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奇葩戀情,鴛鴦銅蠱
?(貓撲中文)靈眼失靈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因為之前我根本不在意自己這個靈眼,所以也從來沒關注過它什麼時候靈,什麼時候不靈。
這次到了真正需要它的時候,沒成想竟不管用了。
我心裡著急,福臨比我更著急。
「小友,這屍煞可是關係到人命的事情,萬萬開不得玩笑啊,你是天賦靈眼,怎麼會有不靈的時候?」
「這我哪知道!道長你先別急,讓我想想啊。你剛才說了,心中有『願』的死前會做齣劇烈掙扎或哭泣,我記得那個明娃子好像掙扎過,還有那個玉玲流過眼淚,你把他倆弄過來,讓我再看看。」
「好。」
福臨答應一聲,立即轉身伸出手指在明娃子和玉玲的額頭上分別點了兩下,隨後兩具屍體齊齊站立起來。緊接著他從身後抽出那桿道士專用的木劍,平伸出去,從明娃子和玉玲臉前穿過去,將兩人頭上掛著的道符齊齊挑了起來。
這一番動作,福臨做的很細緻也很瀟洒,讓我不禁想起小時候看到的電影上面林正英控屍的場景。
不過,這種具有觀賞性的視覺衝擊卻完全比不上胳膊上傳來的疼痛刺激。
那個王飛剛才還在為自己的長命鎖壞掉而暗自傷神,這會不知怎麼的又來到了我的身後,隨著福臨挑動道符的動作,她手上使出的力道也一點點加大。
「飛姐,你輕點!再這樣,我還沒被嚇死,就得讓你你給掐死了!」
聽到我的話,王飛非但沒鬆手,反倒抓得更緊了,一邊抓還一邊不停搖晃,讓我明顯能感覺到她胸前兇器的柔軟。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痛並快樂著?
可我寧可不快樂,也不想這麼疼。
「飛姐,你幹什麼啊?」
「這……這兩個人我認識。」
「你認識他們?」
我轉過頭來看向王飛,只見她此刻已經嚇得臉色蒼白了,但還是強忍著恐懼給我們慢慢講述出了一件事。
王飛是川師大的學生,這次來四川是到了該上大二的時候了。08年的三月份,也就是大地震發生前兩個月的某一天,一位讀研究生的學姐找到王飛,請她幫忙安排一個叫韓玉玲的女孩在她宿舍里暫住一段時間。
王飛當時也沒在意,只認為是學姐的老同學來四川遊玩,找不到住處,所以才到學校的宿舍里來暫住,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可是等學姐所說的韓玉玲真的來到學校宿舍之後,王飛才發現對方根本不像是來四川遊玩的,倒像是來避難的。
這個韓玉玲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待在宿舍里,一日三餐都請王飛和她的舍友幫忙帶回來。剛開始大家還不太開心,但是後來發現韓玉玲每次請人幫忙帶飯,都會多給一些錢,也從來不給別人惹麻煩,大家也就不那麼反感她了。
第一周的時候,韓玉玲足不出戶。
第二周的時候,宿舍樓下突然出現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孩,這男孩幾乎每天晚上六七點的時候站在樓門前,直到晚上宿舍關門熄燈了才離開,逢人就問「認不認識韓玉玲」,「韓玉玲是不是住在這裡」。
王飛和她的舍友也被這男孩攔下過,只是大家不太確定對方來這的目的,所以也就沒和他多說什麼。回宿舍問韓玉玲這是怎麼回事,韓玉玲卻只是站在窗前看著那個男孩一言不發。
這情況有持續了一個星期,就在整棟宿舍樓的女生不勝其煩,有人已經準備喊學校保安把那個男孩趕走的時候,韓玉玲出門了。
那天,王飛在圖書館看書到很晚,回宿舍的時候正巧看到了韓玉玲和那個男孩相見的場面。
王飛依稀記得韓玉玲喊那個男孩叫「徐明」,而那個男孩稱呼韓玉玲為「玉玲姐」,兩人就像是情侶一樣,在宿舍樓下吵了好久。
期間,什麼「我不是好女人」、「家裡人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那個劉老闆不會放過我們的」、「孩子我幫你養」、「我養你一輩子」、「我不在乎你的過去」之類的話,王飛不知道聽到了多少,直到最後,韓玉玲抱著徐明哭了好久,兩人才相互攙扶著離開了學校。
從那以後,王飛就再也沒見過這兩個人,只是她的心裡卻從來沒有忘記過這兩人。因為男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女的是個將近二十七八的少「婦」,這樣的一對組合,竟然還上演了一出痴情絕戀、為愛私奔的戲碼,實在是沒辦法讓人輕易忘掉他們。
後來,王飛有幾次去找自己那個研究生學姐聊天的時候,提起過韓玉玲,學姐只是唉聲嘆氣,卻從不吐露任何關於韓玉玲的遭遇。
再後來,大地震發生,王飛聽說那個韓玉玲遭遇了不幸,以後就再也沒問起過這個人了。
誰成想,今天,在這裡,在這麼詭異的屍鬼道上,王飛竟再次見到了這兩個人,別提她心裡有多麼恐懼了。
講述完這些,王飛又縮到我的身後,不敢再去看已經永遠睜不開眼的玉玲和明娃子。
而我和福臨則是面面相覷,心中同一個想法。
