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節 風起雲湧
「大哥,你知道東方辰言如何對待柳燕爾的嗎?」月齡抬頭對上月清光疑惑的目光,柳燕爾被東方辰言的人帶走,至今音信全無,月齡相信,以東方辰言的手段,柳燕爾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如今,雪凡音不在東方辰言身邊,終有一日,她會像柳燕爾那般,漸漸被東方辰言遺忘的,到時陪在他身邊的我,才是與他白頭偕老之人。」月齡以為新人換舊人不過是時間罷了,而她,願意等東方辰言回頭之時。
「父親還不知此事,如今反悔,我可與東方旭言,取消你們的婚約。」月清光還是希望月齡能夠隨他一同回月城,不論東方辰言日後心中是否會有月齡,跟著東方辰言,月齡註定辛苦。
「大哥,我已決定,便不會反悔!」月齡說得鏗鏘有力,不論月清光如何勸阻,也是無力,最後也只得嘆一聲「若有需要,隨時尋我」,便轉身離去。
儲默一到便拉著怪醫尋白染而去,這一路,雖與蕭盡寒一唱一和,可心中卻記掛著那個命運多舛的兄弟白染,白染的情況,儲默自認為,沒有人比自己更為清楚。
「儲默,你害怕老夫跑了不成,快鬆手!」怪醫被儲默拽得那叫一個不舒服,他可是有脾氣的怪老頭,若非真想見見那個易容高手,才不會任儲默拉走。
而當怪醫看到半頭白髮,面色蒼白的白染時,終於明白儲默著急的是什麼,「你那易容術少用些!」出神入化的易容術需要用內力催動,怪醫並非催動不了,只是他不願做這等傷身之事,本以為白染能有什麼好法子,原來不過是靠他強悍的內力,但這終非長久之計。
怪醫的手搭上白染的脈搏之時,疑問加深,「你的內力為何這般深厚?」白染的內力在東方辰言與仇夜天之上,甚至與自己不相上下。
「夢姨受風明照一掌后,用尚存的一口氣,將她的內力盡數傳於我,而我雖是風家的廢人,但不知為何內力卻比旁人更易積聚。」白染緩緩訴說著自己功力的由來,也慢慢陷入了那一段往事之中,怪醫與儲默也很識趣地不再打擾。
在這世間這麼多年,人間紛擾,滄桑變幻,怪醫見得豈會少,聽過的故事,親歷過的傷心,怪醫早已能淡然處之,而當看到東方辰言落寞的身影時,怪醫還是不忍心。
「孩子」,怪醫一手往東方辰言肩頭拍了拍,東方辰言未轉頭,依舊看著遠方的青山。
「若為青松一處栽」,良久,東方辰言才吐出這一句話,「前輩,有何吩咐?」轉頭對著怪醫道。
「孩子呀,這世上我們能控制之事終是少的。」怪醫不曾想過,那個高傲的東方辰言,竟是如今這般孤寂,而這孤寂還需多少時間呢,他的等待又能換來什麼?一切,怪醫不得而知。
「她說,騙盡多情是戲文,這齣戲總有演完之時,我卻始終不信,即便是騙,也要騙盡這一世。」
「東方辰言,你若願騙齡兒,我便也放心了。」月清光的聲音在東方辰言話落之時響起,若東方辰言願意,哪怕只是一處戲文,想必月齡也知足了。
「既然來了,回營商量該如何打這一仗吧。」對於月齡的問題,東方辰言不想多言,語罷便轉身往營帳而去。
靳州馬蹄紛踏,戰火四起,刀光劍影;東逸國皇城,東方旭整治宋家、羅家、杜家,亦是一片哀嚎與血腥,每一場的權利爭奪中,總需要一部分人的鮮血填補一方的憤怒,東方辰靈與東方辰耀、東方辰言的明爭暗鬥中,他雖被軟禁,但隨著他一同參與之人卻沒有這般好運。
東方旭可以對自己的兒子容忍,卻不會對這些無血緣之人開釋,只半月,便已將三家之人肅清,不論出於什麼原因,他要還未來登基之人一班安心的朝臣,這也是為何,東方旭會如此痛下殺手,刑場也被一場場的大雨,將血跡衝散,而雨後的血腥味卻依然久久未能散去,這是東方旭自登基以來,處斬最多人的一案。
東方辰耀深知東方旭此舉為何,他同樣希望趁此,在空缺之位上插入喬家人,卻遭到了喬老爺與喬靜雨的拒絕,東方辰耀只得作罷。
「靜雨,你有何事可與我講,我知道桓國公的離世,你很傷心,可你不能一直陷於其中。」對於喬靜雨甚少言語的近況,東方辰耀甚是擔心,總算鼓起勇氣,放下身段,卻還是得不到喬靜雨的回答。
