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差點嚇尿
清晨,山色朦朧,霧氣飄渺。
一條溪流邊,劍影霍霍,寒光森森,少年正在練劍。
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劍招快而凌厲,宛若疾風驟雨。雪亮的劍身上,綻出寸許劍芒,舞動之間,發出嗖嗖的破空聲。
每一招,每一式,都若渾然天成,捲起一股股旋風,使得劍勢越發凌厲。
他從子夜開始練劍,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然放亮。他渾然未覺,完全沉浸在了劍法之中。
這套劍法他練了三年,早已爛熟無比,但這一次,卻有了一絲新的體悟,像是在隱隱之間,把握到了什麼。
他自小在北元長大,耳濡目染,對於劍有一種執著般的痴迷,這一絲隱隱的體悟,驅使著他不懈地練劍。
他****著上身,露出健碩的身軀,汗水涔涔,為他的身軀鍍上了一層光澤,宛若鋼鐵。
漸漸的,他速度越來越快,劍光舞成了一團,入目皆是那明晃晃,亮閃閃的劍光,幾乎看不清他的身影。
劍光如電,在溪邊來回突馳,狂風頃刻大盛,捲起滿地落葉塵煙。
狂風之中,少年雙目奕奕,綻出前所未有的神采。
劍勢越來越快,逐漸攀至巔峰,霍然,他叱喝一聲,一劍突斬而去。
手中的秋水劍一顫,發出一聲輕鳴,在這一瞬間,所有的狂風都往劍上涌去,隨著這一劍,化作一道巨大的風刃,激斬而去。
砰的一聲,溪流炸開,掀起漫天水霧。
溪水當頭澆下,淋了燕塵一身,他維持著一劍斬出的姿勢,半響沒有動彈,眼中有沉思之色。
方才這一劍,威力很大,若是平常,他絕對發不出這樣的一劍,換做焰龍斬,倒是可以做到,但後者是壓箱底的武魂技,與尋常劍技不同。
他閉上眼睛,仔細回味著那一劍,旋即又嘗試了幾遍,但卻無法再達到剛才那樣的狀態。
那一劍,已有了一絲微弱的意境,觸摸到了劍意的邊緣。
半響,燕塵還劍入鞘,輕嘆了口氣,略感惋惜。
不過轉念一想,他才修出劍氣沒多久,就有此體悟,已屬難得,假以時日,必能成功修出劍意。
一放鬆下來,他這才注意到天色,不由愕然,渾身泛起一陣疲憊之感。
他鬆動了一下筋骨,跳到溪中,清洗了一下身子。
自從進了青雲山脈,他便一直在修鍊與戰鬥中度過,有好幾次,更是徘徊於生死之間,身上留下了斑駁的疤痕,令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成熟的男子氣概。
這二十來天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令他的心境,乃至氣質,皆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變得越發沉靜,剛毅,亦越發自信,整個人的氣勢更加凌厲,就像是一把劍,經過磨礪之後,變得越發鋒銳。
從溪中出來,他換上一身白衫,生起篝火,將昨晚留下的一塊肉架了上去。
篝火跳躍不定,驅散了秋日清晨的寒意。
燕塵凝視著篝火,忽然有些發怔。他有些想念師父,這麼久不見,師父應該也在擔心他吧!
旋即,他又想起了霜兒,上次一別,已是半個多月。
霜兒說過,會盡量等到三個月後,她才會啟程前往雪龍山。
「雪龍山……也不知道到底在哪裡,有多遠?這個世界,究竟有多大?」燕塵輕嘆了口氣,滿腹愁緒。
他取出一個大葫蘆,仰著頭,咕嚕咕嚕地灌了幾口酒。
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心念一動,右手背上的魂印一亮,竄出一道黑光。
「臭小子,你可終於記得把我放出來了!可憋死大爺我了!」那鳥雀撲騰了一下翅膀,落到燕塵手背。
它變化極大,不僅個頭膨脹了一倍有餘,背後的羽毛近半化作了赤羽,冒著一蓬蓬火焰。
燕塵瞄了一眼,暗道以後該給它改個名字了,得叫赤羽才行。
他很乾脆地取出攝魂珠,分出幾道魂魄,「小羽啊,這是你今天的份。」
「呸呸!別叫我這名字,叫我鳥大爺!」黑羽不忿地嘟囔一聲,但動作卻不含糊,猛地往前一撲,將那幾道魂魄吞了下去。
「看在你這麼孝敬的份上,我這次就原諒你!」它昂起腦袋,斜睨了燕塵一眼,裝出一副寬宏大度的模樣。
看著它這副模樣,燕塵覺得有些滑稽,不由笑了出聲,暗道這傢伙還真是古怪,會說話也就算了,偏生性子也這麼極品,也不知道是怎麼變異出來的。
他輕笑一聲,將身前的烤肉翻轉了一圈,灑上了點香料。
就在這時,忽聽半空中傳來嗖嗖的破空聲,夾雜著振翅聲。
妖獸?燕塵心神一動,猛地抬頭,然而入目的卻是幾名背生雙翼的武者。
