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魔
本來柯勇健以為厲雲天就是說說,結果這傢伙真的開始不理黎非然,不但人搬到厲家去住,而且還開始發展新朋友。雖然還是會時不時地去利誠集團跟建中集團轉轉,但幾乎不跟黎非然說話,他去公司要麼是跟孟享學電腦,要麼就讓高達的老婆教他拼音。他想學會用拼音打字,所以這些學得特別認真。
有時候他也會突然靜下來,那時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如果有人跟他說話,他會冷冷地掃那人一眼,讓人恨不得從來沒張過嘴巴。
厲雲天已經憑著自己過人的聽力掌握了不少信息,但不是當務之急的,他就不跟黎非然說了。
黎非然開完會回到辦公室之後沒看到厲雲天,有些無奈地問申展,「又走了?」
申展也拿厲雲天沒辦法,他把厲雲天留下的字條給了黎非然,「勇健剛才來電話說他們到新生態集團了,去找他么?」
黎非然打開字條一看,就一句話:許希宸跟顧長安有一腿。
也不知道這種事情,厲雲天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黎非然把字條燒了,讓高達準備一下,下午他要見陸道方。
陸道方跟黎非然約在了一家商務會館,約的時間是下午一點半,但是陸道方提前半小時就到了,而且就只有他一個人。
黎非然打從過年那次之後就沒再見過這個人,也隱約聽說過陸道方跟沙金月不合的消息。不過乍然看到陸道方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居然瘦得皮包骨,眼底青得跟鬼時,他還是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這人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臉色也比以前差多了,就連皺紋也開始明顯起來。西裝掛在他身上鬆鬆垮垮,不由讓人聯想到了那些「大煙鬼」。
陸道方看出黎非然眼裡的詫異,掩下不悅,笑說:「黎少,見您一面可真是不容易。」
黎非然說:「因為要學的東西還太多,所以是忙了些。陸總之前叫人送過來的標書我們看過了,大致上沒什麼問題。但是有些細節還希望貴方能修整一下。」
「陸總請過目。」高達取出一份文件放到陸道方面前。
「也就是說,黎泰園的二期工程仍由陸遠集團承建?」陸道方有些意外,經過過年送禮的事其實他真的沒對二期工程抱多大希望,今天會來其實主要是想問問黎非然,到底遇上了哪路的神醫身體居然越來越好。可別說什麼厲雲天立的功勞,這種事他是壓根兒不會信的。
「如果一期工程交工不逾期,驗收沒問題,並且您能就我在書面上指出的這些細節做修整,是的。」黎非然跟陸道方說完見他認真地看細節上的要求,后又提出了不少相關問題,便說:「因為二期工程針對的客戶是高消費群體,要求自然也高,所以不能按一期的標準來完成,不知道陸總能不能接受。當然,我們也考慮到慢工出細活,所以時間上會比一期寬裕一些。」
「為什麼?」陸道方忍不住問:「難道張圓圓跟厲雲天不反對您這樣做?」還是說,他最近聽說厲雲天跟黎非然不合的事情是真的?
「公是公,私是私,我現在代表的是建中集團,而非我個人。」
「那好。細節方面我還要拿到公司跟其他股東討論,最遲後天給您答覆。另外我有個私人問題想請教黎少,不知方不方便。」
「這人還真是不要臉。」回去的路上,高達忍不住罵陸道方。這人居然想知道厲雲天身上是不是有什麼秘密,還問黎家是不是找到了什麼神醫,方便的話給他介紹一下。
「估計是真的過得不如意吧。」
「這倒是。我聽說他身體越來越差,某些功能始終恢復不好,沙金月跟他鬧離婚,他不同意,沙金月就去外面找男人,弄得陸道顏面掃地。」
「多行不義必自斃。」黎非然說完便給厲雲天發信息,說見到陸道方結果差點被嚇出心臟病,想以此討點關心。結果厲雲天沒回。於是他又厚著臉皮打了電話過去,「雲天,晚上我去接你出去一起吃飯好不好?」
「不好。」厲雲天直接把電話掛了。
「……」
柯勇健見自家的少夫人連少爺的電話都不正經接,反而跟新生態集團一個企劃部門的員工有說有笑的,無比肝疼,更叫他肝疼的是這些事他決計不敢跟黎非然說。
厲雲天也不解釋什麼,他就在厲元武的公司里憑著少東家的身份到處聽到處看,有不明白的事情就記下來,回頭問他爹或者問他爹的助理。
