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狠的那一個

這是...........看著陳志明塞給我的瓜子，我已經絕望的心突然燃起了希望。我做夢都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說幫我。

抬起頭，我吃驚的看向了陳志明的眼睛。而陳志明依然面無表情，他只是冷冷的拿起我手中的一粒瓜子，輕輕放入口中，咀嚼，咽下，沒有吐皮。

捧著他塞給我的瓜子，我的手漸漸抖了起來。那一瞬，我感覺到了體內的熱血在流動。那股熱血由我雙手流向心臟，又從我的心臟游遍我的四肢。那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我的全身都開始沸騰了。

我，也許真的能混起來！

「你會幫我嗎？」

「你是我同桌，你說會嗎？」

看著陳志明冰冷的眼神，我知道他會！只要陳志明肯幫我，我相信所有的麻煩都會迎刃而解。只要他肯幫我，我再也不會像現在那麼慘了！

隱約中，我想起了鴻宇對我說的話。是在歌廳，當時我被人打的躺在地上。而鴻宇只是冷冷的看我，他對我說，「如果我是你，我就隨便找個東西乾死他們。」

想著鴻宇對我說過的話，我突然站了起來。看向坐在前面的楊樂，我抓起了桌子上一支圓珠筆。

我再也不想被人看不起了，再也不想了！

「李思文，你幹什麼呢？」

已經上課了，老師站在講台上大聲訓斥我。而他的聲音，在我耳中卻是那麼的模糊。模糊之中，我只能看見楊樂令人厭惡的背影。

「李思文，你是不是不想念了！？」老師再次大喝。

沒有理他，我麻木的身子動了動。手中的圓珠筆，也攥得更緊了。我想報仇，撿回我那點卑微的自尊心。

「李思文！！！」

在老師的大聲訓斥中，越來越多的同學們被我吸引。他們齊刷刷的回過頭看我，眼裡帶著疑惑的目光。至於楊樂，他看著我的眼神則有些驚恐。就看著我手中緊握的圓珠筆，他的臉色越來越白。

只要我動手了，我就會成為一名真正的老大，一班的老大。只要我動手了，我相信沒人敢再說我閑話。

他們會知道，我老大的位置是靠著自己的實力爭取的，而不是所謂的貓膩。

我，要動手嗎？

在班裡的另外一角，我看見了一個期待的目光。

是小民，他也激動的有些發抖了。我知道，他也渴望我混起來。

「李思文，坐下。」就在我準備動手時，陳志明突然扯了我衣服一下。

「怎麼了？」如大夢初醒，我吃驚的看向陳志明。

「我會幫你，不過不是現在。你先坐下吧。」陳志明笑了。

在我看來，有的人身上是有光環的。因為他們有魅力，他們舉止投足中總是散發著特有的氣質。陳志明就有，他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比老師還有威信力。

看著老師不滿的表情，我選擇了坐下。又坐了一會兒，當老師的視線從我眼前移開時他才給我寫了張紙條。

「如果你被開除了，你就算混的再好又有什麼用呢？」

看著陳志明的紙條，我這才醒悟。是我剛才太衝動了，我剛剛險些犯下了大錯。上課打架，這確實是一個嚴重的問題。也是我最近憋了太多的委屈，現在的我變得像火藥一般極不穩定。我只還需要一個燃點，陳志明就是我的燃點。

見我發獃，陳志明笑了笑又拿回紙條。接著，他重新在上面寫了幾個字遞給我，「我不是一個好人。」

雖然同齡，但我想我跟陳志明的情商一定是天差地別的。因為他是個流子，流子的情商總是異於常人。

就像很多漂亮的女生，她們會選擇一名小流子做自己男朋友一樣。不是因為小流子混的好，是因為小流子情商高。因為他們活在另一個世界，他們想的總是比普通人更多一些。

也許，一切都是從這一句話開始。

陳志明說他不是一個好人，在今後的日子裡，我也見識了他的很多手段。但，現在的我還有太多要做了。

下課後，陳志明嘆了口氣說，「哎，瓜子又沒了。」

聽了陳志明的話，我忍不住皺起眉頭。這時候的我情商已經開始發育了，我知道陳志明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是個懂事的人，我應該立刻跑到外面給他買幾包瓜子。可是如果我這麼做了，我跟那些跑腿的小弟有什麼區別？

