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一章
汪碧蓮被王氏完全搞懵了。
但站在一旁的高氏卻還沒有糊塗,她哪能看著王氏當著自己的面還把這樣的髒水潑到頭上來,而且王氏那動作是半點也不顧及自己閨女現在那都已經開始有些顯懷的肚子,急忙上前把人給拽開。
「你要發瘋那也甭當著我的面發瘋,我可告訴你了王氏我已經忍你很久了!」高氏道,這婆娘完全就是個瘋子呢,動不動就把什麼事情都往著他們的頭上推,這都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我看你也有份!」王氏現在心裡頭之後那些被偷走的銀子,要知道那可都是她積攢了那麼久下來的,再者還有那兩樣好東西,就是當初家裡頭日子再怎麼過不下去的時候也沒想著要把那玩意給換成銀子的,她也知道就自己的家裡頭出現這種好東西那肯定是要被人懷疑的,就算不懷疑也是會扎眼,當初蕭易這娃子抱回來的時候她就瞅著那兩樣東西好的不行了,可也知道這東西肯定是不能隨隨便便地拿出去的,不為別的,萬一要是被人知道點啥到時候遭罪的那可都是他們一家子。
直到後頭也沒有人查個啥的,王氏的心裡頭這才安定了一些,但也不敢拿出去換了銀子的,就怕到時候給招攬了禍事來,她就想著給當做傳家寶一樣傳下去,傳到她那孫子手上然後再傳下去到時候就算是知道有啥不一樣的時候那也沒了關係了。
可現在這樣的大寶貝卻一下子不見了!
王氏怎麼能不著急,這兩樣東西要是拿出去那可是能換回來不知道多少的銀子呢,就是去城裡頭買個宅子住都夠了,可現在倒好,她這守了大半輩子的好東西就這麼在自己的手上沒有了,這讓王氏怎麼能夠甘願的?而且更還是關係著自己最疼愛的那個兒子!
王氏像是發了瘋一樣打開了汪碧蓮的箱籠裡頭開始翻找,幾乎是把整個屋子裡頭都翻了一個遍,別人或許不清楚,但自己這個最疼愛的兒子她那是再清楚不過了,那些個衣服鞋襪的置辦起來的時候她可沒少掏了銀子,更何況在一個屋子裡頭過了那麼多年,汪碧蓮的那點嫁妝自己或許還有些不大清楚的,可自己兒子的東西她還有啥不清楚的,這一翻之後果然是發現了少了幾件的衣衫。
那還有啥不清楚的?
王氏整顆心都涼了,想她這大半輩子都過去了,就最疼最看重自己這個兒子來著,家裡頭有啥好吃的那肯定都是少不得這個兒子的,就是家裡頭炒個菜,她也要把裡頭的那些個油花撿出來留給兒子,現在卻發現自己這個兒子竟然拿了她的錢跑走了,這簡直比殺了王氏更加讓她受不住!
「你說你說啊,老四到底上哪裡去了?你說!你和他時不時商量好了就想著從我們的手上把錢給拿走了,然後你再尋這個刺頭走了,我告訴你可沒有這樣的道理,你還有臉拿了我們蕭家的銀子去花的,你就不怕天打雷劈的么!」
王氏的話就像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旱天雷一般打在汪碧蓮的頭上,汪碧蓮就算是剛剛發懵還沒有反應過來那現在也已經算是知道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她想到大清早的時候蕭守業是那樣和和氣氣地和她說那些個話,說的是那樣的好聽,還說等到開了春之後就會上鎮子去教書,還說往後一定是會讓她過上好日子的,那些話彷彿還在自己的耳邊迴響著,可事實卻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
她還有啥誤會的,就剛剛王氏那一翻騰的是時候她就已經發現了箱籠裡頭少了幾件衣衫了,那幾件衣衫還是她冒著冷水去河邊給洗乾淨了收進箱籠裡頭的,現在衣衫不在了就是人也不在了,這還有啥好懷疑的呢是,不就是人帶著東西走了,把一個爛攤子給她留下了!
汪碧蓮沒有王氏那樣的激動,現在的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掉進了一個深坑裡頭,那深坑裡頭全都是冷水,冰冰冷徹骨的幾乎能把她整個人給凍死。她怎麼就相信了那個人的話呢?怎麼就相信了他是真的想要和自己啊好好過日子心裡頭是有她的人呢?
