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戰
聽了的話,背劍漢子二話沒說便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將背上略顯累贅的巨劍卸下,順手放在桌上,沒有絲毫遲疑。而銀甲男子卻多少顯的有些尷尬,一時遲疑不定。我笑了笑,拉開一張空餘的椅子,一肅手,
「大家不打不相識,大家交個朋友,請!」
那人倒也放的開,見我沒有惡意,哈哈一笑,道了聲「謝」便也坐了下來,動作甚是洒脫。
此時,嫵媚的酒吧女郎亭亭裊裊地走上前來,將兩杯麥酒端到桌子上,臨走時瞥了銀甲男子一眼,眉目傳情。那銀甲男子坦然受之,朝著吧女洒然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看的吧女眼中異彩蕩漾,紅暈上頰。銀甲男子不由大為得意,可一回頭看見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即使倜儻如他也不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乾笑了兩聲,氣氛卻不自覺的大為緩和下來。
我舉杯向兩位稍一示意道:「兩位真是好身手,我敬兩位一杯。」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看我,背劍的漢子拿起酒杯「咕嘟」一口就將麥酒喝的一滴不剩,「啪」的一聲放下杯子,用手背抹抹嘴角的泡沫,舉止甚是豪邁。
「好!」我擊節讚歎,向銀甲男子一舉杯和他一塊兒,也學著樣將高腳銅杯里的麥酒一飲而盡。
一杯下肚,氣氛已經大為融洽。銀甲男子向我看看,接著對那豪邁漢子笑到:「威爾士。布魯斯,中階二級劍士。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見到我們似乎沒有什麼反應,神情不由有些失望,隨即釋然,接道,「這次是來戰士公,進行高階劍士的升級測試!」言語之間頗為得意,但以中階二級便感挑戰高階的測試,而且信心十足,看來此人劍術精進極快,而且按照先前三人的對話可知,他已經為劍士工會完成了不少任務,積累了不少經驗。耳邊更傳來在旁有心人士的竊竊私語:
「這傢伙,好大口氣!」
「就是,你聽到么,這小子居然想考高階劍士!」
「哪有那麼容易!」
「喂!那他現在什麼級別?」
「好象是中階二級,他自己說!」
「哇!那也很厲害了!」
「切!那也不見得就考的上高階!」
「我看不一定吧!」
「怎麼說?」
「他可是威爾士。布魯斯啊!」
「那有怎麼?難道他不是他媽生的?」
「你看看他穿什麼?用什麼劍?」
「早看到了,真她媽的囂張!都是銀子做的!真她媽有錢!」
「對啊!高大!英俊。。。。。。」
「我呸!」
「聽我說完!高大、英俊、銀色長劍、銀色鎧甲、如果再加上劍術高明呢?」
「恩?那又怎麼樣!不就是個有錢的小子么?」
「哎!你怎麼。。。。。。?你有沒有聽說過,最近聖京里有什麼新消息。。。。。。?」
「啊!這位老兄,你說的是來了個穿銀色鎧甲,拿銀色長劍,十分囂張的傢伙,一到聖京就四處挑戰,一連打敗了好幾個劍士!」
「對啊!」
「啊!你說的是那個傢伙!」
「你才想起來啊!」
「恩,聽說他打敗的幾個人中間有好幾個是今年來進行高階測試的好手啊!」
「還有,聽說他不但打敗了那幾個人還把他們的情人都拐跑了!」
「不對,我聽說是他先拐跑別人的情人,被別人發現才和別人動手的!」
「不對!應該是。。。。。。」
「不對!。。。。。。」
。。。。。。
聽得這些,我不由莞爾,真是個風流輕狂的傢伙!
「那就在此預祝你馬到成功!」
「啊?」威爾士顯然沒有聽懂,楞了一下。
「哦,我的意思是,我在這裡先祝你升級測試順利!」
「啊!謝謝!我一定成功!」
他倒是一點都不客氣,當仁不讓。看著他神采飛揚的樣子,倒讓我想起初出江湖的自己,雖然不會像他這樣狂放不羈,但也是春風得意。當然,還有那時侯她。。。。。。
想到這裡我心裡陡然一痛,連忙收斂心神。
他們二人並沒有發現我的異樣,威爾士仍在侃侃而談,向坐在那裡還沒有說過話的男子道:「嘿,夥計!不好意思啊!剛才喝多了,不過你力氣真大!」
那漢子看看他,點點頭道:「西昂。西佛兒,劍士。」這是我聽到的此人第一次開口說話,威爾士倒也爽快,說道歉便道歉,沒有半分扭捏,一舉博得西昂的改觀。
威爾士一聽大喜,接著道:「夥計,你看我們什麼時候找個地方再好好較量一下,怎麼樣?」言罷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滿心期待的看著眼前這個沉默寡言卻力量驚人的男人。看著威爾士雙目放光的樣子,也不管自己這個要求對一個陌生人來說是多麼唐突,心中不由好笑:好一個嗜武之人。
再看西昂,聽到有人邀武,不由身背一挺,如山般的壓迫感再次撲面而來,虎目暴睜直直的瞧進對面的男子。慢慢的,他原本如岩石般堅硬的臉上,嘴角邊蕩漾出一絲笑意。收回自己的氣勢,緩緩的靠向椅背,被激起的戰意卻絲毫沒有消退。
「好!」
低沉卻悅耳,充滿男性魅力的聲音尚在眾人耳邊蕩漾,西昂抓起就杯如剛才一般做出一飲而盡的姿勢。待得銅杯高舉到半空中,方才發現杯中早已空空如野,麥酒早酒被喝的一乾二淨了。他楞了一楞,搖搖頭,無奈的放下杯子,向著我們自嘲的笑了笑。
威爾士早在「好」字一出口便大喜過望,看到眼前的情景,頓時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背靠在椅子上向後傾倒,一隻靴子高高翹起,向吧台方向高喝著:「再給我們來一打麥酒,大號的!快!算我的!」
接著翻身坐好,對我和西昂笑到:「今天我請客!大家喝個痛快!」
說話間,酒吧女郎端著一個個裝滿金黃色足有一、兩斤重的麥酒的大號酒杯魚貫而入,將我們的桌子占的滿滿的,酒桌上麥酒的清香猶如麥田的秋風撲面而來,另人不由垂涎欲滴。
西昂還沒等酒杯完全上桌,當先舉起一杯,「咕嚕咕嚕」喝了起來,幹完一杯連氣也不喘一口又拿起第二杯,在我們目瞪口呆之下,五隻原本滿滿的杯子空了。他心滿意足的抹了一下因為喝的太急而**的下巴,接著又端起了第六隻杯子。見他只是喝了一大口,便將少了二成的酒杯放下,總算鬆了一口氣。
我和威爾士對望了一眼,心說:厲害!
「厲害!」與此同時,威爾士鼓掌大笑,將同樣的話直接說了出來,「夥計!雖然比劍我自信肯定不會輸給你!不過喝酒我算是服了你了,我原本一口氣可以喝三杯,沒想到。。。。。。嘿嘿!你比我厲害!果然是好朋友,好傢夥!今天大家盡量喝,都算我的!喝醉了我請美女送你們回去!嘿嘿!」
好一個酒色之徒,不過夠真,夠豪氣!
