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會合
孟享跟柯勇健正經提防了一陣,但是李大滿那邊居然一直沒什麼動靜,好像那些人白挨了打一樣,吭都沒過來吭一聲,害得厲雲天說不出的傷心。他本來還指望他們過來給他找點樂子,結果居然連個屁都不敢放,沒勁透了。
王家嬸子孵出來的小雞剛能下地,厲雲天趴在牆上,看它們一個個跟著雞媽媽身後來來去去,無聊得快要打瞌睡。
他發現進了第四重之後整個人都開始懶洋洋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天越來越暖和的關係。
王家嬸子見他天天瞅自家院子里的小雞,笑問:「小厲,你喜歡小雞崽兒?」
厲雲天忽視了這蛋疼的稱呼,支著下巴說:「看著挺好玩兒。」
王家嬸子痛快地說:「那你就抓幾隻去自個兒養,我家裡有不少呢。」
厲雲天回頭看了看閑得在院子里切磋武藝的兩人,「那嬸子,我可真不客氣了啊。」
王家嬸子招手,「來來來,就挑你相中的抓!都抓走嬸子也給!」
厲雲天從牆上下來往大門那兒繞了過去,不一會兒的功夫真的抓過來六隻小雞。一個個嫩黃嫩黃,毛茸茸的,老翎還沒長出來,要多可愛有多可愛。他把雞崽兒往院子里一撒,跟柯勇健他們說要養活這些。
柯勇健跟孟享還能說啥?當天下午就給這愛出幺蛾子的少夫人弄了個雞窩。結果王家嬸子說小雞還太小了,晚上不能在外頭過夜,只能白天天暖和時給它們放出來,夜裡還是要弄到屋裡,等再過個一周左右才能住在外面。
厲雲天於是把養雞的光榮任務交給了柯勇健跟孟享,他就負責欣賞它們的「美色」。他給它們拍了好多寫真,跟黎非然聊天的時候發給他看。
黎非然看他在鄉下住得越來越自在,沒事就去摸魚,如今還養起了小雞,忍不住問:「夫人,你是不是打算拋棄為夫,自己在那兒過閑雲野鶴一般的生活啊?」
每當這個時候,厲雲天就發一張兩隻小雞依偎在一起的照片過去,弄得黎非然的心就跟被這嫩黃的小雞絨毛給撓了似的。
現在兩人真有點戀愛的意思了,這是柯勇健跟孟享他們幾個人共同的感覺。他們四個有個秘密微信群,哥幾個沒事就在裡頭閑聊兩句,八卦主人那是此群最大用途之一。不過他們從來不在群里提起僱主的名字。
老高粱:今天你們那邊沒什麼事吧?
夢想:沒事,太平啊。就是蚊子太猖狂了,想家。你們呢?
神展開:挺好,就是爺沒事兒的時候總喜歡扒拉手機。以前他可沒這習慣。
劍指天下:萬物發-春的季節啊,這太正常了。
神展開:我說你們好歹也勸著那位幾句,盡量早點回來啊。
夢想:我覺著應該快了,昨天我偷偷看見某人親手機。
這明顯就是相思入骨的節奏!
厲雲天確實是想黎非然了,而且他當初離開a市就是為了三進四,如今已經成功進入第四重,按理說他該回去,但是他一直猶豫左右護法的去留問題。左右護法如果想要離開就得還俗,這倒不算個事,可他們如今的武功修為還不夠,到了外界干擾又多,這個時候出去很可能反倒會影響他們武藝增進。
右護法的意思是,先在甘清寺住著,等時機到了再去a市與厲雲天會合。
厲雲天於是答應了,但在走之前沒忘給他們多取點現錢,而且這一次理由十分充足。他要交學費。他學了古琴跟簫還有圍棋,怎麼著也得給點學費吧?這理由正當得連黎非然都挑不出錯處。
為了方便稱呼,厲雲天認了左右護法做師父,左護法是阿左師父,右護法是阿右師父。厲雲天把重要的信息都給右護法記在了紙上,防止他們萬一把手機弄丟了什麼的,也能找到他。
右護法把東西小心收好,擔憂地看了厲雲天一眼,「雲天小施主回去之後也要處處小心,若有事也要及時與我們聯繫。」
柯勇健笑說:「二位師父,你們別弄得跟捨不得小姐出嫁的奶媽一樣啊,你們就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少夫人的。」
左護法瞪了柯勇健一眼,心說當然捨不得!從小看到大的,而且還經歷了一次死別,如今好不容易又遇上了,哪裡能放心?
