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第 347 章

347.第 347 章

傍晚,夏川魚告別吉爾伽美什,回到柳洞寺。

他一身酒氣,難得喝醉了。

咣當一聲,當十束多多良聽到聲音尋出來時,就看到一向洒脫行走如風的男子歪在柳洞寺的大門上,長發全部散開,擋住了面容,黑色的正裝羽織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只穿著淺灰色長衣,此刻男子正扶著門,搖搖晃晃眼瞅著就要摔倒。

十束多多良目瞪口呆,他立刻衝上去:「金桑?」

夏川魚已經醉的暈乎乎了,他恍惚間聽到一個聲音,不過潛意識裡對這個聲音沒有敵意,他就沒放在心上。

身邊有人過來扶住,夏川魚順勢將身體重量傾瀉過去,只是……過來的人是不是有些矮啊?

十束多多良幾乎要被夏川魚壓倒,緊跟著出來的宗像禮司連忙扶住夏川魚,將他送進房間。

夏川魚一頭栽倒在被褥上,宗像禮司看著頗為失態的青之王,突然眼睛一亮。

這不是個很好的機會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青之王醉成這樣,但現在無疑是套話的好機會!

想到這裡,他給十束多多良使了個顏色,十束多多良立刻會意,他湊上前。

「金桑?你感覺還好嗎?要不要給你弄點醒酒的東西?」

夏川魚半晌沒動,宗像禮司以為他睡了,就將夏川魚扶正,然後驚訝的發現……夏川魚的眼角竟有淚痕。

宗像禮司皺眉,青之王……哭了?

結合著之前夏川魚的目標:改變過去,難不成……

宗像禮司低聲道:「好不容易回到過去,難道無法改變悲劇嗎?」

十束多多良咋舌,宗像禮司不愧是公務人員,真擅長套話,隨即他連忙集中注意力盯著夏川魚。

夏川魚閉著眼,他抬手擋住臉,喃喃道:「……我不知道。」

宗像禮司又試探道:「你要放棄?」

夏川魚低低笑了起來,笑聲沙啞艱澀:「我是不是很傻?因為不確定我改變后的未來是不是她想要的,就開始猶豫……」

十束多多良聞言由衷道:「金桑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溫柔又什麼用?」夏川魚:「可是,更痛苦的是我清晰的知道,我……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改變。」

「……你之前有什麼打算?」宗像禮司倒了一杯溫水,扶起夏川魚,小心餵了一些,:「我們可以再一起商量商量可行性嘛。」

「啊,我之前是打算向聖杯許願,被凈化后的聖杯是可以許願的哦!」

夏川魚放開手,他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上垂下來的燈,燈光很亮很白,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就像伊莉雅當初消失時一樣。

鋪天蓋地的白光中,他獲得了新生。

「我想要許願……在過去,現在,未來的任何一個世界、紀元、空間、宇宙等一切靈長類存在的地方,聖杯這種東西……永遠不會達成任何人、任何存在、任何意識、任何傾向的願望。。」

如果聖杯這種東西無法達成魔術師的願望,如果聖杯這種東西只是魔力凝結體,像遠坂家儲存魔力的寶石魔術一樣,還會有魔術師追尋聖杯嗎?

應該……不會了吧?

宗像禮司聽到這句話后眼前一黑。

他氣的直接捏碎了手上的杯子。

十束多多良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等等,如果金桑的願望是聖杯無法達成願望,那他的願望又怎麼可能實現?這是個悖論啊!!

凈化后的聖杯擁有實現願望的能力,可實現的願望是聖杯無法達成他人的願望,這這這……

宗像禮司現在恨不得掐死自己的王。

他強忍住怒氣,小心翼翼給夏川魚蓋上被子,然後扯著十束多多良離開房間。

一出房門,宗像禮司拔出腰間的青星劍,一劍將面前連著三四塊青石磚都劈成了兩半。

十束多多良倒吸了口涼氣,他小心翼翼的道:「……宗像室長?」

宗像禮司磨牙:「青之王的願望實在是……」

「是個悖論吧?」十束多多良道:「根本無法解釋的通啊,如果金桑真的這麼許願,願望會實現嗎?」

宗像禮司沉默良久才道:「會的,願望會實現的,但從此以後,青之王衛宮川就會成為這條願望,或者說他的意識將會變成世界法則中的一縷,成為無數世界里聖杯誕生后必須遵循的規則。」

