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有妖 名喚梓啟（五）

柳鈺被問得啞口無言，愣愣地杵在一旁不知該如何解釋。

若是承認了自己就是辛梓啟，那麼冥雅會怎樣呢？興奮地撲進自己的懷中？還是被自己嚇得不知所措？

也或許……她不會相信的吧？

「冥雅。」柳鈺故作鎮定，朝冥雅張開雙臂，笑得一如既往地溫和：「你的梓啟師兄回來了。」

「……梓啟師兄？」

同柳鈺料想當中一樣，冥雅先是驚訝地朝後倒退幾步，繼而雙手顫抖著揪住胸前的衣襟，臉上或喜或悲，總之抑制不住的激動瞬間翻湧而出。

她望著「梓啟師兄」朝她張開的雙臂，躊躇了很久。很想撲上去，可是沒有勇氣。

曾經在餘暇派一次又一次期待過的懷抱，現在就在眼前，可是……

冥雅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了冷靜。

「柳鈺，梓啟師兄他不會回來了。」她方才的激動彷彿過眼雲煙一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淡然，「也請你以後……不要再開這個玩笑。你的恣睢劍，就是梓啟師兄留在妖界的遺物了吧，還有你方才用的招式，也一定是他生前教給你的。」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柳鈺無奈。

「因為我一點都不希望你是梓啟師兄。」冥雅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什麼叫她一點都不希望他是梓啟？他回來了，她不應該是最開心的嗎？

柳鈺無法猜透冥雅的心思，卻也無可奈何。

她現在還不相信自己就是梓啟，那麼自己便繼續做柳鈺好了。等到所有功力恢復了，他一定以梓啟的本來面目出現在她眼前。

到那時候，她的表現總不會是今天這樣了吧？

妖界北方的部落自上次被柳鈺打傷一半以後，便再也沒了動靜。因為他們還不確定妖王與妖後身邊是否還潛伏著柳鈺這樣的黑馬。

若是還有，那麼到時候自己的部落一定損失慘重。所以還得伺機而動。

他們很有耐心，佔山為王的路途很長，需要細細規劃。

說白了，其實就是部落里沒有什麼特彆強大的妖，所以他們需要栽培。

以至於，三年過去了。

現在的柳鈺，正如他當年所說的那樣，變強了，長大了。

法力自是不用說，重生之前基礎打得很紮實，所以完全恢復沒問題。至於身高……

柳鈺故意笑嘻嘻地貼近冥雅，挺直腰板站在她身後，足足比冥雅高出一個頭。

「你現在比我高了，好像很滿意？」冥雅白他一眼，笑得無可奈何，「可你在我眼中畢竟還只是一個弟弟。」

「弟弟便弟弟吧，只要能夠跟著你就夠了。」柳鈺也笑得無可奈何。

冥雅和宸汴其實還一直都不知道柳鈺的法力修鍊到哪一步了，因為他沒有告訴過他們。

不過也罷，以後的日子裡，守護妖界的責任他自己也攬上一份就是了。

再說這安靜了三年的妖界北方部落。

他們似是培養出了什麼高手一般，終於敢來挑戰妖王妖后了。

這一日，風和日麗，天氣晴朗。柳鈺與冥雅正悠閑坐於院中休憩。

忽地一隻小妖慌張來報，門口有一群看似很強大的妖們叫囂著要見妖王妖后。

冥雅二話不說便跟著小妖出去了。柳鈺則是慢悠悠地跟在後面，嘴角不屑地撇了撇。

過會兒便讓那群不識好歹的傢伙都滾回老家去。

到了外頭，宸汴已經在那了。他雙眉緊皺，望著那群叫囂的，臉色不善。

「我說妖王妖后，你們在妖界風光了這麼些年，也該厭倦了，不如把這位置讓給我們，好讓我們也風光一回？」那天被柳鈺打得最慘的黑牛精此刻正一臉得意洋洋的模樣，沖著宸汴嚷嚷道。

「我做妖王，並不是為了能夠風光，而是為了繼續替玄王殿下守護妖界。」宸汴橫他一眼，「這麼些年來，我並沒有將自己當做過妖王，因為在我心目中，妖王始終只有一個，那便是玄王殿下。」

