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6.第866章 她看見他了嗎？
「掛就掛了，就不會那麼絕望。」端木冷冷地說。
「端木霖豐，你根本就不如夏夏堅強！」麥潔繼續教訓他，「那時候她以為你死了，為了肚子里的孩子還強迫自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我現在又沒有懷孕……」端木如此爭辯。
「但你也是個父親！」麥潔真的火了，「你這些天有沒有正眼瞧過小寒和小冰？幸好他們倆還不懂事，不然孩子肯定會難過的！大家都知道你愛夏夏勝過一切，但你也不能就這樣放棄了其他所有的責任，如果夏夏知道你這麼自暴自棄，她會開心嗎？」
「我希望能站出來罵我的是她！」端木根本就聽不進去，他放下飯盒，一手一個抱起小寒和小冰，走出了這間醫院為他特辟的休息室，向著重症監護室走去。
「他還能抱得動孩子，就沒那麼糟。」小九輕聲說道。
「夏清塵再不回來，說不定端木就先把自己給作死了！」慕容煙嘆息說道。
端木已經很久沒有抱過孩子了，兩個小傢伙都沉了一些。因為有過中毒的經歷，小冰比哥哥要瘦一點，小寒的胳膊像藕節一樣結實好玩。
「過年了，你們應該和媽媽在一塊兒。」端木認真地說。
兩個寶寶都眨巴著漂亮的鳳眼，乖巧地看著這個鬍子拉碴的男人。自從夏夏出事，端木還從來沒有刮過鬍子，孤島說，他已經可以直接去演《魯賓遜漂流記》了。
站在重症監護室的玻璃幕牆外，端木注視著夏夏那憔悴的睡容，眼淚就流了下來，或許是感覺到抱著自己的胳膊在顫抖，兩個寶寶也開始覺得不安，小冰先哭了起來，小寒立刻跟上，醫院的樓道里響起了男聲女聲二重唱。
夏夏原本還在潔白的虛無中冥想，突然她聽到了熟悉的哭聲，那是她孩子的哭聲啊！她們在哪裡？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就在她舉目四顧、驚慌失措的時候，虛無世界驀地變黑，夏夏伸出手，卻發現這裡黑得她連自己的手指都看不見。與此同時，厲烈的痛感襲擊了她，她立刻平躺在地，疼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但她依舊感激這種疼痛，因為這意味著，她無處皈依的靈魂又回到了那副殘破的軀殼裡！
端木正在手忙腳亂地安撫著兩個孩子，他一個人根本就搞不定他們兩個！他卻突然看見，病床上裝著呼吸器的夏夏睜開了眼睛，她的雙手也在慢慢地移動。
四目相對，夏夏的眼中卻是一片虛無，端木屏住了呼吸，完全顧不得孩子們還在嚎哭。她醒了！她在看他！她看見他了嗎？如果看見了，她怎麼會沒有任何錶情？
夏夏只是下意識地循著孩子們的哭聲看去，可是她的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難道在經過無痛的白色虛無之後，她又進入了另一重考驗？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置身於真實的世界，因為醫生和護士推門進來了，他們在她的身邊忙碌，一名醫生湊得離她很近，連呼吸都噴在了她的臉上，醫生關切地問：「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能。」夏夏艱難說道，她的聲音讓自己都感到十分陌生。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醫生欣喜地說。
「很疼。」夏夏道出了最真實的感受，「你們為什麼不開燈？」
這句話把醫生給問愣了，他伸出手，在夏夏的眼前晃了晃，她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夏小姐，你的眼睛可能出了點問題，我們這就給你檢查一下。」
好吧……夏夏閉口不言，她已經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卻變成了一個瞎子？
任由兩個孩子哭泣，端木一瞬不瞬地看著夏夏，他看到了醫生用手在她的眼前揮動，而她的眼神卻仍舊凝滯——她看不見！端木倒吸了一口冷氣，但依舊抑制不住內心的歡喜——看不見又有什麼關係？她活著，她醒了，這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
半小時后，滿頭大汗的醫生終於從重症監護室出來，此時，小九和鍾鈺已經將兩個小傢伙哄睡著了。端木、孤島、肖海浪、麥潔、慕容煙等一大群人圍著醫生，醫生開口說道：「她的視網膜脫落了，我們要立刻給她進行手術。」
「她的其他情況怎麼樣？」端木抓住了醫生的手臂。
「其他身體指標都很平穩，她說自己身上很疼，這是恢復期必須要忍耐的痛苦。」醫生如實說道，「我們醫院最好的眼科醫生會為她主刀。」
在夏夏被推進手術室的一個小時里，端木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焦慮和著興奮，令他不停地在樓道里踱來踱去。凱文·沃克也從酒店趕過來了，緊張地搓動著雙手，他剛才已經查過，在做過視網膜脫落手術之後，可能需要6個月到2年的康復期。
夏夏知道，自己被打了全麻，她甚至有些感謝這一劑麻藥，令她周身的巨痛能夠得到一點點的緩解，她知道，他們都在手術室外等她，等她做好了這個手術，是不是就能見到他們了？不對！她一時還見不到他們，醫生說，她可能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都看不見，她隱約覺得，醫生沒說實話，也許她會就此失明，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她為自己還活著而歡欣鼓舞，即使她面對的是漫長的康復期，她也會努力去扛，但如果她從此陷入黑暗之中，她該怎麼辦？在因為麻藥昏過去之前，深深的恐懼將她裹挾……
夏夏再醒過來，已經是大年初一中午的時候，端木已經在重症監護，室外枯坐了一夜，其他人也已經睏乏得東倒西歪。當醫生滿臉喜色地走出來，端木立刻就站了起來，醫生說道：「請端木霖豐先生進去一下，夏小姐有話要對你說。」
所有的疲倦都被丟到九霄雲外去了，端木覺得自己精神抖擻，簡直就像重獲了新生一樣。他用最快的速度換好了無菌服，他很想知道，他的妻子要對他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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