即使陳志明願意幫我，他還是會像柱子那麼對我嗎？

看了看陳志明的眼睛，我心裡有點難受。然後我站了起來，準備去校外給他買幾包瓜子。

「你是我同桌，你叫楊樂去給我買吧。別說我吃，你只叫他去買。」陳志明拉住了我，眼中帶著壞笑。

從來沒支使過別人，我覺得陳志明是在為難我。但，我還是選擇相信他。

走向楊樂，我拍了拍楊樂的肩膀，「楊樂，你去買幾包瓜子。」

上課時楊樂見我要打他嚇的夠嗆，此刻他聽了我的話立刻詫異的看我。就盯著我的眼睛看，他眼中的詫異突然變為不屑。

接著，他咬著牙齒說，「李思文，你是個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給你買瓜子？」

是啊，他憑什麼要給我買瓜子？我有點慌了，忍不住回頭看陳志明。而我看向陳志明時，他只是若無其事的望著窗外。再看小民，我發現他也是皺起了眉頭。

沒有陳志明的支持，也沒有小民的支持，這使得我心裡更慌了。但，陳志明為什麼要讓我這樣做呢？

想了想，我突然把心一橫。狠狠踹了楊樂一腳，我大吼，「你他嗎到底去不去！？」

「我草，你還敢欺負我？」楊樂如豹子一般衝出了教室。

見楊樂跑了，我心裡頓時慌了起來。我知道，他肯定又是去找他那大哥去了。然後我回頭看了看陳志明，發現陳志明仍然沒有看我。

被陳志明的態度弄得不安，楊樂出去時也有不少同學在私語。

「李思文真狂啊，居然讓楊樂去跑腿？」

「是啊，不知道他咋想的，估計是做夢當老大了。」

「哈哈，他真以為柱子罩著他當老大就很牛比了，也不看看自己打架厲害不。」

那些同學說話的聲音不算小，我可以清楚的聽見。也是他們不怕我，說話時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

越來越緊張，楊樂也很快帶著他大哥來了。

可能是我太弱了，這次來的只有楊樂他大哥一人。才進來楊樂大哥就指著我罵，「小比崽子，我真是給你臉了，你竟然還敢欺負我小弟？」

沒說話，我腦子嗡嗡直響。陳志明說他會幫我，他卻始終沒有看我。而且這一次，就連小民都不幫我了。

見我不說話，楊樂大哥走過來踹了我一腳，「草你嗎，你說你是不是沒臉？」

「你他嗎說話啊？」楊樂大哥又踹了我一腳。

被他踹的後退，我低著頭看褲子上的腳印。我想還手打他，但我真的很怕。因為他比我大，又是高年級學生。他在高年級還是個老大，還有不少兄弟。如果我再跟他打，他一定會打死我。

「楊樂，你今天就給我踹他，往死里踹！」

見我始終不說話，楊樂大哥推了楊樂一把。而楊樂被推后，他立刻抖了一下。

這是一個跟我一樣懦弱的學生，但他的命比我好，他有個比我好的大哥，他在學校也沒人欺負。想了一會兒，楊樂突然踹了我一腳。大罵，「草你嗎的，你還裝不了？」

楊樂力氣小，他踹的我也不疼。但被這個跟我一樣懦弱的學生打，我受到的只是更多的屈辱。

「就踹了這麼一腳？接著踹！」有點不滿意，楊樂大哥厲喝。

「是，是。」楊樂看向我，又是一腳踹來。

「繼續！」

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我被楊樂踹了一腳又一腳。在楊樂踹我時，他大哥臉上帶著得意的神情。而在我被他踹時，陳志明和小民都沒有替我說話。小民只是低著頭看書，陳志明則笑著看向窗外。

終於，我無意間一瞥看見了門口的蘇含。當我看見蘇含失望的眼神時，我所有的尊嚴也徹底湮滅了。

看著蘇含，我覺得我的淚水都快湧出來了。甚至，我湧起了輕生的念頭。

怕蘇含看見我的淚，我將頭扭向一邊，看向了說要幫我的陳志明。

我只看他最後一眼，如果他不幫我的話就算了吧.......

當我看向陳志明，我發現他也在看我。看著我，他咬著牙猙獰的笑。他的嘴唇在輕輕的動，用我可以讀懂的話對我說。

「要打，就打最狠的那一個！」