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病入膏肓（二）

從坐上救護車開始，田鈴就在不停地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汪橙橙就默默糊糊的聽到了些什麼「對不起」啊，「媽媽」啊之類的詞，聽得汪橙橙有些蒙。

「媽媽，媽媽！你在哪裡……我是小鈴啊……」

「阿赫，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該這樣的，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討厭我…………」

一路上他反反覆復不停地幫田鈴往身上擦著酒精，先散熱，可是這高燒來的突然，卻沒有絲毫要退燒的意思，再這樣燒下去，汪橙橙真的怕他會變成傻子。

「護士，你能不能叫救護車司機開快點，我怕我朋友燒太久不好。」汪橙橙有些著急地說。

「沒事兒，他這個只是暫時性的，你先別著急啊。」

「我能不急么？萬一他燒成傻子怎麼辦，萬一他急性肺炎怎麼辦？！！」萬一，他就這樣走了怎麼辦……

「別瞎說，哪兒有那麼厲害，你先鎮定點兒，我們先給他用酒精降降溫，到醫院就給他掛水。」

折騰了好一會兒，田鈴才到醫院掛上了水，大概是半夜2點多鐘了。護士幫他掛完水就走了，就叫汪橙橙有事兒在叫她。

汪橙橙這時候也不敢閑著，拿了酒精，就把田鈴的上衣扒了，車上只給他的手擦了，現在也擦擦身上，看會不會體溫降得快些。

可是才把衣服脫了，汪橙橙就愣了。不是因為害羞，不是因為田鈴身材有多好，純粹是被那滿身大大小小的，令人觸目驚心的傷疤給驚得說不出話來。

粉色的、醬紅色的、紫色的零零散散布滿了整個上身，看起來就像一份凌亂的水粉畫，其中最為顯眼的還是那條胸前的大長疤，貫穿了田鈴的整個胸部，像一條粉紅色的大毛毛蟲。看著這條疤，汪橙橙猛地一震，記憶力他似乎也在哪裡見過這樣一條疤。好一會兒，汪橙橙拿下捂著嘴的手，擦了擦有些紅的眼睛，這才伸出手輕輕地碰了碰那些傷。

柔軟的棉球在田鈴身上輕輕地擦拭著，像是在擦拭著每一寸皮膚，又像是在特意的擦拭著那些傷痕，想要將它抹去一般。

田鈴的燒是在四點左右退去的，退燒后他也不再講胡話了，看起來睡得很安寧。手被掛了幾瓶針水后，有些腫，而且很涼。冬天打點滴最怕的就是血管會被凝住，醫院又不提供熱水袋。所以汪橙橙只好向護士要來熱水，先把自己的手給泡熱了，在捂住田鈴的手。

這會子針水已經打完了，可是田鈴的手，依舊冰冷，汪橙橙也就沒有放開。

按理來說，折騰了這一大晚，汪橙橙本該是很困的，此刻卻沒有絲毫睡意。看著眼前的人，汪橙橙頭一次覺得他真的從來不了解眼前的人，只因為他說了是自己表哥，所以不曾嘗試去探究一下。

眼前的人，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真實性格是什麼，真實身份是什麼，幹什麼工作，哪來的那麼多錢，身上又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傷痕……這些問題汪橙橙一無所知。

現在對於田鈴他真的有太多疑惑。他總是讓汪橙橙看不透，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汪橙橙的手並沒有鬆開田鈴。5點左右，田鈴醒了。而汪橙橙還是沒睡。

「橙……橙」田鈴的聲音在燒過之後有些嘶啞。

汪橙橙看見他醒了，對著他笑了笑：「要喝點水么？」

汪橙橙抬起紙杯里還有些溫度的水，扶起田鈴讓他喝了些潤潤喉。

「好點了么？」看著田鈴點了點頭，汪橙橙才又轉身坐下。

「我睡了多久了？」

「嗯，大概兩個多小時吧。」

「橙橙，謝謝你，一直照顧我。」

「說什麼傻話呢，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

田鈴笑了笑，眼睛都笑彎了，換了個姿勢對著汪橙橙睡著。汪橙橙則是坐著，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田鈴，我能不能問你一些事兒？」突然低著頭的汪橙橙，抬起頭來用炙熱的眼神看著田鈴。

「什麼事，你說吧。」汪橙橙突然叫他的名字，田鈴眉頭不由得皺了皺。一般他會叫他的大名，要不是和他告白，要不就是有重大事件要說。但前者看起來不太可能，所以……

「我，」汪橙橙仔細的盯著田鈴的表情，生怕漏掉一絲情緒，「到底是誰？」

突如其來的這個問題，不由得讓田鈴的心跳加快了幾分，但看著汪橙橙這麼執著的目光，田鈴甚好的穩住了情緒。

「你就是汪橙橙啊，還能是誰？」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我，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聽到是這個問題，田鈴在心裡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你？你當然是我獨一無二的表弟，我媽媽的弟弟的兒子，我的表弟汪橙橙。」田鈴很認真的回答了他的這個問題。

「那你不用裝了，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你身上的疤，我都看到了。」

「你脫了我的衣服？！！」田鈴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眉頭緊皺著，但隨後又鬆開來。「所以呢？」

「那條疤……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所以呢？」

「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是……那種關係么？」汪橙橙說完后，整個兒頭都低了下去。

「哈？」田鈴現在的表情就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他現在真的有點兒佩服汪橙橙的想象力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汪橙橙聽到這句話，很驚訝的抬起了頭，一臉疑惑的表情。

「我們真的是表兄弟。至於那條疤，你為什麼會記得，大概是因為就是你弄上去的吧？你真的不記得了？」

「我弄上去的？！！」

「是啊，高中的時候我兩約別人鬥牛打架，讓人給砍的。」

「那怎麼能說是我弄得呢？！！」

「因為是你要追人家男生，結果被人家的暗戀著給堵了，我幫你打的架啊。」田鈴這邊輕描淡寫的說著，那邊汪橙橙卻不淡定了。

「什麼？！！！！我！追！！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