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85_85867這是御劍山莊有敵來犯時,用來預警的煙花。
柳長寧心裡一驚:中計了!
冷風吹得衣衫鼓動,風吟雅冷峻的眉眼竟然變得有幾分俏皮,他驀得大聲笑了起來:「柳長寧柳大俠柳莊主,你猜對了,本姑娘確實不是風吟雅。」低沉的男聲突然轉換為輕快的少女聲,「為了獎勵你,本姑娘決定告訴你個秘密:你要做爹了。」
玉瑩瑩乍聞此言,嬌軀忍不住一顫,急忙看向柳長寧:「長寧,我......」
柳長寧壓下心裡的不安,淡淡一笑,上前牽起玉瑩瑩的柔夷:「是我之錯,害得瑩瑩你名聲受損。」他這樣說,就是當場把玉瑩瑩肚子里的孩子認了下來。畢竟婚前失貞於未婚夫,比偷人的罪名,要好聽的多。
玉瑩瑩張口欲言,餘光瞥見柳長寧身後,歐陽羽緊張又複雜的表情,心裡說不清是何種滋味,半響,低聲喃喃道:「我不怪你。」
柳長寧道:「這就好。」
唐夢在屋頂將下面的情景看得清明,忍不住嘖嘖兩聲,從屋頂一躍而起,清靈的笑聲回蕩在天際:「各位掌門大俠多多保重,本姑娘不奉陪了。」
柳長寧踏前一步,攔下歐陽羽的動作,不顧他滿臉鐵青,低聲道:「現在重要的,是去看看天獄教的那些人到底還在不在地牢里。」他面沉如水,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別忘了當初咱們上天獄教的目的為何。」
歐陽羽深吸了口氣,從牙縫裡憋出一句:「唐門,我記住了。」
柳長寧警告他:「唐門沒你想得那麼簡單,別輕舉妄動。」轉身朝地牢方向走去:昨日實在不該一時疏忽,讓白祁逃走。風吟雅,你竟然連死都不放過我嗎?
北江城外
顏硯和四位天獄教的人,一口氣跑了幾十里地,直到跑出北江城,才敢稍稍歇息。
顏硯背靠著一棵老樹,慢慢平復著急促的呼吸。此時天降亮未亮,夜風還有些涼,他的白衣被冷風吹得四散。他皺了皺眉,抬手將長長的袖子挽到手肘處。說實在的,他實在是不習慣古人這種衣服。運動的時候,太過於影響靈活性不說,還容易將自身的破綻露給對手。
「教主!」右護法柯萬沙站在原地喘了幾口氣,猛地撲上去將顏硯抱緊,激動的眼睛都紅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
顏硯身體一僵,頓了頓,象徵性的拍了拍右護法的肩膀:「抱歉,我來晚了。」
水堂主走上前,將右護法拉開:「教主沒事便好。」
木堂主赤紅著眼望向顏硯,突然跪下,沙啞著嗓子道:「屬下敢問教主一件事!」
金堂主急忙上前想要將木堂主拉起來:「好不容易才死裡逃生,你這是想幹什麼?」
木堂主雙手緊緊摳在地面,用力之大,直將指甲折斷:「大哥,五妹死的時候,連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
金堂主愣住,低下頭道:「你......忘了吧。」
木堂主嘶聲道:「我忘不了,日日夜夜都忘不了。我只想叫五妹,死個明白。」他直視著顏硯,「忘情崖易守難攻,尋常江湖人士,輕功不夠,根本就上不了忘情崖。教主,五妹死之前說,那群人之所以能夠進入教內,是因為柳長寧手中拿著『風雪令』。」
『風雪令』是天獄教聖物,持有此令,可以直接命令天獄教上下行事。
當初風吟雅與柳長寧分開前,怕自己閉關后,柳長寧上了天獄教后被教眾為難,曾將『風雪令』交予柳長寧。
卻不曾想到這一舉動,間接導致了天獄教的滅亡。
顏硯沉默了片刻,緩聲道:「『風雪令』,確實是我給他的。」
木堂主追問:「為什麼?」
顏硯嘆了口氣,他發現自從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明明是來學習談戀愛的,為什麼還要連帶解決原身體留下的一大堆難題?看來回去原世界后,他還是單身一個人算了。談戀愛實在是太麻煩了。
「為什麼?」木堂主又問了一遍,「教主到底為什麼要把聖令交給一個外人?」
顏硯認命的道:「因為風吟雅喜歡柳長寧,像男人喜歡女人那樣喜歡他。」
除了顏硯外的四人,聞言頓時目瞪口呆,呆立在當場。
半響,木堂主哈哈大笑,直將眼角笑出了淚花:「所以,教主為了那柳長寧,用天獄教上上下下一千多人的性命,來了一鈔烽火戲諸侯』?五妹,你死的,可真怨。」
顏硯默然,他無法辯駁木堂主的話,即使風吟雅的原意並非是博『美人』一笑,但天獄教死了那麼多人,風吟雅身為教主,難逃其咎。
金堂主拍拍木堂主的肩膀,嘆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們活著的人,只能儘力為死去的人報仇。」他話雖然是對著木堂主說,眼睛卻直直的看向顏硯。
右護法看著顏硯張口欲言:「教主......」
一直隱形人般的水堂主開口表態:「教主武藝高強,我等自當追隨教主,為教內兄弟報仇。」
