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棲曲(二)
這麼多年來,好幾次都會覺得腦中有一些記憶就要呼之欲出,可每次,都只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夏卿雲並不明白,他的這些回憶從何而來,他只知道,曾經好像有一個人就那樣地走出了他的生命,再也沒有回來過。
或許是上輩子的記憶吧,太過於刻骨銘心,所以他就算輪迴轉世了也記得那個人。
那個人,一定很喜歡這首曲子,所以天天彈給他聽。那個人,一定是他的摯愛。
夏卿雲說這些話的時候,溫棲聽得很認真,一字一句地,像是想要將他說的話全都納入心中,就好比他是這件事情的親身經歷者一般。
「你能不能,再撫一遍那首曲子?」溫棲最後輕輕撫摸了一遍那把桐木琴,將它遞交到夏卿雲手中。
夏卿雲接過琴,垂眸猶豫了一會兒,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從來都不曾在別人面前撫過琴,所以不知道這次我能不能將那首曲子完整地彈出來。」
「我相信你,如果是那首曲子的話。」
「嗯。」
夏卿雲一向是個說做就做的人,所以他抱著桐木琴便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而後將桐木琴平放在雙腿上,抬手輕撫,隨即一陣悠揚的琴聲漸漸充斥著整個房間,也一點一滴地傳進溫棲的耳朵。
一曲終了,夏卿雲停下手中動作,仰頭有些緊張地望著溫棲,希望能夠從他口中得到認可。
「很好聽。」溫棲仍舊是擺著那張微笑著的臉,俯身輕輕抬手颳了一下夏卿雲的鼻樑,「這首曲子,可是叫做《黍離》?是周朝時期流傳於民間的一首民謠吧。」
被人調戲,夏卿雲的第一反應就是呆愣在那裡,然後慢慢地臉紅了一會兒,才聽到溫棲的後半句話。
「我不清楚,從來沒有去向別人打聽過這首曲子。」夏卿雲仍舊是微紅著一張俊臉,別過頭去,「還有……以後不許再對我動手動腳的。」
「太子殿下,收我做男寵吧。」溫棲看著正害羞中的夏卿雲,展眉一笑,「這樣你也可以名正言順地調戲我了。」
「胡鬧。」夏卿雲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白了溫棲一眼,隨後將桐木琴擱到桌上,拉著溫棲就要出門,「我才不會將你留在身邊,現在就將你交給父皇。」
溫棲任由他將自己拉到門旁邊,而後看著他將手伸向大門,心中一動,快他一步伸手擒住了他,接著將他往懷裡一帶,又朝門上推了過去,自己跟著壓上去。
「你……想做什麼?」夏卿雲見自己雙手被擒,身體又被固定在門上,不由得生氣地瞪了一眼溫棲。
「太子殿下,不要把我交給皇上,可好?」溫棲慢慢垂頭,最後終於如願以償地將腦袋靠在夏卿雲肩膀上。
「你休想。」
「你不是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直會有那些完全不存在的記憶么?我可以告訴你,我都知道。」溫棲終於鬆開夏卿雲的手,卻轉而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腰,「只要你把我留在你身邊,我就慢慢地說給你聽,好么?」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呢。」被一個大男人這樣緊緊地抱住,夏卿雲第一反應仍舊是很害羞,可沒有害羞多久,他的注意力便被溫棲的另一句話吸引過去。
他承認,雖然很不相信溫棲說的那些話,可他還是很想聽一聽,就算是溫棲自己編的,他也想聽一聽,那些所謂的根本就不存在卻非常真實的回憶。
「是不是真的,你聽我說完之後便知曉了。」
「那你說吧,我答應你暫時留你在身邊。」
「殿下,要慢慢來呢。我的意思是,你陪我睡一個晚上,我就給你講一部分你回憶里的事情。」溫棲仍舊是將腦袋枕在夏卿雲肩膀上,輕揚嘴角,狡詐地笑了笑,「直到將這些故事講完,到時候我的去留,就聽你的。」
「我……」雖然很想聽故事,但是為了故事就陪睡,這……
夏卿雲很苦惱。他皺著眉頭苦思冥想了一番,終於還是肩膀一聳,將溫棲的腦袋甩到眼前來。
他要最後做一下垂死的掙扎:「能不能……換個條件?那個……我還沒娶過親……」
「……」溫棲盯著夏卿雲的臉足足愣了好久,終於噗嗤一聲笑出來,「你誤會了,我的陪睡只是單純的睡覺而已……才沒有那種意思。」
「……當真?」夏卿雲臉上一熱,後悔自己的腦子思想過分發達。
「當然真。」
既然只是單純地睡覺而已,那就……同意了吧。反正兩個人都是男的。
只是睡個覺而已嘛!