「對了!」威爾士頓了頓,喝了一口酒看看西昂又看看我道,「夥計,你叫什麼名字?你們倆以前認識?」
我看看西昂,只見他也是雙目直勾勾緊盯著我,向他們微微一笑,回答道,
「我們在街上見過一次,卻不認識。真是失禮,我還沒有自我介紹。。。。。。」
雙手習慣性的抱拳,微微一拱,接道,
「雲御風,學過點魔法。」
顯然他們對我的表達方式和動作有些不習慣,不明白我抱拳是什麼意思,對我的名字也甚是奇怪,不過聖京各種奇怪的人、奇怪的打扮、奇怪的風俗習慣隨處可見,他們也就隨之釋然。只不過。。。。。。
「魔法師?」
「魔法?」
兩人異口同聲的脫口而出,不過威爾士更在意的是我魔法的級別,而西昂卻對我使用的是魔法顯的頗為意外。
「恩,只學過兩年,談不上什麼級別。」我微微點頭。
「那你也是來聖京參加級別測試的吧。」
我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威爾士不死心又接著問,
「我剛才見你用魔法,怎麼好象是。。。。。。」
「不錯,是水系魔法。」
「啊?」
此話一處,不僅威爾士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連雖然沒有說話卻一直支著耳朵傾聽的西昂也皺起了眉頭。
威爾士定了定神,又接著試探著問,
「夥計,很強啊!還會水魔法,那你主修什麼魔法?火系?還是風系?」
看著他們的樣子,我不由暗暗好笑,故意慢條斯理的端起杯子喝了口酒,讚美了兩句。然後清清嗓子,
「我。。。。。。只會水魔法。」
「啊?」
兩人再此異口同聲。兩人對視了一眼,像是看一隻會飛的豬一樣看著我,西昂只是有些失望的搖搖頭。而威爾士卻誇張的發出一陣放肆之極的笑聲,並不停的捶著自己的大腿,一副眼淚都下來的樣子,將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過來。想想當年老哥哥得知我只學的會水系魔法的樣子,此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至於嗎?
沒辦法,我只有靜靜品著麥酒,等著這傢伙平靜下來。
突然,威爾士猛的收住笑聲,這一下如天馬行空、羚羊掛角,端的是收放自如,笑聲也可以控制到這種程度,連我也實在是自嘆不如。
接著他用一種異樣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另人毛骨悚然,不過所謂「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我依然恬然自若的看著他。
可是他一邊用他那雙賊兮兮的眼睛猛盯我的前胸,一邊喃喃自語,
「難道她是女的?難怪喝酒、說話都扭扭捏捏的,剛才就覺得她怪怪的!不過如果是女的話,長的還真沒錯,不過好象胸小了些,可能是年紀還小吧。。。。。。」
他說話聲音雖輕,卻又如何逃的過我的耳朵,我剛喝進嘴裡的一口酒差點就此噴了出來。女的?我長的像女的?還扭扭捏捏?我心裡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跑到這個世界會被人當成女的!
「你,街上,用的是魔法?」
西昂在緊要關頭插了進來,打斷了這個好色傢伙的浮想聯翩,也阻止了我出手教訓他的衝動。哎,有時候我真的發現自從到了異界之後自己的定力每況愈下。
西昂一眨不眨地雙眼看著我,充滿了期待,一時間我早已準備好的推搪之詞居然說不出口。原本江湖中打聽他人的不傳之密是為大忌,因此打探之人往往用些隱晦之詞旁敲側擊,而回答之人也是避重就輕,方不傷和氣。只是到了這個世界,原本的定律似乎都被打亂了,所謂得體的談吐,隱晦的交代到了他們的眼中居然變的扭扭捏捏。他們的習俗談吐舉止似乎更貼近那些草原牧民,苗疆百姓,真摯直接。
「哦,那不是什麼魔法,而是。。。。。。」
我尚未說完,只聽的一聲「匡」的巨響,酒吧的木門被人粗暴的一腳踹開,撞在牆上顫動不已。接著,門口一氣湧進二十來個人,一個個身材魁梧,有的攤胸露背,有的披甲帶胄,手持長劍、大斧、銅錘等各種兵刃,氣勢洶洶的站在那裡。後面跟進一人,衣著華麗,身型單薄,右膀上還裹著厚厚的綁帶,吊在肩膀上,赫然是街上那個被西昂捏傷手臂的公子哥兒。沒有想到他還敢來尋仇,並帶了那麼多凶神惡煞的牛鬼蛇神。
「臭小子!你在哪裡!你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躲在這裡,你給我出來!」
西昂看到老朋友又出來挑釁,眉頭微微一皺,將手中杯子里剩餘的麥酒一飲而盡,一手抓過巨劍便要長身而起。
突然,耳邊響起雄渾震耳的咆哮:
「哪個不長眼的混蛋!敢到我波拿酒吧來搗亂!啊!」
全酒吧的人一聽一個個精神一陣,更又不少和波拿頗為熟絡的酒吧常客紛紛跟著起鬨,
「就是!敢到波拿酒吧來搗亂!」
「嘿!小子,夠膽子來這裡,怕你沒有辦法站著回去!」
「我看他們是瘋了吧!」
「就你們這點人,是不是腦子壞了?」
。。。。。。
那個公子哥顯然有些不知所措,看看周圍對他的話不以為然,反而冷嘲熱諷,大放厥詞,不由的有些惱羞成怒,
「你們這些賤民!居然敢無理,小心我把你們全抓起來!你們知道不知道我是誰?我是。。。。。。」
「婊子才知道你是誰!」
波拿大叔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硬生生的將他後半句話噎了回去,讓他張口結舌,一時間講不出話來,嬌生慣養的他何曾聽過如此市斤粗言。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緩過勁兒來,對著和他一同前來的戰士暴跳如雷:「你們還站著幹什麼?去!把街上那該死的傢伙和。。。。。對了。。。。。。那個叫什麼波拿的賤民去給我抓來!快!」
話音剛落,波拿那特有的帶有強烈鼻音的笑聲震耳欲聾的響了起來:
「小子!你說什麼?想抓我,哈哈哈哈!」
說著波拿掀開酒吧桌台的木門,走了出來,脫下小背心隨手扔進櫃檯里。
先前,由於隔著酒吧的桌台,我沒有看清楚他的全貌,雖然知道他很強壯,卻沒有想到如今我眼前的這位中年大叔給我的最深的影響是他的身型,高和寬如此接近的身材!只見他雖然不甚高,肩膀卻寬的嚇人,加上膀大腰圓,給人的感覺就是他高度和寬度幾乎一致!原本這給人的應該是滑稽甚至詭異的感覺,可是他身上甚是幹練,即便是穿著寬鬆的襯衫也無法掩飾他結實的肌肉,雖然病不高大,卻敦實的像塊堅硬的石頭。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圓滾滾的肚子,好似一個裝滿了麥酒的酒桶。不過即便如此,他仍然給人不好惹的感覺,沒有人敢輕易的小瞧於他。。。。。。除了眼前那個對於「天高地厚」之類的詞一竅不通的公子哥。
只見他先是一愣,接著爆發出一陣放肆的笑聲,笑的是震天動地,直到「哎呦」一聲笑聲如同被利刃截斷一般嘎然而止。原來由於笑聲牽動手臂的傷勢,直把他疼的冷汗直冒,臉色鐵青。鬨笑聲再次響起,只不過這次卻是眾酒客齊聲大笑,剛才那公子哥笑聲與之相比可顯的勢單力薄的多了,一個突兀的好似孤雁南歸,一個雄渾的好似群馬奔騰,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啊!