厲雲天笑笑,很快上了車。天馬上就要黑了,一會兒山路就不太好走了。
柯勇健說:「這兩位師父真逗,不過待您倒是真挺好的。」
厲雲天「嗯」一聲,告訴柯勇健,「可能有人要堵我們,小心點。」
他們上車沒多久就有個小子打著電話與對方的人說:「他們剛離開。」
雖然聲音壓得很低,但卻逃不過厲雲天的耳朵。
柯勇健啟車時試了試剎車,又把車上帶著的監控錄相打開看了看,確定沒人動過手腳這才繼續前進,並且為了保險起見他還在群里發了信息,然後告訴厲雲天,「一會兒萬一真有事您就盡量留在車裡,這車改裝過,一般的子彈打不進來。」
厲雲天坐在副駕駛位上,臂肘支著車窗,手支著下巴,「嗯。你別這麼緊張,車開慢點。」
柯勇健專心開著車,見後方並沒有車跟著,慢悠悠地走。他們離甘清寺越來越遠了,走的路也越來越偏,沒多久兩人就下了坡路上平道。道兩邊的楊樹發了芽,冒出了綠尖,卻因為夜色漸深,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車后突然出現了數個人。
厲雲天睜開眼,看向前方橫了一排的車跟車下站著的人。
柯勇健知道這一次不可能全身而退,踩了剎車。
厲雲天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打個哈欠,「不管是什麼人,記得悠著點,別給打死了。」
柯勇健:「……」
這是真的讓他一個人下去的意思嗎?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對方的車裡這時又下來幾個人,拿著兒臂粗的鐵棍,過來敲了敲前車蓋,「給老子下來!」
柯勇健默默掃了眼,對方大概得有二十五六個人。如果孟享速度夠快的話他應該堅持十分鐘左右就夠。他把置物箱打開,從裡面拿出催淚劑跟電擊棍,「既然不能打死,那我就把他們打個半死不活好了。」
厲雲天按住他,「再等一下。」
柯勇健不知他說等什麼,但知道厲雲天有過人之處,便沒動。對方一看他們不下來,急了,照著車身好一通砸,「叫你們下來聽見沒有!」
有人直接把鐵棍砸向了柯勇健這邊的車窗玻璃,「咣!」一聲,玻璃出現了裂紋但是沒碎開。那人一愣,對著裂口再一次狠狠砸了過來。柯勇健見狀直接用力推開門把那人撞開,緊接著便按下手裡的催淚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噴。對方齜著牙退後幾步,眼前一片模糊。
厲雲天這邊有人開了車門,厲雲□□那人淡淡一笑,那人還沒來得及出手,後面便有個什麼東西帶著破空的響聲直接打在了那人的頭上。厲雲□□趕來的左右護法招招手,「記得別打死人。」說完把座椅往後放了放,繼續躺著,車門倒是沒再關。
左右護法小聲應是,飛快加入了戰圈,他們把敵方的人繳了械,就著他們的武器照樣給他們打回去,明明動作靈活輕盈,但是那一棍棍打在對方的身上都帶著鈍重的聲響,皮開肉綻那是小,基本挨上的骨頭都折了。
柯勇健總算能鬆口氣,因為這兩位師父一來戰勢明顯出現轉變。他一腳踹翻身前的人,「媽的,老子也不用孤軍奮戰了!」
結果那人倒下,他後面卻有人拔出槍來,對著柯勇健「砰!」的一聲。柯勇健下意識地一躲,子彈直接打在了車門上。沒透,留了個彈痕,那人又是飛快一槍,打的卻是厲雲天所在的位置。厲雲天兩邊的車門全部開著,這要是打中了,柯勇健不敢想。他飛快閃身欲撲過去擋住厲雲天,誰知這時有人卻比他更快!
左護法一把把車門扯下來直接照著持槍的人甩了過去,那車門「空」的一聲帶著那人「啊啊啊」的叫喊飛出去十好幾米,最後撞在了樹上,樹晃了晃。
厲雲天感覺到輕微的震顫,掀開眼皮看了一眼。
周圍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懵了,全部看向左護法,連控制不住哭個沒完的人都在努力睜眼邊哭邊看。
柯勇健:「……」
大力水手是吃菠菜長大的,這位阿左師父是吃大力水手長大的嗎?!
