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新的方向
一路的風行露宿,弒天終於在五天後回到了開元客棧。走進自己的客房,他很累,他想休息一下。突然他想起了雪凌菲,自己在離開之前曾給她留了字條,現在她是否仍獨自一人在這裡等他,現在她是否安然無恙?
原本是雪凌菲居住的客房房門緊關著,裡面沒有一絲聲響。弒天很猶豫,他很想去確定一下雪凌霏是否還在,可又怕那房間里居住的已是他人。他內心掙扎了許久,片刻之後,終於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他走上前去,正待叩門,門卻突然開了。
「啊!」
「咣當!」
雪凌霏一驚之下,手中的銅盆跌落在地,盆中水潑了她一身。
弒天窘迫得連忙道歉,蹲下身去拾起銅盆。
「怎麼不敲門?」雪凌霏柔柔地嗔怪道,「走也不打聲招呼,就留了個字條,我還以為你們走了,不要我了。」
此話正問到了弒天的痛處。
倘若那晚弒天沒有出門,還會目睹那些恐怖至極令他一輩子都無法忘卻的場景么?
弒天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雪大哥……受了重傷。」
「什麼?」雪凌霏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雪大哥傷得很重,只有七天的生命。」弒天的眼神黯淡下來。
「啊?!怎麼會?!」雪凌霏驚訝地看著弒天。
弒天悲痛的神情說明了一切。
「連雪大哥也……我……我……好怕……」雪凌霏一下撲進弒天的懷中嚶嚶地哭了起來。
弒天的心一疼,伸出雙臂環住她,柔聲安慰:「別怕,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害你。而且我已經找到救治雪大哥的葯了。」
雪凌霏抬起淚眼,望著弒天,認真地說道:「你願意保護我一輩子么?永遠永遠都不離開我。」
那一雙清澈見底的黑眸在淚水的浸潤之下,愈發晶瑩剔透,惹人憐愛。
弒天不禁抬起手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淚水,「我發誓,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雪凌霏悲傷哀婉的神情中多了一分甜蜜,她淚猶未乾略顯蒼白的雙頰飛上了淡淡的兩抹緋紅。她微仰著頭,眼瞼輕合,靜靜地任由弒天的手在自己的臉上婆娑,乖巧得如同小貓。
陽光從窗口溫柔地傾瀉進來,穿過雪凌霏柔美的黑髮,輕籠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這使她看上去宛若玉雕冰砌般的完美與聖潔。這美好,足以驅散沉沉的夜裡所聚集的那些鉛樣沉重的陰霾。
弒天不禁低頭輕輕地吻了一下雪凌霏微微顫動著的長長的睫毛。
一陣怡人的清香,自己女人的清香令弒天再不能遲疑等待哪怕一秒鐘!
他開始瘋狂地吻她,她美麗的眼睛,她小巧的鼻子,她濕潤的雙唇,她精緻的耳朵,她優美的脖頸……
門,早已輕輕地關上了……
一轉眼,六天的期限已到,狂刀帶著深度昏迷的雪長空準時的出現在金刀門。今天是最後一天,如果弒天沒有帶回九鳳丹,那麼雪長空必死無疑。
弒天能不能帶回九鳳丹,狂刀心裡一點底都沒有。但是他還是來了,因為這是他和弒天兩個人的約定。
就算沒有成功的可能,他也不想失信於人,更何況是失信於重情重義的人。
狂刀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金刀門的大廳里,眼睛望著門外。漸漸地,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他的視線。
「小天,你回來了!」狂刀有些放心,有些欣喜。
弒天剛邁進大門,就直奔狂刀而去。
「前輩,我回來了。我帶著葯回來了!」弒天在狂刀的身前停下了腳步,雖然氣喘吁吁,但語氣中藏不住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回來就好。」狂刀點了點頭,示意弒天坐下,「你拿到九鳳丹了?」
弒天沒有回答,他從懷中摸出了一樣東西,放在桌上,頓時整個大廳光彩四溢。
狂刀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之物,驚訝道:「小天,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九鳳丹?」
弒天平復下激動的心情,道:「它叫冰晶,是由九鳳山頂百年的積雪融合而成,有著和九鳳丹一樣的功效,可以救雪大哥。」