她就覺得自己現在完全就像是個笑話似的,也算是徹底地看清楚了蕭守業這個人的臉面了,他都能夠干出偷了家裡頭的銀子跑了的事情那現在還有啥事兒那是干不出來的?
高氏也有些傻了,她原本還以為王氏剛剛那樣就是不想讓自己女兒離開讓她留在這個家裡頭當牛做馬而已,哪裡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結果。
蕭守業竟會幹出這樣丟人的事情?虧得還是個讀書人呢!
高氏那是越發的後悔了,當初就不該把女兒給嫁給這樣的一個人,說他是個畜生那都算是抬舉了他了,這小子那完全就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走!趕緊收拾了東西走了!」高氏催促著汪碧蓮,她翻開了箱籠也不管啥的隨便把裡頭的衣衫一攏打成一個包袱,「這樣的人家還呆著幹啥呢,早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家人家,當初說啥也是不成的。你也甭捨不得,就他蕭守業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那也已經證明了那就是個畜生不能算是個人了,你現在還留在這裡也沒有啥用,等回了鎮子上我就找了大夫給你開了藥方子,這娃子你也別不捨得了,生下來還不知道是個啥玩意呢!」
要是換做以前高氏絕不可能會說出這種話,但現在這個時候高氏就覺得這孩子那是肯定不能生了,這都成啥樣的人家了啊,要是生
樣的人家了啊,要是生出來了還沒個好聽的名聲呢,一個那樣品行的老子在,孩子也不能好到哪裡去的,說不定長大了也還是個當賊的,還是個當家賊的!
高氏隨意地把東西團了一團就要走,王氏哪裡肯依,在王氏看來汪碧蓮那可是和自己兒子睡一個炕頭的人,要說啥都不知道的那肯定是不能的,而且出了事情就想著要走的,那這裡頭肯定有貓膩。
「你可不能走啊,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人之間肯定是商量好了,沒門兒,我告訴你們可別想著欺負我們這兩個老的,你得給我把話說清楚了,要是不說清楚今天誰也別想走出這個門!」王氏一邊攔著高氏和汪碧蓮兩個人一邊高聲地喊著,「快來個人啊,看看我這個兒媳婦出了那樣的壞主意竟是要謀奪了我們家的銀子啦,我這日子沒法過了,家裡頭出了個家賊啦!這家賊還有臉面要走的!乾脆一鋤頭把我們這兩個老的給砸死算了,我們還活在這個世上幹啥呢!」
「你講不講道理的啊,王氏我可告訴你了,你家這點破事和我們娘兩個人那是半點關係都沒有,我們兩個人剛回來,你們兩口子的屋子我們可是跨都沒跨進去過,就算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那也是你們家自己的事情和我們半點關係都沒有,你剛剛都說了,就算是有關係那也還是你們家自己造的孽,是你們家的兒子偷了你們家的銀子和我們不相干!你還有臉面在這裡瞎嚷嚷呢,我還想問問蕭守業那個畜生上哪裡去了呢!偷你們銀子的人那是蕭守業,你們要找銀子那就去找蕭守業去,攔著我們兩幹啥!」
高氏也是被王氏這般的陣仗鬧的心煩意亂的很啊,但也沒有驚慌到哪裡去,在她看來王氏那就是無理取鬧,這事情其實很好理解的,偷錢的人不是她的閨女那就完全推不到她的身上去,而且她還想找王氏她說說清楚呢,誰知道這麼一個人竟然還是個會當賊的,說出去那都是個丟人的,還是個家賊,還當什麼秀才,說出去都要丟死個人了。
兩個人在院子裡頭爭吵不休,就是還在屋子裡頭呆著的蕭遠山也算是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他哭得老淚縱橫的,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捧在手掌心上疼愛了那麼久的兒子竟會幹出這種事情來,真是要銀子那就直接問他們開口那不就成了,他這個當爹的這麼多年都這麼供著他念書了還能不給么,可幹啥不好咋地就干起了這樣的行當呢!
家賊啊!
