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陌生又熟悉
男人聲音低沉悅耳,有種大提琴奏鳴的華麗感覺,壓低了的聲線好聽的可以讓人的耳朵懷孕,即便林靖易不是聲控,也覺得耳根痒痒的。
當然,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順著男人指的方向,扶著男人往那裡走,謹慎而小心。
不知是不是位置太偏僻了,還是那群黑衣人太棘手,他們一路上並沒有碰上宇文啟,宇文啟及其手下全部被那群黑衣人吸引去了另一邊。
兩人一個重傷行動不便,一個羸弱手無縛雞之力,跌跌撞撞,竟然真的出了宇文啟的私牢。
林靖易扶著男人來到隱蔽的巷子里,低聲道:「你現在可有力氣回你的地方去?或者有沒有找同伴來的方法?」
男人一雙黑曜石般漂亮的眸子看著林靖易,不答反問道:「你怎麼回去?」
聲音清冷,就如冰石,寒氣逼人。
林靖易道:「我無事,這條街我勉強能夠識得,可以自己回家。」
男人不言,只拿那雙冷清的黑眸看她,林靖易被他盯得無奈,道:「你若是沒有同伴,我把你送回去吧!」
不等男人回答,她直接上手扒男人的衣服。她方才看過了,男人除了一身黑衣,內里也是著裡衣了的,扒了這身黑衣倒不會裸奔。
男人身份尊貴,生性冷漠,哪有人敢扒他的衣服!男人被她這般驚世駭俗的動作驚住了,反射性的就揮手將她推開,辛虧男人此時受傷,前些時候所受的傷勢爆發,這才讓他的揮手動作沒有傷到她,不然林靖易早就飛出去了。
林靖易這才察覺自己的動作有些令人誤會,手抓著他的衣襟,看著他解釋道:「你這身黑衣服太扎眼了,要是被人看到了麻煩。」
她眼神清澈,坦坦蕩蕩,沒有一點別的念頭,這樣的她,反而讓男人心裡有些不自在,說不上什麼感覺。
男人抿著唇,臉上有些孩子似的糾結情緒,雖然還是木著一張臉,這讓男人顯出一絲與他本身氣質不符的稚氣來,分外可愛。
他身子有些僵硬的站在那裡,任林靖易對他上下其手,那模樣,竟然有些像被林靖易強迫一樣。
林靖易暖暖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馨香纏綿,她手指修長晶瑩,帶著暖暖的溫度,不可避免的碰觸到他的皮膚,每次都讓他呼吸一滯,眼中的利芒就會凌厲幾分。
當林靖易終於脫完,轉而攙扶起他,問道:「你要去哪裡?」
男人低著頭看她,眼睛落滿星光,聲音醇厚優雅,迷人的不可思議:「去你家。」
林靖易有一瞬間被他眼中的星光蠱惑,卻很快回過神來,不由得心裡哀嘆,這真的是一張誘人犯罪的臉啊!
聽他這麼說,以為他要去林府棲身避禍,猶豫了一瞬間,她道:「我在府中地位極低,能給你提供的掩護和照顧極少,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男人知道她理解錯了他的意思,也沒有解釋,只是沉默的走在前面。
兩個人相攜一起,經過陰暗狹窄的巷子,月光在她們身後留下長長的影子,好似天長地久般糾纏和諧。
到了林府,林靖易自然是從前門進,卻被男人拉住了,將她帶到了林府後院的圍牆邊,示意林靖易爬過去。
林靖易從來沒有爬過牆上過樹,只是眼裡卻有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她眼睛盯著圍牆,問他:「你能不能爬過去?」
男人哼了聲算是回答。
平生第一次爬牆,林靖易手腳有些顫抖,心砰砰的跳,她爬的很慢,每一步卻攀的極穩,如此一步一步的,竟然一會兒就到了牆頭。
只是,上山容易下山難,她看著那兩米高的圍牆,有些眼暈的不敢往下跳,回過頭來男人就坐在了她旁邊。
男人看她那糾結的模樣,挑了挑英氣的劍眉,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就跳下去了。
瞬間的失重讓林靖易險些叫出來,她死死的盯著地面,將尖叫咽在喉嚨里,反手緊抓著男人的手臂,力氣大的幾乎要從男人手臂上揪下一塊肉來。
男人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反而深沉的眸子略過几絲笑意,終於見到這女人除了冷靜之外的表情了,還以為她真的什麼事情都能保持冷靜呢。
落地的瞬間,男人帶著她壓低了身子,衝力並不大,林靖易卻依舊覺得腳軟,她橫了男人一眼,不滿的道:「幹什麼事情前能不能提前吱個聲,嚇死人了好嗎!」
男人沒有理她,扯了扯她的衣襟,示意她快點走,大量的失血讓他臉頰慘白,雪白的布條早就被血浸透,在白色裡衣上格外的驚心動魄,林靖易心裡咯噔一下,暗道這男人真的好強的忍耐力,難不成是什麼暗衛殺手出身。
她心裡想些有的沒的,手上動作不停的將男人帶回屋子裡。屋門口有暈倒在地上的四個丫鬟,林靖易先把男人安頓下來,道:「你身上有沒有帶傷葯?我這裡倒是備著幾種傷葯,但是量不大,效果也不是太好。」
男人疑惑的看她一眼,林靖易看動了他眼神中的疑惑,解釋道:「我最容易磕碰著,常備著傷藥方便一些。」
男人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瓶傷葯遞給林靖易。
他現在怕連抬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林靖易接過藥瓶,將他身上的繃帶拆開,上身的衣服全部除去,露出他精壯的上身,漂亮的肌肉形狀,不顯得誇張,卻顯得精瘦有力,是一具堪稱完美的身體。
只是看到他身上深可見骨的傷口,皺緊了眉頭,這樣嚴重的傷勢,男人竟然一聲不吭的跟她走了這麼長時間,更是拽著她跳牆逃命,真是令人驚嘆的忍耐力。
她盡量放輕了力道,卻還是令男人顫抖了身上的肌肉,不一會兒,蜜色的肌膚上就附了一層汗珠。
林靖易用手帕擦著傷口周圍的汗水,自己也流了一頭的汗。
等到上完葯,兩人都是一身的汗水。男人臉色蒼白如紙,已經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林靖易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人抬到床上去,又連拖帶拽的把四個丫鬟弄進屋子裡,自己靠著桌子睡著了。
自始至終,男人都沒有取下臉上的面巾,林靖易也沒有伸手取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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