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我們
第二天一大早,林凡是被熱醒的,他就記得,在夢裡他像是置身於岩漿之中,四周都是紅紅的岩漿之水,而他卻被綁在了一顆柱子上,動彈不得,他大聲叫,大聲喊,卻始終沒有人應他……
當林凡滿頭大汗的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像一個粽子一樣被孟赫死死地抱住,而孟赫則舒服的把一隻腳搭在他的腿上。
林凡此時的心好像跳的稍微有些快了。因為……他發現孟赫的臉離他的很近很近。孟赫的唇就在距他唇的0.5cm處,近到就像戀人之間接吻一樣。他可以清楚的看的他臉上細小的血絲,光滑的臉不帶一絲雜質,眉毛不像自己的雜亂無章,是很好看的那一種。
林凡還發現,他的睫毛很長,真的,因為他的睫毛就那樣戳在了林凡的臉上,像兩把小扇子。想到這裡,林凡不由得一身悶笑,這樣的孟赫真的像個小女生一樣,也不像平常那樣冷冰冰的。
這一笑,不得了。因為孟赫的睫毛動了兩下,像是快醒了,林凡迅速的閉上了眼睛。
他感覺到,孟赫的眼睫毛在他的臉上扇動了兩下,然後孟赫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迅速的退開一小段距離,又把腿從他的身上輕輕地挪了下來,往旁邊挪了一段,手好像還打到了他的書櫃。
又過了幾分鐘,林凡又感覺到孟赫的手輕輕地放在了他的額頭上,過了一會兒又拿了下去,然後孟赫就下了床。林凡心這下跳的更快了,跟上了發動機似的,跳個不停,他在被子里狠狠地錘了兩下胸口,似乎還是不起作用……
有陽光從窗檯滲進來,漸漸照亮了整個房間。
宿舍依然那間,空氣中的味道依然是那個,林凡依然是林凡,孟赫依然是孟赫,可是似乎有一些東西又那麼不對了……
離放假大概還有三個星期左右,班裡的人在林凡看來都快高興瘋了,林凡卻不怎麼興奮,因為他不知道假期里要幹嘛。說實話,他快要得假期恐懼症了,假期就像每天早上起來要穿什麼衣服那樣讓他糾結,高中的時候假期里還可以忙著補補課、看看書、逛逛圖書館,為高考做準備。
可自從上了大學之後,他的假期就是在家裡等著發霉,然後等長了芽,去了它,又接著發。相對於他而言,林沁就相當興奮了。也不知道她整天幹些什麼,反正一到假期就不見人影。整個假期見到他超過五次就已經很值得慶幸了。所以林凡的整個假期一般就是一個人在家,然後安撫異常暴動的林媽。
「孟赫,去吃飯吧。」林凡躺在床上,抖了抖腿,不再去想假期要幹嘛這個難題,決定先填飽肚子。
「你是豬嗎?不是才吃完幾個小時。」孟赫依然是坐在書桌前,噼里啪啦的敲著電腦,似乎大家都是有事兒做的,就林凡一個人除了追追小說,就不知道要幹嘛。
「哪有,不是快要到晚飯時間了嗎?」
「等一下,我弄完這個case。」
於是,林凡就聽話的坐在床上,抱著膝蓋,把頭放在膝蓋上面朝孟赫,就那樣看著他。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呢?林凡想。就想一直追隨眼前的這個人,不管是吃飯,圖書館,還是宿舍……就想一直那麼跟著。
也許是他生病被照顧的那一刻,也許是看見他孤單背影的那一刻,也許是食堂里被解圍的那一刻,又或許是更早,林凡已經不記得了,什麼時候目光隨他移動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
這個人,明明那麼冰冷,偏偏給自己的感覺有那麼溫暖;明明在別人面前笑得那麼從容,在自己面前那麼暴躁,卻總覺得這樣的才是真的他;明明就在你面前,給人的感覺又那麼遙遠,似乎不緊緊看著,不緊緊跟著,就會一下子消失不見,再也找不到。
跟著他,自己似乎不再那麼彷徨,所以,林凡想,跟著他,就這樣跟著他,這樣,不算為過吧。
「喂,走了,你又在犯什麼傻。」孟赫終於從電腦面前站起來,就見林凡蹲那兒發獃。
「哦,好,走吧。」
「看你那傻樣。」
「我哪裡傻啦?!!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傻子罵誰?」
「罵你呢,傻子。」
……
時間就是那麼的煩。你希望它快一點的時候,它就那麼慢慢的慢慢的爬過,當你希望它過的慢一點的時候呢,他又跟飛似的那麼快,總是那麼的不盡人意。林凡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暗自想。
看著那個又在噼里啪啦的人,林凡很鬱悶,怎麼就有那麼多的事兒處理呢?
「喂,你幹嘛呢?」林凡收拾好行李后,走到孟赫的床前,就見整個電腦屏幕都是英文字母,一個中文都不見,他立馬就暈了。
「我說你能不能稍微像個中國人一點,像我學學愛國吧,不要整天就是學習老美。」
「我要是你,國家早就滅亡了。學弟!」孟赫最後兩個字咬得特別重,氣得林凡都快操人了。
「你的行李收拾好了?」
「早就收拾好了。」
「那就快走啊,吵死了。」孟赫頭都不抬的繼續做他的事。
「你現在催我,等我走了,你可就等著無聊到哭吧!」
「不會有那一天的,除非你死了。」
「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良心啊?!!居然這樣咒我。」林凡氣哄哄的大呼小叫,過了一會想是想到了什麼,又很狗腿說道:「這裡可是七樓耶,孟學長。身為學弟的我你是不是應該照顧一下呢?」
「嗯,有道理。」孟赫說完就站起來,提起林凡那天大地大的行李箱朝門口走去。林梵谷興地想這個人思想覺悟可真好。
就見孟赫把行李箱提到門口,然後等著林凡。等到林凡一走出門,孟赫就馬上關上了門,又走回電腦面前,門還差點砸到林凡。
林凡此時就覺得有無數股冷風從脖子邊吹過,然後他就開始死命的敲門,邊敲邊罵。於是就演變成了他所有的話不帶髒字兒,不帶重複的,一直從七樓罵到一樓,簡直就是餘音繞梁,不絕如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