左護法這時皺著眉過來無辜地看著厲雲天,小聲得不能再小聲,「這車很貴嗎?我本來是想著別讓柯小子受傷。」
厲雲天嘴角一抽,「你做得對,不過下次記得控制點力道。」
話剛說完,就聽「砰!」一聲,車輛撞擊的聲音從對方擋路的車后響了起來,緊接著又是連續幾聲撞擊,所有人都看見了,好幾輛黑色的轎車開過來,硬生生撞出一條路。
有人從車上下來快步到柯勇健身邊,「柯哥,沒事吧?」
柯勇健沒看見孟享,「誰讓你們來的?」
那人說:「是少爺。他開始參與公司的事之後就讓我們來了這邊,剛才你給孟哥跟高哥他們傳消息,高哥就讓我們第一時間往這兒趕過來了。」
柯勇健抹了把汗,「那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那人點了點頭,柯勇健便上了車。他咔嚓咔嚓把在場的敵人都拍了下來,然後想都不想就把車開走了,等那些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哪裡還能追上?
厲雲天瞅著後視鏡突然笑了一下,柯勇健問他笑什麼,他說:「有人看了半天戲了,可惜你沒照到。」
柯勇健崩潰,「您不是吧?剛才怎麼不說?」說完又覺得沒照到也沒關係,反正只要那幫人是一夥的,他早晚能找到他們!
厲雲天卻說:「不是一伙人。」
柯勇健聽完更受不了了,「真的假的?那我現在調回去。」
厲雲天說:「不用,他已經走了。」
柯勇健簡直懷疑厲雲天是不是在耍他!
孟享這時開著王大龍他爹的夏利過來了,見出去時還好好的車缺了個車門,還是硬生生被弄斷的那種感覺,不由問:「是李大滿的人乾的?這幫人不會把挖掘機弄來了吧?」
柯勇健看了眼左護法說:「是阿左師父揪下來的,成功讓我躲過一槍。」
孟享:「……」
左護法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地把自己縮小了一些。
當晚,左右護法就商量著,還是得跟在厲雲天身邊。首先這次的事很危險,或許還會有下次,並且可能更危險,而他們要保護厲雲天。其次,這裡的槍炮之類的東西速度太快,他們還是擔心厲雲天,擔心萬一真有人拿這些東西對付他們的小教主。還有厲雲天活過兩世的事只有他們知道,所以他們在厲雲天身邊的話還能陪他聊聊以前的事。
不過兩人在甘清寺畢竟住了不少時日,也有事情要處理一下,所以厲雲天又在綠水村多住了兩天等他們,直到黎非然急得要親自飛過來,他才坐著黎非然安排過來的直升機離開。
黎非然得到消息之後就開始掐著時間等,一會兒看一下時間,一會兒看一下時間,眼前的文件倒是許久都不曾翻過一頁。
高達見狀笑說:「看來您是真的相思成災了。」
黎非然不承認,但也不否認,只問:「雲天喜歡吃的東西都讓人準備了么?」
高達說:「這會兒都做著呢,您放心吧,少夫人回來第一時間就能嘗新鮮的。」
黎非然點點頭,「之前遇襲的事情查得怎麼樣?確定都是那個叫李大滿的人找人做的?」
高達神情有些凝重,「表面上看是這樣沒錯,但是還有一些問題沒有結果,等有結果了再給您準確答覆。」
黎非然乾脆放下東西起來走了走,「以前都說我快死了,所以那些想等著瓜分黎家的人都能沉住氣。可如今我又越來越好了,這些人就閑不住了。以後要加強雲天身邊的防衛,另外這次的事阿左師父跟阿右師父出了不少力,雲天的意思是希望他們留下,這事你回頭跟他商量一下看看怎麼安排,他好像很看重這兩個人。」
高達之前去甘清寺之後就仔細查過左右護法的原身,所以知道這兩人背景很「乾淨」,因此對厲雲天帶他們來倒也不持什麼反對意見,因為就他所知這兩人懂得挺多,也確實教了厲雲天不少東西。
黎非然的手機這時響了,他看罷笑說:「他們快到了。」
高達看著一臉欣喜地出去要迎接伴侶的人,不由搖頭失笑。他們幾個人里就他結了婚,所以他太理解這種戀愛時的感覺了。
左右護法一想到終於要見到土財主姑爺了,心裡就不免有些忐忑。照片什麼的,教主都給他們看過不止一兩回了,他們都知道對方長什麼模樣。
厲雲天嘿嘿笑說:「其實還有別的驚喜呢,你們看了一定嚇一跳。」
左右護法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疑惑,於是當他們下飛機時見到厲元武跟張圓圓,直接傻眼。為什麼老教主跟老教主夫人也在這兒?!天知道他們根本就沒想過還能再見到這兩人啊!上一世這兩人去得那麼早,害他們這一世根本就沒敢提這茬,沒想到!
