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槐花包子

一路上，白果看到很多人都向他們投來目光。但也許是黑嘯一直散發著略帶怒意的氣息，所以沒有人再衝過來找茬。可白果還是感受到了這裡人對黑嘯的不友好。他心裡多少有些難過。雖然他不知道黑嘯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都做過些什麼。可是他被自己砸疼之後還會給自己摘果子，採摘食物，會抱著自己給自己找安全的地方不讓自己被傷害。這種由心而來的善意他是感受得到的。

白果不知道「雛鳥情節」這種東西，但是對他來說，對比黑嘯，其他人更是陌生，所以他自然是站在黑嘯這邊的。

岩城的建築多是用石頭和木材搭建的，有一些人家把圍牆建得很高，有一些則很矮，白果還看到一些房子開著門窗，裡面擺放著很多一模一樣的東西，他知道那是店鋪，就跟妖市一樣，是買賣東西的地方。「黑嘯，我們是直接去你說的那個……戶總那裡嗎？」

黑嘯點頭：「嗯。順著這條大街直接走，正中間是城主的家，還有辦公的地方。左手邊是大巫和巫醫住的院子，右手邊是戶總的家和魔法行會。那些都是一個獸城管理人員聚集的居住區。附近也多事城內的貴族居住。所以一般獸人百姓是不會經常靠近的。但是新人入住獸城，就算是暫時居住，也要上報戶總。我帶你進城已經很顯眼，我們一定要在有人說壞話之前登記。」

邊聽邊走，白果皺了下眉頭：「怎麼會有這麼壞的心思。我能感覺到，你根本不是壞人，身上沒有凶煞之氣，而且靈力比其他人看起來要強多了，你說這裡是尊重強者的，可是你比他們強啊？」

黑嘯苦笑了一下：「我並不比他們強。我現在的魔法等級只有三級。距離十級的魔戰士相距太遠了。」

白果又不明白了。不過他知道這裡也不是聊這些的地方。「那等一會兒回到你家，一定要告訴我你們這裡的很多常識。我真的很怕給你帶來麻煩。」

黑嘯揉了揉白果的頭髮，果然跟小兔子的毛一樣好摸，柔柔的，軟軟的。「沒……」他剛要說沒問題，耳邊就響起了「咕咕」聲。餓肚子的聲音他很熟悉，既然不是自己餓了，那就一定是白果餓了。想到那會兒小兔子腦袋都鑽進果子里啃著吃了，這麼一會兒就又餓了，他忍不住露出了調侃的笑容。「嚯！你這小身板兒，飯量挺大啊，那會兒吃了那麼大個果子，現在就餓了？」

白果有些尷尬，他都好久好久沒有嘗試過餓肚子還餓到咕咕叫的情況了。感覺真的挺丟人。「那怎麼一樣啊。元身的時候我才多大，變成人就人的飯量啊，那果子我都沒吃完就被你扔掉了，所以我只吃了半個果子。餓是很正常的！」

黑嘯被白果這板著臉裝認真，又帶著臉紅的樣子給萌到了。「那我們快些走，然後回家的時候，先在米糕店裡買幾塊米糕給你墊墊肚子吧。今天你入住第一天，我給你做食物接風好了。」

聽到「米糕」這兩個字，白果立刻眼睛睜大：「米糕？好吃嗎？」

看來小傢伙兒真的是餓壞了。黑嘯點頭：「雖然我覺得太甜了，但雌性都很喜歡的。」

其實黑嘯帶著白果到戶總家的時候，早就有多事的人把黑嘯帶著一個陌生雌性進城的消息告訴了戶總。所以看到白果，戶總夫夫並沒有覺得意外，而是讓他們兩個坐在椅子上，直接詢問。「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為什麼會跟黑嘯來到我們岩城？」

問自己問題的這位長者看起來蠻和藹的，白果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其他人那種對黑嘯的排斥，這讓他心裡舒服了不少。在列神山上生活了那麼久，雖然偶爾也被排擠和欺負，卻沒有這麼在心裡揪著的感覺，他不喜歡這樣。「我叫白果，是遊人的孩子。我的父母在幾天前在幽夜森林裡被魔獸殺害了，我的母父用最後的力量用法術將我送了出來。今天是黑嘯在森林裡救了我。他知道我無家可歸，所以願意收留我。我就跟他過來了。我沒有在城市裡住過，很多東西都不懂，希望您能夠准許我留下來，並學習城市裡的一切。」

