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陰魂不散
醫生將孩子抱到旁邊,稱了重量。
6斤6兩,吉利數字。
他滿身血漬,臉上皺巴巴的並不光滑,醫生給寶寶做了清理,用一塊事先準備好的毯子裹好抱給喬予笙看。
小傢伙可勁兒的哭,喬予笙破涕為笑,「真丑。」
門外,談梟早就迫不及待,沒一會兒,護士便將孩子抱了出去,「恭喜談先生,談夫人,是個男孩。」
慕容鈺欣喜若狂,湊上前將孩子摟抱過去,又親又愛,「我的孫子,我們談家的血脈,快讓奶奶好好看看。」
哇哇哇——
談梟長腿邁開,大步走進產房,他沒來得及看眼孩子,就急匆匆走向喬予笙。
王秀蘭在一旁,激動的直抹眼淚。
醫生正幫喬予笙做著最後的處理,她還未緩過神,就見一抹欣長的身影挺拔的站在旁邊,喬予笙目光望去,那張熟悉的臉,令她鼻尖又泛起酸來。
「你怎麼進來了?」
談梟薄唇沖她額頭親吻過去,「老婆,辛苦了。」
喬予笙眼眶微紅,「梟,」含在喉間的嗓音乾澀得好半天才說出口,「我們當爸爸媽媽了。」
她早前就說過,生孩子的時候不許談梟陪產,男人起先不依,誰料喬予笙執拗得很,說什麼都不讓她跟進來。喬予笙知道,生產過程比較噁心,先前在網上都流露有這方面的視頻,大多數父親受不了這種畫面,有的直接吐了,喬予笙也有心理陰影,自然不同意談梟看見。
這會兒,她生完孩子第一個瞅見的就是他,說不出有多感動。
被推出產房之後,喬予笙安安心心睡了一覺,臨到下午,寶寶清脆的啼哭聲才將她吵醒。
慕容鈺哄著孫子,愛不釋手。
窗外,驕陽似火,一縷縷斑駁照射進來,灑在病房的各個角落。
喬予笙唇瓣輕挽,她望著談梟背對著自己的身影,慕容鈺將孩子遞給他,男人輕輕摟抱在懷中,興許是骨肉相連,一接觸到爸爸,小傢伙哭聲漸止,雙手捏成拳頭在空中一陣亂揮。
喬予笙突然想到自己,她缺失的父愛,終於沒能讓寶寶重蹈覆轍。
三天之後,談梟在微博上公開宣布喜得一位公子。慕容鈺找人算了孫兒的八字,取名談祉。
更是希望他能如同他的名字那樣,彈指之間,長成玉樹臨風。卧室床頭,兩盞壁燈照耀。
喬予笙喂完奶,將熟睡的寶寶放入嬰兒床,因為孩子出生時體重是個六六大順的吉利數字,所以她給兒子又取了個小名,叫順順。
她穿著件寬鬆的睡衣,真絲面料,談梟躺在床頭,一條胳膊枕在腦後,正用那雙格外狹長的眼峰盯著她。
順順晚上哭鬧,這些天兩人都沒怎麼休息好。
只能等到白天,慕容鈺幫忙帶孩子時,喬予笙由王秀蘭親手照顧著做月子。
她回到床上,談梟掀開被子讓她靠進來。
「順順睡了嗎?」
喬予笙點點頭,「睡了。」
「辛苦你了。」
喬予笙莞爾,談梟遞來只手臂,她枕上去,斜眼睨視男人完美的側臉,「真當做了媽媽,我才知道母親的不容易。」
談梟摟著她肩膀的胳膊微用力,「我以後會更加愛護你和孩子。」
燈光膠著,兩道橘黃的斑斕融為一體,喬予笙直勾勾瞅著男人的俊臉,談梟的眉毛很濃,眉角處鋒利入鬢,乍地看上去涼薄而無情。
但對她,卻溫柔體貼。
相處這麼久,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無可挑剔的好丈夫。
當初決定回來,是最對的選擇。
她曾愛過宋賢,傾注很多,執拗的想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喬予笙的心裡容不下別的男人。她是個死心眼,認定了誰,便會依靠那個人一輩子。
而現在,她早就沒了宋賢。
她有了新的生活,有一個疼愛自己的丈夫,生了一個寶貝兒子,她的生命註定要同這個叫做談梟的男人綁在一起。
喬予笙不知道,這裡面是不是還包含了自己的愛情,又或者只是別的什麼。
忽地,她伸出單手,自談梟腰間輕輕抱過去,越靠近他,她鼻翼里越能聞見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煙草香,極淡極淡,介乎於體香之間。
「梟,」
「嗯?」
喬予笙側臉埃在他胸口處,談梟的心跳平穩有力,清晰的傳給了她,「把順順出生的事這麼早的公開,我明白你的用意。」
男人下巴杵在她頭頂,「這個喜訊,他們也應該知道。」
喬予笙閉起雙眼,她不清楚這個『他們』,到底包括了哪些人。
……
清晨,八點。
