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錯字)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晃眼,三年時光已從指縫中悄悄溜走。
楚慕時常會回想起那個疾風驟雨的夜晚,回想起陸澤明在他耳邊的絮絮低語,「慕慕,你還怪我嗎?」
楚慕嘴角輕掀,扯出一個不怎麼甜蜜的笑容。他一度以為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原諒」這兩個字。因為陸澤明已經聽不見了。他看著病床上的男人,腦海里一幕幕地閃現出對方渾身是血,墜入冰冷的海水中的畫面。
「爸爸,大爸爸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啊?」楚槐歪著腦袋,伸出小手拽了下白色的被單。他將下巴磕在床上,眨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問道。
「很快的。」楚慕輕聲說道,然後他低下頭,在陸澤明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他答應過我的,以後我的每場演唱會他都會去聽。」
可是他的第二張新專輯都面世了,他的第一輪全球巡演如今也只剩下最後一站:梁城。
楚慕把最後一站定在了梁城。他預備在一周后的演唱會上宣告他暫別歌壇的消息,他想多抽點兒時間來陪陪陸澤明。人可能都是這樣,總是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陸澤明是這樣,楚慕也是。
楚慕曾經用十年夢想去交換陸澤明的愛,後來他後悔了,覺得愛情不過如此。可當他實現了夢想,當他只用了前後四年的時間便坐穩了新一代天王的寶座。他回過頭髮現,在夢想和愛情之間,不管何時何地,他心中最渴望的永遠是後者。
或許有人會說他沒出息,但人生不過百年,他要那麼大的出息做什麼,他就想讓陸澤明醒過來。陸澤明睡了太久了,從三年前的窒息腦死亡到今天,楚慕掰著手指頭等了這麼多天。
楚慕決定轉為幕後音樂人,他接下來要陪著陸澤明一起等,等到陸澤明醒過來的一天。不管是一天、一個月、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他都會等下去。
「爸爸。呵呵呵……」楚槐突然咯咯地笑起來,打斷了楚慕的思考。楚慕低下頭,發現小傢伙竟然用畫筆在陸澤明的手背塗鴉了一個小人。
楚慕板起臉,提起楚槐的領子把他扔到一邊去,然後轉身到衛生間絞了一條熱毛巾出來。
楚槐撅起小嘴巴,不滿意地哼哼了一聲。手臟髒了,要自己洗乾淨。為什麼大爸爸要爸爸來替他擦手?為什麼大爸爸這麼懶惰,整天都在睡覺?
楚慕坐在床邊,耐心地為陸澤明擦乾淨手背上的痕迹。
直到助理的電話打過來,他才帶著楚槐一起離開。小傢伙抱著爸爸的褲腿撒嬌要抱。楚慕只好彎下腰把他抱在懷裡往外走。
隨著楚慕的名氣越來越大,楚槐也被媒體抓拍到不少次。次數多了,楚慕乾脆大大方方的在微薄上公開了楚槐的照片。小傢伙膽子大,總是沒心沒肺的,並不懼怕露臉,反而很有鏡頭感,引來不少哥哥姐姐們對他的追捧。
一周后,父子二人坐車來到梁城體育館,在粉絲的簇擁和歡呼聲中,他們來到後台開始準備演唱會的開幕。助理和經紀人在後台跟楚慕小聲央求道,「慕慕,你能不能再緩幾年?哪有三十歲就宣布退出歌壇的。」
今晚公布消息后,粉絲們恐怕得翻天了,這次光保安人員就比平常時多請了三倍。
楚慕抿起唇,凝眸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他今年是三十而立的年紀,正是該衝刺事業高峰的時候。可是他不能那麼自私,不能只為了自己一個人活著。雷厲需要人幫忙打理事業,老爺子需要人照顧,陸澤明至今沒能醒過來,而這些重擔全部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必須要一一扛起來。
「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楚慕的態度很強硬。
助理和經紀人無奈的嘆著氣,最終還是選擇尊重楚慕的意思。
整場演唱會舉辦得異常成功,舞台效果做得特別棒。樂隊是原野的御用樂隊,這次全部被原野派出來跟著楚慕打天下來了。特邀嘉賓有原野老師,白楊老師,還有幾年前和楚慕一起參加《搖滾最強音》的隊友們。
越往後,台下的歌迷們越是感受到離別的氣息。他們隱約有聽到風聲說楚慕即將隱退,剛開始是不相信的,但是當楚慕在舞台上感謝恩師,感謝朋友,感謝家人和粉絲時,他們終於相信了。
到了最後一首歌,升降台上多出來一個酷酷的小傢伙。
於是整場演唱會達到了高-潮,「槐子!」粉絲們熱情地叫出楚槐的小名兒。楚槐耳朵上帶著小耳麥和話筒,兩手並用地給現場的粉絲們送出若干個飛吻。
台下更加沸騰了。
楚慕對兒子的古靈精怪真是無可奈何。小傢伙不知道像誰,特別愛表現。而且別家的小孩一歲半時說話還不清不楚的,他家槐子已經開始唱歌了。
當別家小朋友學會哼世上只有媽媽好的時候,他家槐子已經開始哼哼哈嘿地唱起了RAP。
楚慕對兒子真是又無奈又自豪。
隨著音樂的前奏響起,楚慕開始演唱最後一首歌,中間的RAP說唱部分是楚槐小盆友的。小傢伙在舞台上忙著刷臉,為了跟爸爸爭粉絲,他也是拼了,伴舞動作那叫一個驚心動魄,嚇得台下的粉絲們一次次的倒抽冷氣,生怕小傢伙栽倒在地上。
楚槐可能是年紀最小的RAP歌手了,過完年正好四歲。他陪著爸爸唱完歌,有模有樣的鞠躬謝幕。舞檯燈光隨即黯淡下來,按照原計劃,楚慕即將進行最後的告別演講。燈光師將燈光按照步驟打在了VIP席位上,前排依次坐著特邀嘉賓,楚慕一一致意感謝,然後在右手邊的走道上,他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陸澤明前兩天剛剛清醒過來,彷彿做了一個亘長悠久的夢。他身體虛弱,暫時還不能下地行走,只能坐在輪椅上來參加了楚慕的演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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