那公子哥一看更加難堪,將一肚子的火劈頭蓋臉的就要往與之而來的同夥身上撒。只是原本那幾個耀武揚威的大漢不知怎的似乎蔫了一般,一個個大煙蹬小眼,只不過硬是止步不前。為首一人連忙上前一步不知在那公子哥的耳邊說些什麼。
見到眼前的情景,我不由的向翹著二郎腿正饒有興趣看著熱鬧的威爾士問道,
「威爾士。。。。。。」由於這裡人們的姓名與前世大為不同,如果要稱呼他為「布魯斯兄」的話頗為彆扭,於是便入鄉隨俗的直呼其姓名,不過這樣對他們來說更直接更是爽快,即便是父子、叔侄之間也經常直呼姓名,絲毫沒有所謂「綱常」的限制,
「波拿是什麼人,看起來殊不簡單!」
威爾士一聽,立刻放下翹的半天高的長腿,帶著幽雅的微笑和閃著另我有些不舒服的眼光,道:「也許您剛到聖京,並不十分了解這裡的情況,我很榮幸為您回答這個問題!」
我有些奇怪的看著眼前似乎換了一個人的威爾士,從一個帶點憊懶的傢伙一下子變的文質彬彬起來,用詞講究,口音也變的怪怪的,雖然不得不承認倒也動聽。
說完這些,他見我注視著他,停了下來頓了頓,帶著微笑朝我輕輕的點了點頭,似乎在向我表示禮貌,實在有些莫名其妙。可是,還沒有等他繼續解說,就聽的有人叫到:
「小子!你他媽的帶種的話,就和我們到聖京東面的樹林里來,否則就躲在波拿酒吧里一輩子別出來!」
只見剛才那群人中為首的一位,撂下一句狠話,帶著眾人頭也不回的離開酒吧,那位公子哥狠狠的瞪了波拿一眼,也跟著走了出去。
酒吧里一片嘩然,口哨聲,起鬨聲,笑聲由這些酒客們的口中毫不吝嗇的送了出去。間或更有隻言片語傳入我的耳朵:
「真沒勁!這樣就走了!」
「就是,沒種!」
「那個娘娘腔真是白痴!敢找老波拿的麻煩!」
「廢話,誰敢和波拿動手啊!你敢么?」
「就是,波拿那時侯可是出了名的厲害,他拿鎚子掄開,他們那幾個根本就還不夠看!」
「聽說他以前叫『百人斬』,曾經一個人殺了一百多個盜賊,自己一點傷都沒有,而那些個盜賊一個個頭都給砸得碎了!」
「廢話,人家可是高階武士啊!」
「對了!我聽說他和斯沃德大人還干過一架!」
「真的?」
「那誰贏了?」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應該是斯沃德大人吧,雖然老波拿厲害,也不見得打的過斯沃德大人啊!」
「說的也是,否則他怎麼會好好的騎士不幹,跑來開酒吧?」
「說的也是。。。。。。!」
。。。。。。
原來波拿也是一名斬將奪旗的勇將,當年的風雲人物,難怪這些人那麼尊敬他,那個公子哥和那些個的大漢一看到他就知難而退了。想到這裡,我一仰脖子將銅杯裡面的麥酒一飲而盡。不知道西昂有什麼打算,我一轉頭剛想說話,眼前一堆空空如也的銅杯讓我不由的愣了愣。
「啪!」西昂放下最後一個空杯,心滿意足地呼出一口濃重的酒氣,原本有些迷離的醉眼猛的一睜,些許醉意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卻是興奮的戰意。他一把抓起那柄巨劍的,順手往自己的肩上一擱,向我和威爾士點點頭,居然就此大步離去,惹的酒吧里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我看看威爾士,正想開口,威爾士就搶先說道:「雲御風小。。。。。。小兄弟,您是水系魔法師,如此危險的事情實在不適合您。還是由我去就行了,您放心作為男人之間的友誼,我當然會幫西昂一把。您還是在這裡等我的好消息吧!」說著也站了起來,將一枚銀幣輕輕地放在桌面上,向我微微一躬身,點點頭也離開了酒吧。
莫名其妙的傢伙,看他的舉止態度,再結合他先前說的話,分明將我當作西貝公子了,難道我真的就。。。。。。?
哎!我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既然相識一場,我自然不能袖手,更何況可以再仔細領教他們這個世界高水平的劍術。
事不宜遲,將竹簫籠入袖中,向波拿道了聲謝,也走出了這家波拿酒吧。
走到街上,問明方向,便疾步向東門走去。此時,街上正是最為擁擠的時刻,雖不說揮袖成雲,撒汗成雨,卻也說的上是摩肩接踵,對於一個個手握兵刃、法杖的冒險者來說實在不太好走,相互碰撞實在不容易避免,於是喝罵聲此起彼伏。但顯然眾人在聖京都還算安分守己,並沒有再出現長街斗歐的情景。
忽然聞得前方咒罵聲不絕於耳,我連忙疾步上前,卻看見原本擁擠的街道出現一條筆直的通道,雖然隨著人流的移動,通道逐漸癒合,但眾人的喝罵聲明顯的告訴我,這條通道是被人硬生生的擠出來的。遠處喝罵聲又不斷的隱隱傳來,顯然擠出通道的人並沒有走的太遠。
除了他們倆個還有誰?好性急的傢伙,好霸道的傢伙!打架嘛,至於那麼心急么?
