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壹百捌拾肆)
葉斬對著大閨女吹鬍子瞪眼,雖然他沒有鬍子吧,但不妨礙他瞪眼,此時他心中的氣憤無法用言語表達,對於大閨女的不信任,讓他很失落,很傷心,原以為卓曉也是不知道的,可看情況,夫妻倆人就他不知道!
「行了爹,你就別瞪眼了!」葉秋瀧翻他一眼,「阿姐都沒和我說,我還沒生氣呢,你生什麼氣?阿姐不說必然有她的道理。」
「有什麼道理也不應該隱瞞我!」葉斬氣怒,「我是她老子!」
「沒人說你不是。」葉秋瀧聳肩。
「這件事必需要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你還有什麼瞞我的!」葉斬指著葉聽雪直接吼。
帳外,本來在聽牆根的一群人見情況不對,全都悄悄的溜走了,候爺看起來是真發火了,萬一真打起來,他們幫誰也不對,還是先走吧。
葉聽雪從一開始就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不說,看著葉斬跳腳,等他問過來時,才慢慢的開口,「你真的想知道么?」她神情認真極了,讓葉斬反而一愣,「不告訴你們是因為不知道要怎麼說,你們知道后怕是要後悔知道,就算這樣,還有想知道么?」她見他剛要開口,補了一句,「俗話說,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要說的絕對是讓人死得快的事,還想知道么?」
葉斬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了,這個道理,他是知道的。
「既然不想知道就說說接下來怎麼辦吧。」葉聽雪抱著滿是極品晶石的手爐嘆口氣,「接下來有場硬仗要打,對手不單單是人。」
葉斬眉頭皺起,他有預感,這一場仗將是他打過所有的仗中最難打的。
「師姐!」薛百跑入帳中,「那伏根祖樹還是不對,完全安撫不住。」伏根祖樹晃到是不晃了,但明顯感覺到它的不安,樹下的土壤,不斷往上翻,似乎很焦躁。
「我去看看。」她站起身往外走。
「爹,我跟阿姐去看看。」葉秋瀧立刻過來扶著她的手臂,往外走。
葉斬只是揮揮手,什麼也沒說,思量了下,招集人手,開作戰會。
出了帳,葉秋瀧扶著葉聽雪往城中走,一路上葉秋瀧沒有問她帳中的事,而是和以前一樣和她閑了,好似葉秋瀧真的不關心一樣。
她真的不關心么?
以葉聽雪對她的了解,怎麼可能不關心!只是對於她的尊重才忍下不問的,那心裡不定撓成什麼樣呢!
「等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你的。」葉聽雪拍拍她的手笑道。
她鬆了一口氣,「那我就等時機了。」她真怕她阿姐一直不和她說,將來會說就好,不就是晚此時候知道么,沒事她能等!
薛百跟在她們後面,明明都聽到了,卻是一個字也沒有問,也許當他知道葉聽雪的不同時,就明白無論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發生在她身上,都是理所當然的。
易江城中心,數十人合抱不住的伏根祖樹,樹下泥土翻動就像是不安的掙扎,樹葉捲起暗淡,感覺像在失去生命力,復諸暮忱怎麼也安撫不住,它還排斥他們的靈力,越輸靈力它反而越不安。
「師姐。」見葉聽雪來了,兩人都退到了一邊,一臉我沒辦法的樣子。
她走到伏根祖樹前,伸出右手,輕輕的拍在樹身上,聲音輕柔,像在哄小孩子,「別怕,沒什麼可怕的,我在呢,天塌不下來,不是你的錯,你救了大家,沒有你,對方的陰謀我們還不知道,會死很多的人,你不用自責,你做的很對,別難過了,你看看大家都很擔心你。」說來也怪,她只是拍了拍樹身,又說了這麼幾句,樹下的泥土不在翻騰,樹葉也慢慢的舒展開,顏色沒有立刻恢復,卻也精神了不少。
「多大歲數了?還要人哄?羞不羞?」葉聽雪笑眼欺負起伏根祖樹來,它似不好意思的輕晃起樹枝,樹葉隱隱泛出淺紅來,她見狀更是笑的肆無忌憚,它似是氣惱的甩了她一頭樹葉,她沒好氣的拍樹身-下,它甩下更多的樹葉如下雨,落了她一身,引得她要跳上樹枝揪它的樹葉,它立刻左右的晃,就是不讓她上來。
薛百、復諸、暮忱瞪大眼張大嘴,完全是傻眼的樣,這就……沒事了?師姐也太神奇了吧!
鬧了一會兒,葉聽雪累了靠在樹榦上休息,脖子上的鱗片似乎又蔓延了些,已經佔了她大半的脖子,她心口的痛已經疼得她麻木了,反而感覺沒有開始時那麼劇烈了,她抬頭透過枝繁葉茂的伏根祖樹看天。
「如果我沒的撐過去,你答應我,要保護這裡,保護那些人。」
它沒有反應,她也不在意,突然一滴水從樹葉上滑落,滴在了她的臉上,彷彿是它流下的眼淚,她拍拍樹身,什麼也沒有說。
果然如她所說的,一場硬仗到來了,赫族突然發動強勢的進攻,那種不計後果,不要命的進攻,他們好像一-夜之間變的力大無窮,沒有了感覺,箭射到他們身上他們還是往前沖,感覺非常不對!
