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理想
第四章理想
面對著邀請，伊迪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接受。
眼前微微一晃，人已經從大門口進入了高級vip一廳。
這是一間相當寬敞華麗的大廳，中央是巨大的懸浮在半空的圓形擂台，外圍留出了供觀眾觀看比賽的座位。擂台一側矗立著一架威風凜凜的高大黑色機甲，蓄勢待發的姿態，機甲腳下筆管條直地站著一個男人，正是熟悉的萬年第二亞諾。
忽略全息網中的不一定真實的俊美外表不算，亞諾其人性格溫和內斂，教養良好，言談舉止間氣質十足、風度翩翩，加之優秀的機甲操控能力，因而在虛擬對戰平台上具有極高的人氣，甚至已經超過了雖然位於個人排行榜榜首卻素來表現十分高冷的白。
平心而論，伊迪和他雖然是最大的對手，關係卻一直不錯。一開始彼此的友好可能是有意拉攏對方進自己的戰隊，但互相拒絕之後，兩人的關係也並沒有因此決裂，反而都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走到發著光的傳送台上，白光一閃，伊迪的角色白同樣站在了擂台上。
跟伊迪現實中的身嬌體弱不同，或者恰恰是為了彌補現實中的不足，白擁有非常粗糙的爺們兒長相和身高二米三體重三百斤的魁梧身材——參數設置部分參考俱樂部boss尤爾，往其實已經算得上身量頎長的亞諾對面一站，都還要高上兩個頭，網騙得十分誇張。
「你今天怎麼來遲了？」亞諾問道。
伊迪心裡一瞬間無數件事爭先恐後冒出頭來，學校的，戰隊的，自己的，但為了保持高冷的形象，最終卻只吐出兩個字：「出門。」
跟白認識那麼久，對方顯然已經習慣了他的說話方式，也不急著追問，溫柔地笑了笑，說道：「來打一場？」
「好。」回話間伊迪已經從系統面板召喚出了自己常用的機甲star-iv。據南風所說，這是虛擬平台上能找到的跟它的完全態最相似的型號。
雖然事實上，他根本就沒見過南風有機甲形態。迄今為止，伊迪見到的南風所能展示出的最龐大的形態，是一輛懸浮車，還是單人的。
——而那玩意，跟機甲的差距還足得有十萬八千里。
伊迪利用這麼多年來賺的積分和金錢，給star-iv配備了十分先進且豐富的武器系統。進入駕駛艙坐穩的同時，一發粒子炮已經隨手轟向對面同樣已經坐進機甲的亞諾。
亞諾早有防備，一個空中z型轉折避開了迎面而來的火力，迅速從斜上方插過來靠近對手。鋼鐵巨人抽出高強度金屬利刃，帶著閃爍的電弧，抬手就是一個力道千鈞的下劈！
跟白習慣鋪天蓋地的遠程火力攻擊不同，亞諾更擅長的是近身搏鬥。一旦對手落入他的纏鬥範圍，便很難再脫身。伊迪跟他對戰次數沒有上萬也有幾千，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操縱著star-iv在萬分之一秒內極速後退，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是同時，伴著轟的一聲巨響，集束能量炮啟動，千萬激光能量束齊齊射向亞諾的機甲！
亞諾這次沒有躲，升起能量防護盾，硬生生吃下了這一擊，不退反進。機甲金屬外殼被能量束擊中，發出刺目的亮光，在漫天煙塵和火光中，全速逼近star-iv，伊迪甚至已經能看見鋼鐵巨人手中的量子刀一晃而過的龐大陰影！
……
系統提示時間到對戰結束的時候，兩個人都還有點意猶未盡。
虛擬平台上的個人自由挑戰賽沒有平局一說，在沒有哪一方明確重傷或認輸的情形下，勝負是以傷害量來決定的。
伊迪以閃避為主攻擊為輔，若時間再久恐怕也無法保證完全不被擊中。但對戰的幾十分鐘里，他還是靠遠程攻擊佔了優勢，再次取得了勝利，保住了第一的位置。
亞諾從自己的機甲上跳下來，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休息，招呼白過去。
伊迪收起star-iv，坐在他旁邊，白高大威武的身軀不動如山，在身側的青年身上投下濃重的陰影。
亞諾擦了把汗，放下毛巾，對他笑了笑：「你又贏了。」
「嗯。」伊迪保持著高冷的形象。
「說來，白，你平時實戰也習慣這種戰鬥風格嗎？」亞諾試探著問，「我是說，火力網攻擊？」利用充足的彈藥武器發動狂風暴雨式的遠程攻擊，雖然效果卓越，卻屬於非持久戰，並不適合大多數實際戰爭。
「不。」伊迪沉默了一會兒，這回多說了幾個字，「我不知道，我沒有實戰過。」
「為什麼？」全息網路的另一頭，對外宣稱軍務繁忙、實際上卻安逸地坐在練習室里陪自己的獵物玩網路對戰遊戲的皇太子殿下微微挑了下眉毛。
雖然智能機甲越發展，越成為少數貴族才消耗得起的奢侈品，但在他的印象里，白應該並不屬於買不起機甲的平民抑或貧民。