我搖了搖頭,連忙趁這中間尚有空隙,腳下疾演玄奧步伐,往前追去。沒追出多遠,便看到兩個高大的背影,大步流星的往城東方向走去,擁擠的人群居然絲毫沒有辦法阻攔他們的步伐,紛紛的閃向兩邊,正是威爾士與西昂。
仔細一看,兩人前行的方法也大不相同,西昂顯然處在前沿,或肩頂,或臂分,將擁擠的人群硬生生的分了開來。而威爾士顯然油滑的多,只見他落後西昂半步,趁著被西昂分開的人群腳步站立不穩,插了進去順勢而行,顯然省力的多。被分開的人們,待得站穩腳步,他們兩個囂張的傢伙卻早已經走的遠了。
面對差不多已經引起公憤而不自知節制的傢伙,套用南華真人所書寫的《道德經》的話,我自然要「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了」。明智之舉,還是就像現在跟在他們身後,不管怎麼說被他們一鬧,路倒是好走的多了。
好在聖京東門東倒也不遠,大約小半個時辰我便看見他們倆出了城門。他們二人一出城門便加快步伐向正東放走去,眺望前方果然東方隱約有一片茂密的樹林。心中一動,沒有立刻上前和二人會合,而是閃在一旁,見周圍無人,雙袖向後一甩,破空而起,飄飄然腳不點地般御風而行。
摸約半盞茶的功夫便接近樹林,聽得樹林深處隱約傳來人聲,概不遲疑,雙袖一卷撲入林中。四周一打量,見深處人影綽約,而不遠處恰好有一棵大樹,軀幹高大,枝葉茂密,便在樹榦上點幾點騰身而起,悄無聲息的落在樹枝上,隱住身型。
只聽得他們在悄聲討論:
「準備的怎麼樣了?」
「一切按照您的指示!」
「那就好!哼!一定要給他點教訓,低賤的傢伙居然敢。。。。。。,我要好好教訓他!」
「是的!霍夫曼少爺!」
「去,他敢弄傷我一隻手,你把他兩隻手砍下來!」
「啊!霍夫曼少爺!這不好吧!」
「哼!什麼不好!」
「聖京的法律可以比劍,但不能。。。。。。」
「哼!什麼聖京!很了不起么,出什麼事我負責,一個區區賤民有什麼?又不是殺他,只是砍下兩隻手,看他以後用什麼拿劍!」
「可是。。。。。。!」
「哼!我花錢雇你們『野狼傭兵團』,你們就得聽我的!」
「。。。。。。」
「怎麼?嫌錢少?好我加一倍給你們!怎麼樣?沒問題了吧!」
「這個。。。。。。好吧!」
「哼!才差不多!賤民!還不是要錢!」
聖京是這個大陸最為富有的地方,各地的商人都倍這裡低廉的稅收,安全的經商環境所吸引。只是來聖京之前難免要經過各種窮山惡水,而對於盜賊土匪而言他們更是眼中的肥羊,如此要將財物安全的送到或送離聖京,自然少不了劍手勇士了。如此,聖京發達的商業需要大量保鏢、護衛為這些商人保駕護航。而傭兵團更是許多冒險者自己組成的團體,集合眾人的力量具有更多的競爭力來完成更多高難度的任務,而彼此長時間的合作使相互之間的配合的默契,更非臨時湊合而成的團體所能及的是上的。
只是傭兵團並不只接受保鏢、護衛的工作,許多臭味相投的冒險者組成的傭兵團為了更多更好更快的報酬,也會接受一些殺人、放火、搶劫等勾當。顯然,眼前的「野狼傭兵團」就是其中一個,收了那名叫霍夫曼的公子哥的銀兩,充當打手的角色。
但顯然這個傭兵團也不是什麼一流的傭兵團,雖然根據我聽到的隱藏在林中冒險者的呼吸聲,大約倒也有四十多個,比起進入酒吧的幾乎多了一倍,但都是只會幾手劍術的武士。而且除了為首一人,其他的人盡皆只是稀鬆平常之人,更不用說魔法師這隻有一流傭兵團才雇傭的起的人物了。
要知道魔法師並不容易培養,一般的中、高魔法師都會被強著邀請加入軍隊或宮廷,而低級魔法師往往會進入一些一流的傭兵團,哪怕魔法學徒也會在傭兵團中受到比一般武士要高的多的待遇,一旦魔法學徒升為低級魔法師的話,傭兵團的實力則會大幅度的提高。
不過,即便是那為首一人,恐怕也不是那兩個傢伙的對手。
只是如今敵暗我明,這些人又不知道有些什麼布置,且待我坐壁上觀,看他們使什麼手段,若西昂他們不敵,我再援手不遲。
此時,林外又響起了威爾士獨特的囂張至極的叫聲:
「小子們!我們來了!你們躲在哪裡啊?哈哈!放心!波拿沒有追來!你們不用害怕了!哈哈哈哈!」
隨著威爾士的笑聲,兩人緩步走入林中,野狼傭兵團的眾傭兵卻沒有現身。兩人雖然覺得奇怪,卻也不以為然,慢慢的向樹林深處走去。
深藏在樹葉深處居高臨下的我卻可以清楚的察覺,兩人已經不知不覺的進入了對方的包圍圈中,並逐漸形成合圍之勢。兩人似乎也感到有些不妥,停下步子不再移動,
「我說夥計,你們在幹嘛躲躲藏藏的像個娘們一樣!再不出來,我們可就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野狼傭兵團的首領主見對手已入起轂中,便與其僱主從林子深處走了出來,身邊簇擁著七八個武士,將那霍夫曼隱隱護住,以防對方突然發難。見到對方只得兩人,與己方人數相差太多,顯得十拿九穩,似乎傭金唾手可得,一個個無不得意非凡,狂態逼露。
「大個子!你終於出來了!霍夫曼少爺合我還以為你呆在酒吧里,要婊子保護你一輩子呢!啊。。。。。。哈哈哈哈哈!」
此人談吐粗魯至極,且極盡譏諷、挑釁之能事,口中粗言穢語即便是站在同一陣線的霍夫曼也覺得不堪入耳,可野狼傭兵團眾人卻絲毫不覺,個個像聽到什麼天大的好笑故事,捧腹不已。
再看西昂,他還是老樣子,對對方的辱罵充耳不聞,只是冷冷的看著對方,一言不發。而威爾士卻不是那好吃虧的主兒,等他們笑夠了,便帶著那幽雅的笑容道,
「對不起,我們並不知道。。。。。。」
見得對方莫名其妙的臉色,輕佻的一笑,接著說,「。。。。。。原來那位是您的母親,如果我們知道的話,我們一定會接受您母親的邀請留在酒吧里的。現在,她一定很遺憾,請您回家后帶上我們真誠的歉意,以後我們一定會光顧的!」
說著還彬彬有禮的向著野狼傭兵團團長微微欠身。
這傢伙嘴上一點虧都不肯吃,我聽到這裡只得微微搖頭,不過卻也算的上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若論用詞惡毒不在那野狼傭兵團團長之下,但論用詞巧妙、婉轉以及幽雅的「罵人不帶粗口兒」,卻是對方望塵莫及的了。
那位團長顯然有些摸不著頭腦,還不知道對方怎麼忽然將話題扯到自己母親身上。可是他身邊的那位公子哥對這類咬文嚼字的功夫比他擅長的多,當場明白了各種含義,「哈哈」大聲笑了出來。這笑聲彷彿有著強烈的感染力,不一會兒,傭兵里聰明一點的也明白了威爾士的意思,只是他們不能像那位貴族公子哥一樣肆無忌憚,只好強忍著笑意。於是林中周圍陸續傳來零星的幾聲「撲哧」、「撲哧」的笑聲。苦的卻是跟在他身後的那幾位,一個個臉色漲的通紅,卻又不敢笑出聲來。
