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路小暖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她會用這麼嚴厲的語氣和自己的媽媽說話，更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和自己的媽媽成為對立面。

「媽，我真的愛白鳳祈，你別動他，有什麼話可以回家之後再慢慢說，你對他有誤會，可以讓白鳳祈解釋，白鳳祈一定能解釋清楚的！」

「解釋？等他解釋就晚了！」

這一邊兩個人正吵的厲害，另一邊杜明臉上卻是黑氣瀰漫，目露凶光，他的眼睛漸漸的被黑氣所吞噬，路小暖喜歡白鳳祈，愛著白鳳祈，為了白鳳祈甚至可以和她媽媽反目，一瞬間杜明只覺得自己心碎欲裂，傷心欲絕。

他那麼喜歡路小暖，可是路小暖的眼中從沒有過他，他為了她不惜墮落為魔，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他為了她受盡折磨，痛不欲生，每每午夜夢回思及自己的父母雙親卻是無顏再見，體內怨靈日益強大，他的身體卻漸漸**。

宋希有句話說的沒錯，人類的身體終究有個極限，無法支撐起怨靈的魔力，他也應該快到極限了。

可是他不能停因為停下就再也不能與她有任何交集，哪怕再痛，哪怕再難過他也不能停，只有這樣他才能和她走到一起，站在同一條線上。

他這麼的努力，可是她……她的眼睛從未在他身上停留半分。

心裡的怨，心裡的恨在這一刻徹底的爆發了出來，杜明由內而外散發出陣陣的冰冷寒意。黑氣漸漸的淹沒了他的身體。

眾人一同察覺出了杜明的變化。

黑龍哈哈大笑：「不錯不錯，我還以為他還需要個十幾二十年才能進化，想不到他這麼快就要進化了。真不愧是怨靈自己選中的人就是不一般。哈哈哈……」

黑龍的笑聲極為刺耳，白鳳祈深深皺眉：「暖暖，你快帶宋希走。」

雪靈亦在這一刻放棄了黑龍，在她的感知中，這個正在進化的杜明太邪惡，太恐怖，如果他真的進化完成。那絕對不是提升功力那麼簡單的事情，他的身體如果也得到了進化，那以後誰還能阻止他的強大？

雪靈覺得他太過危險了。隨手一動。一根根冰棱憑空出現，蹭蹭蹭的幾聲穿透了杜明的黑氣，一瞬間居然將那團黑氣穿成了一個巨大的冰棱圓球。

雪靈忽然的出手讓路小暖愣了一下，如此大手筆彷彿靈力不要錢一般的揮灑。如果這一根根的冰棱都穿透了杜明的身體。那杜明還能有命在嗎？這冰棱可不比她的紅針，紅針雖然無堅不摧，終究是個小物件，這冰棱上又生冰棱刺，越看越像狼牙棒，看上去就恐怖異常。

血液順著冰棱緩緩的流了下來，杜明周圍黑色霧氣散盡，杜明的樣子緩緩出現在眾人面前。

雪靈控制冰棱的手法相當的厲害。那麼多的冰棱全部是從杜明的胸腹位置穿透的，而那些細小的冰棱刺彷彿是從杜明的身體中長出來的。看上去恐怖異常。

那景象太過恐怖，路小暖有些於心不忍，默默的轉了頭。

「暖暖，我愛你，有錯嗎？」杜明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

有錯嗎？

路小暖微微垂眸：「當然有錯。」

杜明的眼睛一下瞪圓了，為什麼這種時候她還能如此冷靜的說出這種話，他為了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只是愛她這都有錯！

「你錯在不該為了愛讓自己變成這樣，錯在不該以愛的名義來毀了自己，錯在不該以愛的名義變成魔，杜明，你說你愛我，甚至為了我墮為魔族，事實上你是大錯特錯，我只是不愛你，我沒有要求你為了我做任何一件事。所以，你變成如今的樣子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不能怪我，我更不欠你什麼。」