言罷，柳鈺心中一動。

想來宸汴比自己印象中還要忠心許多。不枉他讓他在自己身邊跟了幾百年。

「那你繼續守護妖界，這妖王之位，便讓給我們吧！」黑牛精繼續不知天高地厚地挑釁著，「妖后嘛……讓她繼續做著也不錯，嘿嘿……」

說罷，黑牛精目光在冥雅身上上上下下掃視了好幾回，那猥瑣的模樣令在場所有人一陣惡寒。

「啪——」毫無防備，黑牛精被人隔空扇了一巴掌。

「就你這種渣渣，連妖后的一根頭髮都配不上！」柳鈺幾步跨到冥雅身前，牢牢地擋住了黑牛精望向她的視線。

黑牛精見到柳鈺，第一反應便是朝後退了幾步，繼而哆嗦了一下。畢竟他還記得三年前自己被這個少年打得一身狼狽的模樣。

不過也就是那麼一會兒，他又挺直了腰板，語氣雖還是有些底氣不足但也比方才強硬了許多：「少年，別以為你之前勝過我，就了不得了。告訴你，現在的我……」

啪——

又是一巴掌，黑牛精給扇得又原地轉了幾個圈，柳鈺則是一臉從容，甚至動都沒動一下。

「了不得了！你這小屁孩……吃我一招！」黑牛精終於暴走，瞬間便要爆發自己體內的洪荒之力，卻不想……

「啪！」左臉挨了一掌。

「啪！」右臉又挨了一掌。

「兄弟們，傻站著做什麼，殺啊！」黑牛精氣得炸毛，顧不上形象一陣亂吼。於是兩群妖開始混戰。

妖界的規則便是，若是上一任妖王壽終正寢或者不幸出什麼意外死了，便由妖界推薦出一位妖法勝於萬妖之上的妖繼續任命妖王這一職位。

而在這位妖王在位期間，若是有其他的妖不服，可以來向妖王挑戰，贏的那個，可以繼續做妖王。

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時代，更何況他們是妖！

只要部落的人勝了妖王的人，那麼從此以後他們所有妖的地位都要高上一等！

「說什麼是替玄王殿下繼續守護著妖界……」黑牛精冷笑一聲，「玄王他不會再回來了！像他那種為了女人寧願捨棄妖界隻身赴死的，才不配做什麼妖王，更不配讓人一直惦念著他！」

說罷，黑牛精一鼓作氣地沖向宸汴，招招不遜色。

「兄弟們，擒賊先擒王！」黑牛精又是低吼一聲，部分妖開始轉移注意力，皆朝宸汴而來。

數量太多，且每隻妖都不像是普通的妖，宸汴開始有些招架不住。

不備間，被偷襲了幾招，讓黑牛精佔了上風。

「把妖王的位置讓給我！」黑牛精面部抽搐道，似是憋不住心中萬分激動的心情。

「我說了，我只是在替玄王殿下守護著這個位置。你……不配做妖王！」宸汴冷冷回答。

「哼，什麼玄王殿下，什麼替他守護，我看你就是想要取代他！嘴上說說罷了吧？」黑牛精面色猙獰，舉著手，結印便要朝宸汴腦袋上砸下去，「玄王啊，他回不來了！」

「誰說的？」

黑牛精的手還未來得及碰到宸汴，眨眼間便被一道白光生生打斷，拋出去好幾丈遠。

沒錯，是他的手被拋出去。

黑牛精彷彿忘了疼痛，愣愣地轉過頭去，盯著白光閃過來的那個方向站著的那位手執長劍的少年。

他薄唇輕啟，笑吟吟地再度淡然道：「我玄王，現在不就回來了。」

這次，用的是玄王的聲音，引得宸汴也呆愣愣地盯著他看。

忽地，他騰空躍起，揮劍一斬，劍氣瞬間震飛宸汴周身的所有妖。

再度輕點腳尖，他瞬間躍至宸汴身旁，一把抓起發獃中的他，帶他飛至冥雅站著的地方。

「你倆自保就好。」柳鈺執劍又朝著那群妖轉過身去，「剩下的，交給我。」

右手輕揚，恣睢長劍被他擱置一邊，隨即他舒展開雙臂，醞釀起一股能夠撼動天地的內力。

柳鈺現出了玄王的妖形態。

在場所有人無一不被他所震驚，愣愣地望著他，包括冥雅。

「現在，相信我玄王回來了？」玄王冷冷地將黑牛精帶隊的一群妖掃視了個遍，「順便告訴你們，宸汴他從未想過要取代我！他的忠心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見！我知道你們不過是因為自己部落所處的地方偏北，在妖界不曾受過我多大的關注而認為自己被遺棄了，想要起義罷了，是么？」

「這……」黑牛精底氣不足地垂下了頭去。

「以前確實是我的疏忽，不過請你們放心，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妖界各處，不管在哪個角落，只要我在，你們就是妖界的一份子！」玄王又大聲道，「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了！若是還有不服的，可以繼續留下來，挑戰於我！」

「你最好說到做到……玄王殿下。」黑牛精嘟噥了聲。

「自會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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