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發燒了
葛譽風說的時候一直注意著她的神情,「至於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沒有傳開,她也不明白,只是那些被殺的人的確消失了,但並沒有發現屍體,那些消失的人好似從未存在過,沒有在他人心裡留過一絲痕迹,也就是那夜之後,才有永不枯萎時刻綻放的璃泉樹,但不知為什麼,有璃泉樹在百年前就在綻放的傳言。」
葛譽風輕聲說著岐南璃泉樹的真相,然後加重語氣道,「你就是那個女孩!」女人心裡有剎那的悸動,但臉上不起一絲波瀾,抬起頭對上那雙銳利的眼神。
葛譽風證據鑿鑿,確通道:「你——就是穆舒磬!也是藍玉寶石水晶被盜那夜與我交手的女人!」
如果是穆舒磬的話,聽到一定會笑,什麼女人,明明就是女孩。女人沒有反駁,也沒有身份被揭穿的怔愣和慌亂,只是身影虛晃消失在他面前,葛譽風緊捏著拳頭,一滴血順著手指的細縫流下,手心的傷口根本感覺不到痛,他還沉浸在那不願相信、不敢相信的真相中。他的眼底掙扎著隨後像是下定了決心,打通一個電話。
「葛警官,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只是聽到這裡有打鬥聲就過來看看,我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沒見到有什麼可疑的人嗎?」
「沒有......」
葛譽風微微垂下眼帘,嘆了口氣,或許心裡還抱有希望,畢竟他沒有親眼看到人是她殺的,其實他的內心很強烈的告訴他人就是她殺的,這是個不變的事實,但他努力壓下,但岐南事件證實了這個女人殺了很多人,葛譽風猶豫了一下,但是,如果真的查明一切與她有關,他絕不會心軟!
穆舒磬由父親開車送回了學校,「還要上幾天的課,之後放假時我再給你打電話。」說完背著書包往學校走。
突然一隻手拍上她的肩膀,「喂,這幾天玩的咋樣?」大大咧咧的除了徐靜還能有誰,「你去看過藍玉寶石水晶了嗎?也不曉得咋的就被偷了!」
她很氣憤的說道,憤慨完之後才發現穆舒磬壓根沒搭理她,連個眼角都沒給她一個,覺得奇怪,問道:「你咋了,今天怎麼悶悶不樂無精打採的?」
穆舒磬搖搖頭,李陽華平時雖然都很粗神經,今天也能看出來穆舒磬的異常,走過去問:「和葛譽風吵架了?」
一語擊中!看到她有些發愣,果然是這樣!安慰道:「沒事,小吵小鬧增進感情嘛,總會和好的,你看你平時就很呆了,今天望著窗外已經一整天了,再這樣下去,就更呆到無藥可救了!」
穆舒磬抽著嘴角想,明明是你好吧,不過自己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心情本來就不好!
「要不我給葛警官打個電話?」李陽華試探著說。
「不要!我和他有沒啥關係!」還沒來得及經過大腦的思考就直接從嘴裡冒出來,光憑這個『有嫌疑』就夠她煩的了。
李陽華無語的看她欲蓋彌彰的樣子,也懶得說什麼,不領情就算了,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吧!
第二天,穆舒磬發燒了,在宿舍里躺著睡覺休息,頭蒙在被子了,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說話,「葛警官,穆舒磬就在最裡面的床上,你們慢慢聊,我先上課去了。」
穆舒磬黑著臉在心裡罵道,知道自己生病了要休息還這麼多管閑事,他來了不是加重我的病嗎,煩死了!腳步聲慢慢靠近,走到了她床邊停下,用很溫柔的聲音說:「我只是來看看看你。」
看著蒙著腦袋的人無奈的苦笑,「我知道這個時候說這些不太好,沒想到你生病了,唉,但是這麼久我們都沒好好談談,那個人是來殺你的吧,否則,你是不會動手的,至於死狀,我不會選在這個時候質問你,你可以選擇不說。」
穆舒磬在被窩裡曲著身體面向著他,怔住了,她以為他會毫不留情的逼問自己,身體里寒意蔓延,自己是殺人犯不是很明顯了嗎,剩下就只需找證據就行了,雖然她不覺得他能找到,但他為什麼?