此時,「撲哧」、「撲哧」的笑聲變的更密集了,那位野狼傭兵團團長終於明白過來,頓時臉色鐵青,看看身後幾位紅通通的面頰,不由的氣往上沖,而身邊那位貴族少爺絲毫不顧他臉面的捧腹大笑,更讓他惱羞成怒。
「別笑了!」只聽的他一聲暴喝,這喝聲包含著無邊的怒氣和難看,好似「張臨當陽」、「伯符重生」,驚的林中群鳥亂飛,端的是風雲變色,草木含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細聽之下,群鳥羽翅撲騰的聲音似乎與眾人偷笑聲多少,有那麼點相似。
不過由於這聲大喝來的突然,身邊那位正笑的昏天黑地的貴族少爺,冷不丁來這麼一下,一口氣被憋了回去,頓時臉色發青,劇烈的咳嗽起來。而由於咳嗽過猛,牽動了右手臂的傷勢,又疼的臉色發白,「哎呦」、「哎呦」的痛呼起來。於是,又惹來一陣如同群鳥撲騰的笑聲。
經這麼一攪和,那傭兵團團長的臉色大為緩和,假意的安慰了疼的冷汗直冒的貴族少爺幾句,臉上卻掩飾不住幸災樂禍的表情。又見的周圍的埋伏已經曝露,難收奇兵之效,只得無奈的便揮了揮手。
埋伏在林中的眾傭兵見首領發令,一擁而上將西昂喝威爾士團團圍住。透過樹葉仔細觀察,見眾傭兵雖然算不得什麼一流高手,甚至連好手能算的是上的也沒有幾位,但是一個個身強體壯,身手也算的上利索,合圍之勢倒也嚴密,可見平時沒少干這類以多欺負、少的勾當。
再看他們滿臉油光,想必平時少不得許多漿補滋養。再看他們面目猙獰兇橫,雖然持刀拿劍,披甲頂盔,但渾身髒兮兮的,看上去實與那些平時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山賊、匪類一般無二。
再仔細一看,那圍在西昂和威爾士的傭兵才二十餘人,尚有十餘位弓箭手手持一人高的長弓,引弓相向蓄勢待發。我不由暗暗點頭,那野狼傭兵團團長倒也不完全是酒囊飯袋,僅憑圍在西昂和威爾士周圍那幾十人,在我看來固然如若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即便是那兩位仁兄,雖然要全勝不是那麼容易,但要突圍離去倒也不至於太難。不過,加入了這些弓箭手,形勢就大為不同了。
這一人高的大弓,是以這個世界人的普遍高度計算的,甚至比我還高,若要挽成滿弓,想必至少需要百擔臂力方行。若兩人在搏鬥或者突圍過程中,有人突施冷箭,想要躲閃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然,對方想來也並非沒有估計,想在人群中射殺西昂和威爾士也是十分困難,若是一不小心,更會殺傷自己人。因此,長弓與現在威懾力更大於其實際作用。然而,若是野狼傭兵團團長再聰明一點,將長弓手隱入林中,並空射一箭,讓對方知曉長弓手的存在,如此不但能給予對方威懾力,更能發揮其在暗處的實際作用了。
當然,這些都需要將我排除在外了,若今一切又要另當別論了。不過,我這著奇兵倒也不急著出去,我還想看看在這種情況下,兩位會如何處理。
只見兩人也感覺到了弓箭的威脅,就連威爾士也沒有了插科打諢的心情,手握劍柄嚴正以待。
而剛剛還疼了臉色青白的貴族公子哥顯得得意非凡,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叫囂著:
「你這個賤民,居然敢傷害身為貴族我的尊貴手臂,簡直不可饒恕!你懺悔吧!」
絲毫不記得當初在街上哀聲求饒的狼狽樣,不過這次他學乖了,無論如何他也不離開那幾個傭兵的護衛,
「怎麼樣!賤民!跪下向我懺悔吧!這樣你的靈魂才能遠離撒旦的掌控,說不定貴貴的我會寬恕你一部分的罪責,只砍你一條手臂作為懲罰。」
。。。。。。
貴族公子哥另人討厭的聲音在空曠的林間不斷的聒噪著,什麼「貴族」、「賤民」、「高貴」、「低賤」、「懺悔」、「罪惡」不斷的不知疲憊的重複、重複再重複。即便是那些他出錢雇傭的傭兵們臉上也不由地泛起不耐煩和厭惡的表情,畢竟他們也是那位「高貴的貴族少爺」中的「低賤的賤民」!
面對貴族公子哥討厭的挑釁,西昂的臉上冷漠依舊,唯一不同的就要說是他那眉間隱約泛起的煞氣。他沒有理會他人,只是緩緩的從背上卸下他那柄巨型雙手劍,那柄用層層棉布包裹的巨劍,並將棉布一層層地解開。此時,眾人皆知此戰再不可免,傭兵們相互看了一眼,也紛紛亮出自己的兵器:長劍、大斧、長矛、鏈錘。。。。。。
只有,那令人討厭的聲音依舊在不斷的聒噪,在安靜的樹林里顯的尤為突兀。我心中突然泛起一個荒謬的念頭:
這算不算「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
若是古人知道我將詩句用於此人身上,恐怕。。。。。。,想到這裡我不由搖頭苦笑。
「。。。。。。所以,高貴的。。。。。」
「閉嘴!」
「。。。。。。高貴的。。。。。。恩?你!。。。。。。」
「閉嘴!白痴!」
這二聲喝罵,猶如利劍一般使得似乎永無休止的聒雜訊「嘎」然而止,正是被霍爾夫吵的有些不耐煩的威爾士。眾人頓時覺得這聲喝罵猶如天降甘霖,渾身舒暢,若是多來幾下不免有延年益壽的功效,不由對這個自己尚刀劍相向的對手大為欣賞。
至於被打斷言辭的霍夫曼,從沒有想到自己的話居然會這樣被人打斷,而且打斷他話的卻是他認為死定的,應該向他求饒的賤民。一口氣憋在喉嚨里,臉色發青,差點喘不過來,手舞足蹈之下再次牽動傷勢。
。。。。。。
午後的陽光穿過茂密的枝葉,撒在林間的土地上化為班駁的光斑;撒在傭兵們擦的雪亮的病刃上,化作耀眼的寒芒,在眾人的眼前晃蕩。雖然已是深秋,天氣轉寒,可是林間一觸即發的氣氛,使的眾傭兵們脊背上,額頭上不由布滿了細細的汗珠。一雙雙各種形狀的眼睛,緊緊的盯住場中央的兩個男子,兩個似乎不知恐懼為何物的男子,這群也算使身經百戰的傭兵面對兩人的壓力,居然心生怯意。
威爾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亮出他那柄與其鎧甲同時賴以成名的銀鞘長劍,劍長四尺一寸,劍身也是銀色的,光滑如鏡,可鑒人以影。劍脊處開有血漕,劍刃處平整光滑,寒光閃爍,顯然是一柄鋒利的好劍。他輕鬆地手持長劍,劍尖斜指,平靜如常,威風拂過額前的短髮隨風蕩漾,顯得瀟洒英武。
再看西昂掀開最後一層棉布,露出裡面黑黝黝的生鐵劍鞘,卻不掣出巨劍,雙手就直接握著連鞘雙手巨劍,緩緩站了起來。這連鞘的七尺巨劍似乎就好像一根黑黝黝的渾圓大鐵棒,這柄沉重的巨劍握在西昂的手裡,似乎稻草般的輕鬆,看的眾傭兵眼中的怯意更濃了。各自又緊了緊手中的兵器,似乎要確定一下是不是還在手裡。而場外手握長弓的弓箭手們,用盡自己的力氣將長弓拉的滿滿的,弓弦緊緊的勒進肉里。
