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雅

許若凌激動地衝上去敲門，蘇聖徨默默站在身後，靜靜地注視著她愉悅的容顏。

很快，一串緩慢的而腳步聲從門裡傳來，接著是拉掉門插銷的聲音，棕黃色的木門嘎吱一下，從裡面打開，一位身形偏瘦，穿著樸素，卻不失氣質的中年婦女出現在兩人面前，由於辛勞，她的外貌比他的年紀要顯老些，然而五官依舊清秀大方，可見年輕時的俏麗模樣，身形有些傴僂，顯得身材愈發瘦小。

「姑姑！」許若凌一下子抱住她，「我回來陪您過年了。」

許清雅的雙眼閃動著淚光，雙唇顫抖著，瘦弱的手緊緊擁著許若凌，「我的若凌回來了，回來了。」

許若凌注視著姑姑比三年前更加衰老的臉，眸中泛起陣陣心疼，「姑姑，這幾年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成這樣了。」

許清雅卻只是恬靜地笑笑，「沒什麼，都這個歲數了。」她憐惜地撫摸著許若凌的臉龐，「若凌啊，一個人在別的城市，有沒有照顧好自己？姑姑看你又瘦了，工作很忙嗎？」

許若凌搖搖頭，甜美地笑笑，「沒有，我什麼都好，工作什麼都很如意，對了。」她拉著一邊的沉默許久的蘇聖徨，走到許清雅面前，「姑姑，這是蘇氏集團的總裁蘇聖徨。」

蘇聖徨向許清雅點頭，許清雅則是略顯激動地握著蘇聖徨的手，「真是年少有為，一表人才啊，聖徨啊，以後我們若凌就託付你了。」說完將許若凌的手放在了蘇聖徨的手上，許清雅顯得無比愉悅。

「姑姑你說什麼呢！」許若凌連忙收回手，臉紅地不敢看許清雅，而許清雅則是摸摸她的頭，「傻孩子，姑姑還不了解你嗎。」

許若凌輕咬嘴唇，微微眨眼，「蘇總她是女生啦。」

許清雅一愣，隨即向蘇聖徨投去詢問的目光，而蘇聖徨只是沉默著，沒有回答。

「真是不好意思啊蘇小姐，我老眼昏花弄錯了，來來來進屋坐。」許清雅忙轉移話題，帶著兩人進屋，「家裡條件差，請蘇小姐不要介意啊。」許清雅擦拭著一張木椅，隨即放到蘇聖徨身邊，不好意思地笑笑。

蘇聖徨點頭，即將坐下，這時門一下子響了起來，似乎是有人在狠狠地捶打著木門，還有腳踹的聲音，許清雅見狀忙上前去開門。

在門將要被踹開的時候，許清雅開了門，敲門的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膚色較白，鼻樑微挺，薄唇微微上翹，一雙玩世不恭的眸上下打量著屋內，眉宇間儘是不屑，給人一種輕浮的感覺。他身形較為高大，體型較為勻稱，身著一件格子短袖襯衫，自許清雅開門后就一直注視著許若凌，目光中儘是強烈的佔有慾。

「紀兒，你來幹什麼。」許清雅怒視著年輕男子，隨即轉身就要關門。

「媽，有客人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啊。」許紀輕易地推住門，直了直身子。

「有客人也不關你事，快走，別留在這裡招人嫌。」許清雅無奈地搖頭，而年輕男子則是一下把門推開，弔兒郎當地走了進來，「喲，這不是若凌妹妹嘛，真是女大十八變，哥哥我都認不出來了。」隨即向許若凌拋了個媚眼，向前走近了幾步。

「哥，你別這樣。」許若凌尷尬地別過頭去，躲開他的目光。

「別怎麼樣？這樣？」說著許紀彎下腰一下子伸手勾住了許若凌的下巴，「若凌妹妹啊，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越來越符合哥哥的要求了。」許紀輕笑著望著她，眸中儘是輕佻。