十束多多良震驚道:「你的意思是……」

「他的願望在聖杯規則中必然實現的同時又無法實現,那麼讓這個願望成為規則的一條,由他來執行這個規則,徹底改變聖杯的本質。」

「到那時,他就不再是他,而是一個規則,類似於德累斯頓石板,懂我的意思嗎?」

宗像禮司突然握緊青星劍,喃喃道:「是了,我怎麼沒想到,他將青之王的力量賦予在劍上,不就是類似情況嗎?」

德累斯頓石板選擇王,衛宮川選擇規則執行者,這兩者何其相似。

十束多多良沉默良久,他道:「那我們怎麼辦?」

宗像禮司冷笑:「怎麼辦?當然是阻止他了!」

他握緊手中長劍:「我絕對絕對……會阻止他!」

他不能看著他消失。

五小時后,夏川魚睡醒了,此刻正是月上中天時,他洗了個澡,總算清醒過來。

十束多多良就趴在旁邊桌子上打盹,發現夏川魚醒來后,他立刻按照之前和宗像禮司商量好的那樣,一臉擔憂的道:「金桑,你終於醒了。」

夏川魚揉了揉太陽穴:「抱歉,今天喝多了。」

「你沒事就好,對了,金桑,我有件事想要拜託你,這件事很重要。」

夏川魚驚訝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十束多多良道:「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當時正在和出雲一起回吠舞羅,我們半中腰遭遇襲擊,我幾乎什麼話都沒來得及說,就消失了。」

「我知道金桑你想留在這裡做些什麼,多留幾天也沒什麼,只是能不能拜託金桑你先傳個消息給我們的王?尊的脾氣很暴躁,他的威茲曼偏差值常年保持在較高狀態,這一次我驟然失蹤,尊肯定會天天出去找我,但他又找不到,如果被人挑撥肯定會生氣,能力如果暴走的話……」

十束多多良擔心極了:「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很容易掉下來……」

夏川魚瞭然,他安慰十束多多良:「你別擔心,赤王的劍沒那麼容易掉下來。」

聽到夏川魚如此說,宗像禮司和十束多多良都愣住了,十束多多良驚訝的道:「為什麼這麼說?」

「止水說周防尊和忍貓簽契約了,有忍貓幫忙梳理暴走的力量,只要周防尊不刻意引動達摩克利斯之劍,應該不會暴走。」夏川魚說完后想了想:「我可以幫你聯繫一下十年後,不過咱們畢竟是從未來側回到過去,消息傳遞有一定的滯后性。」

十束多多良重複道:「滯后性?那是什麼意思?」

夏川魚:「就是我今天發消息,也許要過幾天那邊才能收到。」

十束多多良聽后心裡一松,只要能傳到就行。

「沒關係,我就是報個平安,讓尊他們安心。」他笑著問宗像禮司:「宗像室長有什麼要傳的消息嗎?當時您和金桑突然失蹤,Scepter4的善條、伏見他們都慌亂極了。」

為了給未來發消息,就算善條剛毅當時表現極為鎮定,十束多多良也必須往驚慌上說。

宗像禮司心裡給十束多多良點贊,他配合著一臉怒氣:「善條他們還是缺乏鍛煉,他們……算了,我給他們傳幾句話吧。」

夏川魚不疑有他,他道:「你們寫張紙條吧,巴掌大小就行,太大了放不下。」

宗像禮司試探道:「放不下?」

夏川魚從封印陣里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五芒星金色耳環,正是麻倉好平時戴在耳朵上的耳墜。

夏川魚點了點五芒星,咔嚓一聲,耳環從中分開,裡面竟是中空的,估計可以塞進去兩三張小紙條。

「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在時間和空間長河中穿梭的,我們只能用這個。」

好歹也是全知全能的地球與靈魂之神的神器,還有麻倉好的坐標,送回去應該沒問題。

宗像禮司點點頭:「那讓我想一想都寫點什麼。」然後他嘆息:「不少對無色之王和綠之王的布置都要重新來,真是愁人。」

夏川魚安慰宗像禮司:「那就將字體寫小一點,你別擔心,我們在這邊只留七天,七天後我們就回去。」

宗像禮司精神一振:「七天後回去?時間夠嗎?您不是還有目標沒達成嗎?」

夏川魚沉默了一下,然後嘴角上挑,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啊,那個啊……」

他側臉,月光從窗戶映進來,讓他的表情一半隱在黑暗中,一半沐浴在月光里。

「我決定順其自然。」

夏川魚微微仰頭,隱在黑暗中的半邊臉也隱隱有月光傾瀉過來,照亮了他靜謐而笑的容顏。

「我啊……也有做不到、也無法強求的事。」

「突然覺得前方還有長長的路要走,自己還有很多不足。」

「禮司,人要學會敬畏啊。」

宗像禮司看著面前的青之王,黑髮男子站在月光下微笑著,依舊從容沉穩,根本看不出五個小時前的淚水和失態,他猛地想起之前男子說過的話。

「溫柔又什麼用?」

「可是即便如此,更痛苦的是我清晰的知道,我……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改變。」

怪不得,青之王會醉酒而歸。

因為只有醉了,才能忘記真實,得一息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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