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第324章 彆扭
顏月夕一整夜氣都不順,一邊不斷的自我寬慰,說不過是個不在意的人,身邊愛有誰有誰,與她何干?
可還一邊不斷想起花彥欽當時看著西陵羽時眼裡那水波蕩漾的柔情,那目光宛若一柄鋼針,深深刺入顏月夕混沌不堪的內心,讓她自那之後連呼吸都帶出來三分痛意。
綉心對於顏月夕寫滿臉的醋意很是擔憂,一遍遍的偷偷覷著顏月夕,卻又偏生一句話也不敢說。
眼瞅著顏月夕用小勺兒將碗里的粥戳了個稀爛,綉心心裡滿是內疚。她開始隱隱有些後悔,覺得自己不該有意無意的瞞了顏月夕那麼多事情。
可是又想起花彥欽看著西陵羽時的眼神,綉心又忍不住覺得自己這麼做勢必是對的,快刀斬亂麻,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她一腔衷心皆是為了顏月夕,哪怕此後顏月夕怨她恨她,只要能讓顏月夕免受噬心之苦,綉心覺得這樣做也都是值得的。
主僕兩個全都目光獃滯的想著心事,鳳起揚著一雙美目,看看綉心,又看看顏月夕,直到顏月夕將粥碗戳翻,才堪堪一把扶住,然後直直看入顏月夕眼中說:
「姑娘,那公子便是姑娘口中的夫君吧?」
顏月夕魂不守舍了一晚上,鳳起的聲音驟然響起,顏月夕愣了一愣,才支支吾吾的低下頭,既不承認,卻也不否認。
鳳起看著顏月夕眼中一閃而逝的苦澀和困惑,不由得拉住顏月夕冰涼的手說:「姑娘,恕鳳起直言,那公子只怕心裡沒有你。
既是如此,姑娘卻又何苦難為自己?
鳳起現下已經脫離皇宮,雖然暫時不能讓姑娘衣食無憂,可是只要姑娘一句話,鳳起便是吃再多的苦,也終會為姑娘奔出個前程來。
姑娘如此好的人,本該值得更好的人疼愛。
鳳起不敢說自己就是那個更好的人,可是鳳起願意為了姑娘去努力。
若是姑娘願意,請姑娘給鳳起一點點時間,鳳起會快點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為姑娘撐起一片天空。
而鳳起也願意承諾,從此往後,鳳起永遠都只有姑娘一個人,絕無他人!」
鳳起那雙漂亮的鳳眸里亮著灼灼的光,耀眼的讓顏月夕幾乎無法直視。
這一番表白來的那麼直接、洶湧,顏月夕不由得從心底湧起一絲苦楚,可細細追究,卻偏偏不知道那苦楚究竟從何而來。
顏月夕眼眶微微泛紅,剛要開口說點什麼,一旁的綉心忽然看著窗戶開口道:「王爺……」
顏月夕本能的抖了一下,抬眸看去,卻見花彥欽冷著一張臉,本就冰冷的眼神此刻更是閃著陣陣寒光。
顏月夕一下觸電般從凳子上彈起身,疾走兩步,卻見西陵羽竟然又婷婷裊裊的走了過來,淡淡掃了顏月夕一眼,然後滿面柔情的看向花彥欽,然後接過花彥欽手裡端著的湯盅說:「有勞王爺了。」
顏月夕只來得及看清花彥欽那冷硬的下頜線條,和略略寂寥的背影,便又垂下了眼眸。
接下來的幾天,不知何故,花彥欽和西陵羽都不在小院。
而翡翠城也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忽然之間全城戒嚴,本就因為逃離皇宮的事情,顏月夕雖然已經很不願意待在小院,卻也不得不乖乖的守在小院中。
此後,綉心從守門小廝那裡聽說這一切竟然是因為發生了宮變,整個翡翠城人心惶惶,顏月夕甚至能看到皇宮方向升起的黑煙。
壓抑的氣氛足足持續月余,而此其間,除了葉寧歡偶爾回來過一兩趟,花彥欽和西陵羽竟是一直都不曾回來過。
終於又挨過半月,顏月夕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金盛國女帝司寇婉晴駕崩,女帝那名不見經傳的長子司寇銘繼位。
而剛剛冊封的皇夫因為女帝駕崩傷心過度而亡,小公主和二皇子也暴病而亡……
司寇銘的繼位,結束了金盛國幾百年來女子稱帝的傳統……
十天後,消失了許久的花彥欽幾人重新回到了小院,顏月夕靜靜的立在小院里那棵正開著大多煙紫色繁花的樹下,靜靜的看著越走越近的花彥欽,輕輕動了動嘴唇。
花彥欽眼中閃過一瞬星芒,站在顏月夕身前,開口道:「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顏月夕眼角快要閃現的笑意在西陵羽靠近的那一剎那驟然暗淡,她有些慌亂的說道:「沒,沒什麼,只想問問,我可否出去走走,在這裡悶了許久,實在有些無趣!」
花彥欽微微皺了皺眉,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徒留一聲嘆息,舉步離去。
半個時辰后,顏月夕與綉心、鳳起在葉寧歡安排的人陪同下到了街上。
街上還殘留著宮變時戰火的痕迹,可是那些不倫不類的服侍卻已徹底不見。
這些天顏月夕心裡頗為煎熬,前前後後想了快兩個月,顏月夕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所以此次她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莫離幾人。
可到了之前莫離他們的落腳地,卻早已人去樓空,顏月夕看著空蕩蕩的院落,不由得滿心的茫然。
她不過是來自異世的一抹幽魂,站在這陌生的國度,那一瞬間她不知道究竟該何去何從。
失魂落魄的離開小院落,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酒樓,眼前的景象竟讓顏月夕不由得駐足觀看。
本以為那些不倫不類的服侍已經被新帝徹底禁絕,此刻顏月夕卻看到一個女子身著白色婚紗,挽著身著喜服的男子緩緩步入大堂。
顏月夕獃獃的看著那男子將一枚戒指戴上女子的無名指,一瞬間腦中有畫面定格,畫面中她拿著一枚黑色獸首的戒指戴在花彥欽手上,眼中波光瀲灧、滿是柔情……
有些真相呼之欲出,眼前那身戴大紅花的男子站在那穿著白色婚紗的女子身旁的畫面,是那麼的可笑,可顏月夕卻瞬間淚流滿面。
回憶依舊殘缺不全,可是心裡泛濫的情緒卻讓顏月夕再也無法立在原地,她幾乎有些踉蹌的往小院里疾奔而去,她要去問問,有些話她必須親口問出,親耳聽到,才真的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