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遇

第九章 初遇

石初櫻怎麼也沒想到眼前會是這幅場景。

整個宅院里明的、暗的不下幾十個護衛,房頂、樹杈、屋樑、牆角、草叢、花樹,假山石橋,幾乎每個地方都被嚴密的控制了起來。

甚至不用精神力石初櫻都能感受到一股股強大的氣息。

都是高手啊!

正房的門帘子一挑,裡面迎出來個錦衣的男子,那人抬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兩人都感覺到了時光的停頓。

石初櫻覺得吧,男人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身軀凜凜,相貌冷峻,目似寒星,劍眉入鬢;寬肩緊腰,骨健筋強,有萬夫難敵之威風,吐千丈凌雲之志氣。觀他有二十四五年紀,氣息綿長輕微,步履輕捷穩健,是個練家子。

顯然,楚漵也在觀察石初櫻。

今天出門,石初櫻穿了一身淺綠行裝,紗羅衣裙下面是緊身窄袖的銀白軟羅裡衣和束腿褲,腳上

蹬一雙雲谷蔑的短靴,頭上挽了個道髻,插了一根寶光瑩瑩的簪子。耳朵上垂著兩個指肚大小的,同樣寶光瑩瑩的耳墜子,隨著身形輕輕晃動著。

楚漵只看見眼前走來一個仙氣盈盈的小仙女,踩著雲朵,漫步朝他走來,微微一笑,便光華燦爛,令人目眩神迷。

直到被拍了一下才恍過神來。那引路的錦衣侍衛拍拍楚漵的胳膊,低聲道:「李大郎帶著那賣葯的姑娘來了。」

楚漵上下打量了兩人一回,驗過腰牌,才把兩人帶進了室內。

進門是個正廳,裡面坐了不少錦衣之人,看樣子也都是一夥的,轉過一道碧紗櫥,裡面是個偏廳。

屋子裡一股子藥味,也聚了好幾個大夫,有的在擺弄藥材,有的在查醫書,有的在憑窗眺望。

楚漵穿過偏廳來到一個落地圓罩門前,石初櫻他們被阻了腳步。楚漵單獨進了裡面,不一會兒,他轉出來,示意二人進去。

圓罩門裡面似是一個書房,靠窗一張書案,案上文房四寶齊備,桌上還立著一隻花瓠,裡面供著幾隻含苞的水芙蓉。

一張官帽椅,四個矮凳,另有一張羅漢床列在牆邊,上面凌亂地堆著幾個靠枕和一條薄被,顯然是有人睡的。

楚漵走到羅漢床后,在牆上按了幾下,牆面突然開了一道門,石初櫻被楚漵帶了進去,李大郎被留在了外面。

這般神秘的病人也引起了石初櫻的好奇。

只是一進門就被一股沖鼻的葯氣嗆了個正著。

「啊嚏』,石初櫻不妨打了個小噴嚏,她不由怨恨地瞪了楚漵一眼。這人,也不提醒她一下。這就怪上了。

楚漵被她莫名瞪了眼,也很冤枉的,他們這些人都習慣了這葯氣,也沒想到不是?

反正石初櫻認定是他不好了。兩個人眉眼官司這就打了一回。

楚漵也不知怎麼就心虛了些,也不在拿調,直接領著轉過一道帘子,石初櫻這才見到了『病人』。

這是一個大漢,只不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頭髮束在頭頂,衣裳鞋襪整齊,一張臉棕黑腫脹,雙目緊閉。

只有淺淺的呼吸表示這人還活著。

椅子上站起兩個人來,一個身材消瘦的老者,一個是面帶憂色的中年男子。他們看向楚漵,又看看石初櫻。

「這就是那採藥的姑娘,石姑娘。」楚漵簡單直接的介紹道。轉而,又對石初櫻道:「不滿石姑娘,我們這位兄弟就是病人,無論如何請姑娘看看。」

石初櫻站得有半丈遠,凝神觀看了半晌,只覺得這人是真的不好了,而且還是非常不好。

「拿幾條布巾子來!」她看了看屋裡的幾人,微微皺了眉頭。

楚漵等人都微微楞了楞,但還是揮了揮手,便有下人去取來了幾條綳布一樣的布條來。

「這邊暫時沒有布巾,怕急著用,綳布也是新的,不知道行不行?」那小廝忐忑地望著石初櫻,生怕被吃了似的,又嚅囁道:「要是不合適,小的這就去再要找。」

「行了!」石初櫻揮手,自己拿了一條,把口鼻圍了起來,在腦後系了,又白了楚漵一眼,「你們也都系了!」

什麼人膽子最大?無知的人膽子最大!什麼都不護就敢跟這樣的病人呆在一處,嘖嘖!