這一行人貼著樹冠,疾馳而來,在空中盤旋了幾圈。
「是他,沒錯,就是那小子!」其中一名壯漢拿出一張畫,展開來看了看。
「他怎麼還活著,看來方源果真失敗了。哼!方源這個廢物,虧五少那麼倚重他,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一名乾瘦青年嗤笑道。
「若是早交給我們,這小子哪還能活到現在,早就讓他下去見閻王了。」頓了頓,乾瘦青年續道。
一名矮壯青年道:「方源乃三階武師,若是找到了這小子,這小子斷無生還的可能,看來是方源倒了霉,撞上了什麼厲害妖獸。」
乾瘦青年道:「正好,五少只讓我們來找方源,現在這小子沒死,我們殺了他,提著他腦袋去見五少,可是大功一件。」
矮壯青年頷首道:「好!不過要小心,千萬別留下什麼痕迹,這小子終歸還是北元的人,聽說還有個厲害的師父。」
「嗨!有什麼好擔心的,這小子是個出了名的廢物,這不就被流放出山,任他自生自滅了么!」乾瘦青年不屑道。
他們沒有壓低聲音,在他們眼中,地上那小子早已是瓮中之鱉。
燕塵聽罷,眼神驟然轉冷。
「又是方唐鏡這傢伙,還真是不死心,一個二階武師,兩個三階武師,若是以前,我還真是束手無策,乖乖等死,不過現在嘛……」
一念及此,燕塵嘴角一翹,浮現一抹冷笑。
這時,他手背上的黑羽鳥軀一僵,直直地從他手上栽倒下去,口中喃喃:「啊!我死了!我死了!」旋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靠!你這臭鳥,竟然裝死!」燕塵翻了個白眼,有些無語。
空中的三人收了翅膀,輕盈落地,目露殺機,緩緩圍攏過來。
「小子,你膽氣倒是不小,死到臨頭了,還面不改色!」乾瘦青年冷聲道,右手搭上了腰間的劍。
他的劍是一把細劍,約莫兩指來寬,其餘兩人則背負長刀。
燕塵不做聲,反而一臉悠閑地翻了一下烤肉。
「小子,你知道我們是為什麼來的吧!下去之後,可別怨我們幾個,要怪就怪你自己找死,得罪了五少。」那矮壯青年狠聲道。
說話間,三人緩緩逼近,距離燕塵已不足半丈。
燕塵淡淡一笑,用嘲弄的目光看著他們,「就憑你們幾個,也想殺我?」
「哈哈!」三人怔了怔,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我沒聽錯吧!臭小子,你該不會是瘋了吧!我們哥幾個可都是武師,殺你一個小小武者,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那你們可知道,方源那傢伙是怎麼死的?」燕塵冷笑。
三人一怔,「你見過方源?他怎麼沒把你殺了!他人呢!」
「死了!」
「怎麼死的?」
「蠢死的!」燕塵不緊不慢道。
「你……好小子,你玩我們是吧!」乾瘦青年露出猙獰之色。
燕塵臉色一沉,森然道:「我看你們幾個也一樣蠢,想殺我?下輩子吧!」
說罷,抬手打了個呼哨。
下一刻,不遠處的森林躁動了起來,傳來陣陣獸吼。晨霧之中,亮起了一團團幽光,那是一對對兇狠的獸瞳。
三人回身一看,立時嚇得渾身一顫,倒抽了口涼氣,失聲驚呼:「這……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妖獸?」
那乾瘦青年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被這麼多妖獸盯視著,他只覺雙腿發軟,心肝兒直打顫,「大……大事不好,我……我們還是快走吧!」
那壯漢神色較為冷靜,環視一圈,再看了看燕塵,心神猛地一震,有些不可置信,難道這些妖獸,竟都是這小子招來的?
不可能,怎麼可能有人操控如此多的妖獸!況且,在傳言中,這小子不是個廢物嗎,除了天生完美靈魂,其他似乎一無是處。
他雙瞳一眯,眼中掠過一抹狠色,一指燕塵,喝道:「先殺了他!」
言罷,鏘的一聲,刀光一閃,背後長刀已落入掌中。
其餘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掣出刀劍,目露瘋狂之色。
燕塵仍是鎮定自若,看著他們,不屑地冷笑。
就在這時,半空中炸響一聲震天怒吼,轟隆!轟隆!後方不遠處的山壁在震顫,旋即,一道龐然黑影從山崖上一躍而下,轟然落地。
砰的一聲,地面一震,碎石飛濺,如子彈一般爆射出去。
鐺鐺鐺,三人揮舞刀劍,將碎石擋了下來。
他們大驚失色,慌忙往後退了幾步,定睛一看,差點被嚇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