「路小暖，你好狠啊。」杜明的唇角出現一抹諷刺的笑容：「你一句我咎由自取，就可以將自己擇的乾乾淨淨嗎？」

「我原本也沒想把自己擇乾淨。我也有錯，如果我可以早一天把事情說清楚也許就不會這樣了，又或者那天我沒和你說那些話，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兩個人原本住的很近，但是兩個人卻一直沒什麼交集，路小暖是獨來獨往的習慣了，杜明那個時候雖然有注意到路小暖，卻也沒想過和她產生交集，可是……一次錯誤的相遇，一次錯誤的談話，終究把原本毫無關係的兩個人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杜明的手在顫抖，一股股的怨氣彷彿從天而降一般沖入他的身體。

雪靈臉色一寒，小手握緊，只聽砰砰幾聲，無數的冰棱碎裂開來，瞬間將杜明的身體撕裂了無數的口子。

天空中的怨氣一下散盡了，杜明的胸腹部位出現了一個大窟窿，鮮血從那裡流了出來，可是瞬間就有一團黑氣從他的身體中延伸出來，將他的身體包裹住。

「沒關係的，你不會感覺到疼，也不會這麼容易死，我會幫你。」

怨靈的聲音在他的心中響起，可是他卻覺得那麼的諷刺，為什麼自己不能死？如果可以他寧願現在死去。

說什麼自己不會感覺到疼，可是他的心臟明明疼的厲害，疼的一抽一抽的。路小暖的話太傷人了。

杜明舉起大刀指著路小暖：「路小暖，我們決一死戰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焚血劍從旁插入一下將他手中的大刀挑飛：「想殺暖暖，先過我這一關。」

「暖暖，你放開媽媽，媽媽答應你暫時不碰白鳳祈。」宋希眼看事情已經到了一種不可挽回的地步，杜明要殺白鳳祈她當然可以與虎謀皮，可是他現在要殺路小暖。那就不是一種概念了，她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黑龍站在高空，諷刺一笑：「看了這麼久的戲。你是不是也該出來了？白光，不對，應該說是七善。」

「我還以為你自己可以應付。」七善從不遠處的一棵樹後走了出來，美目微微一轉掃了一眼眾人，無形的威壓轟然而至。

一時間眾人都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白鳳祈自是不怕，可是路小暖等人卻相當的不好受。

路小暖為了不讓自己在七善面前露怯。一根紅針狠狠的戳在了自己的手指上，血珠順著紅針滾了下來，疼痛讓她暫時轉移了注意力。白鳳祈注意到這一幕，不禁眉頭一皺，輕輕握住她的手，法力的紅光繞著路小暖的手腕轉了轉。路小暖頓覺身上一松。彷彿那無形的威壓已經被彈開一般。

可是別人卻沒這麼幸運了，雪靈在她施放威壓的那一刻身體急速後退，轉眼就沒了影，

手持荷葉的綠荷則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體一軟從半空掉了下去，摔在地上無聲無息，不知道是生是死。

宋希雖然不像她們那般無用，但是她也不好受。巨大的壓力讓她頭皮發麻，輕咬自己的舌尖。直到感覺到了一股血腥氣這才微微鬆了口：「你還真的復活了。」

「該謝謝你。」

宋希搖頭：「你不應該回來，這已經不是你的時代了。」

「什麼時代有什麼關係，如果不是我的天下，我就把它變成我的天下不就好了，至於那些虛偽的人類，我會一點點的將他們踩在腳下，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宋希怒視回去：「那些傷害過你的人已經死了，你已經把他們踩在腳下了，又何必禍及無辜的人？」

「你以為那些作古的人就能消除我的恨意嗎？宋希你活了這麼大歲數，居然還如此的單純，看來我的血脈還真是被侮辱的不輕呢！」

七善咬牙切齒，恨不能一劍解決了宋希和路小暖，在她看來自己的血脈變成如今的樣子那還不如沒有，她恨自己，恨當初生下了女兒，恨那些世俗之見，恨那些所謂的家族長老……

路小暖清楚的感覺到了七善的恨意，不禁有些疑惑，靈譜的記載七善不該是這樣的人，究竟是怎麼回事會讓七善這麼的恨他們？悄悄看了看身邊的白鳳祈，卻見到他看七善的目光充滿了悲憫。

