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春香看見小老闆僵住的表情覺得好可愛,確定她已經收到自己雙眼發出的電波后,並且身體裡面起了化學反應。
耶!測試第二波再次成功!
她在心裡小小歡呼雀躍,然而臉上的表情還是帶著淺笑,帶著一點羞澀,眼神卻足夠灼熱大膽。
詭異地,小老闆白潔秀美的臉有淺淡紅色,如同水彩在宣紙上渲染開。
又像是春花家種的水密桃,青澀的那種紅,新鮮適口。
春香好想咬上一口,一定鮮甜多汁兒……
如果說山上的那些水密桃她已經厭倦了吃的話,那眼前的這隻她蠢蠢欲動,很有食慾。
何莎莎僵了三秒鐘后,回味過來,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不知道多可笑。就像是從沒有看過美女的小白突然見到一個美女對自己放電,立即就神魂顛倒,不知所謂。
被春香這種人迷惑真是恥辱!
要不是眼前還有個春香,她真想立即抽自己一巴掌。對誰有感覺,也不能對春香有感覺啊。
儘管她被初戀狠狠地傷害過,但是寧缺毋濫,她對女人的品味也不能降到春香這種檔次。
春香就是個渣渣!雖然長得人模人樣。她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了自己的同時,也再次鄙視了春香一回。
加上剛才在屋裡看電視時春香貼近她,她失態一次,現在已經是第二次。這麼短短的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面,她居然舉止失常兩次,簡直太失敗了。而這種挫敗感是春香帶給她的,她有點兒惱羞成怒。
「走開!」何莎莎慌忙調轉開視線發氣道,然後重重地把手中菜刀往菜墩上一扔,篤一聲,菜刀的前面部分深深地扎進了菜墩里,刀把微微晃動。
小老闆的這種反應也在春香意料之中,她絕對不相信自己只要對她稍微發電,她就乖乖地繳械投降了。
何莎莎是什麼樣的脾氣,她接觸了兩個多月也是相當了解的。她的交往目標很敏感,還挺傲嬌,她對客人的笑臉最多,除此之外,她很少對人笑,連對何阿姨也沒什麼笑臉。
她在熟悉的人跟前常常都是冰山臉外加毒舌,對周圍熟悉的人很少說好話,所以就會不經意間得罪人。
春香對此挺理解的,畢竟小老闆才從學校畢業,她對人對事都還做不到圓滑,她還保持著那一份兒學生的青澀和執拗。
就像她此刻不自覺表現出來的惱羞成怒,對自己動作的無力抵抗,直達春香眼底。
「生什麼氣嘛?我不過是看你流了汗,想幫你擦一擦而已,僅此而已。」春香溫柔道,特別是「僅此而已」那四個字,她說得格外柔情似水,但似乎又有所指。
她根本沒有被小老闆氣呼呼扔刀的動作恐嚇到,相反,心裡還想笑。小老闆這種反應不是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么,她對自己的靠近有反應,不是直女對彎女的反應,而是彎女對彎女的反應。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並沒有坦然接受自己,而是既有反應又排斥這種反應,似乎是處在矛盾之中。
可是有矛盾不也是說明她對自己的接近很「糾結」嗎?
女人只要對一個人,對一份兒感情覺得糾結,那就對了!
春香一會兒工夫已經想了很多。
她現在對於自己如此強大的「推理」能力也感到吃驚。似乎一夕之間,當她發現自己的性向是喜歡女人後,伴隨著本能恢復的還有智商。
現在她再去回想來桃林村的日子,儘管清晰,但卻過得無波無瀾,令人乏味。那時候的她和現在的她就像是兩個人一樣,那時候她木木的,整天慌張忙碌勞累。可是自從腳傷了以後,到小老闆的屋子裡養傷,她的頭枕在小老闆的枕頭上聞到那種特殊的幾乎勾起了她記憶的味道后,她整個人就活過來了。
何莎莎正惱羞成怒著,耳朵里鑽進來春香那句「僅此而已」,猶如被扯下了她勉強撐起的遮羞布,赤果果地面對春香審視的眼光。羞恥感從頭到腳籠罩住了她。腦子裡霎時浮現出一些夢境的片段。
她垂著的手輕輕抖著,猛然轉臉看向春香低吼:「滾!再不滾我……我對你不客氣!」
春香看她眼圈兒都紅了,有些訝然她反應如此大。
嘴角扯了扯,她抿唇一笑,笑得嬌媚:「我就走,別生氣,要我做什麼,儘管說,我願意為你……做一切……」
最後那幾個字,她特意加重了語音。
一邊說著,一邊拿手上的面巾紙在何莎莎臉側輕輕地又擦拭了幾下,擦乾了,把面巾紙團在手中,轉身扭著小腰,施施然離去。
何莎莎面無表情背對著春香,聽到她的腳步聲漸漸遠了。
繃緊的身體才好像喘了口氣一樣鬆弛了下來。
她的腦子裡一直迴響著春香最後的那幾個字,「我願意為你……做一切……」
再木訥,何莎莎也聽出來了這一句話是一種表白。
這臭丫頭,什麼時候變成了現在這樣?這麼大的膽子,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她老闆,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女的,她也是女的,竟然說出這種話!
聯想到春香這一整天奇怪的表現,何莎莎突然了悟!
