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零章
杜明餘下一些黑氣纏住眾人,自己則化作黑色殘影追去。
哮天犬耳朵靈敏,聽到身後傳來破風之聲,已經知道杜明追來,身形一轉,一換,接連幾個跳躍,輕鬆的躲開了杜明的追擊,輕輕鬆鬆帶著路小暖走到了傳送陣。
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尖厲的叫聲,眾人紛紛轉頭望去,就連杜明亦停了下來。
那聲音尖厲路小暖到底是聽出來了白鳳祈的聲音,她驚愕回頭,只見七善恍若實質的影子抓住了白鳳祈,一隻手臂徑直穿透了白鳳祈的胸膛,一顆心臟被她握在手心。
「我還以為你的心會是黑的,想不到也是這般火紅。」七善微微用力。
路小暖竟覺得心臟一縮:「白鳳祈!」
「暖暖,別去!」
「你恨我,殺了我就好。放過暖暖。」白鳳祈唇角滲出一抹黑血,毒發了,撐了這麼久,終於還是毒發了。
「我當然會殺了你,殺了你這個負心人。」七善的聲音帶著幾分憤恨:「我要把你的心臟一點點的蹂躪,就像這些年你留給我的折磨一樣,為什麼,我那麼愛你,你卻不愛我?」
白鳳祈的身體漸漸的沒了力氣,就算是神族沒了心臟也活不下去的,更何況他還中了毒,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死,只是沒想到會死在這裡。
目光微微一轉看向遠處的路小暖,雖然隔著那麼遠,卻好像一瞬間就讀懂了她的眼神。
「暖暖。走啊。」他的聲音不大,卻彷彿在她耳邊輕語。
路小暖身體一震:「白鳳祈,我不走。白鳳祈……」路小暖瘋了一般的撲向他。卻被哮天犬緊緊的拽住。
「暖暖,快走!」哮天犬很明白以他的能力無法對付七善和黑龍,他只能帶著路小暖走。
「白鳳祈,你個騙子,你答應我你會跟我回去的,你騙我!」
七善眼看著白鳳祈的眼裡只有路小暖,心中頓生嫉妒。憤恨,手上微微用力,白鳳祈便噴出一口血來。
「七善。你別這樣。」
「你也知道痛?我日日夜夜都是這樣痛過來的,尤其看到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的痛苦比你多得多!」
白鳳祈抓住她的手臂:「你恨我,要折磨我。等暖暖走後。隨便你。可是現在……」
七善的指甲一下刺入了他的心臟,白鳳祈痛的說不出話來。
「你不想讓路小暖看到你這狼狽的樣子對嗎?不想讓他看到你痛苦,那我就偏偏要讓她看到,讓她親眼看著你生不如死,讓她看著你一點點被我折磨死。你相信嗎?路小暖肯定比你更痛苦。」
「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不是暖暖。」
「的確是你。」七善的手指深深的嵌入那顆心臟之中,鮮血順著她的手指流了下來:「可是她給我的痛苦更多,所以。你們一個都別想逃!」
手一緊,無數的光劍穿透了白鳳祈的心臟。一顆心瞬間變成了千瘡百孔。
路小暖的心臟一縮,一下跪在了地上。
「暖暖!」
「白鳳祈,好痛啊。」一句話尚未說完,路小暖先噴出一口血來。
「白鳳祈,她很愛你,所以感同身受。這樣更好,我就順便將她的心臟也一併捏碎了!」七善說著彷彿捏麵糰一樣的捏著白鳳祈的心臟,將他本就千瘡百孔的心一點點的搗碎,血水混合著心臟的殘片淅瀝瀝的落下來。
許舟舟看得渾身打了個激靈:「七善,你個瘋子,你神經病!」
巨大的吼聲,讓七善身體一震,彷彿瞬間從瘋狂恢復了清明,她的手一下從白鳳祈的身體中抽了回去,白鳳祈再也支撐不住,從半空摔了下去。
白鳳祈甫一落地,路小暖就跑了過去:「白鳳祈,你醒醒。你要不要緊?」
路小暖看看他胸前的傷口,那麼大的傷口,那麼多的鮮血,她想幫他都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白鳳祈的手撫過過她的臉:「暖暖,你答應我,不要再和任何人簽訂契約了好不好?」
路小暖慌忙點頭:「好,我不簽了,你起來,我們回家。」
「我不能回去了,你回去吧,以後再也不要來這裡,以後再也不要……」白鳳祈咳出一口血,只覺得渾身無力,身體也越來越重,眼前越來越黑:「再也不要做靈女了。」
「白鳳祈!」
忽然,白鳳祈睜開了雙眼,看了哮天犬一眼。
哮天犬心中一凜,慌忙上前去拽路小暖:「暖暖快走!」
「我不走,白鳳祈!」
「不走更好,我讓你給他陪葬!」七善俯衝而來,一掌打向了路小暖。
