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記住,你們只有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後,若是沒有遵照我的指示做,我相信各大門派的首領恐怕全要換上一輪。」
相較於景華的憂心忡忡,沐榮卻是氣定神閑,甚至毫不留情的撂話警告。
那些人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只能悻悻然的離去。
看著空蕩蕩的大廳,景華不由得白著張俏臉問:「依你看,他們會願意出這個手嗎?」
沐榮鳳眸微眯,信誓旦旦的說:「相信我,這些貪生怕死的各大門派首領,為了求得解藥,一定會帶著他們的門徒出現。」
十日後,京城。
夜已深,一刻鐘前,大齊皇宮北邊的朱雀門無端走水,消息一出,立刻調度鎮守在其它入口的侍衛前去幫忙救火。
不想,就在兵荒馬亂之際,一群穿著黑色夜行衣的刺客,兵分四路,選在同一刻,從皇宮四個方位的宮門闖進皇宮,開了宮門。
「有刺客!」
不多時,整座皇宮陷入了重兵戒備的狀態,夜空中忽然爆了一聲,亮起了煙火。
遠處軍營火光騰騰,鄒定敷一身戎裝高坐在駿馬上,揚手一揮,即刻領兵前進皇宮。
與此同時,一批黑衣刺客已經闖進宮中重地,分別在後宮與冷宮間穿梭來去。
這些日子以來,由於平陵侯挾太后之威,在宮中恣意橫行,宮裡本就人心惶惶,后又有皇后被廢,改由賢妃掌權,後宮更是風聲鶴唳。
是以,當這批黑衣刺客闖進後宮,那些宮人與太監全嚇壞了,一時之間人人自危,誰也管不上誰。
景華趁亂抓住了一名小太監,怒聲問:「我問你,皇後人在何處?」
由於她蒙了面,身上又穿著夜行衣,小太監沒認出她的身分,只當她也是刺客之一,當下嚇得跪地求饒。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皇后前些日子被廢,如今被拘於玲瓏閣。」
玲瓏閣?那可是先帝時期,傳聞有妃子上吊,後來傳出鬧鬼之說,便荒廢了的閣樓,如今已成了冷宮。
一想到母后從一國之母,遭貶至那樣的冷宮,景華心火一燃,轉身就想朝玲瓏閣走去。
不過另一道高大修長的人影,隨即攔住了她。
「既然皇后目前安然無恙,那麼她就不是最緊要的人。」沐榮罕見的對她露出嚴厲的一面。
景華暗暗咬牙,自己也清楚,在這節骨眼兒,她不該分神,只是心中難免牽挂著母后的安危。
「對不住,我錯了。」她忍下了想奔去找母后的衝動,乖乖認錯。
沐榮一雙鳳眸露在面罩之外,透出懾人的冷冽。「別忘了,我們只有這一次的機會,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過了今夜,你若不是重回太子之位,下場就只有死。」
景華握緊拳,用力地點了點頭。沐榮說得沒錯,眼下不是感情用事之時,她還有更緊要的事得做。
與此同時,皇宮另一頭的御書房裡,軒帝正漏夜批著奏摺。
這段日子以來,既要防備平陵侯對太后不利,又得應付被平陵侯收買或煽動的朝中大臣,軒帝著實心力交瘁,很多事情是力不從心,沒有多餘心力照應。
軒帝心正煩亂著,掀開手邊的茶碗一看,竟是見了底。「來人,上茶。」
不想,等了半晌,御書房外頭靜悄悄的,沒半個人進來領命。
軒帝心下起疑,起身來到門邊,喊著平日伺候的老太監,「王福?」
等了又等,依然不見人影,軒帝心頭一突,旋即推開御書房的門走出。
只見御書房外,已被密密麻麻的侍衛包圍,那些太監宮人全跪在一旁地上,每個人紅著眼眶,怕得直發抖。
「表哥,你也太不孝了,連著好些日子沒進慈安宮探望姑母,把照顧姑母的責任全推到我身上,你這樣都不覺得愧疚嗎?」曹盛治在一群曹氏死士的簇擁下,慢慢從暗處走出,臉上高掛著得意的笑。
「曹盛治,你想造反嗎?還不快點給朕退下!」軒帝眼神一寒。「若不是你用藥控制住母后,又想藉朕去慈安宮探望母后時挾持朕,朕怎麼可能不去探望母后。」
「原來表哥你全知道,看來我的計劃真是不夠周詳,或者該說,表哥真不愧是大齊皇帝,睿智英勇。」曹盛治訕訕地說道。
「表哥,曹家幫了姑母這麼久,當年我父親還幫著姑母登上后位,更在朝中努力推波助瀾,讓表哥當上儲君,最後終於能夠登基為皇,這些恩情表哥也該償還了。」