看來,春香並沒有恢復記憶,不然她應該離開秀紅農家樂了。
一定是,一定是春香恢復了她的另一種本能,所以她現在開始打自己的主意了,就像是一條狗發現了一個好吃的鮮肉包。
拿狗比春香,何莎莎覺得再合適不過,非常快意。
拿鮮肉包比喻自己,何莎莎覺得好不甘心,她非常討厭被人覬覦。
好吧,既然你說你願意為我做一切,那要是不讓你做多對不起你,也對不起自己。何莎莎咬著牙如此想著,重新拿起菜刀開始切菜,她覺得自己剛才被春香整得好糗,這個面子一定要找回來。
她決定將計就計,就跟春香好好耍耍,讓她明白自己不是那麼好招惹的。既然那條狗要來吃鮮肉包,不燙燙嘴也是太遜……
——
一整天,春香都被何莎莎指揮著干這干那。她執意要她跑堂端茶端菜端飯,擦桌子,洗碗洗盤子,打掃廚房,打掃院子,打掃秀紅農家樂所有的屋子,連玻璃窗也要全部擦得鋥亮。
春香一直干到下午五點多,農家樂的客人都走了,才勉強幹完了。何莎莎去檢查不滿意,說:「打掃得不徹底,窗戶也沒有擦亮,還是花的……」
她媽何秀紅早看不過去了,在一邊打岔:「莎莎,行了哈,今天一天春香乾太多活兒了,你看她衣裳都沒幹過。我看窗戶都擦亮了,整個農家樂裡外都亮堂得很。」
何莎莎根本不甩她媽,繼續說:「春香,以後每天都要擦窗戶,特別是廚房裡的那幾扇窗戶,一天不擦,就油膩得很,客人進來點菜看著都嫌臟。」
春香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的手因為今天泡水太多,手指的皮膚都起皺了。不過,誰叫她喜歡上眼前這個人呢,她說過,她願意為她做一切的。難道只是幹了一天活兒,就受不了,想打退堂鼓了嗎?
要泡到小老闆,要抱到她,就要努力「受罪」啊。/(tot)/~~
春香心裡悲傷逆流成河。
但是臉上笑得格外春光明媚,格外狗腿答應:「「好的,沒問題,我一定完成老闆交代的工作!」
何秀紅吃驚地望著累成狗,卻精神抖擻的春香,嘆氣:「哎,這老實孩子。」
「很好!」何莎莎對著春香豎起了大拇指,笑得有些得意,眼底卻有促狹一閃而過。
「春香啊,你先去洗洗,一會兒咱們吃飯,今天有你喜歡吃的糖醋魚,是春花她們家魚塘才打出來的,我拿了幾條回來養著,新鮮得很……」
「好。」春香答應了,轉身回屋去拿衣裳然後去院子里單獨修的一間浴室洗一洗。這一天下來,出汗太多,身上都黏了。
何秀紅等著春香走開,進了屋,立即就抬手去扯住何莎莎的一隻耳朵,不顧女兒齜牙咧嘴的叫喚,把她往廚房裡扯。
何莎莎被她媽扯進廚房,一直壤:「媽,你幹嘛啊?鬆手,鬆手,我的耳朵要被你扯下來了!」
「我不松,我就要收拾下你這壓榨剝削勞動人民的資本家,人家春香多好的孩子。你是欺負人家老實是吧?我給你這小老闆留面子,今天客人在,我一直不好當著客人的面攔著你這小老闆指揮工人幹活兒。可這會兒,沒客人了,關上門,我就得收拾你,教育你,不要學那些沒心沒肝的資本家,怪不得馬克思說什麼,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流著血和骯髒的東西……」
「媽,偉大的至高無上的媽,您別再這麼貧,再這麼高大上了好嗎?我求您了!快鬆了手好嗎?我要是沒耳朵了,就沒人要了,您想要我孤老終生嗎?」
何秀紅後半輩子最操心的不是農家樂的生意,而是女兒的終身大事。所以,聽何莎莎這麼一說,也就遲疑著看了看被她擰著的女兒的耳朵,的確是紅了,可是她相信自己手底有輕重,不會真扯壞了女兒的耳朵,讓她顏值降低嫁不出去的。
她繼續扯著女兒的耳朵,質問她:「那你還欺負人家春香不?還學那些黑心腸的資本家壓榨工人不?」
「媽,其實我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好嗎?」何莎莎情急之下從嘴巴里蹦出來一句話,這句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你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莎莎,不興大白天說這種搞笑的話哈,春香那孩子能欺負你?一直以來,我眼裡就只見到你各種欺負人家,今天更是過分!我必須要提醒你,不能再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好在她媽不相信,也不在這句話上神展開。何莎莎暗暗吁出口氣,她知道她要是不虛心接受老媽的教育,今天這耳朵是絕對還要在她老媽的手裡再被虐待一會兒。
她弓著腰,兩手合十向她媽討饒:「媽,我最親愛的媽,我答應你,明天不讓春香擦廚房的窗戶了。」
何秀紅依舊沒有鬆手。
何莎莎只好再加了一句:「我保證不讓她多幹活了。」
「這還差不多。」何秀紅滿意地鬆了手。
何莎莎揉著耳朵,嘟著嘴一臉不高興:「媽,你到底是誰的媽?有你這種親媽為了個外人欺負自己女兒的嗎?」
何秀紅正想說話,院子里響起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莎莎!何阿姨……你們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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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