腦中千迴百轉,找不到答案時,又聽到他小聲好似呵護的聲音,「我一直很迷茫,到底該怎麼做,我知道,一定有你的原因,但我是一名警察,理應不該徇私枉法,但是你才18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不想看到你進監獄,那個地方不適合你。」
「噗嗤」穆舒磬忍不住笑出聲,誰會適合呆在監獄呢,但是,「我不想看到你進監獄」這句話一直在心裡回蕩,還是老樣子呢,真是服了你了,葛譽風。
被子下的穆舒磬微微一笑,閉了閉眼對葛譽風說:「你能背對我嗎?」聽到他轉身的悉嗦聲,穆舒磬撩起被邊,看到他背對著自己,坐了起來,輕聲道:「謝謝你,但是你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是我殺了人。」葛譽風聽著與以往不同的語調,是從未有過的冰冷,不帶一絲感情,轉過身看著她。
她的臉色因為生病更加蒼白了,白雪髮絲兩縷垂在胸前,有種朦朧的病態美,之前由於不敢置信還有那莫名的痛楚,沒有仔細瞧過,現在細看,她和穆舒磬完全是兩個人,無論是相貌性格還是散發的氣勢,不說話的她很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五官極美精緻沒有瑕疵,有種不像是人類的感覺,一道冰涼的目光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叫七雪,也是穆舒磬。」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寒冷刺骨,稍微溫和了一些。
「你們是兩種人格?」
見她搖頭,坐在身後的床鋪上安心聽她要說的話,七雪淡淡的說:「人有很多種面孔,戴了無數張面具,有善良,有邪-惡,有溫和,有無情,有殘忍,有純真......我只能說是穆舒磬冷心無情的一面,多種人格有記憶共享,也有思想獨自存在的個體,而我就是擁有同樣的思想,同樣的感受的人格。」
葛譽風見她停下來沒想繼續往下說,也不勉強,只是把心裡疑惑的事問出來,「我們......以前見過面嗎?「為什麼看到你的眼睛有種熟悉的感覺。」
七雪只是看著他,是真的忘記了,心裡有些落寞,淡然道:「這樣你自己想,我也不知道。」雖然從她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但他潛意識裡確定他們以前一定在哪裡見過,但是為什麼會想不起來,只有那模糊的記憶和一雙淺藍色純潔又令人心動的眼瞳。
葛譽風正色道:「七雪,你這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相信我了?那胡斐和南青遊樂園夏離這兩起案子與你到底有沒有關係,我不會傷害你,只是想知道真相或者找到一些線索去查清楚,我才能幫你。」
七雪不明白他為什麼想要幫助自己,只是因為我很熟悉?況且找到真相對我並沒有什麼好處,但是看到他嚴肅真誠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胡斐那一夜是來找我,想必你也知道,她弄出了很大的動靜我才有機會出去,她把藍玉寶石水晶碎片交給了我,她說有人在追殺她,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在當夜就慘遭毒手,至於夏離一事,我確實不清楚,我之所以去南青遊樂園純粹是因為我朋友告訴我另一個朋友失蹤了,去了百城街301號,同時離那兒最近的遊樂園卻發現一具女屍,我才會想去調查一下,至於前幾天,那個男人的確是我殺的,他叫夜瞿,至於藍玉寶石水晶的確是我拿的,我能說的就只有這麼多,我希望其他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本就與你無關,況且有些勢力也不是你能查到的,再繼續只會給你帶來災禍。」
葛譽風搖頭篤定地說:「已經到了這一步,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你提防的是那些黑衣人吧,那一夜交手的黑衣人應該是一夥的吧,我是一名警察,這樣我更不可能放任不管,至於夏利生前卻是住在百城街201號,家中沒有人,都在農村生活,她一個人到這個陌生的城市打工生活了四年,並沒得罪過什麼人,卻這麼巧合的你朋友失蹤,她就死亡,這樣,還沒有關係嗎?」
七雪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毫不動搖,說道:「你認為她的死和我朋友有關?隨便。」說完也不避諱,拿出人皮面具戴在臉上變成了穆舒磬。
穆舒磬打了個哈欠,趕人道:「行了,我還發著燒呢,你快走吧,我要睡覺了,累死了!」
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葛譽風眉目流露出溫和的氣息,看了眼兩種性格的同一個人,後起身離開。
穆舒磬在他走後重新躺好,低喃道,「也不知道這是對是錯,他再深入只會陷入危險之中。」不知不覺已經沉入睡眠,夢裡有個男孩笑著對女孩說:「你的眼睛很美,笑起來一定很漂亮!你那藍色水晶般的水眸我不會忘記!我會回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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