左護法激動得「教教教」半天,差點叫出聲!
右護法猛地掐了他一下,「好好說話!」
厲雲天可不管他們多激動,直接到了黎非然旁邊,小聲問:「黎哥哥,想我沒?」
黎非然緊緊握著他的手,幾不可聞地「嗯」一聲,似是人太多,有些說不開。
厲元武跟張圓圓聽說這兩個和尚師父保護過他們的兒子,也不管他們是不是結巴,對他們很是熱情,弄得左護法更結巴,右護法恨不得揍他。兩人似乎終於意識到,老教主跟教主夫人還活著,並且「姑爺」也不止是土財主這麼簡單。
他們坐飛機回來的時候都沒看到有誰用這樣的交通工具,而下了飛機之後就更叫人嘆為觀止,大片修剪過的綠化帶,各種他們沒見過的奇花異草,還有噴泉,泉水裡養著數不清的魚,還有蝦?草地上居然還有兔子,林子里飛著鳥,竄著松鼠,好一派自然景象,比大嶼山完全不差嘛!
厲雲天也看著了,鬆開黎非然的手撒丫子跑了出去,結果居然是從直升機里把自己帶來的幾隻雞給弄了下來。他輕輕踢了踢換了新環境一時無法適應的幾隻笨雞,說:「雖然長出老翎之後是丑了些,但是我聽說它們的爹都是那種五顏六色的大公雞,很威風很漂亮的,就都帶回來了。黎哥哥你不嫌棄吧?」
黎非然是想到厲雲天喜歡鄉下的生活,或許是那種慢悠悠的節奏,也或許是那種更接近自然生態的感覺,所以才讓人弄了些松鼠還放了些兔子跟鳥在院子里,覺得這樣更有生機,反正這裡有東西給它們吃,只是要加重點傭人的工作量而已。他覺得只要能讓厲雲天喜歡,最好乾脆不要再回綠水村,怎麼都行。再說就幾隻大公雞而已么,他睜隻眼閉眼就依了。
宴客廳里正準備開飯,高達帶著左右護法去熟悉一下給他們安排的房間,厲元武跟張圓圓則去關心了一下兒子,然後在兒子幾乎眼抽筋一般的暗示中,帶著鬱悶避了出去。有了情人就忘了爹媽什麼的,人幹事!
黎非然把厲雲天帶到自己的書房,總算能好好看看他。之前聽柯勇健說那邊出了事情把他急壞了,如今見著人好好地站在眼前,他這心才算踏實,踏實之餘又不忘問:「跟我在一起以後沒準還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危險,怕不怕?」
厲雲天順勢坐在黎非然腿上,「其實有個秘密一直沒告訴你。」
黎非然把玩著厲雲天又長長不少的頭髮,「嗯?」
厲雲天靠在黎非然身上,指了指桌案上的文件說:「你看那兒。」他將食指左右擺動,那文件就跟被人翻著似的,一頁頁輕輕自行翻動起來。
「……這是什麼?意念?」黎非然並不是那麼特別意外地問。
「不是意念,是內力。」厲雲天說著將文件重新合上,又將黎非然的手吸上來,緩緩引導至他的臉頰,然後在其手心處蹭了蹭,「黎哥哥你怕嗎?」
「這有什麼好怕的。」黎非然突然輕輕笑著揉了揉他的頭,「你能保護自己,比什麼都好。但是這些事情千萬不要讓外人知道,不然會引來很多麻煩,如果讓你陷入險境就不好了。」
「可是你不覺得奇怪么?」
「再奇怪也是你。」黎非然從抽屜里拿出一支腰佩遞給厲雲天說:「其實在許久之前就有些猜測,只不過沒說而已。你喜歡古裝,喜歡古文化,說話還有點說不出的夾生感。」有些事他知道很神奇,一開始總覺得不可思議,所以沒去把這些事情定性,但有些事情一但往歪了想就正不回來了,「我現在在意的只是……你會離開嗎?」
厲雲天直接封住了黎非然的唇。
沒有人來叫他們吃飯,顯然,高達跟梁伯都是人精。
兩人一直在書房裡呆到下午四點半。厲雲天跟黎非然都餓了,才去了位於三樓的小餐廳。梁伯讓人給他們送來了吃的東西,他們就邊吃邊繼續聊,只不過這次聊的都是非感情方面的事情。
厲雲天告訴黎非然,他想讓左右護法在他們這兒住一段時間熟悉環境之後再去他爹娘那邊,畢竟他這裡一個人就夠了。黎非然覺得沒什麼問題,同意。厲雲天又說,他想陪黎非然一起去公司,黎非然想了想,有些猶豫。