「這是該有多倒霉,一個屍隊里竟然出來兩對有可能成為陰陽屍煞的屍體。」
我不自覺地撓撓頭,看著福臨慢慢收回手中長劍,放下玉玲和明娃子臉上的道符,感覺他的臉色實在是難看的很,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寬慰他,只好半開玩笑地問道:「道長,道家說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這回他們這兩對是不是得能進化成四象屍煞了?」
這句話說出來,只是為了緩解一下氣氛的,誰知道福臨卻眉頭擰得連臉上那道傷疤都跟著扭曲了。
「屍煞倒不見得會那麼快成形,至少目前我的道法還能鎮壓住這些屍體,怕就怕這裡面有一個我鎮壓不住的。」
福臨說著,上前一步,彎下腰來附耳在玉玲的小腹上聽了一下。
「三月的時候已經懷胎,五月的時候母屍死去,子屍應該是三四個月大,如今又過去三個月仍舊沒有顯懷,說明子屍已經胎死腹中,還好,還好,不是最壞的那種情況。」
福臨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從自己包裹里扯出一串道符在玉玲的身上纏了一圈。
做完這一切,他驅趕著香秀、韓玉樹、明娃子、玉玲還有那個淹死的女大學生五具屍體另成一隊,又跟和他一起的那個黑紗蒙面趕屍匠交代了幾句話,這才轉頭回到我的面前。
「小友,我這次出來趕屍諸多不順,到現在可以說是把祖上所交代的趕屍忌諱全都犯了一個遍,母子凶屍趕上了,自殺怨屍也趕上了,甚至還弄出來這麼多說不清道不明關係的屍煞,想必此行是凶多吉少了。」
「哎呀,道長你別這麼悲觀,凡事都有能解決的辦法啊。」
「咳咳,小友你聽我說完。解決的辦法是有,但是憑我自己是不可能辦到了,所以我必須帶著這幾具屍體到前面的義莊找人幫我。但是,咱們現在所在地方是屍鬼道,發生任何事情的可能性都有。萬一我沒有鎮住屍體煞氣,要麼死在不為人知的地方,要麼就是再次回到這個地方。所以,我希望小友你能在這等上一時半刻,一方面幫我看顧剩下這兩具屍體,另一方面就是在下一次我再回到這裡的時候,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全部告之於我。」
「啊?你讓我在這看屍體?」
「對,相比於我領出來的這五具,剩下兩個個並沒有太大的麻煩,我怕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也被影響,所以就留下這兩具。你放心,只要不揭掉他們臉上的道符,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希望小友你能幫我這個忙,也算是救貧道一命。」
「這……」我看看旁邊躺著的那兩個人,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將心一橫,點點頭,「道長,我幫你看著他們倒是沒問題。可道長你如果沒能回來呢?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走出去了呢,我總不能一直在這等下去吧?」
「不必一直等我,我給你留下一樣東西,你只要按照它的指示行事即可。」福臨說著,轉頭對著自己的同伴喊道:「靜涵,拿過來吧。」
話音落下,黑紗蒙面趕屍匠緩步來到我的面前,手腕一翻,將一個紅繩穿起來的球形銅鈴遞到了我的面前。
「把手伸出來!」
冰冷的話音從黑紗下面傳出,清脆婉轉,就算不帶一絲感情也是那麼動聽。
之前被這個黑紗蒙面趕屍匠抓住的時候,我就懷疑她是個女孩,現在聽到她開口說話,更加印證了這一點。
冰清玉潔的嫩手、美妙動聽的聲音,搭配起來,那麼這個女孩一定長得很美吧,可她為什麼要用黑紗把自己的臉蒙起來呢?
我在心裡YY著對方的模樣,一時間竟忘了按照她的要求把手伸出來。
這黑紗蒙面趕屍匠也不含糊,見我沒什麼反應,直接把我的手拉了起來。
下一刻,我就感覺指尖傳來些許刺痛,低頭一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了根銀針刺破了我的右手食指,擠出兩滴血抹在了那個小鈴鐺上面。
鮮紅的血液抹上去,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便全部滲透到了鈴鐺內部,沒等我反應過來呢,她兩手一翻,將鈴鐺牢牢拴在我的手腕上,轉頭就走了。
我了個乖乖,搞什麼啊這是?
「道長,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蠱鈴。」
「蠱鈴?哪個gu?」
「蠱蟲的蠱,這是一隻用苗疆蠱術製作的銅身鴛鴦蠱蟲,你手上的應該是雄蠱,雌蠱在我弟子那裡,倘若我們在趕屍路上遭遇不測,你手裡的蠱蟲會告訴你的。」
「它會告訴我?」
我抬起手臂,晃了晃手腕上的銅鈴,實在看不出它能告訴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