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5.17|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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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離家出走計劃還沒開始實施,就遇到了重大阻礙。

看著站在我面前的兩個小屁孩,我不由學著我娘的樣子無力扶額:「你們兩個想幹什麼?」

「你想幹什麼,我們就想幹什麼。」

開口的是右邊這個一臉奸詐的小屁孩,他是我三師叔和穆師叔的兒子,叫蘇聿。

我娘的五個徒弟里,被公認最像她的就是我三師叔。同樣是女修,同樣的武力值逆天霸氣側漏,同樣做過瀟真派掌門,連孩子跟自己姓也如出一轍。不同的是我娘是個笑面虎,三師叔則是個冷美人。

當然,和我娘一樣,我三師叔的粉絲也很多。

據說穆師叔追她追了整整幾千年,兩人都還是金丹修士的時候就相識了,等他們成婚的時候,我三師叔都做了好多年的道尊了。

本來我娘以為三師叔一心修道,估計要孑然一生。別看我娘的幾個弟子都有道侶,修真界里,其實還是光棍比較普遍。沒想到最後竟然是純陽真觀那個有恐女症的穆羲和抱得了美人歸,別說一眾圍觀人等的下巴被驚掉了一大片,連我娘都不肯相信。

在我娘的心裡,她的幾個徒弟除了自家人,誰都配不上,更何況穆師叔還是個一見到我三師叔就說話直打突的蠢貨——以上是我娘的原話,絕不是我詆毀穆師叔。

所以直到現在,我娘見到穆師叔還沒什麼好臉色。不過她卻很喜歡蘇聿,大概是因為這小子姦猾無比,還有一張能把黑的說的白的,死的說成活的的利嘴。

一聽他說話,我就覺得眼角直抽抽:「我都不知道我要去幹什麼,你怎麼知道?」

「嘖。」蘇聿撇了撇嘴,「師兄,咱們就別兜圈子了,你告訴我,你拿那麼多靈石,又偷了清風師叔的一爐子丹藥,總不會是要去英羅山上野餐吧。」他朝我擠了擠眼睛,「你放心,我沒把你的事告訴任何人,只要你帶上我和豆豆,這事就算揭過了。」

蘇聿說的豆豆,就是站在我左邊的這個臉上肥嘟嘟的小屁孩。他是我二師叔和四師叔的兒子,大名叫曹惲。因為長得胖乎乎的,被我娘取了個小名叫豆豆。他和蘇聿今年都是六歲,但和姦猾的蘇聿比起來,豆豆就跟一隻純潔的小羊羔一樣。我看他之所以也來阻礙我離家出走的大計,應該是蘇聿拐騙的。

果不其然,豆豆眨巴眨巴他那雙大眼睛:「笙師兄,聿師兄說你要下山去找好吃的,能不能帶上我?」

「不能。」我堅定地回答,但話一出口,我就知道要遭。

只見豆豆的眼眶裡迅速盈滿了兩大包淚水,他可憐兮兮地抽著鼻子,雖然很想忍住眼淚,話音里還是不可避免地帶上了哭腔:「真的不能嗎,笙師兄……」

這種時候,我難道還可以說不能?雖然我立志要做一個鐵石心腸的硬漢,但豆豆的眼淚攻勢,連我那個滿肚子壞水的五師叔都扛不住。我只能繳械投降:「行了行了,我服了你了,我這就帶你下山,你可千萬別哭。」

「嗯!」豆豆大力點頭,又扯了扯蘇聿的袖子,「聿師兄,我按照你說的做了,雞腿是不是能給我了?」

我:「……」

「哈哈哈……」蘇聿尷尬地打了個哈哈,「豆豆,這種話下次不要在人前說,懂不懂?」

不想理那兩個活寶,我又把自己的行李都檢查了一遍,確定萬事妥當之後,我們的出走之旅終於可以開始了。

想溜下山並不難,誰叫我們仨都已經是築基期的修士了。瀟真派的弟子只要到築基期后就可以下山遊歷,只不過不能離開道門的勢力範圍。但我們仨因為年紀還小,所以一直被拘在山上。