顏硯明白他們是怕自己到時候手下留情,逼著他表明態度,他抬手一拳狠狠地砸向身旁的樹榦,『咔嚓』一聲,半米粗的樹,攔腰折斷。他沉聲道:「我若不能為死者追回公道,便猶如此樹。」
四人對視一眼,齊齊下跪,高聲道:「若違此誓,當如此樹。」
北江城
天一賭坊建在江北城最繁華的地段,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凡是沒事喜歡賭兩個小錢的,都來過這裡。
日落時分,是天一賭坊最熱鬧的時候。此時的人們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忙碌的一天後,來賭坊里賭上兩把,對大多數男人來講,是一種十分有效的放鬆方式。
今日的天一賭坊,與往日不同。平常這個時候,賭坊里早就人聲鼎沸了,今天卻不知為何,顯得十分安靜。
不管是經常來這裡的老客戶,還是第一次來的新人,全都圍在賭坊中央,最大的一章賭桌前,屏息觀看著賭桌旁對峙的兩人。
其中一人,名錢九,是賭坊的掌柜,賭術奇高,人送外號『九隻眼』。
另一個人,卻是個身穿白衣的陌生男人。
錢九望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感到一陣可惜。一個時辰前,這個年輕人帶著一百兩銀子,來到賭坊,在短短的半個時辰內,就贏了一萬兩銀子。
當時看護賭坊的楊二眼看情形不對,立刻派人通知他。要知道,賭坊是開門做生意的,做生意就得有利潤。要是來得每個人都能贏走一大把錢,那天一賭坊早關門了。
所以做賭坊這種生意的,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來賭錢的,贏了自身本錢的二倍后,就得立刻走人。
但顯然今天來的年輕人,不懂這個道理。
錢九一邊惋惜的瞅著白衣人,一邊飛速的上下翻轉手裡的竹筒:真是可惜了,這回賭的,可不止是年輕人贏走一萬兩銀子,還有他一雙明亮的招子。
雖說是年輕不懂事,但壞了賭坊的規矩,總得留下點什麼才成。
『噔!』,錢九將竹筒平平的放在賭桌上,道:「這位公子,請!」
白衣人一手負於身後,一手輕放在桌面上,聞言,修長的食指敲了下光滑的大理石桌面:「倘若這局我勝了,還請錢老闆帶顏某前去拜訪一下你家主子。」
錢九道:「當然,我『九隻眼』向來說話算話。」前提是,你能贏過我!他看向白衣人的目光,幾乎就像在看一個瞎子。
白衣人挑眉一笑:「我猜,點數是零。」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只當白衣人是個瘋子。因為竹筒下,有六枚骰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搖出零點!
錢九笑著搖頭:看起來好好的一個年輕人,竟然是個傻子。他慢慢揭開了竹筒,只見竹筒下,六顆骰子如同架高樓般,豎成一排,最上面,是鮮紅的一點。
四周頓時發出一連串的叫好聲。
錢九自得一笑:「楊二,將你的刀遞給這位公子。」
白衣人道:「且慢。」
錢九冷笑一聲:「這可不是玩家家酒,輸了可以重來。你......」他的話戛然而止。
賭桌上,豎成一排的六顆骰子,從上往下,一顆一顆,碎成了粉末。
江北城,天香閣
刑明在小二的帶領下,停在了二樓最偏僻的一間屋子前。
小二道:「客官,那位邀您前來的顏公子就在裡面。」
刑明點頭,遞給小二一塊碎銀子:「下去吧。」
小二眉開眼笑的離開了。
刑明整整衣衫,推開紅木雕花門。
不大的房間里裝飾精巧,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正背對著門,看牆上掛著的風景畫,聽見聲音后,男子回過頭,露出一張平凡的臉。
刑明暗嘆可惜:明明這人背影看起來氣勢不凡,怎麼會長這麼一張平凡無奇的臉?
這白衣人正是易容后的顏硯。
「刑掌門,請坐。」顏硯道。
刑明一愣,說:「顏公子認錯人了吧?刑某並非什麼掌門。」
顏硯說:「閣下可是青城派刑明刑大俠?」
刑明點頭。
顏硯淡淡一笑:「那顏某便沒有認錯人。」
刑明似乎有些明白過來顏硯的意思,猛地張大了眼:「顏公子的意思是......」
顏硯放緩了聲音:「不急,咱們坐下談。」
半個時辰后
刑明壓下心裡的狂喜,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只要明日將羅君濟引到『天一賭坊』就可以了?」
顏硯點頭,修長的手指輕點三下著桌面:「記住,不要讓他察覺到什麼。」
刑明自信一笑:「羅君濟那廝,向來嗜賭如命,他斷然不會察覺。」
顏硯的嘴角勾起些許弧度:「那麼,顏某就先向刑掌門道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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