這名聲傳出去他還要臉不要了,而且那小子咋地也不想想自己還是個秀才啊,一個秀才老爺干出這種事情來,那才真的是個顏面無光的事情,他這是想要鬧啥呢。
更叫蕭遠山覺得心涼的還是那混賬還拿了自己做了筏子,他就說呢,自己原本在院子裡頭坐著就挺好的,那小子非要把自己弄到院門口去,原來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這樣打算了啊,那是怕是自己在院門口他不好下手吧,虧得他還覺得人懂事了一些,知道心疼老子了。
蕭遠山越想越凄涼,竟然一下子嗚嗚嗚地哭了起來,現在也不知道哪個小子拿了銀子是去幹啥了更是不知道跑了哪裡去了,就他現在這個樣子,手上那些個積攢下來的銀子也都已經被拿走了,往後的那些日子還不知道要咋過的。
蕭遠山家那點動靜很快就在村子裡頭傳了個乾淨,這對於楊樹村這個村子來說那也可算是挺大一件事情的,想想啊,雖說蕭遠山一家子現在也不能算是他們村子裡頭的人了,早從族譜上除了名了,他們這一家子愛咋地咋地,丟了人也和他們村子上沒多少關係,可這蕭遠山家裡頭出了個賊的話,那和村子裡頭多少還是沾點關係的,誰知道啥時候那個賊會進了他們家的門把那些個攢下來的銀子一下子給偷摸了個乾淨呢?
蕭遠山隔壁的一開始也沒聽清楚,人喊得是家賊家賊的,就聽出有個賊,又鬧騰的那樣的厲害,當下就以為遭了賊了,一下子就跑去找了里正和蕭太公去了,遭賊可是個大事兒,指不定那賊頭還得再來一回呢!
蕭大同一聽有賊也立馬就著急了,立馬就領著人上蕭遠山家看情況去了,要是這情況比較嚴重的,那可得村子裡頭晚上還要弄了人多巡查巡查呢,心裡頭也還嘀咕著,他們楊樹村也是安寧了那麼久了,從來就沒出過這種事情,怎麼就突然之間有賊來了呢,這是看在現在農閑家裡頭壯力全都出去尋活計的緣故?再說了,蕭大同覺得就算要偷怎麼就輪上了蕭遠山家呢,他們村上第一人那是蕭易家兩口子啊。
等到了蕭遠山家門口一站,蕭大同眉毛一下子就擰了起來,這個時候王氏和高氏兩個人正哪頭廝打呢,而汪碧蓮則是倒在地上,身下一片鮮血淋漓,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厲害。
「你們這是在鬧啥呢!」蕭大同看到這個陣仗的時候也覺得頭疼,心想自己或許就不該在這個時候過來,「這是一點都沒的消停的!」
蕭大同雖然心中不耐煩的很,但到底也還是沒硬下心腸見死不救,他活了這一把年紀見到的也算夠多的了,一看蕭家老四媳婦那樣子怕也是落胎了,可眼下不管是親娘還是婆婆都沒顧得上人反而是在一旁打架,王氏這人橫那是他們村之上都知道的事情,可現在看到高氏那樣子的時候,蕭大同還是忍不住覺得有幾分的意外,聽說蕭家老四的爹是個秀才,那娘也聽說一直都是個客客氣氣的人,但
氣的人,但看剛剛那場面那也還是覺得有些不像是聽說的那樣,這客客氣氣的人能和王氏打的不分上下?雖說沒贏了王氏,但王氏同樣也沒有在人的身上佔到啥便宜。
蕭大同讓和自己一起過來的人把兩個老的拉扯開,至於汪碧蓮,他是不能去碰的,別說是汪碧蓮這個別人家的媳婦他的一個小輩兒了,就是自己的兒媳婦他這一把老骨頭的也是不能碰的。
「我說你們兩個好歹也看看你們家老四的,這是嫌棄事情還不夠多非得鬧出人命來不可是吧?」蕭大同道,「你們家雖被我們除出了族譜,但既然還住在村子裡頭你們家就能不能消停消停,非要整天這麼鬧啊鬧的?」
「死了就死了!這個黑心肝的婆娘還活在世上那有啥用!就是她干下的好事兒,害的我這攢了一輩子的錢都沒了,她死了那也是她活該!」王氏被高氏扯下了不少的頭髮,臉上也被指甲狠狠地抓了幾把,現在真火大的很。甭說汪碧蓮出了事情她不心疼的事情了,就是現在老四那畜生死在自己的面前她也不會覺得有半點的可惜的,那畜生居然這樣對她,她那可真是白養了人,早知道會養了那麼一個兒子會是這樣的情況,當初就該在生下來的時候就一把掐死算了,這麼多年不知道能省下多少錢呢!