很有禮貌的小雌性總是會讓人更加喜歡。尤其是在獸人世界，雌性的嬌貴程度遠遠要高於數量相對要多上一些的雄性，是屬於被保護的存在。如果是其他獸城的成年獸人要入住，可能還需要一番測試，而一個雌性要入住絕對是大開方便之門的。只是有些話，戶總是一定要先說清楚。「孩子，你是要跟黑嘯住在一起？」

白果點頭：「是的。是他救了我。我很感激他。」如果不說那幾句要吃兔子肉的話，會更感激的。

戶總的伴侶走過去，拉過白果：「孩子，黑嘯是單身雄性，你一個剛剛成年的小雌性跟一個單身雄性住在一起不太合適。我們城裡還有一些空置的房子，可以分配給你居住。在你找到伴侶成婚之前會有人每天給你準備食物，也會讓你參加採摘隊，這樣也免得以後……」

白果聽到這裡，立刻搖頭：「不用另外安排了。我覺得黑嘯很好，我就跟他住一起吧。」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戶總的伴侶也不好多說什麼了。扭身看了一眼伴侶，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戶總見白果對黑嘯印象很好，心放了下來，但仍舊特別提醒了一句：「雖然你願意跟黑嘯住在一起，但是黑嘯應該也有告訴你，城裡有很多人都不喜歡他，你跟他住一起，可能會有人指指點點。」

白果皺眉：「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黑嘯是好人。我雖然第一天認識他，可是我很相信他。謝謝您肯同意我留在城市裡生活。」說著他站起身，對著戶總夫夫鞠了一躬。

黑嘯也站起來，微微躬身。「我會好好照顧白果的。二位放心。」

戶總站起來，拍了拍黑嘯的肩膀：「孩子，我知道你生活得很委屈，現在你要好好把握機會，遇上一個肯相信自己的人不容易。」

黑嘯點頭：「我明白。」

從戶總家離開，白果看著看著掛在自己胸前的小木牌，上面刻著一朵象形的火焰紋，心裡有些美滋滋的。「我現在也算是正式居民了是吧？」

黑嘯點頭：「是的。以後去其他獸城或者是獸人部落，拿這個牌子給他們登記，他們就會知道你是哪裡的人了。走，我帶你去買米糕。你不是很餓了。」

不說還好，一說好像更餓了。白果扶了一下胃，動了動鼻子，一股清香中微微帶甜的香味兒傳來，他立刻抬起頭：「哇哦！那邊有好大一顆槐樹啊！正在開花誒。能不能採集這些槐樹花？」

黑嘯回答：「我家院子里也有一棵槐樹，雖然沒有這個大，但也開滿了花。你要來製作花醬嗎？我見有雌性做這個賣。」

白果搖頭：「花醬雖然也不錯，但我突然想吃槐花包子了。槐樹花和豬肉放一起做成包子，很好吃的。以前……咳，就是我做的很好吃。」

黑嘯還真沒聽說過有用花做肉包子的。「花和肉放在一起會好吃？」

白果點頭：「當然吶！很多花都適合配肉來吃的。除了甜點之外，花也有很多不同的功能，提香，增鮮，強身健體，如果是靈氣濃郁的花朵，如果能長時間服用，還能讓身體提升一點修為。今天我讓你摘的那些花，有一些就是有一些靈力的。」

「說到吃，你好像就停不下來。」黑嘯沒忍住，笑著調侃了一句。

白果一點兒都不覺得這是在說笑：「當然啊！我的生活樂趣都是在製作美味的食物上。我保證你會愛上我的手藝。」說到這裡，他的肚子又響了一下，不過想到槐花包子的味道，他咽了下口水：「那個……反正我也沒有錢，我們還是不買米糕了，回去做槐花包子吃吧。我身上還有麵粉和發酵粉可以用。」

黑嘯看著白果：「麵粉我家也有，不過我只會做普通的煎餅和烤餅。你說的發酵粉應該就是蓬鬆果的粉末吧？這個我家沒有，聽說很麻煩我也不會用。」

「哇哦。有麵粉就好辦了。那我可以做出很多好吃的。發酵粉我這裡有很多很多，用不光的，有麵粉就行。走，回家去做槐花包子嘍！」

黑嘯的家並沒有那麼高大的圍牆，但卻有一個對白果來說不算小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槐樹，滿樹的槐花讓院子里都是沁人心脾的香氣。「哇，你家很棒啊！如果在院子里這些空地上種上花花草草，一定會更好的！」

