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疏漏
兩人相視無言，然而無言勝有言，於年華中浸潤，顯得格外憐惜。
辦公室的門突然響了兩下，見徐助理推門進來，蘇聖徨和晨依嵐一下子鬆了手，晨依嵐白皙柔和的臉頰上泛起了醉人的紅暈，徐助理見狀微微遲疑了一下，然後立馬回到了一本正經狀態。
「蘇總，上個月我們蘇氏的子公司在蘇州正式營業，主要銷售高端奢侈品，而楚氏子公司早已進軍蘇州的奢侈品市場，而今楚氏總部趁我們立足未穩就已刻意降低其產品價格，引進了國外知名品牌的支持，對我們子公司造成嚴重打擊，產品滯銷積壓，公司面臨裁員的危機。」
徐助理扶了扶眼鏡，將手中的上月營業表單遞給了蘇聖徨，她匆匆翻閱了一下整體狀況，眸一沉，眉頭緊蹙地將表單遞給晨依嵐，隨即一下坐到了椅子上。
「蘇總，我們蘇氏總部在杭州，現在子公司在蘇州，恐怕杯水車薪，況且楚氏有備而來，不容小覷。」徐助理雙手緊扣著，顯然十分焦慮。
蘇聖徨單手支撐臉頰，思考良久，「明天我去蘇州。」
晨依嵐覺察到蘇聖徨心中已有打算，將手輕柔地撫在她的肩上，「聖徨，我和你一起去。」
蘇聖徨嘴角微微上揚，俊眸望向身邊的晨依嵐。「不必，你留在公司，代理我總裁的職務。」
微微沉思一會兒，蘇聖徨轉頭示意徐助理，「徐助理，聯繫營銷部許總監，明早一同出發，相關事宜交給她去安排。」
徐助理點點頭，隨即識趣地退下。
蘇聖徨轉頭望著晨依嵐，欣然一笑，「我不在的這些日子，拜託你了。」
晨依嵐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口，只是望著蘇聖徨，微微的點了點頭。
深埋在報表堆里的許若凌正在閉眼小憩，酒紅的長發微微泛著亮澤，薄唇淡淡地抿著，傾城的面容此刻安靜誘人，卻是如此的令人動容，呼吸均勻的一起一伏，嘴角微微上翹，可愛而俏皮。
電話「叮」地炸了起來，頓時吵醒了熟睡的許若凌，她閉著眼皺著眉，憑著感覺摸索到了電話。
「許總監，打擾了，蘇總讓我通知您，儘快安排好去蘇州公差的事項，明天一早和蘇總一道出發。」徐助理的聲音從遠處幽幽飄來，似一盆冷水澆滅了她的睡意。
「什麼？？？？？」許若凌一下坐了起來，握著電話問個沒完。
「蘇總說，沒做完的工作先暫停，明天立即出發，請許總監馬上安排。」徐助理像是明白許若凌在想什麼，一字一句的給出了解釋。
「可是已經快到年底了，這會兒火車票恐怕訂不到。」許若凌一驚，春運的威力她可是實實在在的感受過的，蘇聖徨一看就是身嬌肉貴，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怎麼受得了和這麼多人擠來擠去。
「具體請許總監和蘇總詳談。」徐助理直截了當按掉了電話。
「等等……等……」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的聲音，許若凌感到十分懊喪，卻又不明白蘇聖徨為何如此火急火燎的要去蘇州，只好怏怏地掛了電話，整理了一下頭髮，向蘇聖徨辦公室走去。
蘇聖徨處理完了所有文件，慵懶地靠在椅子上，望著桌上的日曆，已經快要過年了，現下子公司出了緊急情況，看來這個新年是要在蘇州過了。
「蘇總。」許若凌敲門進來，正巧對上了蘇聖徨的視線。
「嗯。」蘇聖徨安靜地點點頭，目光移向了她的小腿，「你的傷怎麼樣。」
許若凌笑笑，擺擺手道：「沒事了，已經不疼了，昨天要多謝蘇總幫忙了。」
蘇聖徨眉一挑，隨即緩緩站起身來，「公差行程安排得怎麼樣了。」
許若凌不好意思地眨眨眼，又望望桌上的日曆，抬頭不敢直視蘇聖徨，為難地開口：「蘇總，快到年底了，去蘇州的火車票已經提前售完了，現在只剩下長途車了，不知道蘇總……」
「訂兩張票，明天早上的。」蘇聖徨取過桌上的日曆，翻轉把玩著，似乎沒有任何異議。
「好……」許若凌一愣，沒想到蘇聖徨直截了當的反應，隨即點了點頭。
窗外陽光極好，光線穿透了落地的玻璃窗，流淌在蘇聖徨的周身，將那一身休閑的米黃色小西裝襯得格外尊貴，陽光將發色染得泛金，俊美的面頰攏在中發的陰影中，格外的神秘，許若凌的視線久久沒有離開那完美的容顏，就那麼站著，像是動不了。
「那麼就照許總的安排。」蘇聖徨嗤的一笑，目光落在許若凌的臉上，儘是溫柔。
「啊……哦好。」許若凌這才收回目光，一下子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想起來也很久沒有回過蘇州了。」許若凌將垂下的鬢髮輕輕地攏在耳後，緩緩而言。
「許總監老家是蘇州？」蘇聖徨感到十分巧合，她只聽晨依嵐說起過許若凌並不是杭州本地人。
「恩。」許若凌點頭，「不過家裡也沒什麼人了，只有我姑姑還住著。」
「姑姑？」蘇聖徨一愣，剛想問什麼卻欲言又止。
「你一定是想問我父母在哪裡。」許若凌淡淡一笑，眉間卻儘是苦澀。
「我的家境並不富裕，我三歲的時候，母親就跟當地一家企業的經理走了，父親在我八歲的時候因為車禍離開了，是我姑姑含辛茹苦地供我念書，把我養大。」許若凌語速緩慢，眼睛微紅，一改往常活潑的模樣，顯露出濃濃的憂思，顯然父母的離開對她打擊不小，而只有姑姑才是她的眼中閃過的一絲幸福感。
蘇聖徨只是沉默，目光中充滿了憐惜，她突然意識到面前的女人成長的不易，不由得產生一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
「對不起蘇總，今天的話別放在心裡，我馬上就去安排。」許若凌強迫自己從老舊的回憶中抽出身來，拭去了眼眶中即將落下的淚，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我先告辭了。」她理了理頭髮，一步一步緩緩離開了辦公室，背影憂傷而孤單。
原處的蘇聖徨坐在位子上，望著她的背影良久，突然起身拿起筆寫了些什麼。
窗外起風了，一片片葉子被吹落，於空中舞得翩然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