「那好。」夏卿雲點頭,心想著終於能夠有人與他一同分享那些糾纏了他好多年的回憶了,所以就沒有看見溫棲那一臉狡黠的笑容。
當晚,溫棲便早早地脫了衣服,在夏卿雲的榻上暖好了床等著他。
後者則是一臉的不好意思,畢竟第一次跟一個除了父皇以外的男人一起睡。他慢吞吞地脫了鞋子,接著綳著一顆小心臟坐在床沿,手忙腳亂地脫衣服。
「我幫你吧。」身後一顆腦袋靠在夏卿雲肩上,隨即一雙手摸索著伸到他胸口,三下五除二便脫了他的外衣,而後將他拖進早已經暖好的被窩裡。
「不是說就單純地睡覺么?」夏卿雲全身一綳,伸手便要掰開溫棲的爪子,後者卻死不要臉地將他順勢扯進自己懷裡,抱得更緊了。
「當然是單純地睡覺了,只不過,你不覺得抱著更暖和一些么?」
「……隨你,現在可以開始講了?」夏卿雲乾脆迫使自己無視身後這個無賴的男人。
「其實那些一直糾纏著你的記憶,並不是什麼錯覺,而是你上輩子留下的不想忘記掉的事情。」溫棲很快進入狀態,張口便滔滔不絕地開始講述起來,「上輩子,你是周朝的第二代君王,小的時候,你的父王得病去世,母后也因為父王的死而整日鬱鬱寡歡,幾乎忘了你這個兒子,所以你的童年幾乎都是獨孤的,你一直孤獨地長大,孤獨地活著,直到遇見了那個人,他是一個琴師。他父親因為反周而被人押進天牢,他收到牽連,被軟禁在你身邊。那時的你跟現在一樣,善良,心軟,你對他很好,還整日跑到他的住處來,他很感激你,所以天天給你撫琴。那時候你很喜歡《黍離》,而他也總是天天不厭其煩地為你撫這首曲子。他並不喜歡這首曲子,只因你喜歡,他才會一遍又一遍地去練,去彈,最後將這首曲子深深地印刻在心中。那時候,你們關係很要好,好得,甚至遠遠超出了朋友的那一層。」
說到這,溫棲突然停下不說了,夏卿雲用胳膊肘子捅了捅他,催促道:「然後呢?他的父親最後被處死了嗎?還有,這個琴師……他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今天的故事就到這裡過了哦,我不能再講下去了。」溫棲淡笑一聲。
「可是我好奇。」夏卿雲艱難地掰開溫棲的爪子,轉過身去面對著他:「能不能就透露出一點點?就一點點……」
「可以是可以,不過……」溫棲笑著伸手點了點夏卿雲的雙唇,「你要讓我親一口。」
「你無賴!」夏卿雲臉上一熱,賭氣般轉過身去,背對著溫棲。
可是……好想知道那個琴師的父親到底有沒有出事,還有,那個琴師……是男的還是女的?
「既然不想用這個條件交換的話,那就先睡覺吧。」後面的溫棲又是輕笑一聲,說著便要拉起被子。
「等等。」夏卿雲終歸還是被打敗,嗖地一下翻身面對著溫棲,「我讓你親一口,就一口!你告訴我我想要知道的答案。可是……讓你親的事情不準說出去。」
「那是自然。」溫棲拍拍胸脯,笑得一臉奸計得逞的模樣。
「那你來吧。」夏卿雲閉了眼,雙手悄悄握拳,心中愣是緊張得要死。同時也害羞得要命。
溫棲不說話,伸手捧住夏卿雲的臉,接著便湊上自己的臉,將自己的唇輕輕地貼上對方的,閉眼感受著那軟軟的觸覺。
夏卿雲轉而抓緊床單,細密的汗珠從手心流出來,慢慢滲進床單中。
可是溫棲不動,他也不敢動。
好半天,溫棲終於放開夏卿雲,似是回味無窮地舔了舔唇,看得夏卿雲一臉不好意思。
「那個琴師的父親最後被你無罪釋放了,還有,那個琴師跟我一樣,是個男人。」
「是嗎……」現在他已經不那麼在意剛剛那麼想知道的答案了。
他只覺得,剛才被溫棲吻過的地方,現在變得好燙好燙,還有,心裡也好躁動。
這……到底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感覺啊,身為一個雖然天天看著父皇母后在一旁秀恩愛卻完全沒有談過戀愛的人,夏卿雲現在徹底懵逼了。
「睡覺吧。」溫棲又是牢牢地將夏卿雲往懷裡一摟,後者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
夜,寂靜下來。
【跟好基友商量了一下,決定交待一下柳鈺的去蹤,順便寫一寫梓啟的番外,大致情節已經想好了,所以雲棲曲完了之後我就再發一個番外,之後《二貨徒弟呆萌師》就要跟你們真正的saygoodby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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