「她這個黑心肝的婆娘死的好,死了我還要給她放鞭炮去,要多響又多響亮的!」
「你才是個黑心肝的婆娘!」高氏雖也給王氏一頓好看,但到底也不是一直胡攪蠻纏的王氏的對手,她也吃虧的很,剛剛那也是憋足了一口氣這才沒有在吃疼下放過了王氏,她身上臉上的傷口那可是比她給王氏造成的傷口厲害的多了,「你就是村子裡頭的里正吧,我可告訴你,這一家人壓根就不是什麼東西!」
「我說你這也甭先說這種話了,還是看看你的女兒吧……」蕭大同忙道,有什麼話再說也不遲,現在還有人躺在地上著呢。
高氏被蕭大同這麼一提醒之後才反應過來,也看到了自己閨女的慘狀,她急忙驚呼了一聲撲到了汪碧蓮的身上,嚎啕起來:「我的碧蓮哪,你咋地就這麼的命苦了呢!」
她一摸一手的血那是更加的驚慌了,「里正啊,我求求你了,麻煩你給找一輛牛車送我閨女去鎮上吧,不……有沒有大夫有沒有大夫啊?能不能幫著請一個大夫啊?里正麻煩你了啊,我就生了這麼一個閨女可不能出什麼事情呢,她要是有事兒我這也不活了啊!」
高氏心慌意亂的很,現在幾乎都已經是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她想把人帶到政治上收去,可也怕自己女兒這個樣子說不定可能會撐不到鎮子上就出了大事,她現在也沒幾個認識的人,蕭家這種情況下她也是指望不上了,指望著王氏他們說不定自己閨女本該有一條性命都會被折騰的沒了一條性命呢。
「里正,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求求你了,我就這麼一個閨女可不能出事啊!」高氏對著蕭大同砰砰砰地幾個磕頭下去,「求求你幫我找找人吧,我的閨女不能出事的,她要是有事兒我也不想活了!」
蕭大同急忙側過身子,原本還想罵上一句,早知道自己閨女都成這個樣子了剛剛咋地還在哪頭顧著打架不顧著別的,可現在這種情況下這種話要是說出口那可真顯得沒了人性了。
「成了成了,」蕭大同那也是沒啥辦法,「你把你閨女抱回屋子裡頭去,額……」
蕭大同本想開口讓自己身邊的人去找了崔樂蓉過來看看,他們村子上也就只有這麼一個人懂醫術的,平常的時候要是有啥頭疼腦熱的也都是尋了她的,要是換做平常的時候那二話不說肯定是要把她給請過來的,可蕭大同轉念一想又想到了崔樂蓉和蕭遠山一家子那是不對付的,蕭守業和他媳婦那也算是一切的源頭,現在把人請過來給看病那算是個啥意思呢?要是以前那還能說是沒了辦法的緣故,可現在人可不比以前了,那算是他們村上的地主了,基本上每戶人家都佃了他們家的田,到時候要是人一個不高興指不定……
高氏見蕭大同話這麼一頓,她就愈發的著急了,「里正,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求求你了,我閨女要是再這麼下去那肯定是要熬不下去的,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閨女可憐可憐我吧……」
「不是我不幫你們,我們村子上呢正經的大夫是沒有的,懂點醫術的人倒是有個,但是吧,我也不怕實話和你說了,那人和蕭家和你閨女之間也是有事情在的,就是那當初被蕭家坑騙了的那個姑娘,就是我找人去把人請來,人願不願意給你姑娘治能不能治好我也是不能說的,現在么,要麼就找人去請了過來看看,要不我就尋了人弄個牛車把你和你姑娘送到鎮子上找大夫看了,你看咋樣?」蕭大同對著高氏說道。
反正現在也就是這麼一個情況了,到時候要咋做的也還是得看高氏自己的決定。他自己也沒抱多少樂觀的想法,且想想,當初要不是蕭守業看上了這人,汪秀才又夥同蕭家的人造了假,要不也不能鬧出那麼多的事情來的。現在人家好過那是人家的事情,可那一口氣順沒順下去還真不好說。
高氏聽到蕭大同這麼一說哪裡還有啥不理解的呢,她現在也是苦著一張臉那也是完全沒了辦法了,當初就光想著自己家的閨女了沒想到人家的閨女,這一飲一啄的,現在可不能算是一個報應了么。
應了么。
