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魔界之行(四)
秦林山那位無名大能的名字並不叫無名,而是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從幾萬年起那人就出現在秦林山,所以後面的人才稱呼他為無名。
有人說他是渡劫期大能,距離飛升只有一步之遙,卻遲遲不能飛升,因此才隱居在秦嶺山尋找機緣,不過這個說法過了一萬年後再也沒有人提及,因為沒有任何一個渡劫期修士還能安然無穩活上幾萬年,要知道即便是渡劫期修士,壽命也不過才一萬年。
所以至今,秦嶺山的無名成了魔界諱莫如深的存在,而焰成陽親自前往秦嶺山找那位出面,既是又聰明又愚蠢的做法,因為沒人拿得准那位前輩的想法,這一萬年無名曾經出現過三次,前兩次都是魔界遭逢大難時出手搭救兩任魔尊性命,最後一次出現便是一千年前上任魔尊失蹤之後。
魔尊失蹤,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自然不會放過此等機會,然而那位卻突然出現在主城。他什麼也沒做,只是釋放了威壓,就能讓相隔幾十萬裡外的渡劫期修士屈膝。沒人敢觸碰那位的霉頭,所以一場鬧事就無聲被平息,要不然僅憑四將的勢力想要壓制住焰成陽等大乘後期魔修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若是焰成陽真請動了那位,傅凜淵的魔尊之位當真要保不住,然而若是焰成陽惹怒了那位,下場雖不至於丟了性命,不過也是討不了好的。
關於秦林山的那人,傅凜淵隱約有了猜測。這次獨自前往秦林山,一是要徹底解決魔界不安穩因素,二是,他想知道天劍宗滅門慘案的背後究竟是誰在推動,就憑几個渡劫期修士就能滅了人家傳承幾萬年的宗門?
傅凜淵低頭看正在酣睡的余橙,白皙的臉透著微紅,薄唇微啟,不明顯的虎牙露了出來。
莫說他不信,就連懷裡的小狐狸都能猜到不對勁,更何況是活了幾千年的滄海。他有種預感,只要見到秦林山的那人,這一切的迷霧都將撥開,疑團都能得到解答。
魔界主城距離秦林足足有十萬里之遙,傅凜淵走得極慢,然而每走一步都跨越了上十里的距離。
秦林山下,余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身為修士早已不需要入睡,不過經過三天三夜的妖精打架,身體卻是受不住了,尤其某人還故意折騰他,若不然別說三天三天,就是三年他也受得住,想到自己居然被做得昏過去了,余橙臉朝著傅凜淵結實的胸膛,磨磨牙齒,好想咬人怎麼破。
傅凜淵感覺到懷裡某人不安分的舉動,「醒了?」
余橙瞪了他一眼,才問道:「這裡是?」
「秦林山,我們來找一個人。」
余橙從傅凜淵身上跳了下來,伸伸懶腰,「據說秦林山有你們魔界的至寶。」
傅凜淵也不詢問余橙是哪裡道聽途說來的消息,執起余橙的左手踏入秦林山的地界。
剛踏進秦林山,余橙就感覺到了一層阻礙,影響不大,余橙抬眼看傅凜淵,只見他面不改色,目不斜視正對著前方,但余橙從他緊握住自己的右手便知道,這人從進秦林那一刻,就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周圍環境。
秦林山看起來就跟普通的山林差不多,只是一踏進這裡才察覺到,秦林山的不同,周圍安靜的可怕,沒有蟲鳴鳥啼,不合時季的花開得正艷。外面是艷陽天,而進了秦林,陽光卻被隔絕在外,抬頭望去,天灰濛濛的,沒有雲,也沒有偶爾飛過的鳥雀。
這地方真適合拍鬼片,余橙暗暗想,在修真界什麼妖魔鬼怪都見過了,自然不會被這些個恐怖氣氛嚇到,只是還是莫名的有股寒意從脊背冒起,等等……他怎麼覺得有點冷?
余橙立即感受了一□□內的靈力,卻發現靈力在慢慢的消失,因為消失靈力太過微弱,微弱到幾乎讓人難以察覺因此余橙才忽略了。
「怎麼了?」傅凜淵注意到余橙表情有些不對,腳步剛停下來,兩人皆一愣。
這片樹林在動,乍眼一看還以為兩人在繼續行走,只是他們都很確定自己並沒有動,那種感覺就在人處於列車上,看著一路倒退的風景。
是剛才他們走得速度太快而忽略了正在倒退的草木?不對,余橙皺眉,放開神識,然而看到的還是安靜到詭異的叢林,「這地方沒有靈氣!」怎麼會?他們進來的時候還能感覺到靈氣,雖然不是很濃郁,還是有的。
傅凜淵抓住余橙的手則一緊,沒有靈氣就代表不能在這裡吸收靈力,不能吸收的靈力的結果太可怕,傅凜淵不敢拿余橙的安危做賭注,「我們先離開再說。」
余橙看著飛速後退的草木,忽然道:「傅凜淵,我們……可能出不去了。」整個秦林山都是一個陣法,比渡劫期魔修還要厲害的修士布下的陣法,他們又如何逃得出去。
