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重遇
很快新的問題就出現了,天已經快黑了,而我們倆還身處在樹林中,要是等天完全黑,還不知道有沒有野獸出沒呢?所以要想保命,就必須在天黑之前走出樹林,好在我還可以根據樹葉的疏密來鑒別一下方向,又在一路上做著記號,防止走彎路,這樹林也不算太大,終於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來到了官道上。後面就要碰碰運氣,看有沒有人還在趕路,可以順便載我們一程。
我倒還沒有什麼,身邊的回雪已經眼淚汪汪的了,看來是嚇得不輕。我輕輕的安慰她說:「回雪,別怕,你看我們這不是已經到大路上了,一定會有車經過的。」我這樣說著,其實自己心中也沒底,現在是古代,人們大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天色已經到了掌燈時分,還會不會有人這是趕路就不一定了。看這回雪跟我出來受苦,心裡覺得不忍,畢竟她也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
這時遠遠的看到真的有車飛快的駛過來,可能是因為急著趕路,車行過的地方揚起一片黃色塵沙,這可能是唯一的希望了,我不顧一切的沖了出來,伸手擋在了路中間。
「不要命了!」駕車人看到我時,緊急勒馬,只差一步那馬就踏到了我身上。見車停了下來,車裡面的人打開車簾,問了句:「什麼事?」
「回少爺,一個少年擋著去路。」趕車人答道。
車上的人抬頭看向我,自是想問我為何擋住他們的去路。原來是他!郭榮!想不到竟然會在此遇見他,我知道這下有救了。
「這位大哥,在下和舍弟想去揚州投親,沒成想半路遇劫,馬車銀兩都沒了,大哥能不能行個方便,載我們一程?」只有一面之緣,雖然我認出了他,是因為他是那種讓人見了就很難忘記的類型,他應該不記得我吧?況且我此時身著男裝,又被剛才的沙塵揚了一臉,所以我當作跟他不認識一般說著。
他看看我和回雪一幅落魄的樣子,估計相信了我說的話,就說了句:「上來吧。」我和回雪連聲道謝,上了馬車。這馬車倒也寬敞,坐了三個人還有空間,我和回雪就坐到了他的對面。「在下洛軒,軒轅的軒,這時舍弟洛學,學以致用的學,敢問大哥如何稱呼?」我學著古代男子的口氣問道。「在下郭榮」我見他不怎麼想多說話,就只說了句「多謝郭大哥」便也不做聲了。
馬車繼續飛快的行進著,天已經大黑,又過了一個時辰,終於到了一個小鎮。郭榮帶我們進了全鎮唯一的一家客棧——雲來客棧。因為太晚客棧中已沒有什麼飯菜,就只有饅頭可吃,看到饅頭,我才想起我們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前面緊張時也沒有覺得餓,現在肚子開始抗議了,所以就毫不客氣的吃了兩大個。再看回雪也是餓壞了,很快也吃掉了兩個饅頭。隨後郭榮又安頓我們住了下來,幸好小鎮本來客人就不多,雖然晚了,這客棧還有不少空房,他們主僕二人要了一間,也給我們要了一間。這回我也沒再多說客氣的話,反正他有錢,我們花他這點簡直是小菜一碟,所以也就心安理得的住了下來。
來到房間,回雪才回過神來:「小姐,這不會也是黑店吧?」看來小姑娘被嚇怕了。
「不是,放心住好了。回雪,我們現在是男裝以後就是兄弟相稱,記住了你叫洛學。還有我們本來就情同姐妹,現在在外面更是要相依為命,我早就把你當成親妹妹了,你也就認了我這個姐姐吧。」有難同當,不是親姐妹也勝似親姐妹了!
