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痛之及骨
知道黑暗來臨，要永遠失去陽光的那一瞬感覺么——冷至心扉，痛徹心骨。林凡現在差不多全身都快痙攣了。冬天本是最喜歡的季節，現在卻有些厭惡了，只讓他感覺到冷，不是躺在地上肌膚的冷，是心冷。
「你不是孟赫……」林凡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睛，再也不看那個耀眼的人。
「林凡，你還是不懂。」聲音的冰冷讓本就凍僵的林凡再一次顫了顫。
腳步聲漸漸遠去，直至那個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果然這樣的人也只屬於光明么？林凡不信，不信他的孟赫會是這樣的人，就算讓他死他也不信……
「還能起來么？」
不知孟赫走了多久，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林凡睜開眼睛，是田鈴。
「嗯。」林凡掙扎著站起來，踉蹌了一下，田鈴想去伸手扶他一把，卻被他躲開了。急忙看了一眼林沁的方向，人不見了。
「放心吧，賀源已經帶她走了。」林凡這才放下心來，疑問的看著田鈴。
「你怎麼在這裡？是阿赫讓你來的么？」
「不是，走吧，我送你回去。」田鈴說完便伸手去扶林凡，又被林凡躲開。
他一瘸一拐的走著，險些摔倒，手終於死死地被田鈴扶著，怎麼也掙扎不開，他也就不掙扎了。坐到車裡，林凡閉上眼睛就不說話了。
手疼，背疼，全身都疼，卻沒有一個地方的疼痛能夠及得上心裡的，那是隱隱的疼痛，卻是無法治癒的。
林凡，有些事不必我說清楚你也應該懂，玩玩兒而已，你也會當真？
就這樣一句話就差點把林凡打入十八層地獄，但是他不信，他不信孟赫會那樣做，那個人，雖然冷漠，可是他不就是那樣一個人么，一開始不就知道么，雖然嘴上是這樣，心裡卻是愛的，是的，是這樣的，至少他林凡不會傻到連愛與說謊都分不清。
空氣冷的很窒息，漆黑的大房子失去了往日的溫度，模糊的人影，林凡突兀的站著，就站在客廳里，一動不動。
當田鈴說送他回家時，林凡坐在後排閉著眼睛，想也沒想就開口說去孟赫那裡。田鈴詫異地看著他，林凡卻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
他現在只想問問孟赫為什麼這麼做，只要一個答案就好，只要一個能讓他信服的答案。
10點了，孟赫還沒有回來，林凡在這站了將近八個小時。腿都快僵硬了，孟赫還是沒回來。他看著這個大房子，空洞眼神和思緒卻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往日這個時候，孟赫會在沙發上看電視，看球賽，林凡則是把頭放在孟赫的腿上，腳放在大狗抱枕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對著電視里的人物指指點點，不時會和孟赫辯上兩句，當林凡說不過孟赫時，就會用他那油油的、充滿零食味道的嘴，狠狠地咬上孟赫的，直接宣判勝利……
「咔擦」有開門的聲音，不一會兒燈便亮起，一下子刺眼的燈光，林凡不由得捂住了眼睛。
「你怎麼會在這裡？」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聲音，雖然才是一下午不見，林凡卻覺得十分陌生，就像很久沒見那樣，孟赫變得不再是他熟悉的了。
進來的不光有孟赫，還有孟嶺。他還是那樣，笑的很開心，但那樣的笑卻讓林凡很心寒。
「啊，林凡，也在這兒？」
「小嶺，你先上去，我還有話和他說。」
「哥……」
「去吧。」孟嶺還想說什麼，卻敵不過孟赫的堅持，只好上了樓。
「那我先去洗澡，你快點。」
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話，孟嶺上了樓。今天的孟赫很帥，穿了不常穿的西裝，平時他幾乎都不穿的，他說過那樣讓他覺得不舒服，太過公式化。
「該說的我已經說過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么？」過於冷靜的聲音，讓林凡有些僵硬的腿一顫。
「我不信。」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林凡，那些都過去了。既然你非要我說明白，那隻好說了，我們就這樣結束吧，我玩膩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林凡，你懂得我們這樣的人，玩玩兒都是稀鬆平常的事，你又何必這麼執著。」孟赫一邊脫著西裝外套，一邊往沙發走去。
「我說我不信，一個字，我都不信。」林凡看著沙發上的人，一字一句地說。
氣氛變得很僵持，孟赫不說話，林凡就那樣固執的看著那個人，那個同樣看著他的人。
空氣彷彿凝住，林凡想開口說話，卻發覺自己怎麼也動不了唇。他雖然一向很少說話，但說話卻從來沒有一次似此次般困難。
不要迫他!他想喊，不要迫他!可是就是連這一句話他也說不出來。他努力將自己的目光定在那個人身上，希望他會告訴他，對不起林凡，這只是個玩笑。那麼他也就原諒他，可是那個人卻只是始終坐著不動。
「嗒嗒嗒」孟嶺穿著拖鞋從樓上下來，那雙林凡最愛的哆啦A夢。
「林凡，你不信也沒用，哥哥都說了，你們都結束了，你還要糾結什麼？」孟嶺坐在孟赫旁邊，似笑非笑的看著林凡。
「看來哥哥還是對你太好了，爸爸搞垮了你們的公司，讓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受到了懲罰，卻獨獨讓你還可以這麼安然的活著……」孟嶺說著轉過去看著孟赫，「哥哥該不會是真的愛上你了吧？」
林凡聽到這句話書，踉蹌著倒退了兩步，驚恐的看著孟赫。後者卻是泰然自若。
「怎麼可能，不過玩玩兒而已，更何況還有大事為重。」
林凡又往後退了兩步，不過這次直接摔倒在了地上，現在一股莫名的恐懼，填滿了了林凡的內心。不過他馬上又從地上起來，瘋了似的向孟赫衝過去。
「這不是真的，對吧，阿赫，那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不要玩了，我好害怕，不要再玩了……」林凡使勁的拉著孟赫的手問。
豈料，林凡被孟赫反手一甩，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