蘇堇早早就給喬予笙發了慰問簡訊,因為之前的事,她不方便去七號院探望,只能準備了些禮品拿到徐真真店裡,讓她晚上幫忙拿過去。
飾品店開業個把月,生意不錯,附近學校的小女生很喜歡光顧。
徐真真站在收銀台,透過玻璃門窗,能看見狀元街上川流不息的車輛。
放學時間段,她的店裡客流量最多。
「老闆,這個熊多少錢?」
徐真真看去,「九十八。」
「給我包起來。」那男孩說。
「好,」徐真真找出袋子,等到走近,她才注意到男生手邊還牽了個女孩兒。
邊還牽了個女孩兒。
顯然,女孩兒也是才發現她,吃驚過後,臉蛋顯露的紅暈泄漏了她此刻的尷尬。
徐真真什麼也沒說,很快收了錢。
男孩兒將裝好的棕熊遞給女朋友,「渺渺,你喜歡嗎?」
謝夢渺鬆開他的手,有意躲閃,「出去說。」
「怎麼了?」
「我突然有些不舒服。」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再怎麼說,她和徐真真也有過一段尷尬的過往,雖然決心離開宋堯,接受一直對她窮追不捨的同班同學,但謝夢渺到底放不下心裡的芥蒂。
眼看著兩人拉拉扯扯的走遠,徐真真慧心一笑。
不由感嘆,青春真好。
是啊,連個十多歲的小女孩都知道向前看,脫離以往那段畸形的感情,她這個做前輩的,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她徐真真,本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不是么?
去他媽的宋堯,去他媽的渣男!
說來也怪,有時候這個人,真的是經不住念叨。
不然怎麼會有說曹操,曹操到這句話?
看著眼前某位雙手插兜,自以為英俊瀟洒、玉樹臨風的男人,徐真真沒好氣的問道,「你來做什麼?」
「開門做生意,進店的就都是客人,你這是什麼態度?」
徐真真冷笑,「我賣的都是女生的錢,這裡可沒有宋大少爺要買的物件。」
為了方便,她今兒特意將大波浪捲髮紮起來,在頭頂束了個凌亂的丸子頭,臉上描了精緻的淡妝,這樣,五官的清麗便展現了出來。
以往,她大大咧咧慣了,幾乎很少搗騰自己,跟著宋堯的那幾個月更是不用說,整天披頭散髮,曾一度被他笑話不像個女人。
脫離他,徐真真似乎過得更好。
這讓宋堯看了,心裡有些莫名的……不爽!
至少在他看來,她應該死去活來。憑從前甩人的經驗,沒有一個女人不會哭哭啼啼回來央求他複合。
而徐真真,自從一個月前吐了他一身之後,兩個人就再無任何瓜葛,別說見面,手機上也連個隻言片語都沒有。
「你怎麼知道沒有我要買的物件?」他隨手拿起旁邊兩張卡通紙包,毫不客氣的扔在收銀台,「給爺包起來。」
徐真真見狀,表情怪異,「你要買這個?」
宋堯自褲兜內掏出右手,食指狠狠戳著紙包上的卡通圖案,拽得不行,「包!」
徐真真站在收銀台裡面,一動不動,「你又交女朋友了嗎?」
「沒有,」他看她眼,「你吃醋?」想著有這種可能性,宋堯不自覺地勾起唇角。
「噢,那就是你自己要用?」徐真真這才動手拿出包裝袋,將兩包紙巾裝進去,末了,還不忘發揮好老闆的優良品格,關心的說道,「我還真不知道你有用衛生巾的癖好,你知道怎麼正確的貼在內褲上嗎?貼不好的話,很容易移位,需要我給你示範一次么?」
聞言,某男表情瞬間僵硬。
甚至有些……囧。
裝逼,失敗。
徐真真偷偷瞄眼,他俊臉這會兒陰森森的,黑得都快成包公了。
徐真真忍住想笑的衝動,衛生巾包好后,她裝模作樣遞給宋堯,「先生,十塊錢。」
男人眯了眯眸,並未伸手去接。
徐真真不給他台階下,重複道,「總共十塊,要是沒有零錢,我可以找。」
宋堯一身煙灰色西裝,搭配著裡面一件性感的淺粉色襯衫,他腳下踩了雙昂貴的手工皮鞋,擱那兒一站,身姿挺拔修長,完美的不像話。
宋堯長得出眾,徐真真從不否認,他屬於第一眼就能迷得人神魂顛倒的類型,加上富家子弟的背景,有權有勢,更是有著先天的優越感。
自打宋堯進店,便吸引了不少學生妹的注意,一時間,徐真真的飾品店多了好些人,大多數冒著選禮物的借口偷看美男。
典型一個活招牌!
徐真真不喜歡這種場面,她更不想再同他有任何交集。
這樣會讓她感覺自己就像他手裡的玩具,他想玩的時候就逗逗她,玩膩了又扔在一旁冷落,等到偶爾想起她時,又找出來逗弄逗弄。
泥煤!
她還沒廉價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