此時,場中再沒有其他聲響,就連那高貴的貴族子弟也臉色蒼白的看著場中央,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有的只是,回蕩在林間清晰可聞的幾十人粗重的呼吸聲。
大戰一觸即發。
此時,一縷簫聲緩緩升起,在這原本死寂的林間悠悠揚揚的響起,卻無法讓人產生絲毫突兀的感覺。似乎,這簫聲原本就存在這林間,屬於這樹林的一部分,脫胎於風聲、沙沙作響的樹葉聲、間或林間隱約可聞的鳥鳴聲,甚至是泥土的芬芳、和淡雅的野花香氣。
場中劍拔弩張的戰士們,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聲音,卻絲毫沒有被它的到來而感到不安,相反原本緊張紊亂的心緒慢慢的得到了平靜,又好似這簫聲是從他們靈魂深處直接湧現出來的,屬於他們長久以來埋藏在心中的聲音。原本以為已經遺忘了,甚至是可遇不可求的,如今卻再次被挖掘出來。
愉悅的感覺,這愉悅的感覺是自從過上刀頭舔血的傭兵生涯以後就不曾再有過的感覺,不同與喝酒、吃肉、放縱**時那種一時的快感,而是一種淡淡的、靜靜的愉悅。就好象當你捧起潺潺小溪中流淌的清水,那種晶瑩剔透的,彷彿沒有一絲雜質的清水,將其送入口中,若有若無的甜味傳入你的舌尖。似乎是小溪另一頭落入水中的花瓣的甜味,淡淡的,卻停留在舌尖,喉嚨的深出,一直到你心裡。
漸漸的弓箭手手中的長弓慢慢鬆弛下來,傭兵們手中的兵刃也垂了下來。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這曲清簫正是脫胎於這句詩的意境。
當年,黑道巨孽田興霸為彌補自己多年殺孽,遁入空門削髮為僧,可惜多年參禪仍然無法擺脫心魔,痛苦不堪。我便憑此曲為其吹奏三天三業,終於消弭其積聚在胸中多年的殺意,使之大徹大悟,終證大道而去。
一曲奏罷,眾人終於意識到了旁人的存在,紛紛往簫聲出處張望過來。我不再隱藏,提氣輕身,立於枝條之上上,一手手持竹簫,一手垂至身後,清風拂過,衣衫飄飄,雙足緊緊地粘住枝條,身體隨著之上下起伏,彷彿輕若無物。
眾人一見,不由大奇,顯然從來沒聽說過人可以站立在如此脆弱的樹枝之上,那此人的分量該多輕啊!
見眾人只是愣愣的看著我,我雙足一點,輕飄飄的從樹枝上躍了下來,看的眾人直揉眼睛,哪有人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像沒有分量的樹葉一般一點事也沒有。
我一邊慢慢的向場中央走去,竹簫輕輕敲著左手掌心,宛如自家閑庭散步,視數十位彪型大漢如若無物,一邊曼聲道:
「諸位!何必在此刀劍相向,若我兄弟有什麼得罪諸位之處,在下在此向諸位賠罪。看今天秋高氣爽,不如由在下做東,請諸位喝一杯如何?」
出於對我這與眾不同武學的震驚,面前的大漢們紛紛讓開通道,我輕易的進入了包圍圈內。在西昂和威爾士略帶怪異的目光下,我緩步來到陣前,
「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大家何不化干戈為玉帛?」
說完,我靜靜的站在那裡,微笑著看著同樣帶著怪異的眼神的那位野狼傭兵團團長和貴族大少爺。
這位傭兵團團長雖然不如西昂與威爾士一般擁有異乎常人的身高,但就這世界一般人比起來也要高大的多。生就一副典型習武者的身材,甚是結實,但與其他武者一樣,上身明顯比下盤強壯的多,看上去頗有兩膀子氣力。黃褐色的頭髮,皮膚被曬的有些發紅且泛著油光,顴骨隆起,留著一拔亂糟糟、油膩膩的鬍子。
上身穿著一副熟牛皮製成的鎧甲,連著肩上的一對同樣用熟牛皮打造的互肩,相比之下比周圍其他的傭兵要體面的多。腰間配一柄長劍。
聽完了我的話,原本怪異的眼光變的更加迷惑,周圍更有幾名傭兵趁著心情發鬆之下切切私語:
「他說什麼?」
「不知道啊,好象說什麼要請喝酒什麼的!」
「那倒不錯,哎!他認識頭兒么?」
「誰知道啊,鬼聽的懂他在說什麼!」
「他好象。。。是不是在求饒啊?」
「啊?不會吧,那也太孬了!你是不是聽錯了!」
「誰知道啊,比那個就會躲在一邊涼快的貴族小雜種說的話還難懂!」
「早叫你去讀點書嘛!嘿嘿」
「廢話,你他媽就聽的懂?」
。。。。。。
聽到這些話,我心中苦笑,算我剛才那番話白說了
那團長上下打量了一會兒,道:
「小子你是誰?哪裡人?到這裡來湊什麼熱鬧?一邊待著去!」
果然,我上前一步,雙手一拱,剛想開口說話,那貴族子弟不甘寂寞,突然插道:
「哦!我想起來了,你褐他們倆是一夥兒的!」
接著轉頭對身邊的野狼傭兵團團長叫道,
「快!把他一起抓起來,不過不要傷了他哦!我要活的,錢我再多給一倍!」說著,還往我身上不斷的打量。
話音剛落,眾傭兵大喜,原本垂下的兵刃紛紛又舉了起來,圈外的長弓手又紛紛張弓搭箭,原本我營造出的緩和氛圍又緊張起來。
原本因為我的出現而驚訝萬分的西昂和威爾士立即反應過來,一左一右將我背對背夾在中間,似乎我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一般,面對眾多傭兵絲毫不甘懈怠。威爾士抽了個空,對我悄悄的說,
「不要緊張!待會兒,我和西昂往帶著你樹林外面沖,你盡量用水系魔法掩護我們,知道嗎?」
他似乎真的將我當作一個初出江湖的雛兒,一邊對著我說,一邊眼睛卻絲毫不感放過周圍張牙舞爪的彪型大漢。
「各位!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我的話還未說完,那令人厭惡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這位美麗小姐,你為什麼和這些賤民在一起呢?請允許我介紹自己,我是約克。霍夫曼子爵,我們的家族是擁有高貴血統的家族。這樣吧,如果您願意,請讓我來保護你,不要讓這些。。。。。。」
「閉嘴!白痴!」正當貴族少爺正滔滔不絕之際,威爾士斬釘截鐵的打斷了他如同裹腳布一般又臭又長的言辭,只是他接下去的話讓我再次哭笑不得,
「像御風小姐這樣可愛、美麗、大方的小姐當然要我這樣英俊、強壯、高大的紳士來保護了!至於閣下您,還是到酒吧里向和您一樣高貴您的母親尋求保護吧!」
這個打蛇隨棍上的傢伙,先前還只稱呼我為「御風小兄弟」。好!一轉眼,就隨著那個白痴一起喊我「小姐」了!我哪裡有半點像女子?