狂刀拿起桌中的神物,一陣冰冷的觸感瞬間遍布了他的全身。雖然人體的溫度要遠遠高於冰晶,然而這冰晶卻沒有絲毫要被融化的跡象。
狂刀雖然驚奇,但沒有遲疑,他迅速把冰晶放入雪長空的口中。
直至冰晶全部吞入雪長空的口中,大廳內的霞光才消失殆盡。片刻之後,雪長空發青的臉色開始慢慢褪去,冰得發僵的四肢也開始慢慢回溫。
「真是太神奇了。」狂刀輕輕地扶著雪長空到裡屋躺下,轉身走回大廳,看著弒天問道:「依雪長空身體現在恢復的速度來看,只要讓他安靜地修養幾日,他的身體就能恢復如初。如此神奇之物,小天,你是從何得到的?」
弒天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本來還擔心這冰晶到底有沒有效果,現在他心中的大石終於可以完全放下了。
「這冰晶是九鳳山山頂洞內的一位前輩送給我的。」弒天如實地回答道。
「哦……」狂刀撫著長須,陷入了思考,「九鳳山……冰晶……前輩……?」
「前輩!」弒天的叫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戰神殿為什麼要殺雪大哥?」
「因為魔劍。」狂刀回過神來,道。
「是因為雪大哥偷了魔劍?」弒天疑惑地看著狂刀。
狂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緩緩道:「沒有人知道事實的真相。」
弒天一拳砸在桌子上,方桌應聲斷為兩瓣。「我想去戰神殿問個清楚,替雪大哥討回公道!」
狂刀沉吟了片刻,問道:「雪長空死前跟你說過什麼?」
「他只說了兩個詞——魔劍,戰神殿。」弒天回答道。
「魔劍……」狂刀長嘆一聲:「二十年來,整個江湖就因為它,血雨腥風,殺戮無數。江湖傳言,東域戰神殿已經擁有魔劍。戰神殿掌門陸千秋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他覬覦武林至尊之位已久。江湖,又將自蜀山劍門與幽影聖域的王者之爭后迎來一場大劫……」
「既然魔劍是這麼個禍患,為什麼不幹脆消滅它?爭來奪去有什麼意義?」弒天真的憤怒了,他站起身來朝狂刀怒吼:「爭奪的時候要死那麼多人,最終得到的人又要用它來殺更多的人。而等他年老體衰,又會有其他人去爭奪,周而復始,除了殺人、流血,有任何意義嗎?!」
狂刀一怔,隨即面露喜色:「小天,你的想法很好!為什麼之前我從沒這樣想過?」
狂刀一邊興奮地踱來踱去,一邊自言自語,「所有災禍均起自魔劍,魔劍不除,禍患難平,好!好辦法!一了百了!」
「因為江湖風傳雪長空從戰神殿偷了魔劍,所以,但凡有些實力的武林門派都遣出了高手跟蹤他,準備一有機會便奪走魔劍。現在,這些高手大部分都聚集在南苑城裡。我想召集他們商討同去東域,聯合起來要求陸千秋毀掉魔劍!」狂刀將一隻手搭在弒天肩上,「為了以防萬一,我希望能找一個見證人。」
「誰?」弒天問道。
「德高望重的東域城城主——慕容戰天。」狂刀答道。
「我能做些什麼?」弒天接著問道。
「我在南苑城召集眾人商討,你先赴東域拜見慕容城主,告知我們的請求。另外,東域城中戰神殿的耳目眾多,切忌打草驚蛇。」狂刀鄭重地說道。
弒天點點頭,「我還有個問題,密宗是什麼?」
狂刀眼中升起萬分痛恨的神色,「那是個殘忍的殺手組織。收費高得驚人,行事極其血腥。剛才金刀門的滅門慘劇便是一例。更重要的是……」狂刀正視著弒天一字一頓地說道:「密宗的成員,都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麼?」弒天睜大了眼睛。
「他們都是吸血惡魔!他們見不得陽光,否則就會化為灰燼,所以,他們只能在月黑風高的夜晚出來,只要有血可吸,他們就能長生不老!他們具有可怕的誘惑力,因為他們能夠將人催眠,任何高手若不刻意防範,眨眼就成了他們的食物和犧牲品。一般金屬武器傷不了他們分毫,只有用取自北海千年寒冰玄鐵所鑄造的武器插入他們的心臟,才能徹底消滅他們。我的『凝霜』和你的刀鞘都是可以消滅他們的神器。」
弒天倒吸了一口涼氣,「可是,那天有一個惡魔似乎逃走了?」
「他的內力實在太強了,我的『凝霜』刺進了他的胸膛,卻被他生生逼出,無法到達他的心臟。」狂刀嘆道,「我也為他的內力所傷,大約需要幾年方能恢復。不過,他的傷也不輕,短期內想必不會再有餘力出來作惡。只要我狂刀一息尚存,哪怕天涯海角,我也要斬殺這個惡貫滿盈的妖孽!」
「小天,事不宜遲,若讓戰神殿佔得先機,又不知有多少生靈塗炭!」狂刀看著弒天,激動地說道。
弒天重重地點了點頭。
旭日已經東升,在輝煌的陽光中,弒天望著狂刀熠熠有神堅定不移的眼睛,感受到了這位正直的老者的無比信任和肩頭的重任。他的心中充滿了力量。
可是,狂刀究竟是誰?這,又是另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