「里正我怕我閨女是撐不到上鎮子上了,我給人磕頭我給人賠罪,她要是心裡頭有啥生氣的那就只管沖著我來就成,只要她能搭救我閨女一把。」高氏抹著眼淚說道,「我去求她,我去求她還不成么,當初是我們是做錯了,現在我們也都已經知道錯了,她大人有大量能原諒我們的!」
蕭大同看著高氏這樣,對於一個母親的心思他也還是能理解的,但他這一頭的話那肯定是不能說的太滿的,只能先讓高氏把汪碧蓮扶進了門,然後又讓人帶著高氏去找崔樂蓉去。
王氏對於蕭大同這樣的做派那也是不滿極了,「我說蕭大同你啥意思啊,你這不是已經把我們一家子趕出族譜了么,那現在我們家裡頭鬧出點啥事兒來關你屁事來著!我可告訴你,她汪碧蓮沒被我兒子休了那就生是我們家的人死也是我們家的鬼,要你在這裡咸吃蘿蔔淡操心幹啥!就讓她去死!這樣的婆娘還留著幹啥,別給我們家裡帶了血氣壞了我們家的風水!」
「你家有屁個風水!全都是你們坑蒙拐騙來的!」高氏一出來就聽到王氏那一番話,「剛剛要不是你在哪頭胡攪蠻纏要不是你推了我閨女一把能出這樣的事情么!」
高氏原本就沒想著和王氏胡攪蠻纏,她算是看清楚了這一家子壓根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打算帶著汪碧蓮回了鎮子上去住著的,這一門親事那肯定也是不能成了,當初看蕭守業有多好那現在看人就有多噁心,但王氏哪裡肯相信汪碧蓮和這件事情半點關係都沒有,她只覺得現在事情一出汪碧蓮就要跟著她老娘走這其中那肯定是有貓膩在的,指不定沒到鎮子上就跟著跑了獨自去享福了,也覺得汪秀才和高氏說不定也都和這件事情有關係的,王氏氣昏了頭哪裡還能顧及到別的,一下手就把汪碧蓮給推倒了,高氏見自己女兒被推倒了也就跟著王氏吵鬧了起來。
「再說了,蕭守業摸進了你們的屋子摸了你們攢的錢關我閨女啥事兒啊,我閨女要能知道這一點還能被你欺壓著?我就說了碧蓮不知道你死活都不讓走,你就是誠心想要弄死我閨女!你要掰扯清楚是不是,等我把人請來了之後我再和你慢慢掰扯,我還沒說你們這一家子的事情呢,你那是生的是個什麼兒子,還是秀才呢,我看就是個賊,指不定還有偷了別人家的賊!」
高氏也不打算給蕭家留啥臉面了,要是換做以前那肯定還是要給彼此留點臉面的,不管怎麼說的也都是親家呢,可現在她不願意了,憑啥還要給人留臉面呢,他們自己家做事兒都沒給自己留了臉面,這臉不要也罷,就讓村子裡頭的人都知道知道這一家子是個啥樣的貨色,當初村子裡頭把人給除族的時候她還覺得挺不厚道的呢,就因為鬧了點事情就給除族了,但是現在看來這村子裡頭的老人那真的是有先見之明啊,這樣的人家那真的是早就應該除族了,要是不除族,那後頭還不知道是要惹來什麼禍事要給村子裡頭丟多少的人呢!
高氏說完這一番話就匆匆出了門,院子門外早就已經有不少看熱鬧的人了,也有一些頗為可憐高氏和汪碧蓮的,見高氏一求著人帶著她去尋了崔樂蓉,雖說也還是有幾分的遲疑,但也沒有拒絕,不過沒有領著人去尋只是給人指點了一個方向,他們也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可憐人歸可憐人啊,事情可不是他們能說了算的,雖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可當初他們也沒對人做啥好事兒,到時候答應不答應可不是他們能說了算的,更何況要是這事兒輪在自己的身上,仔細想想那多半也是不願意來幫了人的。
要是崔樂蓉來幫了人,那是人心地好,要是不願意幫,那也是在情理之中,到時候也犯不著和旁人置氣什麼。
王氏臉色也有幾分的僵硬,倒也沒有對高氏這樣的話再說個啥,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再幫著老四那個畜生了,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心裡頭這一口氣吞不下去,自己的兒子呢,可都已經偷了她的銀子了幹啥還要遮遮掩掩的。
蕭大同也意外極了,這才把事情給鬧清楚了,剛剛說是遭賊,鬧了半天他擔驚受怕了半天這感情是鬧了個家賊呢!