「狐火?九重風。」一聲清喝,狂風拔地而起,狐小白一把拽住路小暖,沖向了傳送陣:「梁諾亞,快走!」
傳送陣光芒一閃,狐小白抱著路小暖出現在斬的基地門口。
「路小暖?」狐小白垂眸一看,路小暖臉色蒼白,雙眸緊閉,唇邊滲出些許鮮血已經暈了過去。
細細探聽她的體內,狐小白略微鬆了一口氣,想必是七善剛剛的掌風將她打暈了,應該沒什麼大事,狐小白帶著路小暖迅速的走進了斬。
眾人接連出現,盡數回了斬。
最後出現的人,是杜明。
杜明有些呆愣的站在基地的門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著來,可是看到路小暖那種樣子,看到她彷彿痛不欲生的模樣,他就不受控制的跟來了,他從沒見過路小暖那種樣子,那臉上那麼的絕望,那麼的痛楚。七善襲來的那一刻他分明透過層層的颶風看到了那類似解脫的神情。
為什麼她會那麼喜歡白鳳祈,難道白鳳祈死了。她也恨不得隨著他死嗎?他不懂。
魔小鼓善後,姍姍來遲。身影甫一出現先是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
杜明沒什麼反應。
魔小鼓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這個怨靈之主似乎有點奇怪。怎麼這麼傻獃獃的?莫非是剛剛大戰傷了腦子?
魔小鼓有些疑惑。
「暖暖,為什麼會恨不能去死呢?」杜明有些不解的看著魔小鼓,居然很自然的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魔小鼓有點愣,關於這個問題她也不清楚,但是白鳳祈死的那一刻,她清楚的感覺到了路小暖的絕望。
「我,我也不知道。」
「我那麼愛她。可是她不愛我,她可以為了白鳳祈去死,我也為了她死。可是她還是不能理解我。」杜明喃喃自語。
魔小鼓的嘴角抽了抽,如果她沒記錯,他們應該是敵人,剛剛還要拼個你死我活。居然這麼快就跑到敵人家門口說這種傷感的話了。這個男人是不是有病?
「我不清楚,但是看在你這些話的份上我放你走,你走吧,在他們動手之前。」魔小鼓說著指了指頭頂。
杜明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頭頂已經出現了很多修靈的御靈者,均是一個個手持武器,警惕的看著他。
若不是剛剛魔小鼓在這,只怕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攻過來吧?杜明冷冷一笑。轉身徑直離去了。
魔小鼓招了招手,眾人迅速的回到了基地。
路小暖的身體經過檢查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她依舊昏迷不醒。
路小暖覺得自己在做一個長長的夢,年幼的自己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迎面走來了一群穿斗篷的人和她擦肩而過,年幼的她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也只是好奇的看了看他們就收回了目光。
忽然,其中一個人停了下來:「小姑娘,你認不認識路乾?」
路小暖昏迷了多久她自己不知道,她醒的時候是個夜晚,外面漆黑一片,日光燈將房間照的極為明亮,她很不自在的眯了眯眼睛,舉起手腕擋在眼前,待得眼睛適應了光芒她才緩緩的睜開,可是她不敢一下睜開,她有點害怕,害怕看到手腕空空如也,看到手腕上空白一片。
可是她又忍不住想去看看,她希望他沒有出事,她希望可以看到手腕上依舊有那漆黑如墨的靈印。
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隙,路小暖看了一眼頓時心臟一跳,忍不住落下淚來。
手臂一下打在了床沿上,打點滴的針跑了,堅硬的床沿磕在她的手腕上疼痛異常,可是她卻沒有察覺,不見了,靈印已經不見了。
路小暖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眼淚卻彷彿決堤的河水一般嘩啦啦的順著眼角往外流,很快枕頭就濕了一片。
「別哭,不哭了。」為什麼無論她怎麼擦淚都不能將眼淚擦乾呢!好疼,胸口疼,心也疼,眼睛也好疼,她覺得渾身都疼又覺得渾身都疼又覺得渾身什麼感覺都沒有。