他也有他的顧慮,公司里現在還存在很多潛在威脅,如果讓人知道了厲雲天在他心裡的地位,厲雲天身邊一定會出現諸多麻煩,這樣他會很擔心。
厲雲天想到之前在林子里的事情,抹了把嘴說:「其實可能已經有人知道了也說不定。之前在甘清寺附近遇襲,有人曾躲在樹上監視過我們,我一開始以為是自己人,但後來發現並不是,只是當時我也不方便跟過去。」他還不想過早地在敵方面前暴-露某些能力。
黎非然笑問:「那要公開我們的關係么?」
厲雲天說:「暫時先不要吧」他母親跟他分析過利弊,現在確實不是公開他們關係的好時機,「等以後是時候了再說也不遲,而且我還挺喜歡把不相干的人蒙在谷里的。不過倒是有件事我不太明白,黎哥哥你得教教我。」
第二天黎非然很早就醒了過來,但仍覺得神清氣爽的。厲雲天趴在他旁邊笑著看他,「早。」
黎非然吻了吻他的額頭,拉他一起起床去洗漱。鏡子里映出兩個帶著牙膏沫沫的臉,兩人一起齜牙,沖著鏡子里的對方做了個鬼臉。
天氣意外的好,院子里的鳥嘰嘰喳喳,小松鼠聞著香竄出來找堅果來了。厲雲天給它們撒了一把松子和榛子,進屋陪黎非然吃早飯。
車已經準備好了,黎非然去換上了西裝,厲雲天則故我地穿了一身他自己看著順眼的。今天是帆布鞋配牛仔褲,上面一件淡紫色的短袖t恤,外頭搭了件皮膚衣。從後面猛一看,纖細的身段像是姑娘,特別是他頭髮那麼長,皮膚那麼白嫩。
兩人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公司周圍的人幾乎下意識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以為黎非然帶著女朋友過來了,結果再仔細一看,好像不是女孩兒。
厲雲天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聲,與黎非然邁上台階。明明兩人只是一個穿西裝一個穿休閑裝,卻像古代時穿著龍鳳袍走在丹陛上的帝王與王后一樣,詭異地給人一種和諧,又威嚴不可直視的感覺。
許希宸在八層望著此景,笑得不可捉摸。
站在他旁邊的人事部經理顧長安說:「黎少不會這麼快就想把女朋友帶進公司里吧?」
許希宸雙眼微眯,收回了視線,「那是個男孩兒,長得很妖媚是不是?」
人已經進了樓里,顧長安也看不著了,但他突然想起什麼來,「那孩子該不會就是黎夫人收的義子吧?」
許希宸「嗯」一聲,「聽說挺得黎家人喜歡,前陣子老爺子還帶他出去吃過飯。」
顧長安嘀咕了一句,「有時候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許希宸也說:「是啊,弄這麼個孩子放在大少爺身邊,也不怕引人多心。」
顧長安皺眉,「你什麼意思?」
許希宸勾起他的下巴,輕輕吻了一下,「你說……黎非然會不會跟我們是一類人?」
顧長安一把拍開他的手,「是也跟你沒關係,別老不要臉!」
許希宸被罵了也不怒,笑著捏了捏顧長安的腰,邊朝外走邊說:「剛才跟你說的事別忘了。」
顧長安氣得拿起桌上的筆砸過去,許希宸卻敏捷地躲出了門。他的嘴邊隱含笑意,似乎心情不錯。然而一通電話打過來,他的臉色就變得跟噴了墨似的。但語氣還算恭敬,「您有什麼事么?」
對方不悅地說:「還能是什麼事!結果怎麼樣了?」
許希宸耐住性子,「不是阿貓阿狗,這事沒那麼容易。」
對方聞言又說了些什麼,沒多久就把電話掛了。
晨會就要開始了,這廂黎非然把厲雲天帶到自己的辦公室,讓孟享跟柯勇健陪著他,之後帶著高達兩口子去了會議室。
黎非然的秘書就是高達的妻子,今年三十,叫於靜,是個溫婉聰慧的女人。她從高達那裡得知厲雲天的興趣,給他準備了一些他喜歡吃的點心,還有一些中醫藥相關的書。
厲雲天卻沒看。他拿了一塊板栗酥吃著,問孟享,「高層會議是什麼會議?有多少人參加?」