幾個人有些傻眼,沒哪個大夫說這病會過人吶?心裡一陣發顫,還是紛紛拿了布巾繫上。

「誰來說一說這人得病的經過和情形?」石初櫻悶悶地說道。

那中年男子看了老者一眼,見後者微微頷首閉了閉眼,他才上前說到:「今年三月,我們奉命到東海附近清剿倭寇殘餘,大人帶著咱們四月上趕到那裡。倭寇人數不多,清剿也算順利,甚至還抓了幾個倭人。

負責審問的軍士稟報,倭人說有重要情報要將功贖罪,要面見我們大人,大人去見了那幾個倭人。

沒想到那倭人突然瘋狂起來,衝破了束縛,一時不妨竟直接一口咬在大人脖子上。不過,很快就被制住了。

原本這樣的事也不算稀奇,哪年打仗也有幾回。傷口也是軍醫好好處理了的。

沒想到,三五日後大人的身體卻開始不適,人變得無力,頭腦開始不清醒,再三仔細查看,才發現傷口本身倒好好的,只裡面開始腫起來,周圍不少地方也都有腫的跡象。

大家以為中了毒,各種解藥都試過了,剛開始有點作用,可過不了幾天,又繼續開始腫脹。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名醫,御醫.

如今大人整個人都快。。。都快。。。」

那男子實在說不下去,竟然潸然淚下,哽咽了起來。袍澤的情誼倒是不假。

楚漵見狀接著道:「一個多月前,我們外出給大人找葯的人在建州受了傷,正巧在這裡買了兩瓶你的傷葯和解藥,用了竟特別好,便把解藥給大人試了試,沒想到效果格外好,大人臉上的腫已經消了不少。」

楚漵瞄了石初櫻一眼,又說道:「不過他當時只買了三瓶,打聽了幾日才知道只有這裡和望山縣有賣。後來,又找到幾盒都用了,不過大人近日斷葯,病情又反覆了。」

「你們給這個病人用的是我的解藥?」石初櫻眼裡閃著亮光,「是怎麼用法?」

「用法?」不是灌下去么?怎麼這個還有關係?軍醫和太醫院的御醫可都驗看過的,就是這麼用的。三人不解。

石初櫻卻有了底,她的解藥雖是次品,不比靈丹妙藥,可也絕對不差了。這樣還沒能好轉,那這問題可見多嚴重。

解鈴還需系鈴人。

「你們沒拷問過那倭人?有沒有解藥?」

三人搖搖頭,「那些人都是瘋子,死士,根本就是專程來下毒的。擾邊不過是藉機行事而已。」

「過後軍中可還有得這個病的人?」石初櫻靠近病人,悶悶地問。

那老者眼中精光一閃,沉吟了片刻,聲音沙啞說道:「跟那倭人交過手受傷的一人也如此癥狀。」只不過消息被封鎖了,連他就三個人知道。這姑娘怎麼猜到的,難道真的是過人的毒?

石初櫻要了烈酒和棉絮,在那病人頸脈處擦了擦,壓上指頭,凝聚精神力,緩緩釋放、探查。

室內的幾個人無一例外都感受到了強大壓力,整個人都快被釘住了,尤其是楚漵,練得是內家功法,更是直接感受到了對方的強壓。好在這強壓沒有惡意,只是緩緩釋放,而且並不擴散,只是一屢,即便這樣也夠受的了。

再說石初櫻,把個精神力在那人身體里轉了一圈,不由驚訝於倭人的手段之毒辣。

現在這個躺著的哪裡還是人,分明是段朽木。而且還是長了蘑菇的朽木!

收回精神力,放開手,又慢條斯理的用烈酒擦了手,石初櫻的眉頭也沒平緩。

「誰是主事的?借一步說話!」石初櫻明眸睞轉,小臉也肅了起來。

那老者上前一步,「姑娘有話跟老朽說就是。」

「你可知道,我並不是大夫?也從未給人看診?也不擅長給人看診?」石初櫻揚著下巴問道。

老者心思轉了轉,連忙拱手道:「自然知道,還請姑娘不吝賜教!」

「賜教就不必,只李東家的人情我還是要給,既然來了,這個病人我就試試,只不過,我非大夫,你們可不能指望我的醫術。

我只對草藥了解的多些,只能看看是否有合適的草藥能解毒罷了。成與不成,可由不得我!」

「那是,姑娘肯出手,我們只有感激!」

石初櫻轉身出了房間,來到外間的桌案前,「那麻煩你們把李東家請來,咱們三方立下承諾書,無論成與不成,都不得再騷擾與我,也必須承諾,不得對外人提及我給這人看病之事.

而且,僅此一次,沒有下回!我人小力微,不得不防!」

三個人抽抽嘴角,有這麼當著人家面說防人家的么。只如今有求於人,只好先照辦了。

眼見著有人去找李大郎,石初櫻又朝楚漵抬抬下巴,使喚道:「你去把那人剝了衣衫,這人需得冷著。熱了更得發脹。弄些冰來放屋子裡,把窗戶打開通風。

另外,凡是進去的人都遮上口鼻,出來布巾燒掉。」

順便又示意剛才的綳布也燒掉。

楚漵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被這姑娘使喚上了,還理所當然的樣子。他摸摸鼻子,認命地幹活去了。

其他兩人面面相覷,什麼時候楚漵這麼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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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藥女之妻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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