緩緩的坐起來,只覺得渾身難受異常,把頭埋在膝蓋上,好像不看就可以裝作不知道一樣。
點滴一滴一滴的從針頭上滴落下來,一點點的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在這滴答滴答的聲音中,路小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睛已經是紅腫的,可是眸中的淚卻被她硬生生的逼了下去。
不哭,不能哭,她絕對不能被這件事情打倒,她還沒幫白鳳祈報仇雪恨呢,怎麼可以被這種事情打倒,生無可戀什麼的對她來說沒有意義,因為死亡什麼都無法改變,報仇,這是她唯一的信念了。
打開窗子,窗外的冷風呼呼的吹了進來,冬季了,冷風像是一把把的刀子劃過她的臉頰,又涼又疼,可是卻不及她心疼的萬分之一,白鳳祈的心臟就那樣在她的面前被捏的粉碎,七善,好狠啊!
路小暖想到哪一幕,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遲早有一天她會讓七善血債血償的。
忽然只覺得眼前一黑,路小暖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
宋希坐在床邊擔心的看著她,一隻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好像生怕她會偷跑了一般。
路小暖微微的坐起了身,宋希一下驚醒了。
「暖暖,你醒了!」宋希手足無措的去摸她的臉,直到摸到了溫度,看到她真的醒過來這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路小暖靜靜的看著她,宋希的一雙眼睛又紅又腫,眼裡都是血絲,顯然她好久沒休息好了。
「嗯,我醒了。」
宋希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心頭一緊,白鳳祈的事情她聽說了,她也知道白鳳祈死後,黑龍並沒有死,也就是說生死契並沒有真的成立,可是她那個時候卻那樣的冤枉他,甚至讓路小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想了半天,宋希還是開口:「暖暖,對不起,媽媽……媽媽當時……太敏感了,我……我不該那麼冤枉白鳳祈。」
路小暖隨著她的話心尖顫了顫,彷彿有誰在心上抓了一把,疼痛異常,一把捂住胸口。
「暖暖,你沒事吧?醫生……」
「媽,我沒事。」路小暖攔住宋希,她實在沒想到宋希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宋希依舊擔心的看著她,看到路小暖的臉色漸漸的蒼白起來。
路小暖忽然笑了笑:「媽,我剛剛才醒來,你為什麼要提這件事呢,為什麼現在提起呢?」
「對不起,暖暖。媽媽只是不想拖著這件事,媽媽不希望自己和你之間再有隔閡。」宋希這兩天想了很多事情,自己虧欠了她的事情,自己冤枉了白鳳祈的事情,自己利用白鳳祈的事情,甚至想過要害他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在眼前一一劃過,宋希越想越難過。
她不在的這些時候一直是白鳳祈照顧路小暖,路小暖喜歡白鳳祈,愛著白鳳祈,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她居然……
「暖暖,媽媽知道你不好受,可是媽媽不想讓這件事情拖下去,媽媽想跟你解開心結,媽媽不希望這成為你和我之間的隔閡,你明白嗎?」
路小暖微微點頭,笑了笑:「我明白,我和媽媽之間也沒什麼隔閡啊,白鳳祈的……死,也不會成為你和我之間的阻礙。媽媽,你還是我媽媽,我還是我,至於白鳳祈……我肯定要為他報仇的。殺.人是犯法的,殺魔、殺掉作古的人應該不犯法吧?」
「你還要和七善他們對著干?」
「什麼叫和她對著干?媽媽,我和七善本來就是對立面啊!所以你放心,我和她,不是她死,就是我亡!」路小暖說完笑了笑。
宋希居然被她的笑容,笑的心臟一顫,覺得渾身發冷,只覺得這樣的路小暖比七善更加可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