回身把院門的門閂橫上，黑嘯這才回應白果的話：「你喜歡可以隨意布置。你先到房間里休息一會兒吧，我先給你煮一些肉吃。吃飽了再收拾房間，我一直一個人，所以西面的房間都是用來放雜物的，要住人得先整理一下。」

白果湊到黑嘯身邊：「還是先帶我去廚房吧。我先把面和上。發酵需要至少半個時辰的時間呢。肉我也可以自己煮的，你應該也餓了吧？」

黑嘯點頭：「的確是該到吃飯的時間了。家裡還有一些昨天獵來的火鳴鳥，拿來煮肉羹很不錯的。」

黑嘯家的廚房面積不小，幾乎跟白果家「洞府」的廚房差不多了。只是東西遠沒有白果家那麼豐富齊全。好在黑嘯收拾得很乾凈，除了牆壁上有熏黑的情況，東西擺放的都很整齊的。

拉著白果，黑嘯跟他一一介紹廚房裡的東西。「這個兩個缸是小麥面和稻米。我們這裡的人主要的主食就是這兩樣。不過雄性更多的喜歡吃肉。這邊兩個小缸是糯綿果粉和雜豆。柜子上面那層是乾果和乾菜，中間是調味品。這個黃-色的是糖，白色的是鹽，綠色的是辛椒粉。辛椒粉很辣的，你要是不喜歡辣就不要放。這些紙袋裡是一些香料，都是平時腌肉煮肉用的。碗筷在下面的門裡。鍋都在灶台邊的柜子里。還有，這邊是做面用的面板和擀麵杖。不過我好長時間不用了，現在藥用得清洗一下。」

聽著黑嘯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白果一邊兒聽一邊兒點頭：「嗯嗯，好的我都記住了，面板我來清洗，很簡單的。」說著，白果想把面板拿出來，試了兩下，愣是沒抬動。「怎麼會這麼重！」

黑嘯看著白果憋紅的小臉兒，笑得不行。「這是鐵木做的，不會有蟲蛀也不會變形，更不怕水。不過就是太重了。還是我去洗。」

白果搖頭：「你放到案台上就行。我給你看看我了不起的法術！」

黑嘯動了下眉梢，立刻將大面板放到了灶台邊的案台上。「你用法術清洗？」

白果點頭：「當然了。清潔術是我學的第一個法術，不過主人說這個連保命的法術都不算。」說著，他兩隻手做了個兩個簡單的手勢，頓時從他的雙掌重心飄出白霧將面板籠罩在其中，等白霧散去，面板果然乾淨得跟沒有使用過一樣。

黑嘯驚住了。他所知道的法術多事治癒術和聚靈術。這兩種也是獸世有法力天賦的雌性基本的兩種法術。更多的他也聽過有雌性可以用攻擊性法術，只是攻擊力不高，比起最低等級的雄性攻擊魔力差距懸殊。隱身術也有聽說過，只是太過稀少。變身術他到是見過，跟白果的直接變回獸形不同，雌性的變身術通常是變出耳朵和尾巴這種，不算什麼保命有用的法術。他就真的沒聽過清潔術，這個效果真是好極了。「你真的很厲害！」

白果小小的得意了一下：「那必須的！雖然我一天也就能用三次法術，每次間隔時間都要有一個時辰那麼長，可只要不出錯，效果都是非常好的！」

黑嘯有些哭笑不得了。怎麼會這麼直接把自己的法術弱點都說出來。「白果，以後不要說什麼都這麼坦白。尤其是對其他人，不需要的時候可以完全不解釋的。不可以讓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弱點，懂嗎？」

白果撓了撓頭：「哦我明白了。以前在列神山，他們一眼都能看出我的弱點。我就養成習慣了，免得被他們擠兌。現在下了好散……做人果然好麻煩。那黑嘯，你幫忙剁肉餡兒好嗎？我現在揉面。我看灶台還有餘溫，把麵糰放到上面溫度剛好可以加速發酵。」

黑嘯點頭：「好。豬腿肉可好？」

白果回答：「好的。」然後，他遲疑了一下補充了一句，「我還需要你那邊那個籃子兩籃子的槐花。那樹很高我爬不上去……」

黑嘯笑了：「那我先去弄肉，然後再摘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