「啊！」許紀的手一下子被甩開，他站直了身子，憤怒地望著半摟住許若凌的蘇聖徨，輕捂著被打得疼痛的手背，「你小子哪冒出來的！敢跟老子動手！」

蘇聖徨卻根本都沒有直視他，只是默默注視著許若凌，「疼嗎。」

許若凌搖頭，輕輕握住蘇聖徨的手，「我沒事。」

「你們說夠沒有！」許紀怒火中燒，眼睛因為怒火的緣故有些微紅，一手拍在桌上，兇狠地等著一邊淡然的蘇聖徨。

「紀兒，出去！」許清雅忙上來拉住許紀的胳膊，然而許紀卻只是無情地一甩，許清雅跌跌撞撞地後退幾步，勉強扶住桌子喘著氣。

「姑姑！」許若凌匆忙跑了上去，將許清雅扶起，然而許紀則是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想將她摟入懷中，許若凌使勁反抗，無奈許紀力氣較大，她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掙脫。

此時，另一個力量一把將許若凌從許紀的手中解救出來，等許若凌反應過來，她已經安然依靠在蘇聖徨的懷中，她微微抬頭，正與蘇聖徨的目光交匯，那一剎那，一切都十分安心。

「滾。」蘇聖徨的目光落在許紀的身上，冰冷幽深，像是要藉此攝人魂魄，易如反掌，雙手則是緊摟住許若凌的身子，彷彿洞若一切，又似全然不顧。

「你等著！」許紀似乎是被蘇聖徨的眼神震懾住了，他咬咬牙，瞪了蘇聖徨一眼，隨即怏怏地離開。蘇聖徨低頭望著許若凌，目光集中在她的手臂上，許若凌似乎是明白了什麼，隨即搖搖頭，站直了身子，蘇聖徨這才安下心來。

許若凌扶著許清雅坐下，輕輕地撫著她的背，幫著她順氣，「蘇小姐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許清雅一邊艱難地呼吸，一邊尷尬地擠出笑容，「我兒子他啊，太不爭氣了。」

說起許紀，許清雅咳得厲害，許若凌示意蘇聖徨坐一會兒，隨即急忙起身扶許清雅回房休息，將她小心地扶上床，才輕輕回到客廳。

見蘇聖徨一直靜靜坐著，許若凌抱歉地一笑，「蘇總，我哥他這樣，其實都是因為我，從小姑姑把上學的機會給了我，才導致他現在這樣，這個位置本來應該是他的，是我搶了他的。」許若凌說著說著眼中閃爍著淚光，用手捂著鼻子，不忍憶起往事。

蘇聖徨站起身來，沒有言語，只是將她輕輕擁入懷中，「別多想。」短短三個字卻似定心丸一般令她感到踏實心寧，只是任由面前的人抱著，隨後才緩緩吐出了真相，「我哥他，一直對我有非分之想，所以，我真的好怕。」雙手緊緊擁著蘇聖徨，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止不住下淌。

「我在。」蘇聖徨只是輕撫她的背，唇緩緩於她耳邊輕啟。

「恩。」許若凌擁著她良久，緩緩平靜下來。

「對不起，讓你知道了不太好的事情。」許若凌擦乾眼淚，勉強地笑了笑，「走吧，帶你看看房間。」隨即快步往房裡走去，身後的蘇聖徨則是默默注視著她，眸中儘是不忍。

房間很小，比較古樸，一張較寬的床可以容下兩個人，東西老舊卻也齊全，蘇聖徨走過去輕輕坐在床上，床還是很軟的，有獨特的青草香味，許若凌在她身邊坐下，「今晚你就睡這裡吧。」

「你呢。」蘇聖徨轉頭望著她，似乎依舊擔心剛才的事。

「我和姑姑擠一擠就行。」許若凌笑著望著她，儘管那笑容顯得那麼不自然。

「累一天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許若凌慢慢站起身來，腳步遲疑，似乎有些留戀。

「去哪兒。」蘇聖徨一下子抓住她的手，站了起來。

許若凌有些不知所措，就那麼站在那裡，卻格外惹人憐惜，蘇聖徨走到她面前，「今晚睡這。」隨即默默地注視著她的面龐，沒有出聲。

許若凌遲疑了一會，嬌艷的唇淡淡地抿著，似乎在認真抉擇，然而眉間又有一絲躊躇，一晃而過的是安心，她微微點頭，兩人對視著，這一刻，很寧靜很美好，如那古樸的房間，儘是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