「說什麼渾話!」軒帝怒斥。
「我父親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曹家能夠稱帝,你當皇帝也剛夠了,該換人了!」
說罷,曹盛治驀然抽過身旁死士的劍,提步就往軒帝砍去。
軒帝一凜,即便他過去勤練武功,早年更曾隨先帝出征,但那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登基之後忙於朝政,武功自然也跟著生疏了,更何況眼前的他還手無寸鐵。
眼看曹盛治的劍就要劈在身上,軒帝心中一涼。
驀地,劍尖被暗器打偏,反彈的力道之大,就連曹盛治的身軀也跟著打斜。
軒帝回過神,便看見一道身影翩然而降,面罩蒙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清冽如冰的鳳眸。
「你是誰?」軒帝驚詫的問。
「皇上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沐榮扯下面罩,不卑不亢的說道。
軒帝立刻記起這張俊美絕世的臉,驚道:「你是鄒太傅領進宮的慕容止!」
「混帳東西,你是怎麼闖進來的?」沒能一舉殺了軒帝,曹盛治氣急敗壞的怒吼。
「你說誰是混帳東西?」
一道嬌脆的聲音傳出,眾人皆是一愣,曹盛治轉過身,看見景華身穿夜行衣,手中舉著長劍,凜然的走過來。
見狀,曹盛治怒不可抑的破口大罵,「你們這些飯桶還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點拿下她!」
等了半晌,還是不見侍衛有所行動,曹盛治氣怒的轉過身,不想,這一看才發現,那些侍衛與他從平陵侯府帶進宮裡的死士,竟然全部動也不動的杵在原地。
曹盛治愣了一下,隨後怒斥,「你們還杵在那兒做什麼?!」
沐榮笑了笑,「侯爺莫氣,縱使他們有心想幫侯爺,恐怕也動不了。」
聞言,曹盛治才發現事有古怪,那些侍衛與死士的臉,像是僵住了一般,除了眼珠子能轉動,就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你、你做了什麼?」曹盛治驚慌失措的問著沐榮。
「他們中了我的「生莫愁」。」沐榮走向其中一名侍衛,抬起他的手,狠狠一折。
曹盛治臉色一白,當場嚇得僵住。
「生者莫愁,也就是他們雖然活著,但也跟死了沒兩樣,只剩下一口氣,此後再也沒有煩憂,因此我把此毒命名為生莫愁。」
轉眼間,沐榮已連續卸了幾名侍衛的手臂,刀劍落了滿地,跪在一旁的太監宮人一個個暈死過去。
曹盛治這才明白,眼前這個男子不是一般人,後背一涼,當下轉身想逃——但一把劍橫上了曹盛治的咽喉。
「平陵侯這是想上哪兒?」景華冷笑,手中的劍握得更緊。
曹盛治兩眼瞪大,不敢相信才一眨眼的功夫,情勢就完全丕變。
不可能!他不可能就這樣輸掉一切!
思及此,曹盛治慌亂嚷嚷,「你要是殺了我,太后就永遠不會醒來,景華,你要是不怕擔上弒親的罪名,你就儘管殺了我。」
怎料,景華不受威脅,反而笑了出來,「你下的那些葯,我自然有法子可解,你那些迷藥,在慕容眼中不過是兒戲,你找來給皇祖母下藥的人,能比得過沐門家主嗎?」
「沐門家主?!」聞言,曹盛治傻了。
雖然貴為平陵侯,但曹家與民間本就多有接觸,門下也不乏一些江湖人,對於武林各大門派自然不陌生。
多年前,曹盛治也想過拉攏沐門家主,只要底下有像沐門家主那樣出神入化的使毒高手,他若想篡位那就更容易了。
只可惜,他派出去的人經過一番打聽,才知道沐門家主不知去向,沒有人知其下落,他才死了這條心。
「你……你便是沐門家主?」曹盛治面露驚恐,一雙眼直直瞪著沐榮。
沐榮笑而不答。
「皇祖母就不勞平陵侯費心了,至於你帶進宮裡的那些人馬,以及安插在朝中的曹家勢力,我會幫著父皇一一拔除,你就安心的去吧。」
說罷,景華握緊劍柄,照著沐榮傳授的劍法,當場給了曹盛治一劍封喉。
「你——」曹盛治還來不及求饒,當場血流如注的倒地,不多時便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