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賈珠對賈敬卻是極為信服的,他回去跟小王氏那般一說,小王氏那邊直接從賈政那裡將甄家女與賈珠的婚書給弄了出來,給了賈珠,另外還有兩家約定的信物。
賈珠也是決然之人,他知道,自個因為出身榮府,有那麼一個不光彩的爹,自個的將來,老實說,哪怕有賈敬的支持,但是未來一定會舉步維艱。他當初根本不贊同娶甄家女,但是事已至此,他卻是不希望再背負一個忘恩負義之名。
賈珠不是賈政,什麼都可以以什麼孝順,都是父母所為,自個不知情,或者說只能順從父母之意的名義,心安理得地接受那些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他本質上厭憎賈政這種人,因此,他絕不想成為那種人。
等到賈敬跟他說了其中的好處和壞處之後,賈珠咬了咬牙,直接就下定了決心。
小王氏見識不足,她雖說覺得甄家這樣一個已經壞了事的人家的女兒,配自家的兒子,實在是太虧待賈珠了,賈珠說起來的時候,她還在那裡大罵史氏和賈政,當初一個個油蒙了心,脂迷了竅,只想著甄家的富貴,結果給自家兒子帶來了這麼多的麻煩,跟甄家扯上了關係,若是日後牽扯到自家頭上,那又該如何?
小王氏想著就很是咬牙切齒,在她看來,史氏與賈政兩人全是那種沒什麼心肝的人,在他們心中,除了自個,就沒有別人,若是別人說,將賈珠交出去,賈家就能夠跟甄家劃開界限,那麼,賈政跟史氏,誰都不會猶豫,臉上還要擺出一副假惺惺或者是大義凜然的神色。
不過,賈珠卻是仔細將賈敬跟他說的那些話跟小王氏分說了,甄家固然有罪,不過,終究奉聖夫人剛剛過世,他們雖說或許有謀反之心,卻沒有謀反的行動,何況,他們所謂的謀反,無非就是奪嫡罷了,只要老聖人還有意保全甄貴太妃還有十二王爺,那他們就勢必不能拿這等罪名牽扯甄家。
因此,甄家一干首惡當然是逃不掉的,但是女眷什麼的,頂多也不過就是被貶為官奴,或者乾脆就是流放邊疆,甚至一些牽扯不是很深的,自然也就是被發放回鄉罷了。
但是,禍不及出嫁之女,甄家出嫁的女兒,有的人家或許會因為擔心甄家的事情連累自家,或者是對甄家女有什麼不滿之心,那麼,他們可能會幹脆就將甄家女休棄了,但是,即便是那些甄家女被休棄了,她們也不會如同自個娘家這些人一般,因此獲罪。要不然的話,徒明昊新娶的那個側妃,頭一個就跳不出去。
而跟賈珠訂親的這個,雖說也是甄應嘉的親孫女,不過,實際上,卻是甄應嘉的一個庶子所出的嫡女,在甄家地位本來就不算高,她那個父親在甄家,也不是什麼關鍵的人物,一貫就是個跑腿的小角色罷了,娶的妻子也不過是個小官之女,而且,娘家也早就敗落了,也沒沾上甄家什麼事情。因為她是那個庶子唯一的嫡女,所以顯得金貴了一些。
那個庶子能跟甄家的事情牽扯到的就不會多,何況是他的女兒,何況,上頭也不一定會在意這個。賈家敗落,甄家也不會真的將幾個嫡子嫡孫所出的女兒嫁給了賈家,這樣的女兒,若是送入宮中,才是甄家的打算呢!
