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劍氣初成
狂風頓止,燕塵收劍,身周枯葉緩緩飄落。
他卓然而立,清冷的月光灑下,為他蒙上一層皎潔的輝光——他身姿挺拔,健碩,相貌在俊秀之中,透著幾分剛毅,尤其那一對英挺劍眉,神采懾人。
此刻,他望著前方那棵斷折的樹木,一對深邃墨瞳中,呈現出驚喜之色。
他舉起手中的劍,欣喜道:「劍氣……這是劍氣!」
劍道有數重境界,他知道的只有三重,乃劍氣,劍意,劍心三大境界。
芸芸武者中,修成劍氣境的不在少數,但皆是修劍五六年,甚至*年,方才修出劍氣,而他不過三年,便已修出劍氣。
其實,若非受身體缺陷所制,以他的天賦,恐怕早就修出了劍氣。
他心情大悅,笑了笑,越發振奮。
舉起鐵劍,隨意舞動幾下,劍刃劃破空氣,發出哧哧響聲。劍身寒冽,在月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寒光,宛若一泓秋水。
寒光入目,令他瞳孔微微一縮。
他身形動了起來,演練了幾式,劍身上便暴起寸許劍芒,透發出駭人威壓,帶著濃烈的鋒銳之氣,彷彿能摧金裂石,無所不斬。
驀然,他輕喝一聲,猛地一旋身,劍光激斬而出,將漫天落葉一分為二。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劍氣雖是雛形,還未大成,但已初具威力,假以時日,便能晉入圓熟之境。
一練起劍來,他便入了神,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方才驚覺,看了看天色,夜已深,是該回去了,若是不回去,師父可要擔心了。
每天深夜,當他精疲力盡回去的時候,師父都還沒睡,他知道,師父就是在等他,每每等他回來之後,方才安心入睡。
一想到師父,他便心中一暖,到潭中清洗了一下身子,再穿好衣服,背上鐵劍,往北峰行去。
往日里,這會兒他都是精疲力盡,此刻,他卻仍是精神奕奕,心中更是火熱。
一夜之間,他曾墜落絕望的深淵,但很快時來運轉,迎來了希望,這一段大起大落,令他頗為感慨。
這一夜發生的事,如今想來,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元海拓展,得《長生訣》,變異的武魂,還有修成劍氣……這一切都發生在一夜之間,回想起來,不由感覺這一夜分外漫長。
走在僻靜的山路上,他躊躇滿志,心中熱血沸騰。這幾年來,他一直在抑鬱中度過,今日終於一掃苦悶,不知不覺間,不僅氣質,連心性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不過,他心中也有些苦惱,不知道今天夜裡發生的事,是否該說給師父聽。
若要說的話,定要將鐵前輩暴露出來,而鐵前輩於他有恩,這麼做似乎有些不太妥當,變異武魂,還有劍氣倒是沒有關係。
考慮良久,他決定暫時不說,等鐵前輩醒了之後再看情況。
月光漫道,夜色清冷。
山間的樹林中,傳來窸窣響聲,蟲鳴聲不斷。
北峰上,燈火闌珊,在山下的山門前,還點著兩盞燈籠,散發出微弱的亮光。
燕塵走到山門下,忽聽側旁傳來一道細微的破空聲,他腳步一頓,便見一道白衣身影翩然而來,宛若一道輕盈的霞彩,落在山門前的石獸上。
來人一身白裙,素雅清麗,身段高挑,在暖色燈光下,美得驚心動魄,宛若出塵謫仙。
夜風微拂,撩動一頭如瀑黑髮,衣裙飛舞間,隱隱勾勒出修長動人的曲線。
她背負長劍,帶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居高臨下地俯視燕塵——那一對琉璃般的眼眸中,一如既往,只有輕蔑之色。
她目光帶著幾分漠然,幾分嘲弄,無言地看著燕塵。
若是往日,燕塵早就漲紅了臉,沖她怒目而視,或者乾脆狼狽而逃,但這一次,他筆挺地站著,目光如劍,冷冷地與她對視。
她,便是沐宛白,北元山眾多弟子愛慕的對象,他也曾動了這般心思,但這份情愫並未持續多久,便被對方的冷漠,嘲弄,打擊得粉碎。
在她的眼中,根本就容不下一個廢物。
他比誰都清楚,在她美麗的外表下,有著一顆高傲,甚至傲慢的內心,比不上她的人,她一概看不起。
自從他被貶為普通弟子后,他便已經入不了她的眼了。
這兩年來,他能在她眼中看到的,唯有輕蔑,以及深深的嘲弄,每每都令他倍感屈辱。
兩人對視片刻,目光如刀劍一般,在半空中交鋒。
忽然間,沐宛白輕蹙娥眉,卻是感到了有些不同尋常,這個燕塵竟然膽大到與她對視了,那對目光中,沒有往日的憤怒,屈辱,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平靜。
她立時有些惱怒,目光陡然凌厲了幾分。
「你太令我失望了!」她冷冷地開口,神色漠然,「丹火雀,倒是挺襯你的,反正你註定是個廢物,覺醒個廢武魂,也正好絕了你的心思,省得你今後還要妄想。對你來說,這是個很好的解脫。」
「庸才就是庸才,不對,你連庸才都不配,像你這樣的人,永遠都不可能趕上我!」
她眸光越發冷冽,語氣帶著濃濃的輕蔑。
燕塵只覺心頭一陣怒火上涌,死死攥緊了雙拳,但很快,他便鬆開,以冷笑回敬她。
「是嗎?那我們就走著瞧!」他毫不客氣地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在後面仰望我。」
「你……」沐宛白氣勢一滯,氣得胸膛一陣急劇起伏。她瞪圓了杏眼,怒視著下方那個少年,他從來沒有對她這般無禮過,這令她感到有些難以忍受。
「你憑什麼……」她暗咬銀牙,心中氣極。
一個天生元海狹窄,武道無望,連武魂都是個廢物魂的廢物,究竟哪裡來的底氣,竟敢如此大放厥詞,他該不會是瘋了吧!
可是……看著那對深邃的眼睛,裡面沒有絲毫瘋狂,仍然冷靜異常。
這時候,她才發現,他似乎有些不同了,短短一夜間,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憑什麼?你以後就會知道了!」燕塵冷笑,驀然輕哼一聲,斜睨了她一眼,便踏上了台階,頭也不回地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