要是外來的賊,蕭大同那是二話不說就要尋了人手把人給逮住然後給送去衙門裡頭的,可這家賊這事兒那就不好說個啥了,那算是不報不理的,更何況蕭遠山一家子那對於蕭守業的態度大家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只怕這事兒多半也不了了之了。
蕭大同這麼一想之後就想走了,覺得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去參合進蕭遠山家的事情裡頭,經驗告訴他,參合進這一家子裡頭壓根就沒有什麼好事,但他想走啊,可有人偏生是不願意他走的。
「里正你可別走!我家出了這麼大的一個事情你咋地能走!」王氏拽住了蕭大同高聲說道,「里正,我們家裡頭遭了賊了,不管咋說的你也應該把人給我找回來吧?」
王氏也不知道那小畜生到底上哪裡去了,她現在也算是緩過神來了,汪碧蓮那小賤人只怕是真的不知道情況的,不過知道這個情況對於王氏來說也沒啥了不得的,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那小賤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知道老四跑了之後就沖著高氏那個樣子大概也是不會想著再把女兒留下的,那現在汪碧蓮怎麼樣也沒啥可惜的,重要的還是得先找到老四才行。
「嘿,我說王氏你這想的是啥呢?」蕭大同簡直是要被王氏給氣笑了,這人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呢,「這要是個外賊,不用你說,我們村子裡頭的事我肯定不會不搭理的,雖說你們一家子是被除族了吧,但我們村子上也不是那樣的人能幫一把手的時候還是要幫一把手的,但你們家現在那是出了家賊,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這話你知道的吧,既然是你們家的老四自己偷了東西就算是要找人那也是你們自己找才對啊,我們這外人哪裡能動手的?再說了,這事兒你就想外人插手也不應該找了我啊,你應該上衙門遞上狀紙告訴縣令老爺你這個當秀才的兒子偷了家裡頭的東西才對,你這事兒和我說有啥意思呢?」
「這咋地不能和你說了,你既然是一個村子裡頭的里正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應該你管著才對,我家出了這樣的事情不找你能找誰呢!」王氏說,「你不就是覺得這事兒沒出在你家你就不用管了么,可沒有這樣的道理,這事就該你管著才對!你得幫著我們把老四給找回來!」
我信了你的邪!
蕭大同哪裡看不出來王氏這就是想著讓他們把人給找回來呢,這樣的事情他大概也就只有傻了才會答應下來。
「成啊,我要幫忙也成,我回頭就上衙門去告了去,到時候縣令老爺肯定能把老四給抓回來,你看咋樣吧?到時候抓回來了,老四那個秀才也就別想當了,我看他既然能幹出那樣的事情原本就是不打算當那個秀才了!」蕭大同說。
王氏聽到蕭大同這麼一說之後又有點遲疑了,她剛剛就想著要人把老四給找回來而已可沒想著要把人給告了,告了之後老四的秀才啥的沒了不說,他們一家子都得抬不起頭來,家裡頭出了這樣的一個會偷自己家東西的家賊,那往後還有誰能夠看得起他們一家子,那到時候老大老二老三他們還不得埋怨死自己,現在老四已經是徹底靠不住了,往後就得指望著那三個兒子和兒媳婦了,不然的話她還怎麼過日子?所以也不能鬧到衙門上去……
「我說王氏啊,現在出了這種事情說白了這還不是你自己給折騰的么,三歲看老,你那是沒把人教好現在出了這事還能怪的上誰,我可和你說了,你們家這事情不管你怎麼鬧的,我是不會參合的!你要還拎不清出的,那成,我就和你這麼明擺著說吧,就兩條路,要麼你自己去把老四找回來,到時候你們家要怎麼折騰那都是你們家的事情,我不管。要麼我管也行,我現在就去城裡頭找縣令老爺去,你可就自己選著吧……」