不是可憐，不是心疼，而是悲憫。白鳳祈肯定知道什麼。

尚未開口詢問，七善已經拔出長劍：「我今天就親手解決了你們兩個，血脈傳承成這樣，還是早點斷了的好！」

話音剛落，人已經沖了過來，長劍直取宋希的脖子。

白鳳祈揮劍一擋，彈開七善的攻擊：「七善，她們是你的後人，你真的要親手殺她們？」

七善冷冷一笑：「殺了她們也難消我心頭之恨。黑龍動手！」

黑龍徑直衝向路小暖，路小暖身體一退，以紅針擋在自己和黑龍之間，黑龍隨手揮出一個結界抵擋，迅速沖了過去。

宋希慌忙上前，匕首一揮擋開黑龍的劍：「你別傷害暖暖！」

「你和路乾的女兒，我看留不得。」黑龍冷目一瞟，只覺得路小暖看上去扎眼的很。

當年他也曾喜歡過宋希，若非有路乾的存在，他和宋希也可能是一對神仙眷侶，可是偏偏出現了路乾，偏偏他搶走了宋希，那此時看到路小暖不免遷怒於她。

「你想傷害暖暖，先殺我！」宋希的目光比黑龍還要冷，那一刻她是真的恨不得和黑龍同歸於盡。

話音落，宋希已經飛身沖了上去：「暖暖，你快走。」

「媽媽，我幫你。」

「你有時間幫你媽媽嗎？」杜明的聲音忽然從一旁傳了過來。

路小暖回頭一看，只見杜明身上的血跡早已不見了，身前那個大口子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癒合了，他站在那裡，目光是森森的寒意，手裡的刀泛著冷冷的光，那刀上無數的倒刺顯得那麼的尖銳。

「想不到那樣你都死不了。」雪靈的冰棱應該是可以冰凍人的，想不到這樣的情況下都不能殺死杜明，莫非杜明和白光一樣也是個不死的？

「只要有怨靈在一天，我就不會死。」杜明雖說的輕鬆，但是心裡卻著實苦的很。

怨靈看似在修補他的身體，幫他不死，可是那受傷的疼痛，那修補的痛苦並非一般人所能承受，若是可以他真的恨不得直接去死。

可是不行，怨靈不許他死，他就不能死。他的身體還要繼續幫著怨靈吸收怨氣，幫著他強大，看似是他在利用怨靈實則是怨靈在利用他。

杜明心裡苦的很，卻無從發泄，只能將這些痛苦轉變成怨恨，怨恨又化作無數的怨氣，被自己吸收……怨靈越強他越痛苦，他越痛苦怨靈越強，如此循環往複沒有盡頭……

杜明曾經很絕望，自己的希望到底在哪？他找來找去找不到，只能繼續這樣循環往複的活下去，也許有一天他也能得到一個解脫。

抬頭看看路小暖，那是他曾經無數次思念的人，可是她面若冰霜，看著他的眼神只有不快，只有煩，為什麼別人都能得到自己的所愛，而他付出這麼多，得到的只有痛苦。

「路小暖，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所以你也沒必要對我手下留情，你我今天就來個一刀兩斷吧！」

路小暖秀眉的眉略微蹙了蹙：「杜明，你真的不打算回頭了？」

「我已經無路可退，路小暖，你說你沒錯，可是你真的一點錯都沒有嗎？如果真的沒有，我為什麼會這麼的怨你恨你？」

路小暖垂眸，她一直以為自己沒錯，現在杜明問起她也不會認為自己有錯，可是畢竟如今的杜明是因她而起，她悶聲說：「對不起。但是杜明，我並沒有錯！」

杜明哈哈大笑：「你說的對，都是我的錯，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是我自己自不量力，雖然明明知道你不愛我，我卻依舊不能放手，是我太執著了，是我的執著害了我！可是路小暖，我現在依舊不想放過你！不給我愛，那就給我命！」

寒光一閃杜明的刀砍向了路小暖，在距離路小暖的頭頂幾公分的地方猛然停了下來，杜明瞪大了眼睛看著她，眼裡意味不明，他的臉上充滿了怒氣，唇因為憤怒而顫抖，咬牙切齒：「為什麼不躲，你知道我不捨得殺你對嗎？為什麼不躲！」

杜明憤怒的大吼，那巨大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怒氣。

路小暖微微抬眸看著他，又看了看遠處的宋希：「我躲不開，更何況，如果我躲了就抓不到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