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5.第1365章 .血洗長安
李瑾簡單的兩句話,就為長安帶來了一場無比的浩劫。
雄渾壯闊的大明宮中,雕梁畫柱的精美宮殿燃燒起了熊熊烈火,滾滾濃煙幾十里內都一覽無餘,各個宮室之間,曾經代表皇家威嚴的宦官們,禁衛們彷彿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跑著,可是穿行其間的閩唐騎兵如同地獄來的死神那樣,毫不憐惜的一刀刀將他們砍倒,從紫極殿到北玄武門,狼藉的屍體東倒西歪,血把方正的青石板都染紅了。
殺紅了眼的閩唐京師府兵此時也是徹底放縱開,見人就殺,甚至都不去理會男女老幼了,那副凄慘的模樣,好比漢末袁紹等西園八校尉誅殺宦官那般殘忍了。
含元殿前,繞過一個柱子,仉公公驚慌失措的向前拚命地奔逃著,已經跑的雙腿兒發軟卻絲毫不敢停留,然而猛然間,一把長矛忽地從背後投來,只聽噗哧一聲,徑直的扎透了仉公公的大腿。
「崔大人,饒命啊!」
癱倒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之下,老宦官尚且竭盡全力的磕著頭,口中哀求著,可已經殺得滿臉是血崔思古連停頓一下都沒有,橫刀兇狠劈出,噗嗤的一聲,後面一道白牆上噴濺了半面牆的鮮血。
李捷來自現代,他具有長遠的戰略眼光,知道歷史大勢,然而他卻有一點及不上李瑾,那就是心不夠狠,畢竟他來自一個人與人基本平等的時代。
就算在李捷的教育下長大,李瑾畢竟也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他的普世觀點與同時代唐人一樣,殺伐起來,更加果斷。
閩唐要贏取關中士人的心,就必須徹底剷除閹黨!所以李瑾乾脆所有的宦官,一個不留!
就在大明宮烈火滔天的時候,整個長安城也亂成了一片。
三千被閹黨滲透的差不多的太子六率兵馬在放下武器之後,直接被拖到了掖庭宮處置宮人的南牢之中,閩唐軍在鎖上牢門之後,直接扔裡頭幾百捆柴火,然後幾個火把丟了進去。
黑都騎士紛亂的馬蹄聲響徹了朱雀大街,緊挨著皇宮的豪門貴族宅院,按圖索驥一家一家的被踹開,彪悍的閩唐衛士衝進門去,扯著那些驚慌的達官貴人轉身就走,隨後也不管院子里有多少人,大封條配合著鐵鏈子將大門一鎖,轉頭就走。
這些人多是平日里與李輔國有瓜葛的閹黨成員,可也不全是,就比如內使上官儀全家都被閩唐大軍給抓了起來,慌得長安留守戴至德不顧兵荒馬亂,趕忙從中央官署趕來,去找李瑾求情。
大唐殺人是在西市口,只不過今天被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一點,被抓的人根本不經審判,全家老幼直接被推到這裡,然後在一波有一波劊子手的看押下,大刀落下,人頭飛舞。
《秦婦吟》中的天街踏盡公卿骨,朱門甲第五一半如今在李瑾手裡算是實現了。
徹底的大清洗,一切與閹黨有瓜葛,乃至於朝臣中忠於李治,堅決反對敵視閩唐的大臣,都在這裡遭到了清洗。
李瑾的政治啟蒙老師是武媚娘,歷史上武則天的狠厲倒是讓他學了個十足。
戴至德趕到的時候,上官儀全家也已經被押赴刑場,眼看著那滴著血的鬼頭大刀就要落下去,慌得戴至德離著老遠就高聲叫嚷著:「刀下留人!傳太子令!刀下留人!」
要是戴至德自己,就算他喊破了嗓子,閩唐行刑隊都不會理會他,然而一個太子令倒是終於讓行刑都尉停頓了片刻,讓上官儀嚇得不輕的腦袋得以多長會。
不過令戴至德尷尬的事,他剛假傳太子令,巡視長安的李瑾就溜達了過來。
「太子殿下,此人言太子寓令,赦免這一家人?」行刑都尉趕緊過來告狀,在戴至德眼巴巴的注視下,李瑾卻是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此人乃是閹黨忠實走狗,我閩唐大軍清天而來,此等奸佞豈可留下,斬了!」
戴至德差不點沒暈過去,沒等行刑都尉怒氣沖沖的繼續要執行工作,這個大唐數一數二的宰相已經焦急的抓住了李瑾衣袖,痛心疾首的勸說道:「太子,斬不得啊!」
「上官內使嚴於自律,數次上書彈劾奸佞李輔國,絕對不可能與閹黨有瓜葛!老夫敢以腦袋擔保!」
戴至德滿心悲催的勸說著,可李瑾卻不買賬,隨手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攤開,上面一行詩句頓時映入戴至德眼帘。
「南僚狂且妄,覆滅旦夕間!這是此人寫的吧?」
語句粗鄙,意思直白,簡直好像與以詞藻華麗上官體出名的上官儀差出去十萬八千里,可戴至德卻知道,這東西真是上官儀所寫,而且還是當中朗讀出來的。
帝王都有些嗜好,就比如這一時空的高宗李治最大的嗜好除了討伐高句麗證明自己超越了先帝,也超越了那些兄弟們,另一個最大的嗜好就是罵李捷了,為了陞官上官儀平日里沒少寫詩諷刺西唐政權,怎麼也沒想到,居然讓閩唐太子給記恨上了。
「他就是閹黨,你問他,此人一家是不是閹黨走狗!」李瑾霸道的一指,幾個侍衛隨手拖出一個等待斬首的太監,指著那太監,李瑾傲慢的說道。
本來被從死人堆里翻出來,秦觀還以為能有點轉機,誰知道是換一個地方集體斬首,看著血淋淋的鬼頭大刀在身前不斷的砍砍砍,秦觀早就嚇抽了,這會兒只要能多活一會,讓他說只是女人他都能編出來一堆來,更何況拖個人下水?