稍作偽裝,跟著下山的弟子混出了山門后,站在離合山的山腳下,我們仨一時之間都犯了難。

「師兄,你打算去哪?」蘇聿問我。

「要想不被立馬找到,不能留在九易洲。」其實我一早就在考慮這件事,我那堆師長在九易洲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

離了瀟真派,往北走是盛師叔祖的老窩,往南走是蘇聿他爹的師門,挨著純陽真觀的是我爹曾經的情敵,司師叔他們家,而我三師叔的老家又離那裡不遠。還有顧家、雲霄派、玄天閣……我掰著手指頭數了數,這九易洲壓根就沒有我們的落腳之地。

就連魔天十地也去不得,倒不是說魔門會把我們怎麼樣。自從我娘滅了謝家的道君之後,出雲謝氏就迅速衰落,加之九幽教元氣大傷,素.女道的掌門雲夢姬便開始整合魔門的眾多勢力。到了如今,素.女道已經成為了魔門第一大派。

原本我娘和素.女道並沒有什麼交情,但不知為什麼,她竟然和雲夢姬成了好基友。兩人有段時間每天湊在一起看小鮮肉,恨得我爹牙齒都咬碎了好幾回。

要是我們去魔天十地,基本就是自投羅網。

北冥海也不能去,自從九天封禁消失后,扶余洲的靈氣一天比一天充裕,不少北冥南象的妖族都開始遷回老家,如今的北冥海,是鯉部、鯤部、蛟部三家獨大。而這三家,偏偏和我娘都關係匪淺。

「宣吳洲也去不得。」蘇聿想了想,「我估計咱們還沒踏進宣吳洲的地界,董師叔就會給師祖通風報信。」

至於隱玄境,那地方就是我娘的地盤,扶余洲的老大嬰師叔祖又是我娘的基友,我們想來想去,這滄元天之大,竟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我不由慨嘆道:「做一個仙二代,真的好難。」

蘇聿先是鄙視地看了我一眼,繼而一拍腦袋:「我們可以去玉霄境啊。」

玉霄境和隱玄境一樣,也是滄元天的一個洞天小世界。不同的是,直到九天封禁消失,三洲四海的靈氣漸漸恢復正常,玉霄境的入口才顯露在了人前。

修真界這才發現,原來還有一片自己未曾踏足的土地。而那片土地同樣富庶,甚至比隱玄境還要美麗。

那時候我娘已經成了滄元天實際上的老大,她說太陽是方的,沒人敢說是圓的。雖然有不少勢力想打玉霄境的主意,但畏於我娘的威嚴,那個地方終究沒有被捲入戰火中。

雖說玉霄境的修士都很感謝我娘,甚至還有給她立長明燈的,但好歹她不常去那裡,在那裡並沒有熟人。

想到此處,我們仨都興奮了起來:「對,就去玉霄境!」

我們當即坐上了一列去玉霄境的班車,看著離合山離我們越來越遠,頓時油然而生一種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感覺來。

對了,這個班車也是我娘折騰出來的。

九天封禁消失后,隨著靈氣越加充裕,種種上古道統被從塵埃中挖掘出來,滄元天的修真界開始進入了又一個黃金時代。如今的滄元天,雖然沒有上古時五位大羅金仙的盛況,但元嬰以下的修士越來越多,還有更多的凡人踏入仙途。

低階修士不比高階大能,瞬息間就能飛遁千萬里,滄元天這麼大,要想盡情遊歷,其實是件又耗時又耗力的事。更何況那些出身普通的散修,有的連一艘像樣的飛舟也買不起。我娘於是與玄天閣合作,在各大修真城市和門派道場的周圍都設立了班車,修士只要花費靈石,就能在班車的站點間往返來回。

