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條件

焦老伯借故把譚若離支使開去，看著譚若離臨走之前還不忘朝方圓擠眉弄眼地打暗號，他暗嘆一聲道：「若離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的祖母是我的女兒。」

「那譚若離豈不是你的曾曾曾外孫女？」方圓感到混亂地揪心道。

她這麼一說，饒焦老伯再淡定的人也難得擠出一絲哭笑不得的表情，「所以，我很在乎這個孩子，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他收斂起那股淡漠，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方圓有些為難地撓著頭髮，嘻笑道：「若離性格很好，我也喜歡跟她一起玩耍。」說起來，她認識不少死神界的人，但無論是夏婉雪還是洛漫兒，都不如譚若離給她的感覺要好，雖然她有些小粘人，相比之下，這也許是她真情流露的一面吧，或者說，她很孤獨。想到這裡，方圓抬起頭來，急急地尋找遠處的譚若離，果然看到她跑回到白組的人群中有說有笑地，雖然她臉上帶著歡樂無比的笑容，不知為什麼地，方圓感覺到她內心的孤寂與無助，總會有那麼一種人，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她總是不斷地想去引起別人的注意，不斷地討好別人，無論她怎麼想去融入這個世界，她的內心還是會有一種遺失的美好。

「自從若離的孩子在這個那個世界離去的以後，她的心就死了，後來，她把那個男人殺了，自己也服安眠藥自殺了。因為我的特殊身份。她被召來這個世界，我安排她進入白組成為死神人員，她從來都是吵吵鬧鬧的樣子，但我知道，她其實是不快樂的，甚至，也許她在恨我吧？一個心死的人，又怎麼會重新快樂起來呢？」

焦老伯眼睛里閃過一絲沉寂的無奈，彷彿在說一件塵封了許久的往事，他的聲音里有感慨。還有深深的認命。

「為什麼不讓她輪迴投胎呢？」方圓不滿地望向他道。有時候，遵循著人生的法則定律，未必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至少。人不用在漫長的等待中虛度一生。

焦老伯沒有回答。

「是因為你的私心嗎。覺得進入死神界是一件光榮的職業。你覺得能時刻守候在她身邊，不讓她被人欺負就是對她最好的安排嗎？」方圓逼問道。

他還是沒有回答。

「你害了她，其實。只有忘記，才能重新開始。」方圓有些氣餒地答道。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焦老伯岔開話題道。

方圓垂下頭，因為了解到譚若離的身世，她內心有了掙扎，覺得拿這個女孩的真誠來騙取老伯的信任，實在是說不過去，還有一絲絲的愧疚。

「本來我想騙取譚若離的信任，然後從你這裡得到寶漿果的種子，不過，我放棄了，我記得文青說任何一個死神都可以將雪山裡獵取到的寶物與你進行同等價值的交易，所以，等我獵取到寶物再說吧，」方圓想了想道，神情變得放鬆，對雪山有了更多的嚮往與信心。算了吧，還是老老實實去捕獵吧！

「哈哈，女娃子，你把內心想法告訴我，不怕我報復你嗎？寶漿果種子，這可是雪山的寶貝啊，就連魂界王對這果實也是珍愛有加呢，每個長老，每個月只能從我的手裡領取到一枚兩百年的寶漿果，這些果子是吃一顆就減少一顆啊，珍貴無比，而你還想著把種子培育成果樹啊！」焦老伯竟然哈哈大笑，他這麼一笑，引起了遠方的死神們一陣愕然，心想這個糟老頭子到底跟方圓這個白痴死神聊什麼啊！而譚若離也若有所思地望向方圓，不知在想什麼。

「你都活了幾千幾百年了，如果你真要對付我的話，又何必大費周章呢，一個雷劈就把我幹掉了，不過，我知道你不會的，因為我從你的語氣里聽出了友好的信息哦，」方圓的心揪起一團，嘴裡卻偽裝輕鬆地笑道，「反正我想得到寶漿果的種子，我拿雪山的寶貝跟你換，你總不會拒絕吧？」

「是的，因為你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你這女娃子有趣，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多跟譚若離來往，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將來能助她一臂之力。」焦老伯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仰起頭來，看了一眼那雪茫茫的大山，眼睛裡帶著一股悵惆道，「我已經老了，哪怕活了幾百年，也不能不承認這個事實，但若離還年輕，她是我唯一的希望。」

「無論你從雪山出來，是否尋到寶物，我都會交給你寶漿果種子，當然了，我相信憑著你的逆天寶貝，寶漿果肯定能為你帶來一番收穫，但是，喝水不忘挖井人，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焦老伯說完，就走開了。

方圓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突然內心生出一股衝動，神情柔和道：「你放心，只要我的能力夠強大，有我在的一天，一定不會讓若離受到委屈，我會護她周全。」同樣地，也會令她敞開心扉去接受新的生活。

焦老伯的身體一頓，又繼續走開了。

「陳敬禮就關在離雪山不遠的天靈山腳下，你此番前去，必定要見到他，他是個反覆無常之人，切記小心，萬不可交心。」

方圓的耳朵里響起了這麼一番話，她睜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焦老伯的身影，陷入深思。

「方圓，我們出發吧！」

文青走過來呼喚她的時候，方圓還沒有回過神來。

一陣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大片大片的如羽毛般的雪花飄落在方圓的身上，她身上穿的黑色長袍已經變成了白色的，除了身體還帶著一點的餘溫，整個臉都像是凍僵了一樣，生硬得沒有表情，前面天色一片白，傘形的蒼松傲然挺立，枝葉上是厚重的雪片，偶樂有一大塊掉落在地上，簌簌聲響起，驚起一兩隻飛鳥。

因為是剛進山，所有的死神都充滿了雀躍的興奮，還有死神滿懷信心要將雪山掏空一番，不拿白不拿，怎麼也要滿載而歸吧！也有死神惶恐不安地想著如何躲避那兇殘的靈獸襲擊。

方圓跟文青走在最後，前面是林書瀚與夏婉雪並肩而行，接著是傅聞與邵樂樂，譚若離與蔣振軍，黃佳音與薛恨飛湊成了一對，黑組白組一行人最為觸目，男的英俊洒脫，女的美艷動人，不知有多少死神暗地裡婉惜痛心呢？

「文青，你在人間還有親人嗎？」

抬眼看了一下前面，深深地呼出一口白霧，方圓搓著兩隻手，邊走邊望著文青問道。

「為什麼要這麼問呢？」文青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

「只是想知道罷了，你不說也行，」她笑笑，看到譚若離在埋怨蔣振軍走的步伐太快呢，而蔣振軍咧著嘴罵了幾句，但腳步卻放慢了幾分。

「我還有一個妹妹在人間，不過，她現在已經四代同堂了，每當我前去看她，總要想到自己滿臉皺紋，白髮蒼蒼的樣子，時間久了，我也就不敢去見她，有時候會想，當初還不如一死來得痛快呢？」文青邊走邊拿雙手枕著腦勺，滿不在乎地說道，「你不知道，我今年已經兩百歲了。」

可是，方圓卻聽出他話里淡淡的傷感。

總有一天，她的哥哥已經兒孫滿堂，從一個英俊的男人變成了一個白髮老人--

而她，依然還是原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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