「乖,聽我的,閉上眼。」傅凜淵左上覆上余橙的臉,再往上蓋住他的眼睛,余橙體內的靈力消失的飛快,很快體內的靈氣一空,這就是道修與魔修的不同,傅凜淵體內的是魔力,由靈力轉化而成,在這個隔絕靈氣的地方,體內的魔力不會因此而消失,魔力匱乏時還能借用靈石吸取靈力,從而轉化為魔力,而作為修士若是體內連存儲靈力不了,很快身體就會變得如同凡人般脆弱。
此刻,余橙的臉已經蒼白的如同紙張,再這樣下去余橙的狀態會非常危險。傅凜淵懊悔不已,是他太過自負,以為在魔界的地盤就能護住他,卻忘了余橙終究不是魔修,那人又怎麼會讓非魔修進入此處。還是不夠強啊……傅凜淵眼睛倏然變紅,指尖的精血慢慢溢出,秘遁之術,若不是到非不得已的時刻,他並不想用。
「不,傅凜淵。」儘管看不見,神識放不開了,余橙還是能問道細微的血腥味,他的力氣已經如同普通人,試了幾次都沒能拉開傅凜淵覆在他眼上的手,他終於怒了,怒極而笑,「你要是敢用那些亂七八糟的秘術傷害了自己,你傷的多重,我就加倍還給自己。」
傅凜淵微微彎了唇角,卻沒在意余橙的話,這時候還是兩人的安危更重要,右手放下,轉手環抱著余橙。指尖的精血彈出,左手掐著法訣,秘術啟動。
周圍的環境瞬間一變,兩人出現在萬里無人的沙漠之地,剛站穩,傅凜淵嘴角便有血絲溢出。
親眼目睹傅凜淵用了秘術逃遁,修為更是被打落到鍊氣期,余橙氣得抓住那隻蓋住他的右手狠狠咬了一口。
傅凜淵抖了抖右手,沒有反抗余橙的暴力,余橙還是氣得直跺腳,「鍊氣期,掉回了鍊氣期,本來魔界就不安穩,一大堆人對你那魔尊之位垂涎覬覦,你倒好,掉回了鍊氣期,讓那群人知道了,還不得把你給扒皮抽血了。」
傅凜淵笑了笑,「還是你更重要。」
余橙哼了哼,「別以為說句好聽的話我就會原諒你,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非常危險,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立馬納十八個貌美的小妾,夜夜笙歌,不出三天就忘記你。」
「你敢?!」傅凜淵的眼神變得危險,帶著兇狠看向余橙。
余橙怒了,目光同樣兇狠看過去,「你看我敢不敢,你都死了,還管得了身後事?」
傅凜淵很快就潰敗下來,「我只是不願意看到你受傷。」
余橙的眼泛了紅,這人總是讓他又愛有恨,連責怪都開始變得不忍心,「沒有下次。」
「我保證,沒有下次。」
吵了一架的兩人這才有空隙去注意周圍的環境,黃沙漫天,落日孤煙,傅凜淵也不確定到了何處,濃郁的靈氣還是讓他的心一緩,只是還未徹底放鬆下來之際,起風了。
余橙的心忽然一涼,狂風從平底捲起,隨著飛揚的黃沙,靈氣在慢慢消失,他們並沒用離開秦林山。
「怎麼會?」余橙先是不敢置信,然後拉住傅凜淵一字一頓道:「我不許你再用秘術。」
傅凜淵深深看了余橙一眼,點頭。
「相信我,沒事的。」再怎麼說自己也是男主,凡事都會逢凶化吉,只是他無法跟傅凜淵解釋這些,只能一次次握著他的手保證,「我不會有事的,我們繼續走,你跟我說一下秦林山的情況。」
體內的靈力再一次消失,這種感覺像是等待凌遲一般,難受極了,為以防會有意外突起,分開他們,傅凜淵幾乎是半抱著余橙走,不能從外界吸收靈氣,乾坤戒的靈石有限,一個是剛跌落到鍊氣期的魔尊,一個是半廢人的余橙,要是來個普通的築基期修士都能像捏螞蟻般捏死他們。
傅凜淵將秦林山關於那人的傳言細細與余橙說了一遍,「這麼說焰成陽也進來了?」余橙對秦林山的記憶還出於他那本未填完的大綱里,男主蘇逸在魔界泡完了妞就闖到人家藏著至寶的地方,然後經過重重困難挑戰抱得寶貝歸,而現在傅凜淵卻告訴他秦林山住著一個疑似渡劫期大能,
「萬一碰到焰成陽……」余橙看著不遠處黃沙瀰漫的地方忽然冒出的隱約黑影,舔了舔乾澀的唇瓣,「我能收回剛才那句話嗎?」
即便相隔甚遠,余橙也能明顯感覺到來人氣勢洶洶,屋漏偏逢連夜雨,余橙簡直想自拍嘴巴,讓你烏鴉嘴。
怎麼辦?上去跟人家談判?說,「嗨,我們先冷靜。」冷靜個頭啊,人家是大乘後期修士,一巴掌就能拍死他們,還用得著廢話。
焰成陽走得不快,看樣子他也在保存體內魔力,隔著老遠,兩人就聽到那囂張肆意的笑聲,「哈哈哈,這不是我們魔界一尊之主嗎?他們都說魔尊天資聰穎,短短几十年便能結嬰,如今卻跌落到鍊氣期修為,真該讓那些人好好看一下我們魔尊大人如今的慘狀。」
焰成陽憋著這一口氣已經很久了,不過是個剛結嬰的毛頭小子,就敢登上魔尊之位,他辛苦盤算了那麼多年,又如何甘心輸給後輩,只不過他還是要面子的,為防他人詬病,不能親自出手殺了那個小孽~畜,更何況主城有陣法相助,即便再多陰謀詭計也不管用,要不然今日他也不會單身前往秦林山,若能請動那人,魔尊之位還不是手到擒來,只是沒想到今日那小孽~畜自投羅網來了,還帶著他的小情人,好,真是好極了。
焰成陽祭出炎陽刀,在百米處倏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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