因此,這就給了賈珠可操作的餘地,要是賈珠訂親的對象是甄應嘉嫡親的孫女,那就難辦多了,畢竟,甄應嘉幾個嫡子的兒媳婦出身可真的都很不錯,那些人家跟甄家也算是站在了一條線上,到時候,麻煩可很是不小,難免要牽扯到他們頭上去。
而賈珠,從這裡頭自然能得到一些好處。賈珠最大的不麻煩就在於他是賈政之子,他根本不可能跟賈政劃清界限,這年頭也沒這個說法!賈珠需要表現自個有情有義的一面,給自個刷點名聲,回頭有了這層名聲,固然不能從妻族得到多少利益,但是,能夠挽回一個好名聲,對於賈珠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須知,賈政的名字就很不好,這年頭,名字很重要,因為,做晚輩的就得避諱長輩的名字,所以林黛玉寫敏字就得缺兩筆,詩鬼李賀當年因為犯了小人,因為他父親的名字裡頭有個進字,哪怕才學出眾,最終卻是無緣進士之位,最終一輩子鬱郁不得志。而賈政的名字也是如此,若是日後別人看賈珠不順眼,來了個賈珠作為人子,你得避諱,所以,你不能議政,那麼,賈珠就算是考上了進士也是無用了。賈珠那個性子,可是做不了什麼名士的。
因此,賈珠遠比別人更需要一個好名聲,若是他名聲不錯,那麼,一般人也不會沒事拿這事說事,賈珠日後的路子也會順暢一些。
小王氏不懂這些,不過,她聽說因為賈政的名字,可能賈珠跟賈璞,日後都做不得官了,簡直是快要氣得吐血,因此,賈珠說這事可以有所挽回,小王氏當下就咬牙答應了下來。
賈珠很快行動了起來,那邊刑部,大理寺還沒開始審案,賈珠直接跑了過去,拿著自個跟甄家那位姑娘的婚書還有小定之禮,理直氣壯地表示,那位姑娘已經與自個訂了親,就差約定婚期了,按照律法,那位甄家姑娘已經是賈家之婦,乃是出嫁之女,甄家即便是做了連累九族的事情,也不該連累出嫁之女,因此,請求諸位大人明察秋毫,將與自個訂親的那位姑娘放出來。
這事確實是合情合理,賈珠那位岳父在家就是個邊緣人物,一向做的都是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明明是甄家的主子,做的卻是管事的活,在家地位真不比一些得力的管家奴才強。因此,他還真沒怎麼牽扯到太過嚴重的事情裡頭,如果說甄家那幾個嫡子將來說不得都難逃那一刀之外,賈珠那位岳父,只怕最多也就是個流放,他的女兒,干係自然更不大了,就算是將來一股腦兒發賣了,這些人在甄家已經算是撈得挺足了,因此,少個甄家女,也算不上什麼。
何況,賈珠這事背後,賈敬也在裡頭打了招呼,林如海做了左都御史,如今三司審案,督察院也在裡頭插了一手,林如海樂得看自家岳家笑話,因此,也說了幾句話,於是,那個原本還戰戰兢兢,不知道自個日後是何等命運的甄家女最終茫然地被帶了出來。
賈珠看著那個顯得有些髒兮兮的少女,她這會兒幾乎是蓬頭垢面,衣裙皺巴巴的,上面還有些臟污,她有些緊張地絞著手指,眼神很是茫然,賈珠看不清楚自個這個未婚妻的模樣,不過看到少女帶著一些恐懼的眼神之後,最終心中還是變得柔軟了起來,他簡單地跟那個少女說明了情況,出示了自個手上的婚書,還有當日小定的表禮,那少女眼中一下子迸發出了一種叫人覺得驚心的光彩來。她嘴唇有些哆嗦,看著賈珠,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賈珠出來的時候,自個騎了一匹馬,卻是在街上租了一輛馬車,然後帶著那個少女上了馬車,放下了帘子,在車外說道:「你莫怕,你在京中若是無處可去的話,不如先隨我去我敬大伯那裡,你在那邊安心生活,等我回去稟明了父母,選個吉日,我便與你完婚!」
馬車裡頭,傳來了一聲低不可聞地應答聲,賈珠輕輕鬆了一口氣。
賈珠將人送到了寧府那邊,賈敬那邊早就安排下來了,賈珍的媳婦孫氏接手了她,很是乾脆地給她配齊了伺候的丫鬟,帶著她梳洗妥當,安慰了她一番之後,讓她安心在寧府住下。孫氏本就是書香門第出身,話也說得漂亮,意思就是賈家是知禮守信之家,她這個媳婦,賈家是一定會認的,過些日子,就找個合了吉日,將她與賈珠的婚事辦了。
甄家這位姑娘在這家這一代裡頭行九,家裡只叫她一聲九姑娘,因為家裡對她重視有限,如今也沒有什麼大名,不過被父母取了個乳名,因為生在櫻花盛開的季節,因此喚作紅櫻。
紅櫻原本已經認命了,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堅韌之人,素來卻是個隨波逐流的性子,她父親在家也就是個不被重視的庶子,好事輪不到他,只能跟著跑腿,從中摳點錢財出來,她母親出身也不高,嫁的是庶子,在甄家也是毫無底氣,從來都是個透明人,雖說生了一子一女,但是在家說話都不敢高聲,每次也只是教導她與自個的兄長忍氣吞聲,不要跟其他的兄弟姐妹爭執,以免惹來其他人的不喜與打壓,受了委屈,也不過是母子幾個在自個屋裡偷偷掉幾滴眼淚而已。