厲元武很喜歡兒子有上進心,哪怕再忙也不厭其煩地回答他的問題,還跟張圓圓商量,要不然就給孩子找幾個老師再讓他多學點東西。
張圓圓自然不反對,於是厲雲天的事情又多了兩樣——上書法班跟國畫班。至於之前想開一家醫館的想法是徹底沒了,一來他沒有可以申辦診所的資質,二來他老子既然有本事,他暫時也不用擔心他母親會過得不好,所以經濟問題可以暫時放到一邊。
人一但徹底忙起來就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想個人問題,厲雲天發現他想黎非然的時候少了,只是每次想起來的時候還是那樣深刻。
黎非然仔細算了算,厲雲天已經回娘家住一個星期了,他這整一個星期都沒能跟他說上幾句話。他去找他,他就不在家。他在公司等他,他看他一眼就走了。打電話,要麼不接,要麼說幾個字就掛,發信息,這個更痛快,直接給他無視掉。
柯勇健特別想提醒黎非然,少爺,您搞不好就要有情敵了。
但是他不敢,所以他糾結來糾結去只有暗示高達。
高達精明著呢,一聽就明白了,轉告黎非然,「少爺,我聽說少夫人在新生態集團認識幾個新朋友,關係都挺不錯,有兩個好像還是同志圈的。」后一句純屬虛構。
黎非然一聽,即將寫完的一幅毛筆字直接毀了。他違心地說:「有幾個朋友也挺好,要不我平時沒時間陪他,他也挺沒意思的。」
高達不客氣地說:「您就抻吧,我看他什麼時候回來。」
申展:「高哥你也別勸了,我看少爺還是不夠想少夫人,不然也不會坐以待斃了。」
黎非然立刻反駁,「誰說我不想?」
高達:「我們都沒看出您哪裡想。」
黎非然:「……」
晚上加班,黎非然又給厲雲天打電話,打一次不接就打兩次,兩次不接就打三次,打到接為止。
厲雲天接了,「幹嘛?」
黎非然說:「夫人,他們都說我不想你,但是我覺得我快想你想瘋了,我想去看看你,你能在家別動嗎?」
厲雲天愣了下,懷疑對方打錯電話。結果拿下手機一看,確實是黎非然。他狐疑地問:「你吃錯藥了?」
黎非然說:「沒有啊。」
厲雲天決定親自去看看,便說:「還是我去吧。」
正好夜裡也沒什麼事,就去帶了點於媽熬的雞湯讓柯勇健拉著他去了建中集團。乘著專用電梯上了三十樓,他心裡不知覺地多了一絲期待。黎非然電話里的口氣,與往日還是有些不同的,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開竅了。
柯勇健在心裡謝天謝地,誰知一下電梯,他似乎就看到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進了他家少爺辦公室的門。不知為何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厲雲天笑問:「你緊張什麼?」
柯勇健沒說話。
厲雲天便徑直朝黎非然辦公室過去了,誰知還沒到門外,他就聽到黎非然又在跟女人對話,而且好像又是許悠?辦公室隔音比較好,他不太確定地去推門想要看看,高達卻從裡面出來了,而且一看到他,立時僵了一下。
高達說:「少夫人,您來了。」結果說完他居然沒聽到聲音!!!
厲雲天直接掠過他把門打開,卻見口口聲聲說想他的黎非然,居然在喝許悠帶過來的參湯。
黎非然推了兩次,見許悠太執著便意思意思嘗了一下,想早點把她打發走,誰知道居然這麼巧就被厲雲天給看見了。
厲雲天笑說:「黎哥哥你這夜宵不錯,看來是我白來一趟了。」說著將手裡的保溫瓶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轉身便換了張臉,朝電梯走著冷冷地說:「誰也不許跟上來。」
黎非然不跟上來才怪,他忙跑出來拉住厲雲天,「雲天,別走啊。」
厲雲天把他狠狠推開,眼色變得有些奇怪,居然有些詭異的紅。整個樓里還有不少人在工作,各種奇怪的聲音突然像魔音一樣湧入腦海。他虛晃了一下,眼前有些模糊,手也突然控制不住地開始發抖。他知道這個季節自己本就易火易怒,便硬生生控制住了。他快步進入電梯,見柯勇健跟來,直接把他推了出去。柯勇健好像對他說了什麼,還有黎非然的聲音,但是他聽不清,他剛閉上眼睛,一陣強烈的眩暈感便傳來,他靠著電梯門,身體不由的緩緩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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