「斬首!斬首!把頭砍下來!」葉斬一邊砍人一邊嚷,看把頭砍下來,你還怎麼動!
果然頭一斷人就倒了,黑色的血水流了一地,帶著惡臭。
「回城!」城樓上,葉聽雪突然喊到,「所有人都回城!」
「撤!」葉斬下令,城樓上退兵的號角吹起。
所有人馬不戀戰立刻撤回城中,赫族的人緊跟而來,然而……
「啊——!」慘叫聲響起,踏入易江城前十丈時,一個個的赫族士兵突然自燃了起來,大叫著,臉孔扭曲猙獰,最終化成一灘黑水,而後面的人就如同沒看到一樣,爭前恐后的撲上來,慘叫聲不絕於耳,一灘灘黑水出現。
「閨女,這怎麼回事?」葉斬和赫族打了大半輩子的仗,頭一回見這情景。
「他們已經不是人了,是被魔物附身的傀儡。」葉聽雪看著下面,還真要謝謝朗筱了,他要是不來破壞陣法,怎麼會讓仟佰和昶修復加強陣法,不然就以前的陣法,難免一場惡戰,不知要死多少人。
赫族身後,魔主目逸氣怒,拍碎桌案,「廢物!」
雲紫霄立刻跪在他的面前,「此事確實是屬下失職,請魔主責罰!」
「罰你有什麼用!你能去掃清障礙?」魔主目逸冷言,她一時無語,頭低的更低了。
「不如讓她去殺了葉聽雪。」竹彥淡然開口,「她還不屬魔,還披著地仙之皮,進那陣法沒什麼問題。」
魔主目逸聽言點頭,「可行。」
「她身邊有個散仙,我打不過他。」若不是把朗筱推出去,她藉機逃走,她也會被那散仙斬殺。
「不難。」魔主目逸眼神往竹彥身上一掃,「你去助她。」
竹彥愣了下,完全沒想到自己也會被推出去,還是應了下來,「遵命。」
兩人一起飛往易江城,此時赫族的人也死的前不多了,葉聽雪遠遠的就看到兩人了,唇角一勾,「打頭陣的來了。」就如同她心頭的感覺一樣,準確無誤的發生了,她眼帘垂下,除了那一步,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還真來了!」薛百愣了下,「那丫頭我怎麼覺得有些熟悉啊?明明沒見過。」
「那女的換了皮骨,她原長這樣。」凡塵子一眼就看出來了,勾畫出對方的真容。
這一看不光薛百愣了,其他人也是一愣,「這不是據說死了的漣芙么!」薛百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果然是詐死。」許兌冷哼聲。
「也真難為她了。」葉聽雪搖頭,「她想來是沖我來的。」
「師姐哪用你出手,咱就把她收拾了。」和昶拍月匈。
她卻搖頭,「那她死的多冤。」側頭對万俟勒道,「殘劍借我一用。」
「你不是不用劍么?」他一邊把殘劍遞給她一邊問。
「現在需要了。」她接過殘劍,感覺到它的震動,非常的激動,「別急,會如你願的。」她對殘劍說的話,沒有一個人明白,「另外一個就交給凡塵子你了。」凡塵子點頭。
「等等!」許兌猛的反應過來,拉住她,「你現在不能用靈力!」
「你說了可不算。」她手一揮,揮開許兌,躍身而起,腳踏浮陣,「你們留下防守,易江不能有事!」她的話不容別人拒絕,也讓眾人心中升起不安來,想去攔已經晚了。
許兌跺腳想去追時,手腕被的人拉住了,她回頭一看是葉秋瀧,「我阿姐要走的路沒有人攔得住。」
「會死的!」許兌急切的說。
「誰都會死,只是有沒有意義。」葉秋瀧平靜極了,「那是我阿姐的選擇,就算是要死,也是她自己選的路。」就算她再不舍,那是她阿姐的選擇,就像阿姐支持她一樣,她也會支持阿姐的,哪怕最後會走向死亡……
許兌愣愣的看著她,此時她完全看不懂葉秋瀧,就像從來沒認識過她一樣,這不像是她會說出的話,許兌回頭眼睜睜的看著葉聽雪直接逼向雲紫霄,心下不知為何難受的厲害。
那頭凡塵子直擊竹彥,一句話也沒說,上手就開打,讓竹彥有了半刻的遲疑,完全是沒想到對方不打招呼就出手。
葉聽雪這邊同樣是,沒和雲紫霄說一句,殘劍出鞘斬去,一邊放陣法一邊揮劍,她一向不適合用劍,就算名劍在手,也用的相當不順,反而雲紫霄很適合用劍,單手執劍擋下她的攻擊,另一隻手放法術,四人在天空中打的激-烈,卻不知不覺的分了兩邊,越離越遠。
雲紫霄突然發力,繳了葉聽雪手中的殘劍,執在左手,冷笑的看她,「葉聽雪!你死心吧!你誰也救不了!」
「你說了可不算,漣芙。」她卻依然淡定,雙手掐訣結陣,鱗片快速攀升已然到了她的臉頰!
「殺了你就算了!」雲紫霄一劍斬了她的陣,左手殘劍直接刺向她心臟!
噗——!
整把殘劍刺-入葉聽雪的心臟,將她貫-穿,雲紫霄到劍刺-入的那刻都不敢相信,她真的殺了葉聽雪!
她抬頭看去,葉聽雪的臉近在咫尺,烏黑的眼看不出情感,嘴唇上勾著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