紅櫻有的時候也挺怨恨,老實說,她真沒享受到甄家多少好處,那邊她娘還在想著給她選個上進的讀書人做夫婿呢,甄家那邊根本沒跟她母親通過氣,就將她給許了出去,說是許給了甄家的世交,榮府如今的嫡長子賈珠。
賈政當年在金陵鬧出來的事情,在甄家那裡也是個經久不衰的笑話,賈政在很多人嘴裡,完全是個不孝子敗家子型的反面教材,大家提起來,都是一副鄙夷不屑的神情,紅櫻的母親知道之後,就是難過不已,賈政的兒子,又能是什麼好東西,這不是坑了自家女兒嗎?只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最終只得認了,然後仔細給紅櫻整理嫁妝。
但是,很快,甄家的禍事就來了,原本煊赫的甄家一朝煙消雲散,一家子老小都成了階下之囚。對於女子來說,日後的生活可想而知,甄家被列舉了幾十個罪狀,按照這個演算法,甄家的女孩子,也沒幾個能得個好的。甄家女子多半美貌,琴棋書畫什麼的,也都是必修課,淪為官奴之後,最終買下她們的多半是那些青/樓楚館,都不用特別調/教,就能獨當一面,做個紅牌了,日後只怕就是一雙玉臂千人枕了。
大家不過是懷著萬一的渴望,對於這種將來,一個個恐懼無比,原本幾個性子驕縱,在甄家被千嬌萬寵//的幾個女孩子,如今憔悴無比,一個個幾乎變成了被嚇破了膽子的鵪鶉,有一點風吹草動,就緊張不已,原本那些擺著富貴或者是慈悲之類面目的當家太太們,也擺不出原本的架子了,這會兒一個個儼然跟潑婦差不多,為了多爭那麼一個窩頭,都能打起來,互相揭短,對其他人辱罵不休。
紅櫻只覺得自己就快要崩潰了,她母親一直護著她,但是,更多時候卻是為她父親和哥哥擔心不已,女子一般總能保住性命,可是男子,只怕情況更加不妙。
然後,紅櫻就在一片茫然中,被獄吏提了出去,然後告訴她,她未婚夫說她跟他有婚約,已經外嫁之女,因此,甄家的事情跟她沒關係了,可以走了。
紅櫻簡直如同做了一場噩夢一般,只是,看著自己在短時間內粗糙了不少的皮膚,還有手上一些細微的傷痕,紅櫻這麼多日子以來所有的壓力一下子被發泄了出來,她近乎崩潰地大哭起來。
紅櫻在這邊伏案大哭,榮府那邊,已經差點沒翻天了。
賈珠將紅櫻送到寧府之後,等著賈敬從衙門回來之後,就和賈敬一起回了榮府,雖說有拿賈敬當做擋箭牌的嫌疑,不過,這也是當初說好的。
賈敬到了榮府,史氏跟賈政在納悶呢,就聽到賈珠上前稟報,說是自個將自己那位未婚妻接出來了,如今正被安置在寧府。甄家如今情況複雜,等到甄家的案子了了之後,就選個良辰吉日,回頭他就與那位姑娘成親。
史氏差點沒氣死,賈政第一個跳了起來:「孽障,誰叫你自作主張!」
賈敬在一邊笑吟吟地說道:「珠兒是個好孩子,婚事嘛,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做父母的,給珠兒定下了親事,兩家都交換了信物了,那姑娘也就是珠兒未過門的妻子了!甄家雖說是壞了事,不過罪不及出嫁女,那姑娘也算不上罪人,咱們賈家是什麼人家,素來是講究仁義的,這婚事自然不能就這麼給作廢了,要不然,這信義二字,可就撐不起來了!」
史氏在那裡聽得氣都粗了,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可不是嘛,咱們這樣的人家,最是慈善仁義不過,甄家也是咱們家的老親了,既然能救人,也是得救下來的!那孩子如今就在侄兒你家,這怎麼好,那孩子以後就是我們家的媳婦了,回頭我便叫人收拾出一個院子出來,接她過來,可憐見的,這些日子,那孩子嚇壞了吧!」說著,直接捏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心裡卻是冷笑,到了榮府,還不任自家擺布嗎?一個嬌生慣養的丫頭,說不得在牢里就受了驚嚇,染了風寒,之前沒有發作,這會兒安生下來了,便發作出來了,沒幾日就沒了,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賈敬卻是不搭話,只是搖頭道:「這怎麼行,今兒個是事急從權,按照規矩,未婚的夫妻結親之前卻是最好不要見面的,何況直接就住到未婚夫家!這不是叫人看低了那孩子嗎?我夫人說了,那孩子是個標緻可人的,以後又是要嫁給珠兒做媳婦的,我們也不會虧待了那孩子,所以,以後就在我們那裡住下,回頭,再籌措一下,好歹給那孩子拾掇一些嫁妝出來,總之,不會叫珠兒薄了臉面便是!」