「小姐,這——」她剛要說什麼,我就打斷了她的話:「還叫小姐,該打!」
「是,大哥!」回雪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我也放心了。
也許是白天太累了,洗了把臉就上床休息,竟然很快就睡著了。一覺醒來天一放亮,只聽房門外郭榮的隨從已經在叫我們了:「洛公子,少爺吩咐你們收拾妥當就下樓用早餐了。」我和回雪趕緊收拾利索,走下樓去。這小店早餐倒也準備的豐盛:包子,花捲,饅頭,小米粥,各色醬菜,腐乳都很開胃。我一向喜歡清淡,這樣的早餐正合我胃口,所以吃了不少。
吃完早飯繼續趕路,這郭榮話極少,一路上說不到三兩句,也無非是上車,下車,不錯,正是之類。我每每想找話題,都被他幾個字給打發了,經商之人不是都能說會道嗎?怎麼他卻這麼悶。心中想著,馬車已經行到一處鬧市,接近晌午,郭榮帶我們進了一家最大的酒樓吃飯,這酒樓雖比不上金陵的天下第一樓,在當地也算數一數二了,小二給推薦了一堆招牌菜,什麼蔥油子雞,醬爆牛肉,老鴨湯,滿滿的一桌子。可惜都不是我喜歡吃的,只挑了點青菜就著米飯吃了。「怎麼不合胃口?」郭榮竟然開口說話了。「小,哦,大哥向來不喜歡肉食油膩」說話的是回雪。
「唔」他也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自己埋頭吃飯。這一餐不知怎的,大家都吃得不多,真是浪費了滿滿一桌子的菜,估計古代沒有打包帶走的習慣吧,這點還是現代人做得好,有錢也不用這樣啊!既然吃不多,還點這麼多,還有很多人在忍飢挨餓呢!我心中埋怨著他。
吃完午飯上了馬車,知道他又會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裡,這次我索性閉上眼睛,假裝睡覺,不去理他。要不是看他以前還有那麼點正義感,加上我們現在正落魄要搭他的便車,我還真不想跟這麼悶的人同坐一輛車。想想如此無聊的旅途,有沒有人說話解悶,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情!雖然有回雪,可現在為了掩飾身份又不能同她多說話,畢竟旁邊還有個大活人,他不說可不代表他不會聽,萬一說漏嘴被送回家去,豈不是前功盡棄了!算了,還是忍了,畢竟還要靠他才能到揚州。
從金陵到揚州應該是兩天的路程,可是昨天因為遇劫,在樹林里耽擱了半天,不知今天能不能趕到揚州。馬車又行了近兩個時辰,我迷迷糊糊覺得真得快要睡著時,耳邊響起了郭榮的話:「郭山,還有多長時間可以到揚州?」外面趕車的隨從郭山答道:「至少兩個時辰,看天色我們到時城門恐怕早關了。」
「這麼說今天趕不及入城了,我記得這附近只有一個村莊,看來只能去那裡借宿一宿,明天再進城。」他也不問我們的意見,一想做主慣了,當然我們也沒有發言權,別人肯收留已經謝天謝地了,所以現在只能一切聽從安排了。
馬車離開大路走上了鄉間小路,遠遠的看到一個很小的村落倚著山嶺而建,村外一條小河,蜿蜒流出。說是村莊,看房子也就二十幾戶人家。
「霞山村」這就是我們今晚要借住的地方,名字很美,是因為身後的那座山名字叫霞山而得名的吧。
這小村雖然閉塞貧窮,但民風倒也淳樸,聽說是過路的借宿,村長王大爺很熱情的來打招呼,並且騰出了一間房子給我們住:「幾位,我們是鄉下地方,去年收成不好,今年新米未熟,現在只有土豆紅薯可以招待各位了。」看來這個時候青黃不接,農人的生活還是很苦,估計這土豆和紅薯也是幾家人湊來招待客人的吧。頓時覺得心中不忍,可是自己身無分文,又怎麼可以幫助他們呢!看看身邊的郭榮,雖然他是大財主,可是他要是不開口,我也不能叫他拿錢出來啊!幸好,這人還算有良心,只見他把村長叫到一邊不知在說什麼,應該是給了不少錢吧,因為看村長那樣子是在連連作揖表示感謝,而我心中也覺得安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