這件事一辦成,我娘的粉絲就又多了一倍有餘。我記得那段時間她忙著和玄天閣掌閣在外辦事,又天天和她那些新舊粉絲見面,很是冷落了我爹一陣子。

我爹從來不對我娘發脾氣,就是苦了我和我姐姐,每天對著一張閻王臉,還得在我娘回家的時候強顏歡笑。最後我姐姐實在憋不住了,悄悄把我爹每天在背後扎小人泄憤的舉動告訴了我娘。

我還記得我娘是如何哄我爹的,她抱住我爹的腰,就把臉貼在了我爹的胸膛上——每當我娘又幹了什麼錯事,只要她一使出這招,我爹頓時就軟和了。然後揪著我爹的衣襟說:「小浚,不要生氣啦,今晚讓你在上面,好不好?」

我爹哼了一聲:「這個月本來就輪到我在上面。」

我娘眨巴眨巴眼睛:「那下個月也讓你在上面?」

我看得出來,我爹其實早就不生氣了,但他還是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個月。」

我娘哼唧了半天,發現我爹不為所動,只好悻悻地道:「三個月就三個月。」

這之後他們就又開始黏黏糊糊的了,他們大人有時候說的話我真是聽不懂,在上面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我爹的椅子要放的比我娘高?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不得不承認,我娘說我還不夠聰明,確實還是有道理的。

我們很快就到了玉霄境,我的計劃是先找個修真城市休整一番,然後再打探打探玉霄境有沒有什麼遺府密境之類的地方。蘇聿也很贊同我的計劃,我們倆實在是在山上憋得太狠了,雖說要啥有啥,奈何生活太無趣。

豆豆一邊吃他的糖糕,一邊懵懂地看著我們商討計劃。總之他我是不擔心的,只要有足夠的吃的,保准這個二貨不會跑丟。

最近的修真城市叫少梁,離這裡還挺遠,為了能在天黑前趕到,我們決定操近路。結果這一操,就出事了。

看著面前凶神惡煞地瞪著我們的小姑娘,豆豆十分費解:「笙師兄,她要幹什麼?」

「打劫!」那小姑娘惡狠狠地道。

從小我娘就教育我要有紳士風度,不能和女孩子置氣,所以雖然她的態度很惡劣,我還是有禮地道:「道友,你是不是弄錯了?」

說出道友這個詞的時候,我的心裡不由一陣暗爽——總算,總算有孤身一人闖蕩修真界的風霜感了。

蘇聿明顯也是和我一樣的想法,他插嘴道:「道友,我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何必大動干戈,不如你把刀收起來?」

我敢保證,蘇聿這句話一定是從話本上學來的。嫉妒地偷瞄了他一眼,我也很想說這樣帥氣的台詞好不好。

「你們嘰嘰歪歪什麼我聽不懂。」小姑娘橫眉豎目,「總之我要打劫,快點把靈石都給我交出來!」

我這才意識到她是來真的,看了看自己身上樸素的道袍,她是怎麼能從這身破衣爛衫上看出我身懷巨額靈石,乾坤袋裡還裝著一件靈寶兩座飛宮三爐丹藥外加無數法器靈材的?

「小聿。」我捅了捅蘇聿的胳膊,「打不打?」

雖說我們仨的武力值在築基修士里是頂尖的,甚至能抗衡金丹修士,但奈何都是在山上和門中弟子喂招,從沒真刀真槍打過啊。

「打打殺殺的,恐怕不好吧。」蘇聿猶豫道。

那小姑娘已經很不耐煩了,她刷一下把刀插.進土裡:「少廢話,快點把衣服都給我脫掉!」

「脫,脫衣服?」我下意識地捂住衣領,又戳了戳蘇聿,「不是打劫嗎,為什麼要脫衣服?」

蘇聿咽了咽口水,先看了看那個打劫的小姑娘,又看了看我,一臉沉痛:「師兄,你別忘了,打劫可不僅僅是劫財,還能劫.色……」

完了,我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看來我顧小少今日——貞.操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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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一日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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