「體能不行呀。」伊迪剛回答了一句，就聽見耳畔滴滴滴的提示聲響起來，是他設定的每日提醒時間到了。
「我得下了。」他又說。
「白，等等。」亞諾喊住了他，頓了頓，暫時壓下「體能不行」的疑問，柔聲問，「這麼晚了，你要去做什麼？」
身為普蘭帝國皇太子，葉暄和其人向來淡定從容，無論是做什麼，都堪稱深謀遠慮，步步為營，機關算盡。他享受一步一步靠近獵物得到信任的過程，享受一點一點將其馴服剝離偽裝的樂趣。像這種沒有把握的、主動追問對方去向的話語，本不該從他嘴裡出現。
然而，兩天前的那一紙本不該出現的匹配度百分之百的基因報告，逼得他不得不加快了步伐。
伊迪看了亞諾一眼，對方態度良好，帶著淡淡的微笑，溫和地看著他。這叫他沒法繼續高冷地不理不睬，想了想，說：「你自己看。」
皇太子殿下只覺得眼前一晃，場景已經從華麗的vip對戰大廳轉移到了一間陌生的屋子。他一怔，旋即醒悟過來：向來非常注重*的白這是給他開了全息視頻！
一時間，即將看到白的真實生活場景這一念頭席捲了他的心頭，穩重的皇太子殿下竟油然而生一種毛頭小子般躁動的興奮感。
出於保密考慮，伊迪在開視頻的時候採用了人物替換技術。如此一來，亞諾看到的人依然是白高大威猛的模樣，其餘的背景則全部是真實的。這個房間本來就是上網專用房間，傢具擺設乃至裝飾都很少，幾乎完全看不出主人的身份地位，因此也不怕透露什麼秘密。
伊迪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牆邊，打開鑲嵌在牆裡的保溫櫃，從裡面端出幾盤還冒著熱氣的菜。跟著又拿出一個挺大的空盆放在桌上，盛了小半盆白飯，一一將幾個盤子里的肉和菜都挑了一些倒進去，最後又倒了一點肉汁拌了拌。
……白這是要吃飯？
葉暄和目不轉睛地看著，心想這還真是好食量，身強體健好養活。
又想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連吃飯都這麼獨特。
剛要習慣性開口稱讚幾句，就見對方搖了搖桌角的鈴鐺，一隻大狗撞開門跑進來，蹭到白的腳下，尾巴像裝了馬達一樣不停地搖啊搖，然後等白將飯盆放到地上就一頭扎進去吧嗒吧嗒吃了起來。
皇太子殿下：「……」
狗在大宇宙時代算是十分老掉牙的寵物了，不僅沒什麼人養，連見過的都少。如今大家都更青睞新型異獸之類。葉暄和還是很偶然看見一本古生物圖解才認識了這種動物。沒想到白居然喜歡這麼古老的東西。
儘管有點出乎意料，葉暄和還是非常迅速的反應過來，微笑地問：「你這條狗是什麼品種？長得真威風。」
如果非要說伊迪對亞諾有什麼不滿，大概就是這一點：對方時常能三言兩語get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引起自己說話的*，無法在他面前繼續高冷下去。就像現在，他那麼一誇自己的狗，自己就忍不住從高冷麵癱化身為小話嘮，滔滔不絕起來。
「古時候叫德國牧羊犬，好看吧？它可聽話啦。」伊迪說著，摸了摸大狗的脊背，大狗忙裡抽閑抬頭舔了小主人一手背口水，又匆匆低下頭繼續吃，「它叫做蘇哮天，你覺得這名字怎麼樣呀？」
「嗯，很不錯啊，名字也很威風。是你給取得名字嗎？」
皇太子殿下再次成功get到伊迪的興趣點，小伊迪開心地說：「是啊是啊，因為送我狗狗的朋友姓蘇，所以我給它也姓蘇。我跟你說呀，從前有個哮天犬的故事你聽過嗎？沒有？那我給你講哦……」
安靜地聽對方興緻勃勃地講述哮天犬和二郎神的故事，葉暄和心中想道：怎麼會有人覺得白高冷？除了身高高了點體重重了點戰鬥狂暴了點，他簡直就是帝國第一小可愛好么。
又聊了一會兒，葉暄和才漸漸把話題引到之前說到一半被打斷的問題上。
「聽說新一屆機甲對抗賽在砂礫星球舉辦，白，你報名了嗎？」砂礫星球是普蘭帝國下屬的一個小行星，離帝都不算遠，風景很美。
既然提到了地點，伊迪就明白他指的是實戰對抗賽了，搖了搖頭：「我參加不了。」
「怎麼的呢？」
「體能不行，報不了名。」果然又回到了原來那個回答上。
「體能不行？」葉暄和重複了一遍，翻開白的個人資料展示在他面前。
伊迪看著自己的資料頁面，心情略微複雜。那些資料基本都是假的，主要參考了尤爾的數據，經典3a水平——alpha，體能a級，精神力a級。
「這只是我的理想。」頓了頓，伊迪誠實地說，「我其實體能只有d。」
體能d級，連普通的omega身體都不會這麼差，更何況白一個alpha。葉暄和暫時壓下心中的吃驚，繼續問：
「那這個呢？也是你的理想？」
他的手指落在個人宣言那一欄。
「睡遍帝國omega」一行字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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