孟享說:「高層就是指領導層,在公司里很有權利的那些人開的會就叫高層會議。」
厲雲天問:「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看到這些人說什麼?」不然他不知道這些人的聲音,就會導致誰說了什麼他根本對不上號,也就無從針對性地弄清楚都哪些人對黎非然有惡意。
柯勇健說:「這些都是商業機密,除非你有權利跟進會議室,不然是看不到的。」
厲雲天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現在不是沒權利進去么……
孟享隱約猜出了厲雲天的用意,便說:「公司里肯定有搞活動時錄的一些視頻,要看么?」
厲雲天自然不會錯過。
孟享給他找出來的視頻是去年拍的,當時黎非然已經不到公司許久了。但是視頻里的大部分人如今都還在利誠集團工作。
厲雲天把幾個重要人物的聲音跟名字記下來,半真半假地說:「這些人能做高層一定很厲害。」認真地看完一段視頻,「不過事實證明,還是黎哥哥最厲害。」
柯勇健失笑,「我看你根本就是變著法地想誇大少爺好呢。」
「是又怎麼樣?我聽說這個就叫花式虐單身狗。」
柯勇健:「……」
你缺不缺德啊你!
孟享沒有柯勇健那麼多玩鬧的心思,在厲雲天看視頻的過程中又用另一台電腦把其它視頻里的幾個重要人物講話的部分記錄下來,然後逐一給厲雲天介紹。
厲雲天毫不掩示地問:「那這些人里有哪些人是不希望黎哥哥回來的呢?」
孟享說:「這種事情現在還不好說,因為有很多人還在持觀望態度。他們是商人,本性逐利。對他們來說誰做領導者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給他們帶來切實的利益。只要少爺能證明他有能力帶著公司好好發展,其實大部分人還是會支持他的。」
厲雲天還是很想知道那小部分人是誰,於是他趁著即將散會前去了會議室門外等著。
門口的秘書跟申展本來在聊天,見他來了,秘書退到一邊,申展則笑問:「呆不住了?」
會議室隔音太好,厲雲天不離得近點還真聽不清裡面說的是什麼。當然,就算聽見了其實他也不太懂是什麼意思,他只是想先對對聲音。
裡頭有人說:「如果大家沒有什麼其它問題,那就散會吧。」
這聲音來自許希宸。
緊接著有人說:「稍等,我還有件事想問問黎少的想法。今天似乎不少人都看到了,黎少帶著義弟過來,黎少是希望以後他留在我們公司么?」
黎非然淡淡說:「雲天年紀還小,短時間內不會插-足公司里的事。」
又有人說:「其實說起來,黎少您這位義弟似乎是陸遠集團陸道方總裁的兒子,陸遠集團去年承建的項目今年夏季應該能完工,而且似乎完成度不錯。既然這樣,那下一期的合作項目是不是……」
黎非然暗暗壓下不悅,「公事公辦,不涉及個人感情問題。」
許希宸合上文件夾抬頭,「那正好。陸總前兩天還聯繫我與他見面詳談二期工程的事,但是我最近時間排不開,不如非然你去跟他談?」
黎非然說:「沒問題。」
厲雲天在外頭暗暗冷笑。不多時會議室的門打開,裡頭的人相繼從裡面走了出來。厲雲天分辨著每個人的聲音,最後將目標鎖定在打頭出來的許希宸身上。
許希宸也看向了他這邊,黎非然這時介紹說:「雲天,這位就是許希辰許叔叔,建中集團的副總。奇品齋也是他的產業。」
厲雲天一臉單純相,「許叔叔好。」
許希宸笑說:「小雲天是吧,你也好。我聽說前陣子去你去奇品齋吃過飯,可惜了,叔叔不知道。以後有機會再來,叔叔請你。」
厲雲天道了謝,笑著目送許希宸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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