人還是對立陣營的人,怎麼看,他也想象不出,邵柏英竟然喜歡他。
心裡一陣心煩意亂,顏硯臉上的表情也就不怎麼好看了。
邵柏英的眼睛黯了黯,轉過頭就要離開。
「我......」看見邵柏英黯然的神色,顏硯的動作比大腦反應快,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抓住了邵柏英的手。
邵柏英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琥珀色的眸子里隱隱含著幾分期盼,轉身看向顏硯。
顏硯被他眸子里清淺的光澤蠱惑,大腦一熱,低聲道:「讓我想想。」
邵柏英的眼神柔和下來:「好。」他想了想,補充道:「我等你。」
顏硯鬆開手,邵柏英帶著保鏢離開了。
邵柏英走後,顏硯呆在原地,腦海中一直回放著那句『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單曲循環一百遍后,顏硯面無表情的往餐廳外走去。
「少將——」定好餐后,一轉身發現自家將軍失蹤了的查理,一臉崩潰的表情,「您又不吃飯了嗎?」
「兄弟,淡定。」喬恩同情的拍拍查理的肩膀,「戀愛中的人,就如同帝都六月的天,早上是晴天,下午是陰天。」
顏硯,性別男,愛好男,二十八歲,帝國最年輕的少將,第六軍特種機甲部隊總司令,身高,身體健康,人格健全,五官端正,無不良嗜好,新世紀帝國五好青年。
然而有一天,敵對營的政敵跟他告白了,於是第二天,他發生周圍的人,都開始用一種被閃瞎了鈦合金狗眼的表情,看他跟他的政敵。
更悲劇的是,他跟他的緋聞對象,在非(劃掉)自願的情況下,有了xxoo的關係。於是人生不能更美好了......
答應了邵柏英好好想想,顏硯真的開始認真思考起來,於是他睡覺時想,吃飯時想,訓練時想,洗澡時想......直等到知道了內情的安妮小姐,恨不得穿過屏幕,將他直接打包送去教堂時,才下定決心,找邵柏英談談。
是的,談談。雖說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但用『以結婚為前提來戀愛』作為座右銘的顏少將,顯然不認為談戀愛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除開家世、政治等因素,邵柏英確實是一個合格的戀愛對象。長相滿分,身材滿分,雖然性格有點悶,氣質有點冷,但能力出眾,無桃色緋聞,人品優良,怎麼看,也是結婚對象的不二人選。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顏硯對他不是沒有感覺。
顏硯把談話的地點安排在飛船頂層的觀測室。一的原因是,頂層只有這一個房間,整個房間用反電磁反聲波的材料製成,可以隔絕電磁聲波探測器,以免兩人的對方被那群鹹的蛋|疼的人偷聽;二是觀測室四周的牆壁可以透明化,站在觀測室李,可以看見飛船所處的整個宇宙空間。
基於這兩個原因,顏硯選擇了把這個地方,當成談話之地。
顏硯走進觀測室的時候,邵柏英已經先到了。
房間里沒有開燈,邵柏英站在透明牆壁前,背對著門,正在瞭望遠處的宇宙空間。黑漆漆的宇宙空間里,沒有一絲光,全完的黑暗,給人一種空曠又緊密的矛盾感。
顏硯走進房間,在離邵柏英半步的地方,站定。邵柏英轉過身,兩人面對著面站著,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
黑暗中,邵柏英的聲音很輕:「想好了?」
顏硯沒有回答,他問他:「第一個世界里,你是白祁?」
「嗯。」
「第二個世界,你是符錦?」
「是。」
「第三個世界,你是柴情?」
「對。」
顏硯有些不解問道:「為什麼不在一開始直接告訴我?」
黑暗裡,邵柏英的聲音帶著點無法掩飾的澀味:「一開始就告訴你,你大概會離我遠遠地。」
顏硯愣然,確實,至少在他的人生計劃中,他從未打算選擇一個跟他同樣身為政客的伴侶,更何況兩人還不是同一個陣營。
工作時的顏少將冷靜、沉穩、睿智,永遠都是理智佔據主位。在認識邵柏英的那一刻,對方的身上已經被他貼上了『工作上的夥伴或對手的標籤』。他從潛意識裡,就將兩人進一步深交的可能掐斷了。
「『風吟雅』會因為『白祁』的自作主張而生氣;『賀之靖』會和『符錦』肆無忌憚的玩鬧,『齊子簡』會動作粗魯的幫『柴情』擦掉臉上的血跡,而顏少將,永遠只會客氣而疏離的叫邵柏英一聲『邵先生』。這就是,為什麼我沒有一開始就告訴你。」
邵柏英的聲音那麼低沉,他的話,如同一根細細的針,扎在顏硯的心臟上,沒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卻讓他心裡泛起一股難以言語的苦澀。
兩人之間,一陣沉默。
腦海中閃過白祁的臉、符錦的臉、柴情的臉,最後定格在邵柏英琥珀色的眸子上,他們都是他,他們也都不是他。
因風吟雅吐血而亡的是白祁,與顏硯一同死在洞穴里的是邵柏英;因賀之靖杖邢病死的是符錦,陪顏硯設局征戰的是邵柏英;因齊子簡墜馬而死的是柴情,替顏硯解藥領黑甲騎兵救人的是邵柏英。
其實,他早就開始動心了不是嗎?在那個小巷裡,他幫還是『符錦』的邵柏英披上披風時,已經開始注意他了。所以,後來他才會發現『符錦』的不對勁,察覺出『符錦』和『柴情』其實是一個人。
雖然喜歡上邵柏英是他計劃里的意外,但對這個意外,他充滿了期待,即使很清楚,攔在他們面前的問題還有很多。因為邵柏英,他願意去嘗試。
這樣想著,顏硯踏前半步,慢慢地伸出手,將眼前的男人抱住。
邵柏英的身體先是一僵,隨後慢慢放鬆下來。他聽見顏硯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邵柏英先生,請允許我,以結婚為前提,跟您談一場戀愛。」
黑暗中,邵柏英笑了,他點頭道:「好——」
餘下的音,消失在緊貼的雙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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