伴隨著威爾士惡毒卻偏偏不帶半點粗口的字一個個從他的牙間蹦出的時候,霍夫曼再次氣的臉皮泛青,雙目怨毒的盯著這個不斷侮辱自己的賤民,似乎要噴出火來。如果這時候他願意出來教訓這個出言不遜的傢伙,我倒是雙手贊成。只是他仍然龜縮在保鏢們的身後不敢出來。
當我正在為其懦弱嘆息的時候,這個口無遮攔的睜眼瞎還抽空回頭,揚起他自認為最幽雅的笑容朝著我「嫣然」一笑,道,
「您說對吧!御風小姐,您放心!無論是作為紳士還是勇士,我都會將小姐您平安的送出這裡的!」
看著他再次回頭凝神以待的後腦勺,我心裡不由思量,如果我將他打昏,然後帶著西昂一起殺出包圍的可能性。
「好!聽霍夫曼少爺的命令,大家上!記住不許傷那個女的性命!」
「是!」
。。。。。。
看著連這個所謂野狼傭兵團團長也說出這樣的話,真不知道他這個團長怎麼當的,就這眼神,還。。。。。。此時,即便冷靜如我,面對性別不斷的受到質疑,心中也不由暗暗惱怒。
「既然如此,恕雲某得罪了!」
隨著一聲朗喝,我雙足一點騰身而起,既然我方禮數已足,對方依然不知進退,我也不再客氣,先禮後兵自古皆然。隱在大袖裡的手掌虛空一抓,雙手手中各出現三片薄薄的冰片,分別扣在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之間,隨即相繼彈出。我的突如其來的舉動使的眾人一呆,還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大袖一甩,分別從袖筒里依次射出三道寒光,直向圈外張弓搭箭的長弓手飛去。
只聽得「嘣、嘣、嘣。。。。。。」幾聲響,幾個長弓手手中的長弓禁不住冰片內所蘊涵的混沌真氣,紛紛弓毀弦斷,而弓上的長箭無力的落在弓箭手身前不遠處。更有兩把弓斷裂之時的弓弦反彈在主人的臉上,生生的劃出一道血痕。
落下的身子在重重點在威爾士的頭上后再次飄了起來,我一甩袖子又有幾點寒星從我袖中飛出,往令一個方向的幾個弓箭手飛去。
「魔法師「
這一次,眾傭兵終於有了反應,更有不少傭兵往我這裡沖了過來,這個世界誰都知道魔法師在遠距離攻擊的可怕,而近身攻擊及防禦之差卻也同樣是舉世無雙。可是,地面上的西昂和威爾士又豈是好相與的,各自揚起各自巨劍、銀劍架住對方的衝擊,保護住我這名「女魔法師」。
那幾個弓箭手想閃躲,可是被我鎖定了的目標向要掙脫又談何容易,在驚叫中眼睜睜的看這自己長弓化為碎塊。
「先射法師!」
不愧是一團之長,在短時間內調整戰術,不顧在旁叫囂著要將我活捉的貴族公子哥,將弓箭手的攻擊目標改為眼前這個最能威脅他們的古怪魔法師。弓箭手在這個世界原本並不值錢,相反為了保護家園,應付這亂世中隨時發生的戰鬥,幾乎所有的人,無論是誰都要經受如何使用長弓的訓練。因為弓箭手是在戰鬥中,除數量稀少的魔法師之外唯一一個遠離敵人攻擊的兵種,因此在戰爭中,哪怕是平民弓手也會給敵人帶來極大的傷害。
而經受過嚴格的軍隊訓練,擁有過人的臂力,精準瞄準的職業弓手在戰場幾乎是魔法師的天敵。因為,擁有過人的臂力可以擁有比魔法更遠的是射程,擁有精確的瞄準力使的弓手可以在魔法師的攻擊範圍以外將其當場射殺。再加上不需要損耗魔力,攻擊速度與頻率又非魔法所及,即便是攻擊力無法與魔法相抗衡,也讓人對弓手的存在不敢等閑視之。然而隨著人們對魔法師保護力度的加強,即是魔法師吟唱時往往會又結實巨大的盾牌進行保護,人們對弓手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而在這類似江湖搏殺的戰鬥中,不少傭兵團也會建立弓箭隊來填補魔法師的空位。
這個傭兵團的弓箭手顯然都是有豐富作戰經驗的老手,見手中長弓已斷雖然愣了愣,但馬上回過神來,把出腰間的短劍加入了圍攻西昂及威爾士的戰鬥。雖然反應靈敏,可惜在我看來有些不知進退,要知道我只是毀掉他們的長弓,卻並沒有傷人。但顯然這比傷人要難的多,我彈指之間連細細但堅韌的弓弦也抵擋不住,要傷了他們更是輕而易舉。如果知道江湖規矩,自然會就此助手罷戰。但顯然這些人盡皆是些好勇鬥狠之徒,不只知難而退為何物,更不用說江湖道義了。
忽聽得鬧后弦響,緊接著銳利的破空聲起,不用回頭通過聽聲辯位我也可以清晰的感知那幾隻箭的速度何方向。雖然,就速度、力度和準度而言都頗為不俗,箭箭瞄準我的要害部位,可是其精度以及變化的巧妙程度而言卻大為不及江湖中各種運用真氣控制長箭快慢、角度,以及箭與箭的配合的法門。
野狼傭兵團團長的臨場應變指揮,以及長弓手們的技術原本倒也值得稱道,唯一的錯誤就是,我不是魔法師。
此時,我身子半空的制高點,身子落下之時便難免長箭穿心的下場,此時,無論是騰挪變化,都頗為不易,即便是江湖中二、三流的角色要躲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別說魔法師了。只是身為聽雨弟子,又豈是江湖中普通高手所可以比擬的。
就在眾人認為我在劫難逃之際,我胸中混沌真氣鼓盪,一聲清嘯從我口中傳出直上長空,彷彿鶴嘯九天,端的是清越悠揚。袖袍一張,彷彿一朵祥雲將我即將落下的身子托在了半空中,輕飄飄的彷彿鴻毛一羽,沒有絲毫重量。接著腳尖互點,硬生生的又將身子拔高數尺。身子到了最高處,微微一頓,腰下使力,整個人滴溜溜一轉,朝著弓箭射來的方向。
人在空中俯視前方,只見那剩餘的幾位長弓手見如此必殺一箭都未奏效,不由顯的有些又驚又怕,手忙腳亂的繼續引弓搭箭。微微一笑,我大袖往後一甩,「御風行」陡然使出,向他們撲了過去。撲到半途,總算有一位手腳最為麻利的一位向我又射出一箭,只是這箭射的歪歪斜斜,力道和角度都十分拙劣,相必是心急之下忽然射出。
我腰下使力,人在半空向前翻騰,右腳正好點在空中那隻箭的箭桿上,借這一點之勢,速度頓時加快,伸出右手屈指彈射,剩餘的幾張長弓應聲而短。身子落地后沒有絲毫停頓,如箭一般向前滑行,彷彿足不點地一般,這次我沒有再為他們留什麼顏面,還沒等他們撤出短劍,在我長袖一拂之下,一個個都被點中膝下「伏兔」、「足三里」兩處穴道。這兩處穴道盡皆位於「足陽明經」,在我一點之下眾人頓時站立不穩摔到在地,想要再重新起立又麻木無力,臉上顯的又驚又怕。
我微微一笑,轉身向西昂和威爾士他們望去,只見他們兩人被二、三十人團團圍住,兩人雖然衝殺不出,但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又什麼危險。兩人背對背相互依靠,一個人同時要應付四、五把不斷往他們身上招呼的兵器,但由於我的離開,兩人不再需要固守園地,進退顧盼之間要靈活許多。
西昂還是一貫的沉默如水,操著那把讓人原觀便會生出敬畏之心的巨大雙手劍,不斷地橫掃豎劈。那柄劍還是沒有出鞘,然而即便如此被這沉重的如同鐵棍般的劍鞘掃到,也不是鬧著玩的,免不了一個骨折肉碎的下場。顯然,與之對陣的傭兵們為之頭疼不已,面對如此沉重的兵器,根本無法與之硬撼。有一個原本自持臂力的傢伙與之硬拼了一下,雙手劍頓時脫手,虎口開裂,鮮血淋漓。
如今,眾傭兵雖然同時遞上數把兵刃,但在西昂一掃之下只得紛紛退讓,或者趁著西昂收劍、出劍變招的空擋抽冷子捅一下,然後連忙後撤。誰也不願意再和其硬拼,為那個討厭的貴族公子?不值!雖說,這小子錢是不少,不過要是有錢沒命花,或者和那個倒霉的傢伙弄的一樣將來是不是還能拿劍也不知道,那也忒不值的了!