「照顧好孩子。」這是喬靜雨對東方辰言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而他們的對話,也往往在這一句話后,截然而止,明明離得那麼近,卻似乎有走不完的距離,這讓東方辰耀心頭的不安愈演愈盛。之後,喬靜雨與東方辰耀一直是如此,兩人之間沒有再惡化,也沒有拉近距離……
靳州,花弄國大軍與雪家派出之人幾乎同時到達,自此,相隔百年,風花雪月再此相聚,靳州戰場註定要掀起不同尋常的風雲。
「你們三家要與我們為敵嗎?」鳳君聽到將士來報,花雪月三家聯同東逸國對付鳳來國之時,便親自上陣一探究竟,未曾想,倒還真是如此,而花雪月三家至此,好戲自然要開場了。
而花雪月此時才發現,鳳來國敢如此囂張,並非那般簡單,「原來鳳來國是一群烏合之眾,今日便當清理門戶了。」隨同鳳君一起的,根本不僅僅是風家人,還有其它三家被逐出之人,鳳君只怕是早就在暗中部署這一切,早有脫離暗門之心。
鳳君邪魅一笑,「如今這局面,我倒不必忌諱了,免得說我欺負你們這些個俗世人。」鳳君現在的囂張,與之前在仇夜天面前的低聲下氣,完全是兩幅模樣。
「今日我們這邊四家正統皆在,若束手就擒,及時悔改還來得及!」花情知道,若硬碰硬殃及之人為更多,但鳳君若有這等悲天憫人之心,又怎會發起這戰爭。
說話間,鳳來國已無耐心等下去,一風家之人兩手來回變幻,轉眼間,便揚起漫天的塵土,阻擾了兩軍的視線,鳳來國欲趁此發起進攻,在模糊之中解決了東逸國之人,可他們忘了屬於風家的並非只有鳳來國之人。
仇夜天於模糊之中飛身而起,一襲黑袍,氣勢卻非同小可,只見他揚起衣袖,提氣運功之後,揮手間,便壓下這漫漫塵埃,只可惜,儘管仇夜天功力在這人之上,奈何鳳來國人多勢眾,十餘人共同發力時,愣是仇夜天也無法破解。
花情與月齡對視之後,一人將功力輸於輕劍之上,欲以見光劈開這漫天風沙,而另一人則將漫天黃沙舞成利器,配合之間一前一後向鳳來國揮去。而兩人雖傷了鳳來國幾人,可鳳來國發覺之後,也瞬間換上這兩姓人對付,雖說月齡與花情可輕易避過對方的攻擊,但東逸國那些普通的士兵卻無這般好運,未戰而受傷之人逐漸增加,只得命人將傷者運回營帳之中,讓怪醫與辰昕照料。
有了花情與月齡的開頭,兩軍之人也紛紛而上,這一場戰爭,從四家見面之時起,便不再不同,似乎更像是四家兩派人馬的鬥法,不光有這天下之爭,更有多年恩怨的積累,都需在此時釋放。
風家一次次的「漫天風起」,月家的「月光迸現」,花家的「花捲銀針」,三大百年未露的絕技,在此刻一一展現,飛沙走石,光影交錯,混沌了一方天地,自始至終,雪家未出手,怪醫不在戰場之上,只有雪三爺知曉,雪家若參與,意味著什麼,但事情卻不能如他所願。
鳳來國眼看要被三家正統壓制,又怎會甘心,畢竟對方學的都是比他們更為精深之法,幾輪下來,劣勢便開始顯現,一男子竟在此時開始起舞,每一個動作都令人心醉,深深的笑意之中不乏蠱惑,也使人慢慢放下防備,而雪三爺的眉頭卻越來越緊促。
「雪舞熒日」,雪三爺慢慢說出這四個字,此時才重新喚起了其他人的意識,雪三爺若不說,他們不會意識到,雪家這項古老的技能,而隨著眾人漸升的防備,舞動的男子身邊竟開始飄揚著細小的雪花,似有說不盡的悲傷,不得不讓人起憐。
正在此時,鳳來國其餘三姓之人,再次發動了各自的技能,一時間,溫度驟降,天空慢慢被昏暗佔據了主色調,原本的烈日早已隱藏於這一片混沌之中,風起雲湧間,天地似乎變了色,只剩一片昏慘慘的景象。
對面四家之人又怎能容忍,紛紛以各家絕學出擊,雪三爺則用一招「雪飄千里」來破解那男子的「雪舞熒日」,而這天地卻因雙方強大的四股力量融合在一起,而又進行抵抗,瞬間將邊州靳州籠罩於一片只能在昏暗中看到漫天雪花與飛沙的景象之中,未來得及躲避的百姓,有的被這狂風不知卷至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