看都沒看李瑾指的誰,秦觀已經磕頭連連,沒口子應和道:「沒錯,就是他,天天給李輔國老賊暗通消息!他絕對是閹黨走狗!」
看著李瑾理所當然的模樣,戴至德更是直迷糊,他算看出來了,閩唐太子是藉機清理異己,為閩唐將來入長安做鋪墊,上官儀能不能活,可全看他自己了,想著,戴至德趕忙又是在李瑾面前深深拱手擺下。
「殿下,上官儀的文采可是陛下都非常欣賞,如果太子此時擅自殺他全家,陛下問起恐怕太子也是難堪,不如,稍微讓他苟活幾日,留到陛下抵達長安,在做處置?」
沒等李瑾不耐煩的拒絕,戴至德又是趕忙捅了一下一旁冷汗連連的上官儀催促道:「如今聖天子自天西而來,汝不是常感嘆,恨不得親赴京師,為陛下一馬前卒,為陛下披荊斬棘嗎?死到臨頭了,你還不趕快吟詩一首,以明心志!」
整個西市口一片人頭滾滾,更何況是全家男女老幼被殺,還是無妄之災,換了誰都淡定不了,此時上官儀的臉色已經發青了,聽著戴至德急促的催促聲,也知道這是能不能活命的關鍵,來不及想什麼華麗的詞藻了,上官儀脫口而出。
「聖人出南海,神鳳掠西空。黃沙金百練,大漠萬騎隆!如日東山起,澤被天下東!」
短時間憋出來六句,都是拍馬屁讚揚李捷從閩地出發,在西邊打了個來回,又回頭主宰華夏的話,到也算上官儀急智了,聽的李瑾忍不住一聲冷笑。
「好一個聖人出南海!行!來人,將上官家壓回家宅幽禁,等候陛下處置!」
可算鬼門關保住一條命,嘴皮子直哆嗦的上官儀在兩個兒子上官庭芝,上官庭璋攙扶下,轉身就走,李瑾倒也不再去關註上官家一家,抱著胳膊又是冷傲的督促繼續行刑,然而沒等倒霉的上官家走幾步,一聲稚嫩的童聲差不點沒把上官父子三人嚇吐血了。
「你是個大人物吧?」
「婉兒,還不回來!太子恕罪,婉兒她年幼無知!」眼看著自己年僅五歲的女兒忽然跑到了李瑾這個殺人魔頭面前,上官庭芝差不點沒嚇尿了,一手去扯上官婉兒衣袍,一頭又是慌張的對李瑾行禮告罪。
然而李瑾卻是忽然嘖嘖稱奇的蹲下腰,看著粉嫩的臉蛋兒上滿是稚氣的上官婉兒驚奇的詢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個大人物?」
「能調動千軍萬馬為之赴死!又能一聲令下千顆人頭落地而不敢反抗,哥哥一定是大人物!」奶聲奶氣,上官婉兒說的卻是很認真,聽的李瑾忍不住驚奇的大笑。
「你說對了,孤的確是個大人物!」
一個不到五歲女童,剛看到一片殺戮場,自己小腦袋有差不點沒被砍了,到如今居然還如此鎮靜,到真算是出奇了,看到李瑾沒生氣,上官一家這才鬆了口氣,然而上官婉兒下一句話又差點沒讓上官儀都背過氣去,扯著李瑾破了幾個洞的袍子,上官婉兒忽然認真的請求道:「哥哥,你能娶我嗎?」
被這麼點兒個丫頭求婚了,李瑾也是一陣迷糊,忍不住好笑的搖了搖頭反問道:「孤為什麼要娶你?」
「婉兒也不是一般的小丫頭,婉兒將來也會長成一個大人物,所以婉兒的夫婿也一定要是個大人物!」
心臟受不了的上官儀乾脆親自想過來拽走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孫女兒了,然而李瑾卻忽然大笑著伸手制止住了他,卻是忽然撩起袍子,刷的一下又是拔刀出竅,刀光一閃,半片沾染著血污,帶著窟窿的錦繡下擺已經被李瑾割了下來,隨手遞給了上官婉兒。
「好,小姑娘,將來你真長成個奇女子的時候,就拿著這片衣袍來找孤,孤王就娶你!」
「好,一言為定!」這上官家小姑娘還真有幾分奇的感覺,把那片衣擺摺疊起來放到懷裡,大大方方對著李瑾行了一禮,旋即就跟著心驚膽戰的上官家父子,一頭坐上了牽過來的馬車上。
很快也把這事兒拋到腦後,這一次的任務是在李捷到來之前,把一切應該做的臟活全都做完,雙目陰冷,李瑾再次冷血的繼續督斬,其間又是好幾世族向戴至德求救,可李瑾再也沒賣給他一次面子。
當夕陽也把一片血紅鋪照在大地上時候,長安血腥的一天這才告了個段落,西市那頭的金光門門口,血腥猙獰的一串人頭還滴著血被懸挂在上面,那是欺壓長安士民已經許久的閹黨成員,李輔國,黃河道,杜仲,梁守謙等一系列大太監的腦袋。
不過長安士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誅滅宦官的同時,李瑾亦是誅殺了長安十二姓三十多個世家滿門快千餘人。
整個長安世族都在流血,幾乎人人都驚駭於閩唐的兵視,被震懾的不敢動彈,而所有人戰慄中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等待!
等待李捷君臨長安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