「那我哪裡知道老四能上了哪裡去的!」王氏往著地上一坐就開始嚎啕起來,「我哪裡曉得那小畜生是這麼的喪良心的,虧得我還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拔大了,現在他就這麼對我,我這命苦啊……」
「嘿,你這有啥命苦的,命苦的還不是老四家的媳婦,偏生嫁給了你們家的老四,被丟下不管不算還要被你這樣的折騰,要我是老四家的媳婦,我都不想活了呢!」隔壁家的小媳婦在哪頭嚷了一聲,剛剛她可是把汪碧蓮那凄涼的模樣看在眼內的啊,那叫一個慘的。蕭守業這男人也實在是太不是個東西了。竟然還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小媳婦這話也是讓在場的眾人在心裡頭就覺得認同的,可不就是這麼一個說法么,雖說他們的男人不是啥秀才也沒啥錢,可好歹也還是個知冷知熱的人呢,也不會幹出這種偷了家裡銀子丟下懷著身子的媳婦跑了的事情來,當初還羨慕過人家嫁的是個秀才郎,往後有指望當個官太太的那些個小媳婦現在心裡頭可就沒有半點羨慕的了,覺得自己當初那眼睛還是擦的挺亮的,要是換成他們現在還不知道要咋整呢,剛剛汪碧蓮有老娘撐腰都成了那樣,要是沒老娘撐腰只怕是死在蕭家都沒人知道的。
「你們咋地能這樣!」王氏氣呼呼地說道,這些人不搭一把手也就算了竟然還在這裡說這種風涼話,「你們還有沒有點良心可說的,一個一個是不是覺得我們家遇上這種晦氣事就高興死了?」
「唉,你這話咋說的么,我們能高興個啥呢,你說你家老四干出這種事情來難不成還是我們給逼出來的不成,還不是他自己乾的,你們家這晦氣事還不是因為你們做人不好老天長眼給你們的,當初鬧分家的時候你們還不可勁地想著補貼了人么,現在出了這種事情還不是當初自己沒給教好的,這能怪了別人的?」
被王氏那麼一罵,旁人可就不高興了,他們雖是來看熱鬧的但也沒願意被人指著鼻子罵,看王氏這陣仗還把事情給怪他們頭上來了,這事兒能關她們啥事兒呢,自己喝水嗆著了還能怪水不成?
「就是,王氏你幹了那麼多喪良心的事情,當初你乾的時候咋地就不想想你也會有這樣的一天呢?現在倒是覺得自己倒霉了?我看搭上你們家的人那才是真倒霉呢!」
「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兒么,當初把人當做眼珠子,現在會有這樣的結果那也只能怪自己沒教好的啊,畢竟這人是你生的你們家養的。要是我有這麼一個兒子,那早早地就溺了算了。我看那碧蓮也是個可憐的,當初就是沒給長眼睛啊,原本就那樣的家室隨便找個鎮上的人家哪裡是不好找的非要一頭載進你們家這個泥潭子裡頭。嘿,我也得為老大老二老三他們說個好了,還好現在已經分了家,要不然還不知道要被你們和老四拖累到什麼事情去呢,就沖著有一個當了家賊的叔叔,這輩子就甭指望著有啥好的了!」
「可不就是這麼一個道理么,咱們楊樹村那一直都是太太平平的,從來就沒鬧出過多少事情,現在更是別的村子看著都覺得羨慕的,就你家一個勁地給咱們村子抹黑,咱們村子咋地就這麼倒霉了會有你們這一家子呢!」
「可不么,雖說除族了,當初就是里正叔太公他們心腸軟覺得人都一直住在楊樹村裡頭不好把人給趕出去,早知道會有現在這種事情,當初說啥都應該要把人趕出去才對,只有把人給趕出去了咱們村子裡頭才能消停!就是鬧出了這種丟人的事情也和咱們沒啥關係!現在人在咱們村子裡頭住著,這事兒傳出去別人那裡曉得這裡頭的這些彎彎繞繞的,還以為是咱們村子上的人不咋地才會出了家賊這種事情來,想想都能氣死個人!」
外頭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起來沒個完,剛開始說的時候倒也還沒覺得,後頭越說也就越發地覺得有些氣憤起來了,那些聲音最後都彙集成了一條,那就是把這一家子給趕出去,尤其是王氏這個特別能折騰的人,蕭守業這人雖然跑了,但往後也不能再回村子裡頭來,否則就要見一次打斷一次腿。
那聲浪,各種群情激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