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我不去

蔚藍手上有樓晉承奶奶留下的百分之五的公司股份。卻是總公司，和B市的樓氏並沒有什麼關係。

裴泰坐在他們對面，研究著文件上的每一個字。

冷長風捏了她的手在掌心裡，肆意的把玩著。蔚藍卻沒有他這樣冷靜鎮定，她擔心的傾過身去，又要問裴泰。

冷長風忽然站了起來。把她也連帶著拽了起來。椅子腿在地面上划拉出刺耳的聲音，蔚藍朝他看，裴泰也朝他看。

「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人我先帶走。」

冷長風這招呼打得有點欠揍，裴泰來不及開口回答，他已經把蔚藍拽到了門邊上。

他一隻手握住門柄，就要按下去。蔚藍攔住他：「我想聽聽裴律師怎麼說。」

冷長風睇了她一眼：「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他？」

裴泰也順勢看過來，蔚藍張了張嘴，有點沒法辯駁。她愁得直皺眉頭，一下甩掉了他的手：「能不能不玩這麼高深莫測，好好給我說明白行不行？」

她有點惱了，臉孔也上了顏色。

冷長風覺得有點難辦。不是不想跟她說。這裡面的細枝末節太麻煩，也太複雜。他拍拍額頭，朝裴泰看過去。裴泰低下了頭，裝作仔細研究文件的樣子，一時之間沒了聲響。

蔚藍也不動，大有你們不說。我就不走的打算。

冷長風嘆口氣：「好，告訴你。」

「簡單來說，就是，」他沉吟了一下，蔚藍目光緊緊追著他，脖子也朝他伸過去了一點。那樣子真有點傻，冷長風笑了一下，言簡意賅道，「我原本是打算入資樓氏，然後對外宣布。傳媒大廈是B市又一地標性建築，羅局絕不可能半途而廢。其中牽涉的公司，不單單是澤蘭和樓氏。一旦中途停工，造成的損失不可估量。澤蘭在工程中所佔位置舉足輕重，澤蘭入資樓氏，就算他真的想對樓晉承動手，也沒有辦法不顧及樓氏高層忽然換水，對大廈進度所造成的巨大影響。」

「然而，就在我和樓晉承委託處理公司事務的傅老先生之後，我發現樓氏內部不僅僅是投資事務一件事。」

「財務部的運營狀況很有問題。而財務部，正是金作益和羅一成的管轄範圍。」

「羅一成？」蔚藍在腦海里搜索，想起剛才在會議室里見到的兩個B市本地人，其中一個是金作益，另外一位就是冷長風口中的「羅一成」了。那個人和金作益相比，實在太普通，剛才那麼吵鬧，她居然都沒有注意到他。

現在再想。也沒有辦法把那個人的相貌完全拼湊起來。

「羅一成。」冷長風把名字再度念了一遍，問她，「發現了什麼？」

「羅一成，羅一成……」蔚藍跟著他接連念了幾遍，忽然一怕腦袋，「他也姓羅？」

冷長風很有幾分讚許的拍拍她腦袋：「他是羅局的親侄子。」

「但是，據我所知，」蔚藍擰眉，「這位羅一成只是個生意人，因為上一輩的恩怨，和羅局一直都沒有什麼往來。」

「的確。他為人很低調，和羅局幾乎無往來。而財務部所有賬本上的簽字都出自金作益的手。」上上匠技。

冷長風壓下來，靠在蔚藍耳朵邊：「你現在還能記得他長什麼樣子？」

蔚藍搖搖頭，肩膀被他的腦袋壓得有點酸。

冷長風才站直身，拉開門，讓了她先出去，對抬頭看過來的裴泰使了個眼色。他牽著擰眉思考的蔚藍一邊走一邊說：「是不是想不起來？」

蔚藍點點頭。她的確記不清那位羅董事長什麼樣子。全程他都沒有開過口，太安靜，讓人不知不覺就忽視了他的存在。

「財務部的事，就算暴露出來，他也能撇得乾乾淨淨。但是，他和金作益同為財務部主管，是不是真的完全不知情？又或者可以這樣說，如果是你，你會不會看著同夥賺得盤滿缽滿，自己卻兩袖清風？」

蔚藍抿了抿唇：「這個世上應該沒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住『誘惑』兩個字。」

「他如果真的那麼清高，在公司被晉承收購的時候，就不會答應列席董事會。」

「你的意思是，金作益其實只是一個被利用的傻瓜。真正得益的人是背後的羅一成？」

冷長風揉了揉她的頭髮：「聰明。」

他哄著她：「再多想一步。」

蔚藍皺著眉頭：「還有誰？羅一成的背後還有人嗎？」

「現在的形勢，誰最想把樓氏收歸囊中？」

「除了金作益和羅一成……」蔚藍一邊走一邊想，「樓氏不是一個小企業。想要吃下他，首先還得看能不能消化。」

「樓氏現在還參與著傳媒大廈工程，如果有人拿下了樓氏。傳媒大廈的相關合約還是要履行的，這裡面的資金投入，不是一個小數目。」

「他需要有龐大的資金後援，還要有和政府的融洽關係……」

蔚藍眼睛一睜，有點不敢相信，停下腳步，扭頭瞪著眼珠看冷長風，她嘴巴張了張，念了一個名字。壓低了聲音，小聲說：「不會吧。他這麼做，和顧副局有什麼區別？」

「是沒什麼區別。」

「如果不是一丘之貉，你以為他憑什麼提拔顧副局？」

冷長風淡淡的應她：「之所以鬧到如今的田地，也是顧副局不知天高地厚。他想爬並沒有錯，可惜他行事太急，又忘了自己腦袋上頂著一個人，觸了對方的逆鱗，就活該他樹倒猢猻散。」

蔚藍沉吟著點頭：「我看你剛才的意思，是想讓裴泰照著之前的路子，把他也拉下來嗎？」

「這個方法倒還好一點，沒有那麼出風頭。我總怕你太招人注意了，到時候，人是救出來，卻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冷長風笑了，彎腰把她腦袋往身前一抱，低聲問：「擔心我了？」

蔚藍搡了他一下：「幹什麼。」

冷長風閉了下眼睛，不讓她看到他眼裡的沉沉烏雲。隔了會才放開她。

蔚藍仰頭問：「那你剛才要我的股份做什麼？不是說對樓氏沒什麼用處嗎？」

冷長風牽了她的手：「我和傅老商量過了。他們貪心不足，想要一口吞下樓氏，我們不能阻了別人的胃口。」

「就讓他們吞，能不能嚼碎咽下去，就由不得他們了。」

「你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傅老自有辦法。他是個靠得住的人。」冷長風忽然回頭，看了眼蔚藍，「老傢伙演技很不錯。我們就讓他發揮發揮。他要能玩，就讓他玩，要不能，到時候我再出手也不遲。」

「這兩天，我帶你和新兒出去走走。」

蔚藍一怔，人已經被他拽著直往前走，她忙喊：「你還要去紐西蘭啊？」

「我不去！我怕冷！我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