再看威爾士,雖然他沒有西昂的天生神力,但其不俗的劍術對圍攻他的傭兵來說,同樣具有威脅。他雙手一手持著寒光閃爍的鋒利長劍,一手拿著劍鞘末端,走的是雙手攻守兼備的路子。左手的劍鞘格擋對方的攻勢,右手長劍如同毒蛇吐芯一般,不斷往對手的要害部位招呼。
由於,這個世界的武技路子更偏向於沙場殺敵,講究速度和力度,對於精微變化不甚了了,一旦進攻便往往不留餘地,講求一擊必殺,因此招式與招式之間的破綻甚多。面對類似威爾士這種冷靜,反應快速的劍手,往往是他們最為顧及了。
威爾士雖然七分守,三分攻,然而只要他抓住空隙,長劍一吐之下,往往便會讓一個傭兵帶傷而退。如果是單打獨鬥,或者人再少些,他便可以毫不留情的繼續追殺以求一勞永逸,然而現在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在同伴的掩護下,包紮好並不嚴重的傷勢,繼續加入圍攻自己的圈子。
兩者相比較而言,倒反而是被威爾士殺傷的傭兵更多些。兩人雖然沒有合作過,但憑著各自豐富的戰鬥經驗,兩人相互配合著,不斷交換各自的位置和攻擊對象,使的對方人數雖多,卻一時半會兒還奈何他們不得。只是兩人雖然勇猛,但不斷的戰鬥也會消耗他們大量的體力,無法如圍攻他們的傭兵可以輪番休息。這與先前街上的肉搏不同,不是靠著皮槽肉厚,身體強壯,就可以面對對方的攻擊可以不躲不閃。除非能夠殺出重圍,否則即使能讓對方付出慘重的代價,兩人也難逃敗亡的下場。
正打量間,從圍攻西昂和威爾士的傭兵外圍中分出七、八名,各自手持武器,氣勢洶洶的向他們眼中「最軟的柿子」,近身搏鬥能力最差的我沖了過來,對仍躺在地上雙腿無力的同伴視而不見。
冥頑不靈!我心裡嘆道。不過如此一來,西昂和威爾士那裡的壓力反而大大減輕了。
擒賊先擒王!
我無意與之糾纏,雙足一點,在他們到來之前騰空而起,並在其中一個塊頭最大,沖的最猛的傢伙頭上一點,頓時止不住身子,直挺挺的向前撲了出去,摔的老遠。而我借著一點之力,加速向前撲出。
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落到另一個圈子的上空,隨即我故技重施,踩著圍攻西昂和威爾士眾傭兵的頭一路前行。雖然,我有意避過位於頭頂的「百匯」重穴,但每一腳蘊涵的少許內力對這些連外家也算不上的傢伙,已是非同小可。所過之處,眾傭兵抵不住頭頂傳來的巨大力道,膝蓋一彎紛紛跪倒在地,在柔軟的泥地上壓出一個個小坑。
接著,我再次騰身而起,身體如同一隻巨大的白鶴一般,往被保鏢們守護的貴族公子哥霍夫曼子爵大人撲了過去。
雖然,無論是那為野狼傭兵團團長還是,其手下護衛貴族公子哥的保鏢,甚至是公子哥本人,早已掣出個子兵刃嚴正以待,但臉上無不流露出驚駭欲絕的表情。還未等我落地,幾人手中的才長劍迫不及待的向我身體的各大要害部分刺來,即便是霍夫曼子爵,先前不久還妄圖將我生擒活捉的貴族少爺,也忙不迭的向我遞出毫無章法的一劍。
我不由微微一笑,大袖一拂,往他們的兵刃上掃去,即便是柔軟的布匹,在我的混沌真氣催動之下,若要將江湖中一流高手的兵刃盪開,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更何況眼前幾位。
互聽得身後凄厲的慘叫聲響起,心頭不由一緊,在我手中這些傭兵只傷不死,即是希望最終還是憑藉實力,軟硬兼施之下折服這群桀驁不遜的傭兵,將彼此過節就此揭過。可是,剛才為了減輕西昂和威爾士的壓力,我將其中一部分傭兵點倒在地,反而給了西昂和威爾士機會反擊。兩人皆是同樣的好勇鬥狠之徒,加上被眾人圍攻多時,胸中不免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如此有了機會,又怎麼會留手呢?
就在我感嘆的一瞬間,幾人的長劍皆已幾乎達在了我的手臂上,體內自動流轉不息的混沌真氣陡然放出。待我回過神來,只聽「鐺、鐺。。。。。。」幾聲金屬相交之聲,幾人頓時虎口爆裂,鮮血長流,手中的長劍再也拿捏不住,被震飛了出去,落到幾丈開外。再看這幾柄長劍,雖非神兵利器,但也是用精鐵或生鐵經千錘百鍊打造而成,現在有的當場斷為數段,有的卻如同曲尺一般彎曲,成為廢鐵一堆。
只有霍夫曼的動作與反應因慢人數拍而逃過此劫,見到眾人的慘狀,他臉色煞白,想拚命收回前刺的長劍。可我又如何會讓其得逞,我伸出右手的食、中兩指,順著長劍平整的劍身向下滑動,指尖在其握劍手臂的脈門處輕輕一滑,長劍已告易手。隨即,長劍滴溜溜的轉動挽了個劍花,殘影散去,劍尖點在其原本主人的咽喉處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