說到這裡,賈敬臉上露出了一絲開懷之色:「珠兒年紀不小了,早就該成親了,那孩子是你祖母跟你父親為你訂下來的,他們素來是眼光極好的!回頭等到甄家那邊的案子判了,你們的婚事也就可以操辦起來了,再往後,就晚了,要知道,你後頭還有幾個弟弟妹妹呢,可不能耽誤了他們!」
賈政在一邊臉色鐵青,這會兒一陣氣急,直接慌不擇言道:「敬大哥這叫什麼意思,難不成我的珠兒,只配娶一個罪婦嗎?」
賈敬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他冷笑了一聲:「這話怎麼說的,這婚事,不是你這個做爹的,當初親口約定的嗎?要不然,婚書何來,那小定的表禮,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說到這裡,賈敬的神色淡定了下來,他本來之前都已經準備回去了,這會兒又安然坐在了座位上,撣了撣衣袖,然後說道:「咱們賈家是有規矩的人家,既然有了約定,那麼,一口唾沫一個釘,說出去的話,就不能吞回去!你們當初覺得甄家勢大,也不跟別人通個氣,就喜氣洋洋地將這門婚事給定了下來,如今見人家敗落了,就想要反悔?感情天底下什麼好事都要叫你們給認了!」
賈敬看著賈政,冷淡地說道:「賈存周,你們母子兩個,這麼多年做的那些事情,要不是念及咱們兩家同源而出的份上,族裡早就忍不得了!你那名聲,反正破罐破摔不要緊,頂多再加上個無信無義而已,但是,趨炎附勢,見風使舵,出爾反爾,這樣的事情,賈家可丟不起這個臉!珠兒是有著大好前途的人,不能因為你們兩個荒唐的,叫珠兒日後背上什麼惡名!」
賈政想要辯駁,史氏在一邊咬牙道:「敬哥兒,你這是對長輩說話的道理嗎?」
賈敬看了史氏一眼,輕蔑地說道:「為長不尊,你這又是做長輩的樣子嗎?我敬你年紀大了,叫你一聲嬸子,其實,按照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這個做族長的,直接代表族裡,將你休了,都沒幾個人會說個不字!還是那句話,你們自家人都不珍惜珠兒的將來,那麼,也別怪我這個做族長的無情,說實在的,這麼多年給你們家收拾爛攤子,我也早就累了!」
「珠兒娶了那個罪婦,又哪來的將來?」史氏被賈敬揭了短,這會兒也保持不住自個那副老封君的淡定了,直接尖聲叫道,「賈敬,前些年,我們榮國府壓了你們寧國府一頭,你如今做了族長,看著咱們榮國府沒落了,就想著世世代代壓著我們不成?」
被史氏這話一說,賈敬都氣樂了,史氏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賈敬自覺自個對榮府那叫一個仁至義盡,哪怕到了這個地步,固然是真的想要坑史氏與賈政一把,但是實實在在卻是為了賈珠著想。榮府日後幾十年裡頭,賈政是唯一一個有資格,有能力撐起榮府的人,賈珠有能力,也有些底線,日後帶著榮府,雖說未必能夠恢復賈代善那時候的榮光,但是支撐門戶卻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是,這會兒直接就被人說成見不得榮府好了!榮府出了史氏跟賈政這對母子,這才是幾輩子好不起來了呢,賈敬直接冷笑一聲:「哼,榮府沒落,這到底是誰害的,你們自個心知肚明,至於嬸子你說的那事,我卻是不敢認下這個罪名的,你們那個什麼三等將軍的爵位,在京城,大概也就能糊弄一下那些普通的草民,你們既然覺得寧府壓制了你們家的發展,那麼也簡單,日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你們日後另立一脈,若是有什麼榮華富貴,我們也不沾,你們覺得如何?」
史氏頓時不說話了,賈政也哆嗦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們心裏面再自視甚高,實際上,他們心裡也明白,榮府這麼多年是大不如從前了,賈政這個爵位,這麼多年來,榮府卻連個微末小官的孝敬都沒看見,賈政的帖子拿出去,就沒人會買賬的,原本跟榮府有親有舊的那些人家,這些年跟榮府往來,也頗為敷衍,只不過,他們從來不肯正視這個事實罷了。這會兒被賈敬直截了當這麼一說,一個個臉色通紅,一時間恨不得地上有條地縫,能讓他們鑽進去!
賈敬拂袖而去,直接說道:「該鋪的路,我也給你們鋪了,你們若是再不珍惜,那麼,以後到底怎麼做,你們自個做主吧,我年紀也大了,自家的事情還管不過來,也管不了這許多了!」說著,直接揚長而去,留下史氏,賈政在那邊氣得直發抖,賈珠趕緊小跑著將賈敬送了出去,然後在門口,又是給賈敬深施了一禮,賈敬坦然接受,直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